盈束知道,美惠子嘴上沒說,其實內心裡一直盼着他回來。她讓傭人上樓,把美惠子拖了下來。
她的手機響了起來,是季雨軒的號碼。她記得,季雨軒說過要把那個男人帶回來,由她處置的。
這個電話,不能不接。她走到陽臺處,纔敢接下。
“很忙嗎?這麼久才接電話?”季雨軒的聲音一如既往地溫潤,至少在對盈束說話時是這樣的。
“沒。人回來了嗎?”她直入主題,爲的是不要和季雨軒有過多聯繫。那天她的話已經說得夠清楚了,她以爲季雨軒會有所顧忌,讓別的人打電話或是發個信息,他卻並沒有這麼做。
“已經回來了,直接送到你那兒去嗎?”
盈束擡頭望了望外面,這件事,決定權在美惠子和玄鐵手上。“我晚點再給你電話吧。”她道,走出來。正好看到玄鐵從美惠子身邊越過,美惠子無措地掐着幾根指頭,咬緊了脣瓣。
玄鐵就這樣走了?
盈束推了一把美惠子,“去追他啊。”
美惠子的腳像加了千斤重擔,怎麼都邁不動,最後估計是不好忤了她的意思,這才拖着腳步追出去。
漠成風書房出來,目光正好與盈束撞在一起。
“你……”盈束不知道和他說什麼,只吐出一個字來。漠成風擡步,上了樓。漠成風沒有樓上呆太久,他換了套衣服就下樓來了,直接上車,離開。
兩個人由熟悉變得陌生,原來並不需要太長時間。盈束無力地立在那裡,被無盡的負面情緒環繞着,連她和漠成風都可以變成這樣,更何況沒有多少感情基礎的美惠子和玄鐵。
她擡頭,看到美惠子走了進來,兩肩垮着,卻連安慰的話都說不出來。美惠子在她面前站了一會兒,她纔想起季雨軒的話。
“那個男人,已經被帶回來了,如果你想親自處理他,我可以人把他弄過來。”
美惠子思索了好久,而後輕輕搖頭,“我不想見到他。”見到那個男人,等於把自己再度赤果果剝開一次。她逃一般上了樓。
屋子裡,一時間空空蕩蕩,她甚至只能聽到自己呼吸的聲音。她上了樓,進了漠寒的房間。漠寒沒有醒過來,安然地躺着,沒有憂沒有愁,應該也沒有痛苦吧。
盈束握着他的手,有時,倒覺得他這樣睡過去也不錯。
她像平日一樣,給他翻身,擦拭身體,做按摩。人長久地躺在牀上,身體極容易畏縮,按摩是必須做的。她做得很賣力,邊做邊跟他說話,倒也覺得時間不那麼難熬。
盈束做完這些後,在漠寒的身邊小趴了片刻,沒想到這一趴,竟睡了過去。她做夢了,夢到漠成風懷裡摟着別的女人回來了,不曾看過她一眼。
“你不是喜歡季雨軒吧,跟他去吧,你盈束對我來說,不是非要不可。”他攬着女人從她身前走過,她只能聽到女人傳來的咯咯嬌笑。
“漠成風,不要!”她低叫,隨手一抓,卻當真抓到了一隻手。帶着滿臉淚,她擡頭,透過淚光看到了漠成風的臉。他的手,正被自己握着,而一件外套從她背上滑落。
大概他剛剛給自己蓋外套時她抓的他。
“做夢了?”漠成風眼裡有着明顯的關心。盈束想也不想,起身撲進他懷裡,將他抱緊,“漠成風,我跟季雨軒見面不是不肯告訴你,只是怕,怕你們會鬧得不可開交。所有的事情……都是潘瑤做的,他會護着潘瑤,你也會護着我們,我不想看到你因爲和他鬥而不可開交的樣子。我不是擔心你鬥不贏他,我知道,你有這個能力,只是這個家發生了太多事情,我再也沒有心力爲別的事去操心費神了,漠成風,我不想每天擔心着你,怕你發生什麼不好。”
她語無倫次,努力地想要表達出對漠成風能力的認可,但她更關心的是他的安危。如果不是剛剛那場夢太過真實,她太過着急,這些話是不會說出來的。
漠成風抱着她,在她的背上輕輕拍着:“放心吧,我不會和他硬碰硬的。”
得到了他的承諾,盈束的心才鬆開些些,她放開漠成風,低頭去抹眼淚。漠成風比她更快,指尖早就觸到了她的臉上。
淚水連連的一張臉,因爲這些日子來過得不順暢,又蒼白又尖細,看得人心疼。漠成風心疼地嘆息一聲,輕輕捏住她的下巴,“盈束,最近事情太忙,沒有時間照顧你。你要對自己好些,不要給自己加那麼多責任和枷鎖。漠寒的事情跟你沒有多大的關係,美惠子那兒,你也不欠她什麼。”
她沒想到漠成風把這一切看得這麼透徹。她確實鑽進了一個牛角尖裡,把所有的責任加在自己身上,鑽不出來。漠成風的開解終於爲她搬開了一點點重壓,覺得呼吸舒暢了些。她迷濛地看着漠成風,想要輕鬆起來,又無法完全放棄責任。
“如果不是我,他們都要好過些。”
“如果沒有他們,你可能過得更舒服。”漠成風把話反過來說,盈束終於笑了起來,“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放心吧,我會讓自己儘量過得輕鬆一些的。但前提是,你要安全,還有,不能懷疑我對你的感情。不管我有沒有跟季雨軒見面,我都是愛你的,這種愛不可能給別的人。”
漠成風的目光變得熱烈,摟着她將脣壓了下去。
“漠成風……”盈束輕輕掙扎,她可沒忘記,這裡是漠寒的房間,兩個人這麼親熱怎麼可以,“漠寒……漠寒在。”
“他在又怎麼了?難不成還不能讓我們親熱?”
漠成風一如既往地霸道,將她鎖在了牆角,再次壓脣。盈束敵不過他,最終只能放棄掙扎,任他予取予求。空氣一時火熱,連呼吸都透着急切。親熱的兩個人並沒有發現,牀上一直一動不動的人勾了勾手指……
“老闆。”兩人的親熱被敲門聲打斷。
漠成風不滿地放開盈束,滿臉的不悅,“什
麼事?”
“有位叫季雨軒的先生說要見您和太太。”
“季雨軒?”漠成風的臉色頓時難看,盈束也是一陣頭痛。她和漠成風的關係才稍稍好轉,季雨軒又來參合什麼?
“讓他在樓下等着!”漠成風應得極不耐煩,也不開門,低頭,再次吻起盈束來。這一次,比上一次明顯兇了很多,咬得她的脣都腫了起來。盈束吃痛,卻不敢喊出來,她哪裡不知道,漠成風這是在吃季雨軒的味。
好一會兒,他才放過盈束,牽着她的手往外走。原本以爲他爲制止自己去見季雨軒,沒想到主動將自己牽下樓,盈束多少還是有些意外的。
如果她照照鏡子,看看自己又腫又紅的脣,就不會驚訝了。
“季總,怎麼有空過來?”漠成風在看到季雨軒時,改牽手爲攬,直接將盈束攬在懷裡。季雨軒朝漠成風淡淡一笑,目光轉過來看盈束時,一眼便看到了她的脣。
腫得這麼高,脣色又那般鮮豔,稍有常識的人都能猜得出來,剛剛二人做了什麼。季雨軒眉頭狠擰了一下,但也只是轉眼就過。
他的背後,跟着潘瑤,低着頭,咬着脣,因爲壓低了頭,所以沒人知道她的表情是什麼樣的。
他推了一把潘瑤,“我是來謝罪的。前兩天已經和束束見過面,回家想想,覺得很後悔。雖然我很愛潘瑤,也想保護她,但她的確做了不該做的事,給束束,給美惠子帶來了傷害,所以,縱容是不應該的。”
季雨軒的轉變之快讓人驚訝。盈束從他臉上看到了對潘瑤的不忍,還有那份一定要承擔錯誤的絕然。她擡頭去看漠成風,潘瑤被送過來了,她卻不知道怎麼辦了。
“對不起,我錯了。”潘瑤一反昨天的瘋狂, 認錯態度好極了。漠成風沉下了臉,看潘瑤時目光格外地冷。潘瑤無端地打着冷顫,她身邊的季雨軒可怕,眼前的漠成風更加可怕!
他一個眼神就能殺人!
“是我會錯了意,以爲他們有什麼不正當的來往,所以纔會嫉妒攻心……纔會想讓束束出事。她完好無損,我很害怕,怕你們查出什麼來,就把美惠子也扯上了。我……我錯了!”
她差點沒跪下來。
盈束看着眼前可憐巴巴的潘瑤,卻硬是沒辦法替她說一句好話。她那天的瘋狂模樣深深地印入腦子中,一想到就會反感,更何況她又中傷了美惠子。
“這是季總的不對。既然是未婚妻,就該呵護一些,爲什麼要讓她想東想西,如今造成這麼大的傷害,怎樣負責纔好?”漠成風淡淡出聲,把一切都怪在了季雨軒身上。
季雨軒輕咳 了一聲,“漠總說得對,都是我的責任。從此以後,我該對瑤瑤加倍好纔是。”
“既然這樣,兩人就馬上結婚吧。因爲兩人的關係半成不就的,害得束束和美惠子受到這樣大的傷害,顯然,最好的辦法是兩人結婚。這樣,什麼事都沒有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