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走到峽谷口時秦舟提議先休息補給下能量,四人中只有他身上還揹着包有食物和水,等分食了要遞給我時我搖了搖頭說不用,稱自己有。
口袋裡還留着道非之前讓分的肉乾,被古羲都分成了一片一片。當我拿出來時秦舟不由奇怪地問:“你這是上哪弄的肉乾?”我剛擡起頭就聽祝可在說:“這是我們墨族的一種專門烘烤曬乾的燻肉製法,願願,你遇到過道非長老還是格木長老?”
我默了一瞬,答:“道非。”
劃過這個名字心中某處,有一絲鈍痛在滋生。
“那道非長老呢?”祝可看不到我的心境,又再追問。
我並不想回答這問題,只說了句不知道就轉移話題詢問他們是如何來到這地方的。原來他們的遭遇基本都與我們雷同,在死門秘洞內繞走很久,突的走至一個洞穴發現有陰風透出來。他們走近了去看,見是地面有個黑窟窿,風正是從那裡面吹上來的。正當他們研究底下會可能是什麼時,突的吹上來的風轉了向變成了一股強吸力,他們毫無心理準備地就被捲入了黑窟窿裡,等醒來就到了這個空間。
就是說在懸洞中有很多個類似於漩渦的口,也或者其實都是一個口,只是從不同的地方看到的情景也都不同。
“還有的人呢?”這是我一直想問的,除去他們還有童英、格木以及小悠,包括謝澤和阿元到目前爲止都沒有看到。如果這個漩渦是懸洞的必然結果,那麼他們應該也會在其中。只是......我回望那火光沖天的樹林,假如他們還在那裡面呢?這場火豈不是斷了他們生路?
卻聽秦舟道:“在你們掉下去後英子最着急,不管不顧就先衝下去。但是,她沒有上來。”
我一愣,“什麼叫沒有上來?”
“她就留在了那個不能再下的位置,我怎麼喊她上去都不聽。當時我也急於尋找你們,但不至於像她那麼死腦子,此路不通必有它路,反正以英子的功夫足以應付任何突變。至於其他人就不知道了,我們進了死門後就迷失了方向,也逐漸走散。”秦舟說到這朝着祝可瞥了一眼,“和她也是後來在林中遇上的。”
祝可坐得有些遠,聽到秦舟如此說時看了過來,目光定在我臉上,“我的遭遇和他們類似,當我在林中後就自制了一根笛子尋找蠱人,後來就遇見了你們。”
我正在回想當時情形,突聽岑璽開口:“可以走了嗎?”她已經從岩石上站了起來,背站而向峽谷口,語聲清冷。莫名的看着她這背影,我竟想到了古羲。兩人可以說是南轅北轍的兩種,一弱一強,一婉約一專橫,但是就這個背影感覺像及了古羲那種凌人不威的氣勢。
只聽她清淺的語聲再度飄揚而來:“只要沒踏出這空間一步就不代表危險解除,留在原地只是浪費時間,要是敘舊完了就動身吧。”
沒人有異議,即使都很疲憊了但不得不承認岑璽說的是對的,這個峽谷口就在林外不到百米之處,火或許不會燒過來,但不代表這火會引發別的可能。
到目前爲止,我們仍然是在走着一條“回頭無岸”的道,沒有回頭之路,只能繼續往前。
但是當我們邁入峽谷口的一瞬,我想不光是我,其餘三人也都呆怔住了。即使剛纔有想過峽口後可能會再遇麻煩,卻沒想會是這番景象。
不是什麼鳳凰木紅樹,也不是枯木草,更沒有之前地面會蠕動的草粉,只有一棵蒼天大樹,一棵足以衝上雲霄的樹。以那樹樁粗壯到十個人都可能很難抱得住的程度,這應該是一棵至少有千年的老樹。
可問題不是什麼千年老樹,也不是這棵像楊柳一樣倒垂着許多枝葉的到底是什麼樹,而是在那倒垂的枝葉之間懸吊着一具一具的......棺材。
我們來到了貴陽幻洞中光壁上所見的第二幅畫的真實場景前!在場可能就除了祝可外並不知其中原委,我、秦舟以及岑璽,都曾親眼目睹過。
第一幅畫是懸崖前的懸棺,那是現實中真實存在的。本以爲即使真有第二幅畫的地方那也必然是在某處真實場景,哪裡想到會在這個漩渦的世界裡遇見。那也就是說,不光是我們進來了,千年以前洞主人也曾進過這裡!
玉牌!對了,他將玉牌吊在了其中一根垂枝上。
如果這是洞主人一路設局引我們來的目的,那麼關鍵全在那塊玉牌上。但是這棵老樹上吊了無數的棺材,有高有低,有的甚至密麻緊貼在一起。我正要走出去尋,突聽耳旁祝可幽聲道:“千里有扶桑......爸,我找到扶桑了。”
扶桑?我側轉頭問:“你說什麼?”
她沒有看我,只幽幽盯着老樹,“我墨族人尋了不知多少代的扶桑,原來真的存在。”
“你不會想說這棵樹是扶桑樹吧?”秦舟也覺疑惑地看向祝可,卻否定了道:“扶桑樹我有見過,其葉很大,並非是這種類似楊柳的老樹。”
但聽祝可道:“不是樹,是那株神木。”
神木?我循着她的視線而望,發現她的目光凝在高空處,而那空中......等一下,我似乎發現了端倪。就在這棵老樹的二十多米高處的樹冠之間,有一根枝椏很特別。
其形像一種振翅高飛的鳥,並且別處枝葉樹幹都是青灰色,而那根枝椏卻是亮金色,頂上也不知是真實還是虛擬的光照下來,就像閃着光的金鳥飛在高空樹杈之間。
“古有金木,飛鳥沖天,名爲扶桑。”祝可輕喃出聲。
原來她們墨族人一直心心念唸的“扶桑”就是這根木頭,但是到底這木頭有什麼用?祝可這情形顯然是早先就知道扶桑是什麼,他們墨族並不是在盲目而尋,之前說是先祖遺訓溯本歸元尋扶桑,肯定這東西對他們墨族有用。
心念電轉間祝可已經朝着那棵巨樹衝了出去,我張口想要叫回她,但那聲名字卡在喉嚨口。這是她墨族的信念,無論是誰叫她恐怕也拉不回來的。
余光中秦舟和岑璽都默看着她,誰也沒有作聲。
我知道他們在想什麼,這個被洞主人刻在光壁上的場景有許多未知,祝可的上前正好可以做一試探。尤其是岑璽我特別留意,她的眼神中帶着渴切以及勢在必得,這是在之前都未流露的。本身她來雲南就是衝着那塊玉牌而來,或在之前她還懊惱被捲入這場紛爭中,那麼這時必然心中很喜悅。
到底那塊玉牌有什麼用處讓岑璽這般在意?
突的衣領內一熱,我下意識地低頭,隨後立即偏側過身。因爲發現衣領內的兩塊玉又在散着綠光,暖熱正是從它們傳來的,有些後悔沒有把岑璽那玉鑰匙給藏口袋,此時若被她發現我拿着她的東西真不好解釋。
幸而她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老樹那邊,並沒有來留意我的動向。低頭間瞥及地上有塊黑布,正是之前祝可撿起的道非的蒙面黑巾,我遲疑了下彎腰將它撿起並且系在了脖子上,剛好能擋住領口的綠光。秦舟本是回頭要與我說什麼,一回頭看我這奇怪的舉動有些詫異地問:“常小願你幹嘛?”他這一問成功引起岑璽回頭而看。
我面無表情地回:“剛纔被樹枝刮破了皮,用布扎一下。”
秦舟沒再追問,朝着那方老樹下徘徊地祝可看了眼道:“等看看她動過那些棺材後有什麼動靜我們再行動,這棵老樹必然暗藏文章在內。”
祝可雖然因看到她口中說的扶桑神木而激動,但到底不是衝動的人,在走到老樹近處後就一直在環繞而走着觀察,尋找能夠切入進去的位置。
那些棺材與之前在懸崖面上的懸棺材質相同,都是黑漆木的,不知是否棺內也藏了青龑毒。如果是倒也還好,畢竟我們這些人都吃過那河下的青苔,可解青龑毒;但如果不是就屬於未知數了,沒有人知道觸碰了這些懸吊在半空中的黑木棺會發生什麼事。
有着之前的經歷和教訓,一步錯可能滿盤皆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