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看嗎?”蔣玉屏站起身,旋轉了一圈,三百六十度展示了自己的風姿:“爲了迎接婚禮,我去國外做了個小手術。”
說是小手術,可是大費周章:割裂了雙眼皮眼角,使之更深更狹長,增添幾分柔媚感;墊高了鼻樑,纔有現在的塑像般的鼻管;磨去了兩腮,纔有人見人愛的錐子臉;更別提抽脂隆胸注射肉毒桿菌消除皺紋
??連聲線都做了處理,所以才能這般嬌媚動聽。
清月霎時覺得眼前不再是那個溫柔智慧的蔣總,而是一個活生生的石膏人,完美豔麗但毫無靈魂與溫暖。
不知怎麼,她十分懷念那個短髮淡妝,笑起來眼角有魚尾紋,腰上有些許贅肉,終日黑白套裝,只戴一串大溪地黑珍珠,卻無比瀟灑,豁達又聰慧的蔣玉屏。
“美嗎?”蔣玉屏一臉急切追問道。
清月艱難答道:“很美,但是——”
“很美就可以了,不要但是。”蔣玉屏打斷她的話:“不要同我說‘優雅的老去’只有沒有嘗過衰老痛苦的人才這樣高調,真正老去的女人,恨不能將自己塗上防腐劑鑽到冰箱裡保鮮。”
清月搖一搖頭:“蔣總,你並不是靠外表吃飯的女人,何必這樣在意衰老?況且,四十二歲仍是風華正茂。”
蔣玉屏亮一亮手上以及耳朵上晶光燦爛的鑽飾:“以前每次看你戴鑽飾,心頭癢癢,怕自己在這樣的光彩下會老態畢露,現在好了,想戴多少戴多少。”
說罷,她又淡淡一笑,唯有在這一笑中才能尋出她昔日端莊的影子:“爲了婚禮,爲了JONE,我當然要做一個最美麗的新娘。”
“你要結婚了,新郎是?”她失望大於驚奇,這樣縱容未婚妻改變的男人,究竟愛她那一副皮囊還是內在?
一直沉默的馮洪健牽過清月的手,不悅道:“姐姐,那個男人小你太多,他是奔着你手頭上一點錢去的。”
“噓!”蔣玉屏豎起一根嫣紅手指在紅脣邊示意他噤聲:“現在流行姐弟戀,我面前不就站着一對幸福的愛侶嗎?”看着弟弟漲紅臉欲爭辯,她揮手道:“我知道你關心我,可是人生在世,終難逃一死,誰又能保證誰愛誰一輩子?”
“我只是希望你不再受傷!”他低叫道,額角青筋綻出。
清月心疼地撫平,柔聲道:“好好說,不要着急。”
蔣玉屏滿意地看着弟弟終獲幸福,站起身告辭:“我的事情我自己心裡有數,這次回來我是特地參加你們的訂婚宴,你們還是好好準備吧。”
“訂婚宴?”清月驚奇問道。
“是的,我已經和二老商量好,在五星級酒樓辦一場訂婚宴,宴請雙方親朋好友。”他隱去怒氣,溫柔對她笑。
“不不不,我最怕大張旗鼓的訂婚宴結婚宴,鑼鼓喧天地昭告天下,再過一年半載宣佈解散婚約。”她嚇得面如土色。
“你!”被她那不吉利的話氣得半死,可是看她那一臉驚恐的表情,瞬間想到她心底的傷痕,不禁口氣又柔和了幾分:“岳父大人的意思如此,真到結婚那日,我帶你去周遊各國,避開這一切喧囂。”
“你們幾時商量的?爲什麼不徵求我的同意?”太快了吧,前幾日還在冷戰之中呢。她的父母什麼時候已經到了迫不及待將她轟出門的地步了?
他溫柔一笑,吻住她生氣而撅起的紅脣,他愛死她這副俏模樣了,她越是在他面前驕縱任性,他越是欣喜——他要將她漸漸還原成從未經受過傷害的嬌俏女郎。
她推他:“去吃甜品。上面的冰淇淋要化了。”
“那就讓它化好了。”他摟住她,還是這個甜品比較好吃。
滿腦子的問號在流轉,不能沉浸在這個吻中,她掙扎避開他的狼吻,問道:“蔣總的新郎究竟是誰?”
他停住,皺起濃眉:“我也不知道,姐姐不讓我看。我已經擺脫偵探所,跟蹤姐姐的蹤跡,一有消息就會通知我。”
“你竟然跟蹤自己的姐姐?”她驚問。
他伸手刮一刮她的鼻子:“也是你的姐姐。”吃一口蛋糕,突然想起來什麼,他從口袋掏出一個絲絨盒子:“給你。”
“什麼?”雖然像是鑽戒,可是沒有人這樣隨便就把鑽戒一遞啊,她狐疑接過,打開一看:一枚小拇指指甲大的鑽石戒指靜靜地躺在盒子內,那鑽石潔白無瑕,因是方鑽,所以低調許多,不似圓鑽那般光彩奪目,饒是這樣,也讓她一時眼花。
她低呼一聲:“我不能要。”
“爲什麼不能要?”他大口吃冰淇淋:“這本來就是送給你的,媽媽留給我,說要我給我的妻子的。”他見她眼圈微紅,恍然大悟道:“是不是要鮮花,音樂和美酒,再曬點月光,我單膝下跪,一手捧心狀,才顯得浪漫深情?”
他頓悟地放下冰淇淋和蛋糕,嘴角上還沾着奶油呢:“月兒,你想多了,我給你試一試指環大小,要真正到訂婚那天才給你戴上。”他笑嘻嘻道:“是不是你迫不及待地要戴上它?如果你真的想,我可以勉爲其難地答應你!”
“神經病!”她羞得滿臉通紅,將首飾盒往他手中一塞,轉頭就跑。
他跟在後面追,一邊追一邊喊:“月兒,這可是我外婆留下的,我媽媽說外婆一輩子婚姻幸福,和外公琴瑟和諧,甜蜜得不得了
??我可是對你一片真心可鑑日月——”
兩個人突然停住,站在地下車庫,動也不能動。
清月像是被驚嚇住了,站在那裡簌簌發抖。
馮洪健臉色一冷,趕緊走上前去摟住她,低聲說:“別看。”捂住她的雙眼。
酈晟滿臉是血,看見他倆,伸出手呼喊道:“洪健,救我——”那聲音像是被碾壓過,粗啞不堪。
幾個黑西服男子站在一邊,其中一個冷冷道:“臭婆娘,膽子不小,竟然敢對我們大嫂大不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