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汐被手忙腳亂地送到了附近最近的一家醫院。
裴錦川飛奔着把她抱過去,額頭上的青筋冒起,冷汗直下,滿眼都是擔憂與焦急。
“醫生,醫生,快給她看看!”着急之下,竟然脫口說了一句中文。
好在醫生雖然聽不懂他的話,但看他抱着秦汐那個着急樣,就知道很急,忙七手八腳地把人擡進了急診室。
裴錦川看着急診室大門緊緊關閉,紅燈亮起,整個人就像是脫力一般,順勢滑坐在走廊上的長椅上,白色的襯衫被汗水侵染得透明,頭髮凌亂,眼窩深陷,全然沒有了之前風度翩翩的貴公子形象。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像是走得很快,又像是走得很慢。
屬下遞給他一杯溫咖啡,他無意識地喝了兩口,平日裡香醇濃郁的咖啡,現在喝在嘴裡,卻是那麼的苦澀難以下嚥。
腦子裡滿是凌亂的畫面,想着秦汐剛剛那難受的樣子,想着她絕望地看着他的眼神,以及祈求他救救孩子的虛弱無助……
爲什麼,他總是害她受傷?
裴錦川抱着自己的腦袋,眼底滿是痛苦的神色。
時間不知道過去了多久,秦汐終於被推了出來,裴錦川忙一個箭步衝過去,“醫生,她怎麼樣了?孩子沒事吧?”
醫生摘下臉上的口罩,拍拍裴錦川的肩膀安撫道:“放輕鬆點,幸虧送來得及時,孩子已經保住了,只是她的身體虛弱,有點營養不良,又受了寒,所以要順利生下這個孩子,恐怕也有些困難。”
裴錦川忙道:“我要大人平安,孩子以後還可以再要,逼不得已的時候,先保大人。”
醫生搖頭嘆了一口氣,“她子宮壁很薄,流產造成的後果也很巨大嚴重,很有可能造成不孕,你們還是好好商量以後再做決定吧。”
裴錦川心裡一沉,牙齒咬得咯咯作響,渾身的肌肉僵硬得如同石塊。
好半晌以後,他才慢慢放鬆下來,“我知道了,謝謝醫生。”
“她的身體實在是太虛弱了,好好做點補品給她補補吧。”醫生再一次拍了一下裴錦川的肩膀,然後走開了。
護士們把秦汐推到病房裡,裴錦川亦步亦趨地跟了上去,看着秦汐熟睡中的消瘦且蒼白的小臉,一陣陣的心疼從心底瀰漫開來。
他俯下身輕柔地幫她整理着有些凌亂的碎髮,在她的鬢角處印下一個又一個輕柔的吻,眼神專注溫柔得像是要化成了潺潺的水,將秦汐緊緊包裹其中。
“汐汐,對不起……”,他顫抖着嗓子愧疚地說着,如刀削般精緻的面容,此時滿是頹敗與神傷。
如果,他能再快一點找到她就好了。
如果,他一開始就保護好她就好了。
如果,他不是那麼心急,徹底處理好與candy的關係之後再來找她,就好了。
可是,這世上根本就沒有所謂的如果。
所以此時,他的內心是如此的後悔,自責。
秦汐並沒有睡多久,十幾分鍾以後就嚶嚀一聲,緩緩睜開了眼睛。
裴錦川聽到動靜,忙轉過眼神關切地看着她,“汐汐,你醒了?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秦汐感覺自己頭重腳輕的確實不太舒服,微微皺了皺眉,突然想到什麼似的,焦急地問道:“孩子怎麼樣了?孩子沒事吧?”
裴錦川伸出寬厚溫暖的手掌,包裹住秦汐小小的玉手,“孩子沒事,你不要擔心,好好養身子。”
秦汐卻還是有些後怕一般地,身子在微微地發着抖,“那裡,太黑了,太可怕了……”
“對不起,是我沒有保護好你。”裴錦川握着秦汐的手微微用力,滿目自責與慚愧難以掩飾。
“不是你的錯。”秦汐的情緒漸漸平息下來,下意識地伸手撫了撫平坦的小腹,感受着那裡那個小生命還沒有離開,深深地鬆了一口氣——
那個時候,她真的很害怕,害怕孩子就這麼沒了。
也是到了那一刻,她才真正看清,原來,她其實那麼捨不得這個孩子,她一點也不想把他拿掉。
之前的那些想法,只是賭氣的行爲,並不是她內心深處最真實的想法——
還好,孩子還在,一切都還來得及。
裴錦川輕聲問秦汐,“餓不餓,我去給你買點吃的?”
秦汐點點頭,“好,我想吃水煮牛肉和姜爆鴨絲。”
“你現在身子不太好,還是不要吃太辣了,我讓廚師做得清淡一點。”裴錦川俯身在秦汐的額頭上輕吻了一下,然後起身去給秦汐弄吃的。
秦汐一個人躺在柔軟的病牀上,看着頭頂雪白的天花板,鼻間有些濃烈的消毒水的味道,身子有些無力的感覺,腦子裡也有些亂糟糟的。
那個時候她被關在那地下倉庫裡,真的很多時候都以爲自己再也出不來了,那時候她就在想,早知道會這樣,自己當初就該答應裴錦川,至少還能幸福幾天呢。
若是她真的一個人孤零零的死在那裡了,想想真的挺不值得的。
人在幸福的時候,會想要時間再長一點,幸福再多一點。
人在不幸福的時候,就會想,給我幸福吧,只要稍稍體驗過之後,就算是讓我馬上去死,我也沒有遺憾了。
然而,沒有哪個人會心甘情願並且毫不猶豫地赴死。
活着,就是本能。
秦汐想,也許,很多時候,她以爲自己是正確的,但其實,也會犯錯誤吧。
至少這次,她就覺得自己好像是做錯了。
這次綁架她的人,其實不用想都知道是誰,是她一開始沒有警覺,以爲所有的人都是好人,都會講道理,以爲自己的退讓,會換來一個太平盛世——
然而她想要給別人太平,別人卻回報以亂世。
那麼,她又何必再爲別人想,只求一個虛幻的問心無愧?
問心無愧這個詞,並不試用於愛情。
很快裴錦川就拎着食物重新回到病房,包括白鳳和樂樂,還有莫雲哲他們都趕過來了。
得知裴錦川把秦汐帶回來了,只是虛驚一場,所有人都鬆了一口氣,同時在心裡對candy更加恨得牙癢癢。
這女人也太惡毒了,竟然想出這樣的陰招,那個地下室十分隱秘難找,據說之前是一家食品加工廠的冷凍庫,雖然後來廢棄了,也沒有冷凍設備,但那個地方本身就比較陰寒,一般人根本就受不住裡面超低的氣溫。
candy不想要手染鮮血,也不想讓別人查出什麼,所以纔想了這麼一個招,想讓秦汐自己在那庫房裡面凍死,或者餓死,到時候很難查到她的頭上去。
可是她卻算漏了一點,那就是裴錦川在對付外人時的手段——
一頭豹子,不會因爲有了配偶和後代而變成小貓咪,反而爲了保護自己的配偶和領土,會變得更加的兇悍。
而此時的裴豹子,正一勺一勺地舀着雞肉粥,極盡溫柔地一口口地喂着秦汐,每喂一口前,都會細心地先吹一吹,溫度合適以後,再喂進秦汐的嘴裡。
“我想吃點菜。”秦汐吃了幾口粥墊了墊乾癟的胃部以後,用眼神示意裴錦川。
裴錦川忙又拿了筷子給她夾菜,全是她喜歡的口味,但是秦汐之前餓了那麼久,怕她一下子吃太多好的反而不好消化,只餵了幾口菜以後,就不給她吃了,讓她繼續喝粥。
“嘖嘖嘖,我真是瞎了眼了,你們這是又開啓虐狗模式了嗎?”莫雲哲故意捂住自己的雙眼,做出一副雞皮疙瘩亂飛,簡直沒眼看的樣子。
裴錦川將秦汐吃剩的粥放回桌子上,瞥了莫雲哲一眼,“少說一句話,嘴巴不會變臭。”
“當初需要人家幫忙的時候,就各種對人家好,現在事情完了,就開始嫌人家話多了!”莫雲哲一副好委屈的樣子,逗得秦汐也忍不住跟着笑了起來。
莫雲哲這個人,好像從來沒什麼包袱,搞怪的時候一點心理壓力都沒有,真不知道該說他是大智若愚呢,還是逗比呢。
裴錦川沒好氣地瞪了莫雲哲一眼,然後從兜裡掏出手機,“楚楚嗎?你家莫雲哲又發瘋了,快來把他帶走……”
“喂喂!”莫雲哲趕緊把裴錦川手裡的電話搶過來,見他根本就沒撥通楚楚的電話,只是逗他的,頓時鬆了一口氣,“我說你這人怎麼這樣呢?怎麼喜歡找女人告狀呢?秦汐我跟你說啊,這種人不能要,太壞了!”
“你還是管好你自己吧!”裴錦川把自己的手機奪回來,重新放回褲兜裡,“你把candy給我看好了,過幾天我要用她的。”
“知道知道,你心裡在想什麼我還不清楚嗎?”
秦汐聽着兩人的談話,忍不住問道:“這次讓人綁架我的,真的是candy嗎?”
“可不就是她嘛!”莫雲哲擼着袖子一副義憤填膺的樣子,“這個女人說她沒腦子吧,也不盡然,說她聰明吧,完全說不上,就是在咱們裴三少面前秀智商,結果被狠狠打臉的節奏!”
想起當時candy被他一把手術刀嚇得屁滾尿流的樣子,莫雲哲的神色裡,不由得又帶上了幾許嫌惡。
這個女人膽子小成這樣,也敢來和裴錦川叫板,她不知道他以前是怎麼掃開一條血路,將thunder做到現在這個程度的嗎?
“她……”秦汐想問candy現在的情況怎麼樣,但轉念一想,她如此惡毒地對待自己,自己爲什麼還要去問她的情況,反正估計不會太好就是。
裴錦川的脾氣,她還是瞭解一些的,不僅僅是爲了秦汐,就算是爲了他自己的自尊,也不可能允許candy在他的面前囂張。
秦汐在心底微微地嘆了一口氣,“如果她還是不同意離婚,你打算怎麼辦?畢竟candy的家族也不小,到時候壓力肯定會很大。”
“這些,就用不着你操心啦!”莫雲哲笑嘻嘻地對秦汐道:“你要相信裴小三,他做每一件事,都是有道理的,也絕對不會打沒有把握的仗。”
“哦。”秦汐表面上沒什麼興趣聽的樣子,其實內心還是有點介意的。
畢竟名分對於一個女人,和孩子來說,至少在現在這個大環境下,是很重要的東西。
她當然想要名分,不僅是自己的名分,還有孩子的名分,沒有哪個女人不想要。
然而現在裴夫人卻是屬於candy的,她想要和裴錦川在一起,就必須得攻克這個難關。
秦汐其實心裡已經想得很明白了,就算是裴錦川不和candy離婚,只要自己還存在於這個世上,candy就不會放過自己的。
女人的嫉妒心和佔有慾,有時候真的很可怕,她會讓人變得瘋狂,是非不分,失去理智。
秦汐就算是爲了保全自己,也不得不再次和裴錦川綁定在一起了。
畢竟,他是她一直愛着的人。
畢竟,她相信他能夠很快處理好所有的一切,給自己一個新的未來。
畢竟,在她以爲自己快要死掉的時候,心裡想的唸的,其實都是他,如此而已。
她,已經沒有什麼好掙扎,沒有什麼好不承認的了。
她,想要和他在一起,不管分開過多少次,這一個想法,卻從來都沒有變過。
接下來的日子,秦汐過得是相當的滋潤。
但有些人就沒有那麼滋潤了。
candy被裴錦川關了起來,自是沒什麼好日子過,candy家族的股市這幾天也一直跌個不停,這可急壞了candy的父親,喬振邦,他知道肯定是自己的女兒惹惱了裴錦川,這件事都是裴錦川在背後動的手腳,想要給裴錦川打電話詢問情況,無奈都沒辦法打通。打到他的辦公室,都被助理攔截了下來。
裴錦川完全拒絕與candy家族的人聯絡,關了手機,這幾天一直在醫院裡面陪着秦汐,巴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時吃飯上廁所都在一起。
喬振邦在找他,他當然能猜到,只是,他暫時還不想和candy家的人有過多的交涉——
有時候想要打擊一個人,不讓他體驗一下走投無路的感覺,他是不會知道自己到底錯得有多離譜的。
而秦汐在醫院養了幾天,身子養得也差不多了。
其實醫院有時候是個很寧靜很適合想心事的地方。
這些天來,她想了很多,也看到了裴錦川對她的感情,其實內心深處,早就覺得沒有什麼好堅持彆扭的了。
所以,這天醫生宣佈她可以出院,回家療養以後,裴錦川牽着她的手走在醫院住院部後面的綠意青蔥的院子裡,問她考慮得怎麼樣,答案是什麼的時候。
秦汐只是愣了一秒鐘,就笑了開來。
“你希望我的答案是什麼呢?”秦汐淡笑着問道。
裴錦川認真而深情地注視着秦汐的眼睛,“汐汐,這麼多天過去了,你總該給我一顆定心丸了吧?”
“想要定心丸?那你給我的定心丸呢?”
“candy的事,我保證馬上就能處理好。”裴錦川就差沒有舉起手來做發誓狀了。
他就怕秦汐以candy爲由來拒絕他,當初可能真的是他腦子進水了,纔會答應那樣的要求。
不過,也確實是沒有辦法的事。
不過現在他馬上就能處理好了,再過不了幾天,candy這個名字,就再也不會是他們之間的阻礙。
秦汐哼笑一聲,“那就等你把她處理好了再來問我吧!”
說着,快步朝着前面走去。
裴錦川站在原地愣了兩秒,突然追上去,拽住秦汐的手腕,一臉驚喜的樣子,“汐汐,這麼說,你是答應我了嗎?”
秦汐撇了撇嘴,心裡在偷笑,臉上卻擺着一張正經臉,“誰說答應你了,你自己的問題都還沒有處理好,我現在憑啥答應你啊?”
“那你的意思就是candy的事處理完了就答應我了嘛!”裴錦川突然雙手環住秦汐的腰,將她整個兒舉了起來,歡快地抱着轉圈,“我總算是守得雲開見月明瞭!”
“喂,你幹什麼,快把我放下來!”秦汐被裴錦川的動作嚇了一跳,差點沒有尖叫出來。
裴錦川緊緊地抱着她,就是不放,“我總覺得抱着你,就抱不夠,很想一直抱着你,暫時不想放你下來。”
“你——”,秦汐直接無語了,“你快放我下來,還想不想要孩子了?”
裴錦川這纔想起秦汐的肚子裡還有個小生命,趕緊將她放到地面上,又伸手去碰了碰她的小腹,“孩子沒問題吧,我剛剛都高興得差點忘了。”
“救你這樣,還當父親呢!”秦汐嗔怪地瞪了裴錦川一眼,然後道:“沒事,我現在沒什麼不舒服的感覺,不過懷孕前三個月是最關鍵的,很容易流產,所以這三個月一定不能劇烈運動,剛剛你那動作可嚇死我了。”
“對不起,我不知道,我下次不會這樣了。”
秦汐其實心裡有些生氣,有捨不得責怪的樣子,“哼,你呀,要學的還很多呢!”
裴錦川看着秦汐單薄的背影,一邊走在後面跟着她的腳步,內心裡,卻涌現出一絲絲的慚愧。
當初秦汐生樂樂的時候,肯定也很辛苦,可是他卻沒能陪在她的身邊。
他不是一個合格的丈夫,不是一個合格的爸爸,連女人懷孕期間有什麼忌諱都不知道。
在商場上,他或許是呼風喚雨的,可是在婚姻裡,他覺得他虧欠秦汐太多了。
所以,他就更覺得心疼。
他在心裡暗暗發誓,這一次,他一定會好好盡到一個做父親的責任,親自照顧着小寶貝,從出生,到慢慢成長,再也不會錯過任何的一分一秒,一絲一毫。
“喂,你還傻站着幹什麼呢?進行光合作用嗎?”秦汐走在前面,回過頭來對裴錦川喊道。
裴錦川忙跨步追過去,牽起她的手,笑道:“我這不是被你的背影迷得都忘了做反應了嗎?”
“貧嘴!”秦汐表面嫌棄的樣子,內心看着還挺高興的。
兩人回到病房,裴錦川的人已經幫秦汐辦好了出院手續,只需要把東西收一收就可以回去了。
其實也沒什麼東西,就一些換洗的衣服和雜物而已,裝了一個小箱子,拎着就可以直接走。
秦汐出院,是喜事一樁,白鳳借了酒店的廚房,爲她準備了一桌慶祝宴,大老遠就能聞到食物的香味。
“媽,樂樂,我回來了!”秦汐一進門就大聲地喊道。
有愛情滋潤的女人,肯定是不一樣的。
秦汐之前的樣子看起來還有些病態和萎靡,而這段時間和裴錦川在醫院裡養了幾天以後,竟然豐腴了一些。
臉上有了血色,身子雖然看着還是單薄,但卻給人一種很健康的感覺。
說話的時候,眉眼生動,紅脣緩緩開合,像是一陣春風,吹得人身心舒暢——
這纔是秦汐,最真的秦汐。
白鳳從屋子裡面出來,腰上還繫着圍裙,“汐汐回來啦?快把東西放下,洗個手,馬上就可以開飯了!”
“媽媽。”樂樂跑到秦汐面前,想跳進她的懷裡,又想起外婆和爸爸之前囑咐他的,媽媽肚子裡有了小弟弟小妹妹,自己不能再像以前那般用力魯莽,忙改了自己的動作,改爲抱住秦汐的大腿。
秦汐笑着摸了摸樂樂的腦袋,“樂樂這幾天有沒有聽外婆的話?”
“有。”樂樂乖乖地點了一個頭,又伸手去牽裴錦川的大手,“爸爸。”
“嘿,乖兒子!”裴錦川微微俯身,將樂樂一把抱起來,讓他騎在自己的肩上。
秦汐看着父子倆發自內心的開心地玩在一起,又低頭看了看自己平坦得小腹,伸手摸了摸,咧開嘴幸福的笑了。
這世上沒有什麼比闔家團圓更讓人感覺到幸福滿足的事,而人窮極一生所追求的,也不過是這點簡單的幸福而已罷了。
“吃飯了!”白鳳端着最後一道菜從廚房裡走出來,然後招呼秦汐他們,“來來來,都坐過來,吃飯了。”
“怎麼做這麼多?”秦汐走到餐桌面前一看,立即驚住了,不但這麼多菜,而且多半都是她和裴錦川喜歡吃的。
媽媽……
她感激地看了白鳳一眼,卻發現白鳳也在看着她,那眼神裡的母愛,像一陣和煦的風,又像一道溫暖的陽光,讓她頓時感覺幸福的感覺更加的強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