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的速度好像突然就被一隻無形的手給拉得慢了很多。
急救室的燈一直亮着,有護士進進出出地拿着醫用設備和藥品,整層樓的氛圍都緊張起來。
沈靜婉自責地都快要將腦袋埋進自己的脖子裡,“對不起,我不知道會變成這樣……”
裴錦川深吸了一口氣,“沒你什麼事,你先回去吧,孩子不是剛滿月嗎,別讓她在外面吹太多的風,接觸髒東西。”
“沒事,我等汐汐出來再說。”沈靜婉搖了搖頭,拒絕了裴錦川的提議。
剛剛在宴會上,她自己也嚇傻了,韓甄吐出的那句話,連她自己都沒有意料到,所以,也沒有反應過來,被記者們圍堵着根本來不及離開。
秦汐若不是爲了要救她,給她解圍,也不會在混亂之中被推到,甚至被踩——
這次意外,她需要負大部分的責任。
裴錦川雖然擔心秦汐的情況,心裡也異常的焦躁,但是倒也不是氣得完全沒有理智了,今天這件事,沈靜婉其實並無多少責任,是非,他還是分得清的。
沈靜婉懷裡還抱着個孩子,興許是餓了,小手伸了個懶腰開始哇哇大哭起來,異常的可憐。
裴錦川聽着孩子的哭聲,心裡就更加的煩躁了,“你帶着孩子去休息室吧,汐汐出來了我再叫你,她哭得我心煩。”
“嗯,好。”沈靜婉點點頭,又轉頭憂慮地看了急救室的大門一眼,這才抱着女兒亦步亦趨地走了。
裴錦川坐在走廊上的長椅上,腦袋裡面像是有無數只蜜蜂在飛,嗡嗡嗡的,眼前一陣發黑,模糊。
拳頭,緊緊地握着,像是在忍耐着什麼情緒。
過了不知道多久以後,急救室的門,總算是被打開了,裡面隱約有傳來嬰兒的哭聲。
裴錦川蹭的一下從椅子上站起來,跑到門口,拉住一個護士焦急地詢問,“我老婆的情況怎麼樣了?”
“尊夫人平安產下一對雙胞胎姐妹,孩子還算健康,只是因爲月份不足,身子十分虛弱,需要放在保溫箱裡面觀察一段時間。”
裴錦川聽這話,心裡的焦慮稍微鬆了一半,緊接着又問,“大人呢?大人什麼情況?”
“此次雖然兇險,但還算是順利,大人失血過多,正在輸血,月子裡多給她補血,沒事的。”
裴錦川這才感覺到自己的心纔算是重新恢復了跳動,同時也反應過來,秦汐居然產下了一對雙胞胎?
他多了兩個女兒了!
裴錦川琥珀色的瞳仁亮了起來,見秦汐被從急救室推了出來,前往病房,忙跟了過去。
秦汐安靜地躺着,眼睛緊閉,額頭上還殘留着細密的汗珠,嘴脣蒼白,上面還有她自己留下的牙印。
裴錦川心疼地一點一點爲她擦乾汗漬,從未有過的細緻和輕柔,好像自己的力氣稍微重一點,秦汐就會碎掉消失一般。
好在,他最擔心恐懼的事情沒有發生。
好在,秦汐還能完好的回到他的身邊。
好在,一切都只是虛驚一場。
裴錦川緊緊地握着秦汐的手,他害怕萬一自己稍微鬆開一點力道,她就會離他而去。
他害怕這一切都是自己的一個美夢,他害怕他會突然夢醒,去面對一個沒有秦汐的現實。
秦汐一直睡着沒有醒,裴錦川陪了她一會兒,就被叫去保溫室那邊看孩子。
兩個小小的傢伙,躺在小小的保溫箱裡,皮膚紅紅的,皺皺的,閉着眼睛睡得正甜,小手在空中無意識的一抓一抓的,有點醜萌醜萌的可愛。
裴錦川微微皺眉,“這就是我女兒?怎麼皺巴巴的?”
一旁的護士好笑地說道:“小孩子生下來都是這個樣子的,過段時間長開了就好看了。”
裴錦川點點頭,細細地看了一下,雖然還看不出長得像誰,不過那小小的眉眼,倒是和秦汐有幾分相似,鼻子很挺,鼻尖稍微有一個小勾勾,和自己的鼻子很是相像——
這真的是他和秦汐的女兒,是秦汐辛辛苦苦纔給他生下來的女兒。
這一切,都不是夢。
裴錦川心裡瞬間軟得像是羽毛一般,他伸出手指勾住嬰兒小小的拳頭,聲音輕柔慈愛,“寶貝們好,歡迎你們來到這個世界,我是你們的爸爸,你們要記住了。”
兩個小傢伙睡得正香,根本就不搭理他。
裴錦川也根本就不介意,自顧自地輕柔地說着話。
這種感覺,真的非常的奇妙,他還是第一次近距離地觀察這麼小小的,只有他的巴掌大的孩子,心裡柔軟得不像話,下意識地就想要讓自己輕一點,再輕一點,像是對待瓷娃娃一般,害怕一不小心,就給摔碎了。
當父親的感覺,原來真的是這麼複雜美妙的。
戀戀不捨地看了一會兒孩子,裴錦川重新回到病房,這時候秦汐已經醒過來了,雖然看起來還是很虛弱,但渾身卻散發着母性的光輝。
裴錦川緊緊地握着她的手,無比的感恩,“汐汐,謝謝你,謝謝你爲我生下了兩個可愛的女兒,她們正在保溫室,很快你就可以看到了。”
秦汐原本醒來的時候不見身邊有孩子,還有些恐慌,聽了裴錦川的話以後,纔算鬆了一口氣。
“孩子還好吧?”她張了張乾澀的脣,虛弱地問道。
裴錦川趕緊點頭,“都好,都好。汐汐,你知道嗎,是兩個女兒!之前做b超的時候我們都只看到了一個,原來另一個被擋住了,我真的太開心了!”
看着裴錦川激動得如同孩子一般得表情,秦汐不由得也跟着笑了起來,“原來是兩個,我都說怎麼我肚子比別的孕婦偏大一些,還以爲是營養太好,把孩子養得太大了呢。”
“他們兩個都好可愛,眼睛長得像你,鼻子長得像我。”裴錦川滔滔不絕地講着兩個孩子的樣子,甚至還用上了手比劃形容,“小小隻的,只有我巴掌這麼大,醫生說雖然是早產兒,但發育得不錯,很健康。汐汐,謝謝你,真的謝謝你!”
秦汐的笑容更加的擴大,“是嘛,這麼可愛,等我稍微恢復一些,我就去看看她們,我還沒來得及看呢。”
裴錦川連連點頭,“好,你先好好休息,我讓傭人給你熬了湯,估計已經在路上了,要是傷口疼的話,就和我說,我陪着你。”
……
裴總你這樣善變真的好嗎?
之前看到孩子的時候還嫌棄人家醜呢,怎麼這會兒就一個勁的覺得可愛了!
而在休息室照顧女兒的沈靜婉,聽說秦汐安全產下一對雙胞胎,也狠狠地鬆了一口氣,趕緊來病房看望秦汐。
剛剛她真的是嚇傻了,現在看到秦汐好好的,心裡愧疚和喜悅的心情交織在一起,淚腺不自覺地工作起來,眼淚啪的就滾落下來了——
“小汐汐,真的對不起,要是你有什麼意外的話,我一輩子也不能原諒自己,更不能原諒韓甄。”
秦汐見沈靜婉哭了,反倒手忙腳亂起來,“不是你的錯,是我自己沒注意,明明大着肚子,卻還往人堆裡擠,別再自責了,你也剛滿月子,哭多了對身體不好。”
沈靜婉慢慢地收了眼淚,心裡卻還是對韓甄有着很多的怨念。
她不恨他不承認小笙笙的身份,不恨他當衆給她難堪,可她恨他因爲他自己的關係,讓秦汐和孩子遇險。
那個人,一向狂妄自大,從來不想到別人,她最討厭的,就是他的自以爲是。殘忍,無情,好像所有的人都只是他棋盤上的一顆棋子,好像所有的棋子,都有被捨棄吃掉的一天。
“小汐汐,我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對不起,還有,謝謝你。”
謝謝你,在我最重視的人拋下我的時候,還能義無反顧的站在我的身邊。
謝謝你的善良和仗義,謝謝你對朋友的溫暖,讓我覺得這醜陋的世界,其實也還有美好的一面。
秦汐搖頭嘆了一口氣,“你先回去吧,不要把今天的事放在心上,好好照顧自己和孩子,不要再在外面吹風了。”
沈靜婉垂頭苦笑一聲。
回去?
她能回到哪裡去呢?
世界如此之大,可有她的一角容身之處?
不過沒等到她再多想什麼,韓甄就已經找了過來,目的,只有一個——
抓沈靜婉回去。
對於在滿月宴上他說的那些話造成的後果,一開始,他是不知情的。後來聽到救護車的聲音,才察覺不對勁,打聽到是秦汐被人推倒,動了胎氣,正想出來和裴錦川說一聲,不料只看到了裴錦川和沈靜婉上了救護車揚長而去的背影。
那時候,他的心,真的很亂。
咬着牙強忍地不去打聽那個女人的下落,不去打聽秦汐被送到了哪個醫院,就算心裡有些忐忑,他也一度以爲,這沒什麼大不了。
對於裴錦川和秦汐兩人,他很抱歉,可是秦汐也不是他推倒的,嚴格說起來,他並沒有責任——
只是有點內疚而已。
後來,沈靜婉一直沒有回來,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被什麼東西控制了,等他醒悟過來的時候,他就已經站在了沈靜婉的面前——
沈靜婉看着他的眼神一派冰冷,這讓他,又隱隱有種想要爆發的衝動。
韓甄還是忍住了,他先向秦汐和裴錦川誠心誠意的道了個歉,說自己也沒想到事情會發展成這樣。裴錦川心裡有些不爽,但秦汐卻大度地搖了搖頭,說不是他的責任。
然後,韓甄又冷冷地瞥了一眼沈靜婉,“你是要自己走,還是我讓人扛你走?”
沈靜婉抱着孩子的動作緊了緊,倔強地仰起小臉,“我不走。憑什麼你讓我走我就走,你是我的誰?神經病,滾遠點好嗎!”
韓甄淡茶色的眸子,幾不可查地眯了眯,“看來你這是好了傷疤又忘了疼了?”
“你又想拿什麼來威脅我?直接說吧,我沈靜婉沒在怕的!”沈靜婉倔強地哽着脖子,明明心裡已經有些發虛了,卻不願意在韓甄的面前低頭。
其實,她真的很不想讓自己的好友知道自己竟然過得這麼的糟糕,只是她忍不住。因爲委屈,所以,忍不了,因爲在意,所以,忍不了。
沈靜婉最後還是讓韓甄給帶回去了。
秦汐看着兩人走在一起明顯不和諧的背影,眼底滿是擔憂——
之前她一直以爲沈靜婉過得很幸福,韓甄三番兩次地把她找回去,估計也是因爲在意吧?誰會與一個無關的人糾纏這麼些年呢?
可剛剛看韓甄對沈靜婉的態度,好像並不是那樣的。
韓甄這個人,就像是一把鋒利的劍。劍出鞘,必染血,只有找到一把合適的劍鞘,才能封印住他的兇性——
沈靜婉,會是他的那把劍鞘嗎?
秦汐有些不確定的看向裴錦川,問道:“錦川,他們兩個,真的沒問題嗎?”
裴錦川咬了咬牙,“你還有精力關心別人?汐汐,是不是非要見了血,你才知道痛?”
秦汐想起自己之前的行爲,有些心虛地往被子裡縮了縮,“對不起,是我太沖動了,沒有考慮到孩子,還差點……”
看着秦汐主動認錯可憐兮兮的樣子,裴錦川就算是有天大的氣也發不出來,只得嘆息一聲,“你啊……等你身子恢復了再收拾你!”
“我已經知道錯了,再說孩子不是也沒事嘛……”秦汐毫無立場和氣勢地爲自己辯駁——
實際上也不是辯駁,只是習慣性的撒嬌。
那個時候,她真的沒有想太多,就想着,韓甄真的太過分了,沈靜婉一個人被留下來面對那麼多的記者,真的太可憐了。她想幫幫自己的朋友,卻忘了自己懷着八個月的身孕。
裴錦川無奈地瞪了她一眼,“我知道你是好心,我也很愛你的善良,可下次你在行動之前好歹先考慮一下自己的能力和條件,不要再這麼衝動了,我真的很擔心。”
說着,裴錦川的眼眶已經有些發紅溼潤了。
回想起那個時候,秦汐痛得臉色煞白,身下還一直出血,那股濃郁的血腥味甚至到現在都還沒有散去。那種感覺,真的太煎熬了,他都快要瘋了。
若是秦汐和孩子真有什麼意外……
他都不知道自己該怎麼活下去。
秦汐見裴錦川紅了眼眶,知道他是真的擔心着急,內心就更加的愧疚,“對不起,我以後不會再這麼衝動了。”
裴錦川微微嘆了一口氣,摸摸她的腦袋,“這次是虛驚一場,但並不是所有的意外都會變成虛驚一場。我害怕失去你們,你懂麼?好了,我也沒有怪你的意思,你別多想,先好好休息吧。”
秦汐覺得有些困頓,但傷口還有些疼,而且疼的還是那種難以啓齒的地方,躺了一會兒根本就睡不着。
還好沒過多久,裴錦雯就帶着傭人,拎着補湯來了,算是緩解了一些尷尬。
秦汐待產,裴家早就請好了月嫂營養師等等待命,每頓飯的各種營養都是掐着計算好的,能夠讓她以最快的時間恢復元氣,又不至於暴長體重造成肥胖。
至於兩個孩子的營養健康方面,醫院方面有專人照料,隨時觀察和報告情況,兩個孩子也是爭氣,身體各項檢查都很健康,也沒生什麼病,在保溫箱裡待了幾天,越發長得可愛,體重也增加了一些。
秦汐會經常去看她們,雖然她們現在還沒辦法離開溫室,但只要她們是健康的,其他的都已經不重要了。
當天那些記者,自然是感受到了來自於裴錦川的雷霆之怒。
裴錦川可以不怪罪秦汐,因爲她是善良,還有點二缺,她是自己愛的人,不忍心去怪罪。
他也可以原諒韓甄,因爲他的本意並不是要傷害秦汐,傷害他們的孩子。
但是,他卻不可能原諒那些推搡秦汐的記者——
不管當天在現場的是不是秦汐,那些記者的行爲,都很可惡。
爲了挖一個無聊的八卦,那麼多人對一個孕婦下手,可見這個社會的很多底線,都已經被人的私慾給擊穿了。
這是一個殘酷的世界,人們都在爲了自身的利益,而去傷害別人,也許是有意,也許是無意,但是造成的後果,卻是一樣的——
當天所有在場的記者,全都失去工作,並且,沒有單位再願意聘請他們。
這也是有錢人的好處,如果裴錦川只是一個普通小市民的話,那天那件事,恐怕他就算是傾家蕩產也無法爲自己討回公道,一個人的力量,完全不可能抗衡那麼多的人,更何況,他們還是發一則新聞就可以引起無數人關注和討論的所謂記者。
可惜,裴錦川就是裴錦川,記者們,算是踢到鋼板上去了。
當然,這件事是裴錦川悄悄處理的,沒有刻意瞞着秦汐,但也沒有刻意要告訴她。
秦汐總是善良的,在遇到事情的時候,第一個想法都是在體諒對方,在自己的身上尋找原因,她不狠心去傷害別人,甚至在被人傷害以後,還會反省自己,問自己是不是不夠好。
曾經的裴錦川不瞭解她的性格,如同大多數人一樣,認爲她這樣都是應該的,沒有誰不喜歡善良單純的人。
可是有些時候,人必須硬起來,才能解決所有的問題。
裴錦川希望秦汐能夠好好的坐完月子,把身體養好,不要再爲其他的俗事所煩擾。
處理完了那些記者以後,裴錦川就徹底地當了甩手掌櫃,不再去公司了。
他現在每天都陪在秦汐的身邊,端茶遞水,忙前忙後,樂此不疲。
人人都說他是二十四孝好老公,醫院裡的護士,和其他產婦幾乎都認識他了,並且拿他來做正面教材的標杆。對此,裴錦川只是笑笑,他曾經也有混蛋的時候,他做這些,都是身爲一個丈夫和父親應該做的而已,並沒有什麼值得誇讚的地方。
秦汐坐月子的這些時日,白鳳和白威也回來看她了。
聽聞她被人推倒早產,差點失去孩子,都有些後怕不已。
幸好,一切都已經挽回了。
幸好,上帝對秦汐,總還是仁慈的。
自從兩個寶寶降世以後,樂樂徹底被從小少爺的位置上拉了下來,每天夫妻倆都更心疼兩個小的,對此,咱們的樂少表示自己有點不太開心了。
這天,裴錦川去接樂樂放學,直接把他帶到醫院裡來了。
樂樂有些委屈地撲進秦汐的懷裡,小聲地問道:“媽媽,你們是不是不喜歡我了?”
秦汐哭笑不得地看着他,“你怎麼會有這樣的想法,你是爸爸媽媽的寶貝,怎麼可能不喜歡你了呢?”
“可是你都好久不來接我放學,也不給我做吃的了。”樂樂的語氣,更加的委屈起來。
秦汐愛憐地摸摸他的小腦袋,“爸爸媽媽都是愛你的,只是媽媽現在生了妹妹,身子不便,暫時不能像以前那樣照顧你,樂樂乖,你是哥哥,要大方一點呀。”
裴錦川也將樂樂抱起來,伸手捏着他的臉,“兒子,你這樣想就不對了,你和妹妹們都是我的孩子,怎麼會不愛你呢?你還沒見過你妹妹吧,走,爸爸帶你去看看。”
裴錦川將樂樂抱到了溫室,隔着玻璃看着箱子裡的兩個小東西,樂樂情不自禁地伸過手去摸了摸,“怎麼這麼小。”
“你剛生出來的時候,也只有這麼小一隻。”裴錦川笑着,慈父般的教導道:“樂樂是哥哥,要照顧兩個小妹妹,她們這麼小,什麼都還沒學會,完全要靠爸爸媽媽照顧,所以可能我們暫時忽略了你,但我和你媽媽都是愛你的。”
樂樂似懂非懂地點點頭,“嗯,我是哥哥,我要照顧妹妹。”
“這就對了。”裴錦川欣慰地在他的臉蛋上親了親,“樂樂是男子漢,以後長大了,也要疼妹妹,保護妹妹,知道嗎?”
“嗯!”樂樂重重地點頭,又伸出手去碰了碰妹妹的小臉蛋,保溫箱裡原本正在呼呼大睡的小東西似有所感一般,睜開了眼睛,打了個小小的哈欠,然後對着樂樂笑了起來。
樂樂立即瞪大了眼睛,“她們在對我笑耶,好神奇!”
“因爲她們也很喜歡哥哥啊。”裴錦川又抱着樂樂看了一會兒,就抱着他離開了,“妹妹們還小,不能離開這裡,等再過一段時間,你就能時時刻刻見到她們了。”
此時的裴錦川完全不知道,因爲自己隨意的一番話,竟然將樂樂培養成了一個喪心病狂的妹控——
當然,這些,都是很多年以後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