正文_第74章

二人忘記了說話,忘記了拍打,甚至忘記了時間,只有一種本能反應:雜亂無章地揮舞着手臂不停地拍擊着湖中的水花。

可惜,這不是什麼“洪湖水,浪打浪”的悠閒,也不是什麼“鷹擊長空,魚翔淺底”的豪壯,更不是什麼“此水幾時休,此恨幾時已”的執着的幽怨,只是一種無可奈何、迫不得已、窘迫萬分的掙扎,當然,還並沒有陷入絕望。

因爲他們忽然感到有一個硬硬的、凹凸不平的、身材有些魁梧的什麼東東在他們二人的腳下來回穿梭着。

最後,定格在張錯的腿上。

“啊!”只聽張錯一聲驚天地、泣鬼神般的慘叫,就被這個奇怪的、神秘的東西給拖進了水裡,冒了幾個泡,就沒動靜了。

“張錯。”白玫瑰驚恐地叫着他的名字。

“張錯!”

“張錯!你別嚇我啊?張錯!”白玫瑰聲嘶力竭地叫着,叫了半晌,竟然失聲痛哭起來。

“譁!”水花冒起一串巨大的簾幕,帶着美麗的浪花,一個腦袋從水底豁然鑽了出來,正是張錯。

“快,快,快!救我!它……它咬住我………腳了……啊!”剛一說完,張錯又被這個生物給拖進了水裡。

白玫瑰正自絕望地哭泣,忽然被突然出現的張錯的腦袋給嚇了一大跳,回過神來之後也顧不得自己不會游泳了,毅然決然地鑽入了湖底。

直到頭埋到湖裡,白玫瑰纔看清楚,原來這個神秘的生物是一條鱷魚!

不過這個鱷魚體型較小,還不到半米,應該是個小鱷魚。滿身疙瘩,白玫瑰看了,渾身都起雞皮疙瘩。心裡直打寒顫:咦……好醜啊!

此時,這隻小鱷魚正死死的咬住張錯的腳想將他往深處脫去,可是張錯豈能坐以待斃,使出吃奶的勁兒拼命地往上游啊遊。

其實,以張錯的功力,只要稍稍暗運內力,集中在掌心,一發出後便能輕易將這隻鱷魚給震死。可是現在張錯腦中一片空白,所作出的一切反應都是未經過大腦思考的應急反應。所以,神情之苦逼,動作之狼狽,讓人看之,禁不住啼笑皆非。

白玫瑰也來不及細想,只知道張開雙臂使勁向前劃去,巨大的阻力讓她累得夠嗆。

好不容易游到了這隻鱷魚的屁股的後面,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握住它的尾巴開始拼命地向後拽啊拽!

可誰想到,這隻小鱷魚雖然個頭不大,可是力氣卻絲毫不容小覷。白

玫瑰拉得手臂都要脫臼了,而這隻小鱷魚卻仍然紋絲不動。

正在白玫瑰心急如焚不知所措時,無意間看見了它的眼睛!

那幽幽的眼睛,像埋在沙漠中的一個黯淡的鑽石,格外醒目!

赫然地鬆開手,在衣服中一陣緩慢地搜尋(實際上應該是很快地搜尋,可是沒辦法,誰叫她在水裡呢),抓出了一枚白色的玫瑰鏢,手腕一抖,就欲向鱷魚的眼睛射去。

水下阻力異常強大,加之白玫瑰也是心神慌亂,哪裡能凝聚內力,玫瑰鏢向前推進了三十釐米後,便隨着湖中的水母、小蝦、小烏龜啊等一些可愛的小生物交上了朋友。它們手牽着手一起做遊戲去了,哪裡還顧得上白玫瑰憂心如焚、望穿秋水的癡癡等待。

白玫瑰哭了。不過這是在水下,哭與不哭也沒啥區別,表面上來看都差不多,哪裡能區別得出來?無意間擡頭一瞥,看見張錯的氣泡越冒越少,臉鼓得跟南京灌湯包一樣大,連眼珠也開始翻白眼了,心知再這樣下去,張錯即使不掛,他的腦殼也必將進水。腦殼進水後,就跟白癡沒啥區別了。

情急之中,白玫瑰掏出了所有的玫瑰鏢,閉上眼睛,使出在水下能使用出的最大的力氣將十八枚白色的玫瑰鏢盡數脫手而出,百花齊放地向小鱷魚的眼睛打去。

這十八枚玫瑰鏢如果在陸地之上,被白玫瑰用盡全力擲出,至少可取一百八十人的性命。而且這一百八十人還是身懷武功的人!

可是這是在水裡。這裡是小鱷魚的天下。

一切都已小鱷魚爲尊,以小鱷魚爲王,以小鱷魚馬首是瞻!

十八枚玫瑰鏢盡數打了水漂,沒有一枚打中它的眼睛。

白玫瑰已經絕望了,她的身體漸漸酥軟,麻痹,直欲向湖底墜去。

可是,忽然,小鱷魚鬆開咬住張錯的口,直向白玫瑰襲來!

原來,剛纔那十八枚玫瑰鏢雖然都沒有打中小鱷魚的眼睛,但是卻有一枚玫瑰鏢的餘勢未減輕輕貼着小鱷魚的眼皮倏然而過。小鱷魚只覺得眼皮癢得不行,下意識地閉眼之時便鬆開了張錯的腳,等它再次睜開眼時便瞧見了自己身後的白玫瑰,心下了然,豁然開朗:原來是這小妞在騷擾老子!於是怒從心中起,決定先將白玫瑰給吃掉!遂暫時不理張錯,直向白玫瑰襲去!

看着小鱷魚的血盆大口,白玫瑰嚇得靈魂都快出竅了,心裡只有一個念頭:完了。

可是血盆大口離自己的面龐

還有約五釐米左右的距離時,竟是再也前進不了半分。

只看到它不停地啃着水花。

“快……跑……這隻畜生力氣真他媽的大!……我快……撐不住啦……”張錯的聲音在白玫瑰的心中響起。張錯在無意之間竟然用出了上乘內家功夫密語傳音。

張錯在緊急關頭豁然拖住了這隻小鱷魚的尾巴。

心念急轉加電光火石間,白玫瑰神智忽然清晰無限,立馬想起了身上懷揣着的一把匕首,驟然抽出,一下子卡在了小鱷魚的脣齒之間。

剛剛卡住,像是專門爲小鱷魚量身打造的一般,不長不短,不寬不窄,哈哈哈,卡得恰到好處,卡得精妙絕倫,卡得大塊人心!

可憐的小鱷魚,剛剛的囂張經此一挫,立馬消散得無影無蹤。

雙眼瞪得跟閃爍的珠寶一樣,滿含憤怒、無奈、悲哀,還有淡淡的祈求。

可惜二人都不懂鱷魚的語言,不然的話倒是可以和它好好做個交易,讓它帶自己上岸,上岸後呢,就幫它取下卡在口中的匕首。

小鱷魚瞧了白玫瑰一會兒,見她沒有任何表示,憤怒、煩躁之情越來越盛,身體扭曲的幅度也越來越大,最後,“嗖”地一聲一躍而起,向前方直衝過去。

張錯因爲一直緊緊抓着這隻小鱷魚的尾巴,所以它跑,自己也就被帶着跑。

不過張錯在萬分慌亂之中,仍然想起愣神的白玫瑰,在小鱷魚飛竄的剎那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抓住了白玫瑰的手。

白玫瑰還沒反應過來就被連帶着向前急衝而去。

二人在湖中被這隻失去理智的小鱷魚以不可思議的速度帶得暈頭轉向,只感到天昏地暗,思維阻塞,胃裡翻江倒海,真有一種想將五臟六腑都盡數吐出的感覺。可是嘴剛一張,就不盡長江滾滾來,氣勢洶洶的水浪便毫不留情地朝着二人的嘴裡猛灌。

二人無奈,只得將這種嘔吐的感覺硬生生地壓了下去。

也不知在這碩大的湖底竄了多久,反正到最後,這隻小鱷魚“嘩啦”一聲衝出了湖面,帶着二人栽倒在草地上,仰頭噴出一口水,四隻爪子微微顫了顫,一動不動。死了。

二人驚魂甫定,一出湖面反倒有點不適應,也學着小鱷魚一般,仰頭噴出了一口水,四肢朝天。

不過,沒死。

當得知自己沒死後,才倏倏然坐了起來,彼此望了望,雙眼無神,爾後,各自掉頭,狂吐不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