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讓我覺得意外的是,蘇小曼並沒有離開學校,也沒有去見什麼人,而是直奔一家小餐館。
那一刻,我和阿浪都覺得奇怪極了,不僅僅是奇怪,怎麼說呢,當蘇小曼點了一大桌子菜,開始狼吞虎嚥的時候,我和阿浪頓時倒吸了一口涼氣。
“怎麼會這樣呢?”
我小聲在阿浪的耳邊問道,腦子裡卻在思考着,此時此刻坐在那裡大吃大喝的人,到底是蘇小曼還是那隻怨靈呢?
難道怨靈想通過吃東西來殺死她?
這個念頭隨後被我迅速打消了,我和阿浪相互之間對視了一眼,得出一個結論,這隻沒有臉的怨靈,可能因爲沒有口,所以,不能吃東西,因此,當她附在女孩兒的身上時,纔會這樣暴飲暴食。
但是,這只不過是我們的猜測,並不準確,因爲,此刻我們連她到底是誰都還沒有搞清楚。
沒過多久,蘇小曼解決了桌子上所有的食物,這個時候,時間還早,她擦了擦嘴,打了個飽嗝,根本沒有理會老闆娘怪異的目光,付了賬之後,便消失在這間餐館裡。
我們跟着她,走到了學校東面的一個小樹林裡。
四周的風好像特別的冷,我不由裹緊了大衣,可走在我們前面的蘇小曼,身上卻穿着裙子,難道,她不冷嗎?
正思考着這個問題,我做夢也沒有想到,從草叢裡竟然蹦出一個人直接抱住了蘇小曼。
“小曼,你終於來了……小曼,我好想你……”
男人的聲音蠱惑着女孩兒的耳朵,讓我的心也跟着微微一顫,這個男人是誰?
阿浪拉着我躲在了一棵大樹的後面,我們並不是有意要偷窺別人的隱私,只是,我想看看,這隻怨靈究竟是怎麼害人的。
“如風,我好怕。”
蘇小曼依偎在男人的懷裡,然而,這個名字卻讓我覺得有點耳熟。
下一秒,我頓時一個激靈,如風……蕭如風!
那個小晴不就是因爲這個男人,差點要動手把蘇小曼給殺了嗎?
我頓時倒吸了一口涼氣,渾身上下都是冰冷的,好像被一層寒霜覆蓋了似的。
“別怕,有我在,沒有人敢動你一根汗毛,小曼,你是我的,是我的……”
男人發瘋一般地吻着她,像是深怕她會從自己的世界裡消失似的。
我的腦子霎時間陷入一片空白,一隻手緊緊地捏住了阿浪,低聲問道:“這算不算在吸陽氣。”
“這……”阿浪臉上滿是疑惑,片刻之後,他微微一笑,說道:“算是吧。”
然而,下一秒,蘇小曼卻突然之間推開了那個男人,力氣之大,讓那個男人直接倒退了好幾步,最後摔倒在了草坪上,整個人臉色慘白。
“小曼,你怎麼了,我是如風啊,我是最愛你的如風啊。”
男人的聲音顯得是那麼卑微,這一刻,我終於明白,爲什麼小晴會想要殺了蘇小曼,我想,那個叫做小晴的姑娘,大概從來都沒有看到過,他這麼卑微的模樣吧。
“如風……快走……”
蘇小曼幾乎完全跪倒在了地上,整個人因爲痛苦而蜷縮在一起。
“小曼,你怎麼了?”
蕭如風立即撲了上來,輕輕扶起了她,然而,眼前的蘇小曼卻是那麼可怕,她痛苦地皺眉,整個人顫抖得厲害。
“如風,快走……”
她嘴裡不斷地重複着一句話,說話的聲音沙啞,就像是有人在掐着她的脖子一樣。
我的呼吸驟然一滯,我聽到阿浪在我的耳邊對我說:“這是蘇小曼自己的意識,她知道自己被怨靈控制,也知道,她最愛的蕭如風隨時有可能會死在自己的手裡。”
“所以,她纔會趕走蕭如風,因爲他的心裡在排斥怨靈的力量。”
我喃喃地說道,可是,卻什麼忙都幫不上。
可就在這個時候,我看到蘇小曼臉上痛苦的表情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抹詭異的微笑。
那一瞬間,我聽到蘇小曼的聲音慢慢變得嬌柔而魅惑,她說:“如風哥哥,我和你開玩笑呢。”
她說着,一隻手迅速環住了蕭如風的脖子,性感的嘴脣再一次吻住了她。
暗黑的夜裡,草叢中太過旖旎,我拉着阿浪趕緊離開。
一邊走,我一邊問阿浪:“蕭如風和怨靈控制的蘇小曼……”
“怨靈吸收男子的陽氣,蕭如風,很快就會死。”
阿浪說道,語氣雖然冷漠,但是,我能夠感覺到,他的心裡其實是很在意的。
“爲什麼我們剛剛不救他?”
腦子裡暈乎乎的,尤其當我腦子裡浮現出真正的蘇小曼那張痛苦的臉的時候。
“因爲怨靈在她的身體裡,如果我拔槍,只怕,那女孩兒也活不了了。”
阿浪說到這裡,突然之間回頭看了一眼,只是一眼,但我明顯感覺到,他臉上一閃而過的擔憂。
下一秒,我聽到他的聲音很輕很輕:“糟了……”
“怎麼了?”
我順着他的目光看過去,然而,那茂密的草叢和樹木,根本就什麼都看不到。
“怨靈吸收了更多的陽氣,變得越來越強大了。”
阿浪說着,手掌不自覺地撫上腰間的那把手槍,如果這個時候,怨靈出現,我想,阿浪一定不會放過她。
然而,一切看上去都是那麼風平浪靜。
“走吧。”
過了一會兒,阿浪突然遲疑地開口,讓我的心也跟着微微一顫。
“我們不去看看情況嗎?”
我心裡有些好奇,卻又有些擔心,畢竟這隻怨靈現在到底有多強大,我們根本就不知道。
“不必了,她已經走了。”
阿浪說完,迅速轉身,拉起我的手就跑。
心跳比我的腳步更快,我問:“她走了,豈不是又會去禍害別人,我們爲什麼不去阻止她?”
“放心吧,她一次只能對一個人動手,而且,蕭如風現在還沒死,不過,也離死不遠了,估計,下一次……就該死了。”
阿浪說道,腳步越來越快。
四周的風靜靜地吹過,我感覺渾身都有一股冷流在躥動。
過了好一會兒,我們才終於走到校門的位置,這個地方距離剛剛那個小樹林已經有很長一段距離了。
我的腳步漸漸慢下來,我問阿浪:“你說,那隻怨靈到底是什麼?”
他的腳步微微一滯,接着,轉過臉來深深看了我一眼,片刻之後,我聽到他說:“她的名字叫做無臉,因爲她天生就沒有臉,據說,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一種生物,因爲專門吸食人的陽氣而活,要變化成各種各樣的女子,所以,他們本身是沒有臉的。”
聽到這裡,我渾身的血液也跟着沸騰了起來,想起之前在小說裡看到的一些情景,恐懼如同拔地而起的火苗,頃刻間將我完全覆蓋。
“她是一種生物嗎?”我有些疑惑,聲音因爲緊張而稍顯嘶啞:“你不是說,那是怨靈?”
“我還沒有說完,那種叫做無臉的生物,必須要附着在女人的身上,霸佔她的身體和臉,才能覓食,那些女子死後,魂魄就被無臉吞掉了,太多的靈魂聚集在一起,所以,無臉也是一種怨靈的集合體。”
我聽了阿浪的解釋,只覺得脊背發涼,搓了搓身上的雞皮疙瘩,我對阿浪說:“我們要去捕捉無臉嗎?”
我想,這個無臉一定很符合我們所尋找的怨靈的要求,更重要的是,除掉她,還能夠少幾單命案,也算是功德一件。
然而,阿浪卻搖了搖頭,對我說:“無臉太強大了,我沒有把握能不能將她順利送進丹爐,更何況,她白天離開女孩兒的身體,我們找不到她,當晚上她出現的時候,卻又附在那女孩兒的身體裡,這一點,真的很難辦。”
我知道,這是一件有難度的事情,默默點了點頭,慢慢陷入沉思。
……
第二天,我和阿浪又去了學校,目的就是去看看蘇小曼和蕭如風到底怎麼樣了,沒想到,剛剛到學校,就看到了一輛救護車。
“剛剛被擡走的那個男人真的是蕭如風嗎?”
“這還有假啊,剛剛從醫務室擡出來的,名字不都寫在病牀上了嘛!”
“我還記得,以前學校籃球賽的時候,蕭如風迷倒了多少女生,怎麼現在變成這個樣子了……跟個老頭似的!”
“聽說是得了一種怪病,具體是什麼,我們也不知道,校醫室的張醫生說不要隨便打聽別人的隱私。”
“對了,前幾天有人看到他和蘇小曼在一起,還有那個鍾晴,快要被他們兩個逼瘋了,昨天,還差點把蘇小曼殺了呢!”
……
校園裡,幾乎每一個人都在討論着這段三角戀,可是,只有我和阿浪心裡知道,這一切,根本就不是他們這些學生想象中那麼簡單。
如果不是那隻叫做無臉的怨靈,這一切或許根本就不會發生。
可就在這個時候,一陣清脆的手機鈴聲傳進了我的耳朵,阿浪的手機響了起來。
他微微蹙眉,從口袋裡掏出手機,在看了一眼上面顯示的陌生號碼之後,迅速接起了電話。
我的眼皮突突地跳動着,一種不祥的預感在心裡蔓延。
“喂,你好。”
阿浪說道,隔着一段距離,我聽到電話裡一個嘶啞的女聲:“救我……快救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