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進來的?”司空紫黎眨巴眨巴眼睛,想了半晌才遲疑地說道:“你說起這個事,我也覺得奇怪啊……”
“奇怪在哪裡?”蘇沐月謹慎地看了看外頭,拉着司空紫黎靠近自己,附耳低語道:“你低聲跟我說。”
“你說人在睡覺的時候,驚醒的時候,會不會醒來還是夢?”司空紫黎看着蘇沐月,眸光中閃過一絲迷惑的光,低語道:“我先前在睡覺,然後覺得自己好像在做夢,就猛地醒了過來,可是不知道爲什麼,雖然我的意識告訴自己已經醒過來了,但是我總感覺自己還在夢中,沐月,你說我是不是想的太多了?”
“當然不是。”蘇沐月眯起眼睛,冷聲道:“紫黎,我問你,你記不記得焱王?”
“當然記得啊!”司空紫黎有些緊張地握着蘇沐月的手,聲音有些急促地說道:“我記得很清楚,你分明是要嫁給皇叔的啊,爲什麼我睡一覺的功夫就跟皇兄成親了?”
蘇沐月拍了拍司空紫黎的手,微微一笑,她就知道,就算一個夢境築造的在真實,也騙不過擁有夢魂的人。
“你不用想太多,這裡不過是個夢境而已。”蘇沐月想了想纔看着司空紫黎說道:“聽你剛纔的意思,你之前已經醒過一次了對嗎?”
“是啊!”司空紫黎連連點頭,隨後撓撓頭說道:“你都不知道啊,我先前睡着的時候就感覺自己昏昏沉沉的,結果也不知道爲啥,上次你給我說的那個紅光突然就把我包在裡面了,然後我就猛地醒了過來。”
“醒過來之後呢?”按道理說,擁有夢魂的司空紫黎應該是直接醒過來纔對,而不是出現在這裡,除非……有人刻意改變了這個夢境。
其實蘇沐月在抓住司空紫黎的那一刻就已經將之前進入夢境時忘掉的事情全都想起來了。
這是盜夢師和夢魂者獨有的聯繫,盜夢師在夢魂者身邊的時候可以避免自己陷入夢境而不能自拔。
可是……這一刻,蘇沐月突然有些不明白,爲什麼進入自己破掉三層夢境之後,第二層的夢境竟然會發生了改變。
也就是說,蘇沐月本應該進入的第二層夢境並不應該是這裡。
那麼會是誰做的?
難道除了那個人之外,自己身邊還有盜夢師的存在?
“沐月,我們現在到底該怎麼做啊?”司空紫黎其實現在也分不清楚自己到底是在哪裡,她只是潛意識的覺得自己應該離開,而不是在這裡生活,“你說,我如果自殺的話,會不會醒過來?”
“你想什麼呢?”蘇沐月聽到司空紫黎的話,不禁有些頭痛的捏了捏眉心說道:“即便你現在在夢裡,所受到的傷害也會感覺到疼痛的,還自殺,虧你想的出來!”
她以前怎麼沒發現司空紫黎還有這麼冒失呢?
“那我也不樂意留在這裡。”司空紫黎長長地嘆口氣說道:“你都不知道,我總覺得自己身邊的人笑起來都帶着一種別有深意的感覺,搞得我心裡總覺得毛毛的,太恐怖了。”
“你不必擔心,我有辦法。”蘇沐月在司空紫黎耳邊低聲說了什麼,隨後才握緊她的手說道:“記住我說的話了嗎?”
“記住了。”司空紫黎點點頭說道:“只是你今日特地把我找過來,若是對方真的察覺什麼,肯定會阻止我的,沐月,這件事太有風險了。”
“有沒有風險,你都要做。”蘇沐月看着司空紫黎,一字一頓地說道:“否則的話,不單單是我醒不過來,你也有可能永遠被困在這裡,到時候咱們都只能聽別人算計了。”
“那你萬事小心,等我。”司空紫黎其實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要聽蘇沐月的,但是她有一種直覺,那就是如果她不幫蘇沐月,自己也會後悔的,至少她想見到那個人。
蘇沐月點點頭,握着司空紫黎的手,認真地說道:“一切就拜託你了。”
“可是皇兄這邊……”司空紫黎下意識地往外看了一眼,轉過頭低聲道:“這裡畢竟是東宮,若是他要在這裡,你打算怎麼辦?”
“你不必擔心我。”蘇沐月擺擺手,沉聲道:“我自有辦法。”
司空紫黎離開的時候,有些擔心地回頭看了蘇沐月一眼,看到她回以自己信任而又堅定的目光,一顆心頓時安定了幾分。
蘇沐月,你等我,我一定會幫你破掉這個夢境的。
不管付出什麼樣的代價,一定會。
……
“沐月,我們談談可好?”司空紫黎離開後,司空景雲果然走了進來,雖然他很想靠近蘇沐月,可是看到她那般戒備的目光,終究還是嘆了口氣,坐在了外面的桌几旁,看着蘇沐月說道:“你總該告訴本宮,到底發生了什麼不是嗎?”
“我要見司空焱。”蘇沐月轉頭看向司空景雲,冷冷地說道:“你不會告訴我,皇上已經把他殺了吧?”
“沐月,你明明知道皇叔已經不在了,何必這麼執着?”司空景雲看着蘇沐月,有些無奈地說道:“本宮知道你可能之前跟皇叔關係十分親近,可是事已至此,人總要往前看的不是嗎?”
“我也記得,你以前跟焱哥哥和國師的關係也很好,不是麼?”蘇沐月垂下眼眸,聲音漠然地說道:“就因爲在夢裡,所以就想全部忘掉麼?”
“你在說什麼?”司空景雲皺起眉頭,疑惑不解地說道:“什麼叫做在夢裡?”
“太子。”蘇沐月擡頭看着司空景雲,微微長嘆一口氣說道:“你知道麼,其實很多時候人的夢境是你內心深處壓抑的想法,以前我只是以爲你不願意在聽從焱王殿下和國師的安排,現在才知道原來你一直都想擺脫這樣的生活。”
“蘇沐月。”司空景雲若有所思地看着蘇沐月說道:“你到底想說什麼?”
“築夢是建立在某個人的夢境之上纔可以的。”蘇沐月看着司空景雲,淡淡地問道:“我一開始十分詫異,爲什麼我會在最初陷入夢境之中,畢竟以我的本事不可能輕易就被人算計,直到這一次……我才知道原來從我第一次遇到你,就已經陷入了夢境。”
“蘇沐月。”司空景雲許久才緩緩開口道:“我一直都知道你聰明,但是從未想過你會猜出我的身份。”
“司空景雲,你是盜夢師。”蘇沐月坐在牀上,認認真真地看着司空景雲問道:“而且你隱瞞了這個身份,不管是對一直以來幾乎是看着你長大的義父諸葛毅,還是焱王殿下,你都沒有說出來。”
“你知道我爲什麼會成爲盜夢師麼?”司空景雲深吸一口氣,嘴角微微揚起,淡淡的說道:“就是因爲我的母后死的不明白不白,後來國師和皇叔都察覺到了這一點,所以也開始着手調查,你知道結果是什麼嗎?”
“是盜夢師做的?”蘇沐月眯起眼睛,其實先前她跟司空焱也說過這個問題,當時司空焱也告訴她,對於賢皇后的死,他和諸葛毅都懷疑這其中牽扯到了盜夢師。
“是我師父做的。”司空景雲站起身,緩步走到窗邊,饒有興趣地說道:“你大概也想象不到,我在暗中查到母后的死跟那個人有關之後,我就千方百計的用另一個身份拜他爲師,在他眼裡,我天生就應該是盜夢師。”
“另一個身份?”蘇沐月想了想,突然問道:“是當初在夢境裡出現的那個黑衣人是麼?”
“你看到了?”司空景雲有些詫異地轉過頭看着蘇沐月,突然失笑說道:“對,我忘了,你也是盜夢師中難得一見的天才,能破掉當初我的夢境,自然能將之前做的夢迴視一番,所以纔會發現我的蹤跡是麼?”
“我第一次回蘇府遇到你的那一次,其實你就已經察覺到了我的身份?”蘇沐月看着司空景雲,沉聲問道:“所以,當初那個簪子根本不是義父送的,而是你特地留在我身邊的,爲的就是藉機能夠引我入夢。”
“不錯。”到這個份上,司空景雲似乎也不打算在隱瞞自己的身份,只是淡淡的說道:“我從第一面見到你,就知道你是盜夢師,當初你開始和司空勝哲毀掉婚約的時候,我在想,如果你最後接納我的意見,與我在一起,我便主動破掉夢境,然後在現實中你我聯手,自然很容易就能成爲這天下的帝皇,可你即便是在夢裡,也要選皇叔,你告訴我,到底是爲什麼?”
“沒有爲什麼。”蘇沐月看着司空景雲,若有所思地說道:“若是你一定要問個理由,大概是因爲,他是司空焱,僅此而已。”
“是麼?”司空景雲擺弄着手中的茶盞,許久才問道:“蘇沐月,你真的要幫司空焱跟本宮作對麼?”
“作對?”蘇沐月有些詫異地看着司空景雲說道:“焱哥哥做了什麼,讓你覺得他是在跟你作對?難道說,你看不到他一直以來都在護着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