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武想補救一下,便開車送輕寒來到陳大滿家,推開房門就聽着屋子裡傳來陳大滿的叫喊聲:“財寶,財寶,在哪兒呢,財寶!”
輕寒喊道:“陳大滿,你發癔症了?”說着大步走到正房門口,一推門,嚯了一聲,原來這滿屋子都被挖的亂七八糟,屋子正中那橫樑下面一個大坑,陳大滿正光着膀子站在那大坑裡往外扔土,小武在後面拉了輕寒一把:“小心。”
輕寒喊道:“陳大滿你給我上來,今天可真新鮮,第一次看到在自己家挖墓坑的。”
陳大滿繼續挖着土,氣喘吁吁:“洪小姐你現在笑話我,我不在乎,等我發大財時候你就看吧。”
“你發財?你家這是藏着寶貝呢?”
輕寒冷笑:“好好的辭了工就爲窩在家挖寶貝,你可真出息了,陳大滿,過去你是多務實的一個人,怎麼現在成這樣了?”
陳大滿揮手擦了一把額頭的汗水,抹了自己一臉土粉,嘿嘿笑道:“安警官,你們警察把我家挖成這樣到底挖到什麼沒有?”
“找到了。”
小武話音剛落,陳大滿一把扔掉鐵鍬,跳了上來:“找到什麼?”
他目光幾近瘋狂,滿頭滿臉的土,整個人都瘋瘋癲癲的,前幾天還明明是個乾淨利索的人呢。
”一個荷包,裡面是一縷頭髮用白綾子纏着,呶,就在橫樑上發現的。”小武指着他頭頂上的橫樑。
陳大滿擡頭看上去。輕寒道:“這種古里古怪的東西看着像是魯班術,陳大滿怪不得你家總出怪事,怕就是這東西咒的吧。”
陳大滿嘿嘿一笑,不置可否,小武則滿臉崇拜:“對,葉小姐也說是魯班術,想不到洪小姐也知道,真是太了不起了。”
輕寒很矜持地點點頭:“還好,還好。”陳大滿像是根本沒聽到倆人談話,眼睛緊緊地盯着那橫樑,忽然大叫一聲:“我得去找梯子。”說着就急急忙忙跑去廂房堆工具的地方找梯子。
小武看向輕寒苦笑一下:“你都看到了吧,這就是他辭職的原因。”
“他真的瘋了。”輕寒無奈地轉身就走。
走到大門口,陳大滿扛着梯子從廂房出來,見輕寒要走,大喊道:“洪小姐,你且等着我發財吧,等我發財了就去見你。”
哼,等你發財,見鬼吧。小武冷着臉發動車子,輕寒問:“這是你的手筆還是葉小姐做的?”
“當然是……葉小姐做的。”
小武現在很會察言觀色了。本來想一拍胸脯承認自己足智多謀,在陳大滿釋放時候講了那麼一番話,導致陳大滿成了現在這瘋狂樣子,不過剛說出口就見輕寒一臉嚴肅,急忙轉到葉限身上。
輕寒點點頭:“也不怪葉小姐,是陳大滿自己內心的貪念作祟,希望他早點覺醒。一直這樣瘋瘋癲癲下去,總有一天要崩潰。”
小武連連點頭:“那是,那是。”心裡卻是不屑:崩潰了纔好呢,這種人心術不正,孫家夫妻的死和他脫不了干係,這樣的人在輕寒身邊工作,他可不放心,現在多好,一箭雙鵰,叫陳大滿趕緊發瘋纔是正經!
小武將輕寒送回住所,心裡激動不已,也不想回家早早睡覺了,索性又開車回到警察局,研究起那份十三年前的舊檔案來。
這個連環殺人案一共是五起,都發生在雨夜,當年在本城也是震驚的大事件,殺人過程被那些小報記者幾近渲染,還將那個兇手稱作雨夜謀殺者。這五起案件其實並不是在同一年發生的,而是綿延兩年,跨度這麼長的案件並在一處,皆是因爲都在七月的雨夜發生且五名死者都被兇手qiangbao,同時殺人手法也是如出一轍,而當時全力偵辦此案的正是小武的叔叔,現在的安局長。
第一起案子發生在十四年前的七月六日,那年進了七月,滬城就陰雨連綿,雖然整天不見太陽,天氣卻悶的像蒸籠,杏林街拐角處的牆角,蒸騰着尿騷味,上面還有一圈圈的白色尿漬。七號早上,負責這片街清掃的老劉拖着掃把邊掃邊罵,一羣小赤佬在這隨便屙尿,活該爛了幾把。
一邊支攤子蒸包子的一個大嫂嫌棄他掃帚甩得到處是灰,叉着腰正要罵上幾句,看到老劉一把揭開那拐角處的一張破席子,那大嫂叫罵的聲音梗在喉嚨裡,她瞪大眼睛發出一陣嚇人的尖叫聲:“啊!有死人啊!”
原來老劉掃地時看到那席子下面有人,還以爲是隨地屙尿的討飯小赤佬,正要揭開席子好好教訓一番,結果破草蓆掀開,下面赫然是一個被雨水泡得越發肥白的女屍!
因昨日下了一夜的雨,天氣又熱,那屍體也不曉得是泡的還是熱的,鼓鼓漲漲,頭部被重物打的稀爛,本該是滿面血污,因爲雨水沖刷看不出面貌的臉上一片青白,那青白因爲被擊打太過,有的地方往裡塌陷着,有蒼蠅嗡的飛出來。老劉蹲在地上,一陣乾嘔:親孃咧,怎麼遇到這種事。
這年代,大冬天時候飢寒交迫路倒不少,可那雖然都骨瘦如材卻都全須全尾的模樣,老劉第一次看到這樣場景,差點暈了過去。
檔案上有徐小姐當年描繪的現場圖,被害者是頭部被重擊失血過多而死,整個頭部幾乎都被砸扁了,兇手似乎對這人有着刻骨銘心的仇恨一般。
全部傷口都集中在頭部,身上沒有傷口,下身有很多淤青,法醫在死者下身還檢查出了精---j:液,但案件也不是很好定性,因爲死者是這附近的一個ji女,不是有執照的暗門子,做她這行的下身有傷也算正常,所以是故意殺人還是jian殺,一時間很難定論。半月後,在這裡不遠的白水巷也發生了一起類似的案子,死者是個四十多歲的寡婦,丈夫去世後一直和附近的閒漢勾勾搭搭,名聲很不好。是去她家廝混的一個閒漢發現她光着身子死在家中,那也是個雨夜,死者的屍體還沒出現屍僵,很明顯才死不久。
這被害人社會關係實在太複雜,和她有不正當關係的男子就二十餘人,安局長一番排查下來,統統排除了嫌疑。
小武看着遇害現場的素描圖,這死者也是頭部被擊打的稀爛,全身赤裸,下半身有傷痕,同樣檢驗出精--斑,兩個遇害者遇害地點又只隔着兩個小巷子,是以當年的安局長將其併案,認定是一個兇手所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