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剛剛站定,那條狗便搖着尾巴迅速地朝她跑來。伏在她腳邊伸出舌頭仰頭看着她。逍遙愉生彎腰揉了揉它的頭。它看起來似乎很開心,對着她裸露着的腳本背舔了舔。
“阿生。”南宮宥溫柔的聲音帶着笑意。
她冷冷地看他一眼,理也不理他,便向自己的馬車走去。
“阿生。”他跟在她身後。朝前走了向步。
“這位公子,我們並不熟。”她回頭瞪他一眼。
“阿生,對不起我有事情耽擱了。”南宮宥回到西沿遍尋不見逍遙愉生,打聽之下才知道他走之後所發生的事情。
逍遙愉生此時面上冷淡之色已經不見,換了平常的笑意,說道:“南宮公子並沒有對不起的我地方,這歉道得又從何說起呢?不知南宮公子這是要去往何處?如果不同路的話我們就先行一步了。告辭。”說着便登上馬車,吩咐趙澄準備趕路。
“阿生,我是一路尋着你來的。你當真聽也不聽我說,就要拒我於千里嗎?”他上前想要去掀開馬車車簾。
澹煙隨在二人身邊,之前南宮宥走的時候他還沒有來逍遙愉生身邊。此時他見面前這人完全就是在對他家小姐死纏爛打,他二話不說拔劍擋在南宮宥面前,不讓他再上前半分。
南宮宥根本不爲所動,彷彿澹煙和他的劍都是空氣。他依然擡步上前。面上神色絲毫不變。
對他的無視澹煙簡直氣極,劍面一橫便向南宮宥掃來。澹煙出劍極快,眨眼間劍尖已經掃到了南宮宥面前。澹煙的劍滑過他的領口,卻還差了米粒那麼一點距離。南宮宥瀟灑走開,橫空裡出現了一柄短刺。那短刺來得非常突兀,就好像是自空氣中突然長出來的,隨後空氣中又出現了一個身着黑衣的嬌小身姿。“嗤”地一聲,澹煙毫無防備地被那柄短刺劃破了衣袖。衣衫被劃破,皮膚卻是毫髮無損。看來她是手下留了情的。
車簾掀開,逍遙愉生正冷冷地看着他。
“放心,你的小隨從不會有事的。”他笑道。
澹煙應付得極吃力。好在那女子招式之間都極有分寸,想來是知道面前這人不能傷的。
此時香培和青雨也已經從湖裡出來了,青雨加入了澹煙那邊的戰團。兩人聯手威力大增,一改先前澹煙的頹勢。用盡全力之下竟然暫時打成了平手。看來兩人平時的辛苦訓練沒有白費。
“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沉默片刻,逍遙愉生問道。
她的頭髮溼漉漉的貼在肩上,玉粉色的面頰上粉黛不施,另有一種讓人眩目的風情。南宮宥完全不理她面上的不愉之色。擡步踏上馬車,取過車中布巾手勢柔和地附在她的長髮上,輕輕爲她擦拭。
逍遙愉生看着他,沒有動。
“本來我很快便回返回西沿的。誰知途中出了此意外,因此耽擱了。我回到西沿去找你,聽說了蕭大夫醫術高超妙手仁心。”他一邊爲逍遙愉生擦拭溼發,一邊輕聲說道,語氣中的笑意掩也掩不住。
逍遙愉生只靜靜聽着,也不說話。
“馨蘭築被付之一炬,付聞博又突然傳出重病,想來這兩者之間定然是有關係的。西沿城中你大概不會再待,我這一路找你,也不過是碰運氣罷了,沒想到還真的遇到你了。”他換過一另一條幹淨布巾。
“碰運氣?南宮公子如若對我真是真心,又何必說這些不盡不實的話。想來以南宮公子的人脈手腕,要知道我的行蹤應該是易如反掌吧。”她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阿生如此聰慧,想來是沒有什麼能瞞過你。”他苦笑一聲說道。
“那我現在是該稱呼你爲南宮公子,還是皇子呢?”她心下微微有絲涼意。
他一言不發,只不慌不忙地爲她一點點打理髮絲。
青雨澹煙在外面和那黑衣女子打得難分難捨,雖然一時之間還分不出勝負,但是青雨兩姐弟敗勢已現。青雨**吁吁,明顯有點體力不支了,而那個黑衣女子,行動間輕靈如狐,看的出來她還沒有用盡全力。遊走之間遊刃有餘。“唰”青雨一個分神,臂上衣衫被那女子鋒利的短刺劃破。
逍遙愉生指間凝結了勁氣,在青雨衣衫被劃破之時便曲指彈出。那道勁氣去勢洶洶,似是帶着對南宮宥的怒氣向那女子激射而去。
那黑衣女子退的極快,但是電光之間還是被那道勁氣割斷了鬢邊一縷髮絲。髮絲細碎地落下來,瞬間被風吹散。她擡眸看向馬車中的冷淡而倚的女子,那女子坐姿閒適,彷彿剛剛疾馳而來的勁氣只是她擡手之間不經意的所爲。而南宮宥正神色淡然地坐在她的旁邊。黑衣女子面無表情地看她一眼,一個旋身,人便隱入了空氣之中,消失不見。
這種身法武功,她是聽聞過的。師父曾經在教授她和師兄輕功的時候曾經說過。世上有一種能立時消失的功夫,這種功夫叫做隱術。類似於一種障眼法,但是比障眼法又高明瞭不止多少個層次。
隱術這種功夫並不是人人都可以習得。這種武功是自遠在東海一個叫櫻國的小國家那裡流傳到中土的。流傳過來的武術雖然已經不是最精粹的隱術了,但是這種特殊的武功對國家的統治者來說還是擁有相當的吸引力。瀾離國便和櫻國達成了一種協議,他們爲瀾離國培養會隱術的武者,瀾離國給櫻國提供戰力上的支持,讓他們成爲東海的第一島國。櫻國國小勢弱,對於瀾離國的提議是無法拒絕的。
但是隱術的修習並不簡單。想培養出一個頂級的隱者並不一件容易的事。他們送一千個人過去,可能最後能成爲頂級隱者的人不過數十而已,所以隱者這樣的存在並不是有錢或者有勢的人就可以擁有的。擁有隱者的人不是皇親必是國戚,而當今的掌權者便是姓南宮。
逍遙愉生冷然看着他爲自己理順發絲,半晌才聽他說道:“我並不是有意要隱瞞你,我的身份在我看來無足輕重的。想來說於不說差別不大。阿生,我只是南宮宥,不是別的什麼人。”
她家破人亡,全都是拜朝廷所賜,想來她是應該恨他的。可是面前這人,她看着他,心裡並沒有恨意。正是因爲這沒有恨意的心情,讓她心裡越發煩躁。她冷淡地說道:“你走吧,我有些累。”
說完也不再看他,閉上眼睛養起神來。
南宮宥看了她一會兒,沒有再說什麼便默默地向自己的馬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