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安走上前,抓住唐南楓,把她拉到一邊。
唐南楓掙扎不開,怒喊:“唐安,你是不是想滾出唐家?你再不放開我,我就告訴爺爺!”
唐南適聞言,腳步頓了下,雙眼冷厲道:“唐安是我的人,誰想動他就先動我。”
說罷,他不再有任何停留,離開了病房。
等他走的遠了,唐安才放開唐南楓。
唐南楓氣的擡腳朝着唐安身上踹了一腳:“你給我等着!”
容子澈從醫院裡出來,下巴緊繃,一張臉上寫滿了憤怒。
慕洛琛走在他前面,說:“你有什麼話,上車再說。”
容子澈剋制着,跟着他上了車。
甫車門一關,他的怒火像是找到了一個宣泄口,“爲什麼你那麼輕易地就相信唐南適?他分明在說謊!”
“他有哪裡說謊了?”
慕洛琛神色平靜的問。
“哪裡都說謊了!你提起如意的時候,他心虛了!”
慕洛琛頓時冷哼,“是你對他有偏見,所以看他處處不順眼。”話說到這,見容子澈開口想要說話,慕洛琛卻沒給他插話的機會,繼續道:“我看唐南適沒問題,唐南楓卻有些問題。剛纔我提起如意的時候,她臉色都變了。”
“唐家兩兄妹從來都是沆瀣一氣,唐南楓摻合了,唐南適會脫得了干係?”
慕洛琛聞言,手握成拳頭,在容子澈的胸口重重的擂了下:“你再動不動扯上唐南適,我就不跟你說了,你一個人去找溫如意吧。”
容子澈惱恨他對唐南適的維護,可爲了及早找到如意,還是閉緊了嘴巴。
慕洛琛道:“這件事,唐南楓有很大的嫌疑。你不覺得她奇怪嗎?唐南適爲了如意,出手幫我們,這還算有情可原。可唐南楓憑什麼,白白的幫助我們?我上次就懷疑她無緣無故的示好,是有不可告人的目的,現在想來,是爲了如意的事情。子澈,如意可能和唐南楓達成了協議,所以唐南楓纔會伸出援手。”
容子澈一愣。
慕洛琛沒繼續跟她說話,而是吩咐坐在前面的周文達,把擴音器打開。
車廂裡驟然響起唐南適的聲音。
容子澈回過神來,沉聲問:“你在房間裡,裝了竊聽器?”
“嗯,你不是想弄清楚事情的真相嗎?”
慕洛琛淡聲道。
容子澈不再說話,渾身緊繃的坐在那裡。
擴音器裡,不停地傳來唐南適和唐南楓的對話,在唐南適拆穿唐南楓,把事情真相指出來的剎那,他整個人身體彷彿浸沒在了黑暗之中一般,靜悄悄的,透着一股殺意。又或者說,像是暗夜中,蟄伏的野獸,等待着最好的時機,衝破黑暗,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扼住獵物的咽喉。
他想殺了唐南楓!
容子澈的眼睛,在燈光的照射下,呈現青煙色,莫名的散發着一股魔魅的光芒。
慕洛琛見他這樣,擡手搭在容子澈的胳膊上。
感覺到他身體驟然緊繃。
慕洛琛出聲道:“你現在不能動唐南楓,她是唐家的人。”
容子澈壓下心頭瘋狂的殺意,扯開脣角露出一抹狠戾的笑容:“你放心,我現在不會動她,我要先把如意找到。”
唐南楓最好祈禱,他能把如意平平安安的找回來。
否則……
窮盡一生,他都會把唐南楓親手宰了!
慕洛琛定定的看了他一會兒,發現他的確沒有狂暴的舉動,問:“你現在準備怎麼辦?”
溫如意的確在班戈,關鍵是她身邊還沒有人。
子澈去找她,那勢必要動用大量的人手,可他走了,a市還有虎視眈眈的王家和顧家。
他們趁着子澈不在,可以把子澈的罪名給定了,順便再對容家下手。
但若是子澈不去。
溫如意萬一有個凶多吉少,這輩子子澈都得內疚。
還有……
讓慕洛琛顧忌的是,簡汐一旦知道了這件事,無論如何都不會袖手旁觀。
所以,不去找溫如意,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去,還是不去。
真是兩難之選。
慕洛琛等着容子澈的回答。
容子澈只思考了片刻,便開口說:“去。我一定要過去,我不能讓她一個人在那邊受苦受難。”話說到這,容子澈堅定的望着慕洛琛,說:“洛琛,你是我最好的兄弟。我走了,有件事要拜託給你。”
慕洛琛沉默不言,因爲他知道,子澈要說的是什麼事。
子澈一走,容家的事情,定要落在他身上。可他沒辦法保證,子澈回來的時候,容家還是好好的,他擔心,容家出事。
這份責任太重,他怕萬一有個閃失,他不止對不起子澈,更對不起容家上下幾百人。
可他不去幫子澈,還能有誰?
無法輕易許諾,又無法推辭。
是以,無法開口。
容子澈沒像以前那麼衝動,而是認真考慮了事情,事實上,從得知如意走的那一刻起,他就預想到了,要走到今天這地步。
容子澈開口道:“阿琛,我把容家交到你手上。不過,這次我把容家掌權之權,全權交給你。這樣,無論發生什麼事情,你都能代替我出面。”
慕洛琛被這番話震撼到,“你瘋了?把容家的掌家權交給我,你同意,容家其他人也不會同意。”
掌家權,意味着容家上下幾百人的前途、命運,以及容家所有的人力、物力、財力等等都由他掌控和調遣。
哪怕是親生父子,都尚且不能輕易交付。
子澈竟然爲了去找如意,把掌家權交給他!
“我會讓他們同意。”
容子澈鐵了心說。
“他們同意,我不同意!掌家之權不同兒戲,你隨隨便便把權利交出來,以後怎麼讓容家其他人信服你?”慕洛琛厲聲道。
“只要容家好好的,我不在乎他們怎麼看待我。阿琛,你聽我說……”
“我不想聽你說!不管你說什麼,我都不會同意。大不了,我去班戈,把溫如意找回來。”
慕洛琛激動之下,呼吸急促了起來。
容子澈見他是肯答應,伸手把車門打開:“你不同意,我這就去找嫂子,把如意的事情告訴她。你看看她,同意不同意我過去!”
他在逼自己!
慕洛琛氣的身體發抖,猛地擡腳,朝着容子澈踹了過去。
容子澈不設防被踹了一腳,從車上滾了出去。
他也不介意,從地上爬起來,拍了拍身上的泥土,說:“我這就去找嫂子去!”
說罷,轉身就走。
慕洛琛看着他走,額頭上的青筋跳動。
待他走了十幾步,怒吼出聲:“容子澈,你給我滾回來!”
容子澈停下腳步,頭也不回的說:“你不答應我,我就不回去!”
慕洛琛忍無可忍,氣的血管都快爆裂開來:“我答應,你給我立刻滾回來!”
容子澈這才折身回到車上。
剛上車,慕洛琛兩拳頭,灌着風砸下來。
他硬生生的受住了。
慕洛琛心頭的怒氣,這才消了一些。
容子澈威脅完,又裝可憐賣乖:“洛琛,我也是逼不得已,你別怪我。如意是我老婆,我不親自把她找回來,我這輩子都不安心。這次拜託你,真的是最後一次了。”
“你哪次不是說最後一次?有一次是真的嗎?”
容子澈訕然道:“前面的我都不記得了,這次我保證記得。”
慕洛琛冷笑了一聲,表示對他的話,再也不信。
容子澈索性不再解釋。洛琛跟他是好兄弟,他不怕洛琛趁此機會貪了容家,也不怕厚着臉皮請他幫忙。
所以他是一定要去班戈。
容家的事情,無論如何都要洛琛來管,交給其他人,他不放心。
打定了注意,容子澈讓司機開車回容家。
他要儘快把掌家之權交到洛琛的手上,然後離開a市去班戈。
車子駛向容家。
慕洛琛靜默着,不再說話。
到容家,容子澈把黑着一張臉的慕洛琛請進了容家,然後當着容家上下的面,宣佈慕洛琛會接管容家一段時間。
容淑芬立刻提出反對:“憑什麼讓一個外人,來插手容家的事情?子澈,你要把掌家之權交出來,那也應該交給容家的人!交給一個外人算什麼事?”
容子澈看了容淑芬一眼,又掃向容家其他人:“還有誰反對這件事?”
容家衆人面面相覷,低聲議論了一番,幾個人猶豫着站了出來。
他們不是不看好容子澈,可把容家交給一個外人,實在是過分了。
容子澈看着跟容淑芬站在一起的人,面無表情的臉上,浮起了一抹冷笑,“既然你們反對,那……”
他故意拖長了尾音,容淑芬以爲他要反悔。
正想開口說話,卻見容子澈忽然從懷裡拿出一把槍。
“嘭!”
一聲槍鳴響起,容淑芬感覺到自己的胳膊處傳來劇痛,痛苦的尖叫聲瞬間從喉嚨裡溢出來。
整個院子裡議論紛紛的聲音,隨着槍鳴和尖叫聲,消失的無影無蹤。
所有人都擡頭,驚恐的看着容子澈。
“這一槍,不是爲了你的頂撞,而是爲了你以前做的那些骯髒的事情!你別以爲,我不知道你那些齷齪心思,想佔有容家,你有那個資格嗎?”容子澈聲音裡充滿了嗜血的味道,整個院子的氣氛似乎隨着他的聲音變冷了許多。
話頓了頓,容子澈看向其他人:“洛琛管理容家的事情,是我決定的!誰反對,就立刻趕出容家!”
最後一個字落下,偌大的院子裡,沒有一個人敢出聲。
前面幾個站出來的人,也偷偷地退回了隊伍裡。
慕洛琛眉頭微擰,他沒想到,子澈會用這麼鐵血的手段,來讓容家其他人來默認掌家權移交外人的事。
但不得不承,這麼做是最快速的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