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師傅讓你去萬丈淵領罰?這不可能?師傅怎麼會……”敖青滿臉不可能的驚訝之色,還沒等陶夭夭說完就急的打斷了她的話,然後又想到什麼似的問道:“等等,你是說師傅回來了?這不可能啊,師傅回來一般都會告訴我啊,還有師傅怎麼突然讓你去萬丈淵領罰……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陶夭夭還是第一次看見敖青急的團團轉的樣子,平時看他一副小大人的模樣,除了修行,她真不知道還有什麼事可以擾亂他的心神。
“呃,這個……那個……”陶夭夭眼神飄忽的避開了敖青灼灼的焦急視線,吞吞吐吐的沒說出個所以然。難道告訴敖青師兄她一不小心偷窺李氏師傅洗澡嗎?雖然她只看到了一個背面,嗚嗚,可總覺得有點難以啓齒。
“師妹,你不說我怎麼幫你啊,萬丈淵可不是鬧着玩的,師傅不可能會讓……讓修爲這麼弱的你那裡。”話說到這份上,敖青也顧不得直白不直白,會不會傷害小師妹的自尊心了,“你這麼弱,去了就相當於送死。”
“有,有這麼嚴重?”陶夭夭有些呆了,看來師傅這次非常生氣啊……他一定以爲我是故意的,天啊擼,她就這樣在師傅的心裡榮升成了小色女嘛!陶夭夭不由自知的神遊中,完全沒有把重點放在她去萬丈淵就是去送死這個重點!
“師妹,夭夭師妹,陶夭夭!你在想什麼!都這時候了,你還在發呆!”敖青擔憂的搖晃起了呆愣中的陶夭夭,他真是被鬼迷了心竅,纔會作死的關心她。
陶夭夭感覺頭被晃的暈暈的,思緒回籠後擡眼就看見一臉焦急的敖青,莫名的她就想起了四哥霖寶,這種被人擔憂的感覺,可真溫暖啊。
“謝謝你,敖青師兄。”陶夭夭略顯呆滯的小臉忽然揚起了一個燦爛的微笑,伸手給了敖青一個隸屬於親人間的擁抱。
軟軟的身軀毫無預兆的微貼近胸膛,帶着一股好聞的醉人清香,直讓人控制不住的想要沉溺其中。溫暖的小手輕輕的放在他瞬間僵直的後背,溫柔的不可思議。
敖青就那麼保持着抓住陶夭夭肩膀的動作一動不動。直到小小的身子離開,帶離了那突如其來的溫暖。
陶夭夭很快結束了這個擁抱,然後認真的和敖青說起了事情的始末。只不過說到不一小心看到容上尊君在沐浴時,多少會有點不自在。
實在是,真的是太美了,她決定了,從萬丈淵領完罰回來,她就把這一幕畫下來,偷偷的誰也不給看,只留給自己欣賞。她真是太機智了。
敖青突然加快的心跳在陶夭夭軟糯清澈的嗓音下漸漸平復,他同樣認真的聽完了事情的前因後果,只覺得,有點窘。不過也不至於這樣就把師妹罰去萬丈淵吧?
敖青擡眼看了看蹙着眉頭的陶夭夭,在想着自己要說些什麼好。而陶夭夭呢,則是想起來
剛剛被自己忽略的一個很嚴重的問題,那就是她記得自己之前聞到了淡淡的血腥味纔會擡頭,然後纔會看到正在沐浴的容上尊君。雖然那血腥味幾乎淡的與空氣融爲一起,但陶夭夭確信自己沒有聞錯。
不會是師傅受了傷吧?所以急匆匆的趕回來,都沒來得及和她和敖青師兄說一聲……本來好好療着傷,可是卻被自己打斷了……陶夭夭越想越覺得有可能,同時也越愧疚,她都幹了些什麼啊……
敖青看着陶夭夭臉上越來越凝重的的表情,心下一揪,開了口。
“師妹,是我沒跟你說清楚那邊不能去,你又不是有意的,走,我帶你去找師傅,你不能去萬丈淵領罰。”
“不,不行,師兄,你還是帶我去萬丈淵領罰吧。然後你去看看師傅有沒有事。”陶夭夭不安的擺了擺手,要是容上師傅有個什麼三長兩短的,她就算自刎謝罪也不爲過。
“師傅?師傅能有什麼事?放心吧,這事師傅肯定不會放在心上,他剛纔也可能是一時在氣頭上。因爲之前從來沒有人在不經師傅的同意會闖進師傅那裡,師妹,也只能說,你實在是運氣不好。”說到這裡,敖青無奈的嘆了口氣。
是師傅運氣不好……陶夭夭很想說不是,但自己都不確定的事也不敢隨便拿來說,算了,自己還是先去領罰,希望如師兄所說,等她回來之後,師傅什麼事也沒有。
“不管怎麼樣,師兄你先帶我去萬丈淵吧……”
“不行!”見陶夭夭還是堅持要去萬丈淵領罰,敖青有些生氣了,白皙的臉上染上了薄薄的怒暈,“不要任性,萬丈淵不是你承受得住的地方!你逞什麼強,走,跟我去找師傅,我去跟師傅說。”
“不是,師兄……”陶夭夭還想說什麼,敖青卻不給她機會。敖青一把拉住陶夭夭,身子一躍就帶着陶夭夭朝容上尊君居住的地方飛去。
“師兄,你還沒說到底萬丈淵領什麼罰呢,我雖然修爲弱,但我的真身還是挺強悍的,到時候我現出真身……”陶夭夭試圖說服敖青放她下來,以她現在的修爲,根本無法掙脫敖青的束縛。
敖青幽幽的丟給陶夭夭一記好心被當驢肝肺的眼神,頓時噎的陶夭夭說不出話來。
陶夭夭認命的垂下了眼瞼,好的嘛,今天的壞人都她來當好了。
“師傅,師傅,您在嗎?我是敖青!”一到容上尊君修行地點,敖青就迫不及耐的喊了起來。
陶夭夭安靜的站在一邊,輕聲的嘆了口氣,然後雙膝下跪。
“師傅,夭夭知錯,甘願受罰。師兄因關心夭夭而不忍讓我去萬丈淵,還望您看在師兄尊師愛幼的心性上不與他計較。勞煩師傅親自告訴徒弟去萬丈淵於何處。”
空靈軟糯的聲音在這寂靜的夜空就像是一首撫慰人心的安眠曲,陶夭夭筆直的跪在那,頭微垂,神情認真,言詞懇切。
銀輝灑在她白色的仙裙上,爲其添上了一層淺熠不止、清冷又柔和的光芒,朦朧而虛幻,彷彿下一秒便會消失不見。
“陶夭夭!你在說什麼呢!”敖青着急的對着陶夭夭喊道,看着只有光亮卻毫無動靜的木屋,也俯身跪了下來,“師傅,夭夭師妹初來凌霄閣,是敖青沒有好好管束她,才導致師妹今日的無心之過,敖青墾請師傅責罰。夭夭師妹修爲弱小,萬萬承受不住萬丈淵的冷氣入體,還望師傅能對師妹從輕處罰。”
陶夭夭扭頭看着神情執拗的敖青,心裡有一種名爲感動的情愫在緩緩流淌。敖青師兄平日不愛搭理她,還老是給她臉色看,若是自己出事,對方卻是個愛護師妹的好師兄。
陶夭夭收回視線繼續安靜的跪着,他們都知道他們的師傅容上尊君肯定聽到了他們所說的話,之所以沒反應,只是不願搭理他們罷了。陶夭夭也不想再多說什麼,若她爭着認錯,敖青師兄肯定也會如此。以其這樣惹師傅不快,還不如安靜的等着。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木屋裡暖黃的光線讓木屋外圍淺淺的有了些許光亮。陶夭夭有些擔心,她不擔心敖青能不能承受得住,因爲她都受得了長時間的跪等,比她厲害不知多少的敖青師兄自然也能撐得住。她擔心的是容上尊君是否真的受了傷,才遲遲不肯出來。
“吱呀”一聲,木屋的門終於緩緩打開了。容上尊君的木屋與他們的不同,一共有兩層,佔地面積也比較廣。此時的容上尊君就站在二樓的竹廊,隱匿在轉角處的昏暗中,沉靜的看着他們。
他的頭髮已經幹了,不過仍未束起。月華的光輝驅不散那塊死角的暗色,只能讓陶夭夭他們看到他偏黑的身影。
“師傅,您終於出來了。”敖青略顯激動的喊出了聲,沙啞的聲音有些乾澀。
“爲師倒看不出,你們幾時關係這麼好。”容上尊君的聲音很平靜,平靜的讓人心慌,這樣的容上尊君讓陶夭夭心驚。
他們的師傅,給他們的感覺一直是沉靜的、孤傲的、波瀾不驚的,有着一顆乾淨而且可以包容萬物的心。可現在的容上尊君,明顯壓抑着源源不斷的怒氣,就像是暗夜裡彼岸花,帶着隱隱的諷刺。
是她嗎?因爲她的不懂事,因爲她的緣故還讓最爲聽話的敖青師兄開始反抗師傅的命令,因爲她的緣故師傅的療傷受到了中斷……甚至可能更加嚴重。
“敖青,回去。”容上尊君慢慢走出了那片黑暗,如水的月光漸漸描摹出他好看的五官,一筆一畫,動人心絃。
“可是師傅……”敖青不樂意的微擡起了跪着的身子,還想說的話全部被容上尊君的又一聲嚴厲的命令給吞進腹中。
“回去。”
敖青慢慢的彎下了身子,全身像是泄了氣般的看了眼依舊跪着一動不動的陶夭夭,面露不忍,語氣輕顫:“是,師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