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找我?誰的名帖?”老者面目慈祥,雖然看起來很老,給人的感覺卻極好。
“景老大的。”夥計回答了後面的問題,至於誰找老頭,那關他屁事兒?找上門來,通常都沒好事兒。
“哦……是景大姐的啊,小姑娘怎麼稱呼?”老者和藹的問道。
杜千卻被這話雷得外焦裡嫩,爺爺,您叫景大媽大姐?就您這副尊容,給景大媽當爹都富裕。
姚靜躬身一禮:“我叫姚靜,找景純前輩的是他,他叫杜千。”
“哦!杜千?”老頭顯然沒聽過杜千的名字,疑惑的看向杜千。他相信,自己老眼不花,不至於看人差這麼多吧。
這小子……
最多一萬出頭的戰力,目光有些飄,一臉的好奇,性子不夠沉穩,精神散而不凝,這樣的人,怎麼可能和景大姐扯上關係?
倒是這小姑娘,不僅戰力不差,最重要的人夠沉穩,精神內斂,雖然不是很好,至少是中上之選,是比較有希望成爲聚符師的。
“是,小子杜千,請問景純先生在嗎?”
“景大姐不在,她還沒回來。”
“沒回來?怎麼可能?”杜千詫異的叫道,景純出發的時間比自己早了好幾天,再加上她的能力,應該不會出什麼意外,自己和姚靜都到了,她居然沒回來?
“沒事,景大姐回不回來都無所謂。杜千啊,你是想?”
我是想?我什麼都不想,如果不是欠了景大媽的人情,哥纔不願意背景離鄉,跑到長平市來呢。平川雖然比不得長平,可那裡是杜千的家鄉,再加上飛虎隊的日子過得逍遙自在,杜千還真不願意來這兒。
“我不知道,景純先生給了我名帖,讓我到長平市聚福園,其它的都不知道。”杜千說道。
“這樣啊……呵呵……景大姐還是這性子,看不得人才被埋沒,既然來了,老頭子我就幫你安排一下好了。”
站在邊上的夥計一撇嘴,說的好聽,最後這活兒,還不是落在我頭上?一個個都懶得成精了,偏偏還喜歡多事兒。
杜千不知道如何是好了,猶豫了一下,點頭說道:“那就麻煩老先生了。”他真不知道應該如何稱呼眼前這位老者,反正叫先生總不會錯。
“麻三,你去安排一下。”
夥計翻了個白眼,一副果然如此的樣子:“跟我來吧。”
說完,也不換衣服,帶着兩人穿過後院,來到車庫,打開車門,坐進一輛杜千從沒見過的動能車中。
“還等什麼,上車。”夥計不滿的叫了一聲。
杜千和姚靜都不認識這部車,可人有眼睛就會看,這部動能車實在太眩了,在平川城就沒見過。杜千感覺,這部車,應該不會比寶兒的車差。
一身飯館夥計的打扮,開着一輛超眩的車?
麻三把車開得飛快,如果不是市內的道路上,車輛實在太多,杜千懷疑他能將這車開得飛起來。
坐在後座,目光掃了一眼儀表臺,速度指針一直在八十到一百二十之間晃動着。杜千撇了撇嘴,這位夠野的,這可是在市內。長平市的車輛,明顯要比平川城多得多,這夥計還敢開得這麼快。
長平市實在太大了,麻三的速度差不多達到市內能達到的極速,依然開出一個半小時,杜千臉都綠了,早知道要去的地方這麼遠,就應該把房間退了,行裡帶上啊。
這要是來回一趟,單是車費,就能讓他大出血。
動能車飛快的跑在林蔭道上,杜千懷疑車已經出城了,這條道很寬,路上幾乎看不到車輛,風景相當不錯,漫山遍野的紅葉樹,將整個天地都染成紅色。
不遠處,杜千看到長長的圍牆,一道寬達數十米的大門,距離還有數百米,杜千看到大門邊掛着牌匾。
長平正蘊學府。
長平無聊是地點,指的是長平市,正蘊代表什麼兩人都沒明白,可這學府兩字,象是閃着金光,亮瞎了杜千、姚靜的眼睛。
什麼是學府?學府又稱象牙塔,是學習高等知識的地方。
能夠稱得上學府的,整個周山帝國,也只有一百座。
百座學府,每年招收十萬學子。真正能從這裡畢業的,卻不足十分之一,任何一位學府畢業生,都是帝國的棟樑之才,從無例外。
杜千和姚靜上的是戰爭孤兒學校,這樣的學校,是將初、中、高三級學校結合在一起的。外面的其它學校,條件、教學都比孤兒學校強很多,可等級都是一樣的。
初級三年、中級三年,高級四年,共十年的基礎教育,是每個公民必須讀的,是保護公民能夠生存下去的基礎條件。
只有達到高級教育畢業之後,才擁有報考學府的權利。帝國的學府,就是一條獨木橋,千軍萬馬,都想通過,可每年,只有十萬個名額。
十萬很多嗎?聽起來似乎不少,可想一想帝國那龐大的總人口,就知道這個數字有多可憐了。
杜千不知道具體的數字,別說他,就連孤兒學校的導師,也未必能拿到這樣的數據。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兒,孤兒學校裡,很少會有畢業生報考學府,這些信息對孤兒學校沒用。
聽傳聞,每年報名的人數,都超過千萬。十萬、千萬,百倍的差距。
要知道,千萬報考學府的畢業生,並不是這一屆的全部,除了戰爭孤兒學校、孤殘學校這類的學校之外,其它的學校,報考比率也並不算高。
學府,一個相當神聖的詞彙。在杜千和姚靜這樣的畢業生眼中,學府是金光閃閃的。哪怕眼前的牌匾,只是白底黑字,看不出一點特別的地方,依然閃瞎了他們的狗眼。
所有的學府,都集中在五都九城之中,象平川那樣的二級城市,根本就沒有學府。
爲了讓更多的人,可以學到知識,二級城市通常會自己出資,開辦學院。
學院當然是教授更高級知識的地方,可限於能力,能夠教的東西並不多。
學府和杜千兩人心中想象的差別很多,正蘊學府的面積很小,甚至還不如平川飛虎隊大。
統共就四幢樓,最高的只有八層,顯得有些破舊。依山而建,學府後面就是一座高山,向遠處張望,山峰不是孤立的,而是連綿不絕,直到視野之外。
夥計搖搖晃晃,走在前面,手指上掛着車鑰匙,來回繞着圈,嘴裡哼着慌腔走板的小調,象逛市場一樣,帶着兩人進了主樓。
推門進屋,連敲門的程序都省了。杜千和姚靜擡頭看了一眼——府主室。
學府之主,謂之府主。
杜千看着夥計背影的時候,肅然起敬。高人啊,直闖府主室,這得多大的膽量和能量?
一座學府,一位府主。整個帝國,也不過百位府主。杜千別說見過,就連聽都沒聽說過。學府,距離他們實在太遙遠了。
府主的辦公室不算大,一百多平的面積。一面巨大的班臺,兩把椅子,一圈沙發,一張茶几,四周都是書架。一進屋,杜千就嗅到一股濃濃的學問味道。
學問是什麼味道?這個還真不好說,油墨、茶香、書櫃、還有人,這些加在一起,或者就是學問的味道吧。
大班臺後面,坐着一位老太太,又瘦又矮,長得還不好看。正在翻看一本比她臉要大上好幾倍的書,杜千從沒見過這麼大的書,書有必要作成這麼大嗎?翻起來多不方便?
“景大妹子,我又來了。”夥計一張嘴,杜千嚇得差點坐地上,不帶這麼玩的,人家都多大歲數了,你叫大妹子?
如果說差輩兒,杜千能理解,很多傳承數百上千年的家族,要死的孫兒吃奶的爺並不稀奇,可這大妹子……
太不靠譜了。
君山的年紀看起來不比自己大多少,難道眼前的夥計,也是這樣的高人?
高人喜歡當店鋪夥計?杜千怎麼都覺得不對勁,就算高人都有怪癖,就算那家鋪子是賣靈符的,也不至於吧。
杜千還真小看聚福園了,那可不是普通的靈符店,而是定製靈符店。杜千還沒真正入行,對聚符這一行業,瞭解的太少,不知道這其中的差距有多大。
“這回又是什麼人啊。”老太太對景大妹子這稱呼,相當的免役,全沒當回事兒,掃了杜千和姚靜一眼,和那老頭一樣,目光鎖定在姚靜身上,微不可查的搖了搖頭,這也太次了。
景純是越老心越年輕,也越發的不靠譜,什麼人都介紹來,這好嗎?
她能理解景純的好意,也知道她是個爛好人,只要看着差不多,都歸爲人才,天下間,哪兒來的那麼多人才?
帝國百座學府,在她看來,真正能稱得上人才的,一年也就出那麼幾十個,能被稱爲天才的,有時候一個都沒有。至於奇才,那是幾十年上百年纔會出一個的,否則還‘奇’什麼啊。
景純倒好,每年至少介紹來幾十個,什麼玩藝都往正蘊裡塞,您老倒是好好看看啊,怎麼的也要考查一下吧,別問幾句話就把人弄過來,這讓她這個府主好難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