雀屏山……
聽到羽白的話, 夕墨臉色一僵。
那不是他們要去的地方?楓和金煥那邊出什麼事了嗎?
勉強起身,羽白親手掐訣,下一刻, 一白一黑兩道光芒, 一閃而去。
“飛揚?!”正要向兩間茅草屋走去得兩人, 就看見那兩個身影出現在他們面前。
只不過, 姿勢是羽白手捂着心口, 夕墨將她攬在懷裡。
金煥好像想到了什麼,立刻開口:“羽飛揚!那陣和結界都是你設的?!”
“是。”心口又傳來一陣陣痛楚,羽白覺得變身術幾乎要維持不住了。
“破陣和結界不會對施術者造成傷害的, 你這是怎麼回事?”金煥問。
“這只是保證……”擦了擦嘴角的血,羽白淡笑道:“……這裡被破壞了以後, 我能立刻知道罷了。”
看見羽白的神色, 金煥目光一緊。
這丫頭何曾這樣認真過?
“只是要確保沒人偷我寶貝罷了。怎麼?難道金珠子就在這附近?”
帶着一臉無所謂的笑容, 羽白問道。
“是,那墳冢處, 氣息最爲強烈。”金煥點點頭,說。
墳冢……
羽白黯然。
一揚手,一把黝黑巨大的劍破土而出,好像有感應一樣飛進羽白的手裡。
羽白稍一注入真氣,瞬間, 這四周靈氣大盛!
“這劍……飛揚, 這就是那劍客的……居所嗎?”
金煥看着四周, 又看看羽白懷念的神情, 怔怔問道。
點了點頭, 羽白擡眼,對泠楓和夕墨說到:“泠少, 夕少,此處是在下第一個朋友的隱居之地,如今故地重回,有些事情未辦,先失陪了。”
說着,羽白便走到那墳冢前面,學着人世間的模樣,除草,掃灰,圓墳。
“這是怎麼回事?”目光沒有從羽白蒼白的面龐上移開,泠楓問道。
“飛揚她第一次出山歷練的時候,遇到了這個劍客。”金煥回憶着羽白的描述,緩緩向他們說到……
“他們在一起住了四十年?”夕墨揚眉,素來溫和有禮的聲音第一次出現了些許波動。
“是……”金煥苦笑道:“而且她還沒有用變身術,那四十年,就是用這張臉對着那劍客的。”
四十年用一張修行之人看了都會心潮澎湃的臉,對着一個凡人?
心照不宣的,三人都輕咳一聲,感嘆一聲。
那劍客對她,怕是不同尋常的。
而且那個劍客,也必然知道了她的不同尋常。
金煥看着羽白,暗自嘆息。羽白對他又何嘗尋常?這些年,若非能玩到一起去,他都不記得羽白能記上他多少年,但卻一直記掛着這個生命不過數十載的凡人。當真是……
後來的後來,金煥終於明白,羽白之所以對這裡念念不忘,完全只是因爲那段時光過得太過逍遙自在,比羽白一生任何時候,都要更加自由。而且那自由,一直是羽白最嚮往的。
那種瀟灑走天下的蕩氣迴腸,是任何時候都沒有的。
一時間,三人之間的氣氛有些古怪。
“你的意思是,這柄鐵劍就是我們要找的東西?”
這時,羽白已經走了回來,帶着熟悉的嬉皮笑容,問道。
金煥點點頭。
“但是,它不是應該是一個珠子狀的?”掂了掂鐵劍,羽白看着夕墨,問道。
卻見夕墨也不解的蹙着眉。
看樣子,他也給不了答案。羽白撇撇嘴,說:“這劍幾百年前我就看中了,如今竟要給狐族那幫老頭拿去……啊呀呀,真是不甘心吶!”
看羽白的表情,好像寧可毀了這劍都不願意把劍給狐族張老的模樣。
金煥嘆了口氣,既然已經讓她下了這樣的禁制來,那這裡面於她的意義,自然非凡。
“不過我也打不過泠夕兩位仁兄……所以……先讓我舞上一套劍法再上繳如何?”
依舊是嬉皮笑臉的模樣,可偏偏三人都看到了羽白認真的神色。
金煥此刻心上歡喜,畢竟她剛剛說的是打不過兩人,而不是打不過三人。在她心中,他與她始終是一起的。
一同戲耍到老,這便是金煥最大的願望。
“這個自然依着飛揚。”夕墨一笑,似是完全不在意羽白剛纔的話。說罷,便轉身走到茅屋當中。
羽白走到那無名墳冢前,深吸一口氣,然後咧嘴一笑,道:“你的劍我保不住,這劍舞是你專門爲我創的,算是賠禮了。”
說着,提氣,擡劍。
突然,一陣悅耳的笛聲從茅草屋中傳來。泠楓和金煥兩人一怔,然後看見羽白笑了。
鵬舉天涯,遊蛟乾坤。
花散滿庭,氣貫長虹。
這就是那一招一式給兩人的感覺。
泠楓從來不知道,原來凡人所創的劍法,竟然也可以如此精妙。
若是這些招式放在擅長用劍的泠族或是夕族,又該是怎樣的光景?!
這邊泠楓和金煥兀自呆怔,卻不知道,羽白那邊已陷入了怎樣的狀況當中。
“清兒,你這招實在耍的如同猴子一般。”
有人手捂着下巴,惋惜而又痛苦的說。
“你敢說我像猴子?我分明是狐狸!”
某個白衫女子抓狂。
“不然你問念遠,好好的驚鴻劍法,被你耍成這樣,我的先祖知道了,會哭的。”
紫衫男子甩了甩袖子,已不忍再看耍劍的女子。
“念遠,我怎麼可能耍的像猴子?你來評評理!”
炮火轉移。
“呃……其實不是這樣的……”
青衣男子真誠懇切的說,完全沒有半點安慰和說謊的跡象。
“我就知道!玄崢你除了貶損我還會什麼?!”
白衣女子立刻得意洋洋的轉頭。
“念遠,這是你的真話?清兒當真不像個猴子?”
紫衣男子一挑眉毛,全是不信任的神色。
“比猴子是好一點點的……”
念遠誠懇地說。
“……”
“空念遠!你居然跟那個色龍變成一隊的了!”
有人暴走。
接下來,是三人打做一團的場景。
外人看來,羽白如往常一般沒有什麼異樣,可她身體內的真氣卻早已經紊亂不堪!
假的!一定是假的!她不相信……歷史和她所夢見的……一定有一個是假的。她不相信,這樣的過往,如何會變到兩人的拼死相搏?
笛聲莫名的停止,羽白感覺到一股純正的真氣自命門注入自己的身體,壓下了體內那股瀕臨暴走的躁動。
睜開眼睛,入目的是夕墨漆黑而幽深的眸子。
“你怎麼會龍族的劍法?”
不復往日的雲淡風輕,夕墨的聲音聽起來頗爲嚴肅。
一瞬間,羽白很是茫然。
雙目氤氳着霧氣,好像什麼都看不清一樣。
思緒仍舊沉浸在那幻想當中,分不清現實和虛幻。
半晌。
神智恢復清明,羽白眉頭輕輕簇起,道:
“龍族劍法?這些招式都是我與他在此隱居時,親眼瞧着他自創的!”
不過被她注入真氣然後再舞出來,倒是頭一遭。
就在這時,手中的玄鐵劍開始散發出淡金色的光芒,柔和而溫暖。緊接着,在四人驚訝的注視下,玄鐵如同鎔金一般,一滴一滴的滴至空中,然後上升,與羽白的實現平齊。與此同時,四人都感覺到一股強大的靈氣迎面撲來!渾身如同清風過後一般,舒爽無比。
一陣刺目的金芒!
就算是修爲最爲深厚的夕墨,也被迫閉上了雙眼。
待那光亮逐漸減弱,看見的就是旋轉的飛快的金色珠子。
怔怔的伸出手,那珠子就彷彿見到了夥伴的小孩子一樣,一頭扎進了羽白的掌心。周身散發出的溫暖熱度,像是撒嬌一樣。
一時間,誰都沒有說話。
“那個……”
捅了捅現在已經變的跟尋常鐵球毫無分別的珠子,羽白回頭看着還呆滯的三人,說:
“這就是傳說中的金靈吧?”
貌似,來之很易呢……
不能不說,羽白的心中有些小小的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