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走到一棵參天大樹旁時,任清狂停下來不走了,他彷彿瞧出了端倪:“鋼男,咱們已走了十多里路,你到底要帶我往那裡去?”
武當訝異地回頭問他:“不勒個是吧?連前輩你也不知道去哪兒?我還以爲你們去隔壁村看大戲呢。”
鋼男頭也不回地道:“任前輩,咋日追捕那少女的女人,是否你的門人?”
“臭小子!早料到你不會好好合作,咱們的賬遲日纔算,她到底在那裡?”任清狂怒了,但從話語來看,在壓抑着自己的怒火,儘管怒的青筋畢露。
“抱歉,算是晚輩冒犯,我絕不會幫你找到她的。”鋼男轉身道。
“鋼家腿法名動武林,看來今天不能不見識一下了!”任清狂擡頭望向鋼男,那眼神中的殺氣,好凜然!好嚇人!
武當看情況不對,一言不合馬上就要開打的樣子忙拉着鋼男道:“阿鋼兄,他不像開玩笑,你和前輩有什麼仇怨嗎?”
“早就叫你別跟來,就是不聽!”鋼男感到任清狂來意不善,可能於悠悠有害,於是設計引他遠離客店,以防悠悠萬一折回時會被碰上,他正色道:“她逃離前輩身邊,定有死人的理由,若她願意,自會返回。前輩何必四出尋找?她若不願回來,你找到她,她還是要再逃走的,這個忙,我幫不了!”
“幾人幫不了我,留在世上也沒用!”談說間,任清狂真氣已暗運至雙足上,屢屢紫色的氣勁飄忽四涌,地上枯葉無風捲飛起舞,一場血戰隨時展開。
武當眼看不對,連忙大叫着澄清,“前輩!你們這件事我沒參與,我絕對不會幫他打你,你放心呀!”
“你是他的朋友,怎忍心叫他黃泉路上孤身一人?所以……你們兩個都要死!”尼瑪說話間再去看那任清狂,只見他的那張臉青筋暴露的模樣異於常人,嚇人之極點。
枯葉舞動如潮,鋼男、武當視線被受阻擋,一陣銳烈殺意同時蜂擁而至。
任清狂出招了,時間和速度的意義立刻被扭曲,這種‘快’非人類所能理解,眨眼間武當已中多腳,鮮血奪腔吐出,如飛倒跌開去。幾乎與武當中招的同時,任清狂已轉移目標,向鋼男狂攻過去,鋼男只覺四外真氣大作,全身毛髮直立,有如怒海中一葉無助的孤舟,立時便要轟成萬千碎片。
這就是傳說中任清狂厲害之極的百變無影腿的威力!
猛招近在咫尺,快的不容思想閃避,鋼男幾乎純依靠身體本能的反應,向後飛退,急退、狂退,忘命的退!
退是退得快了,可是對方攻得更快!如影隨形,根本不可能避得過,不可能!
生與死,已不由理智去選擇,一種只有野獸才擁有的條件反射,還擊、對抗!
完全是本能地踢出十成功力的灰飛煙滅,鋼男視覺上根本來不及辨清任清狂的來勢,但感應力量卻奇蹟地令他當個正着!兩股勁力互轟,方圓內巨響陡生,空氣連鎖爆炸,丈外百年老樹受得牽連立時被炸散!兩人各自彈開,高下如何?
“鋼家腿法果然名不虛傳,以你年紀有此修爲,已屬不易。人才難得,若你接得下我十招,不妨放你一條生路。”任清狂退開之後,氣定神閒的樣子看起來剛纔與鋼男對轟並沒有對他造成傷害。
反觀剛纔硬拼之後,鋼男只感血翻氣涌,經脈凌亂,體內還有餘勁猶若遊離電流般不息鼠竄,更糟糕的是,右腳竟然抖戰不停,軟弱乏力得站立也感困難,這情況下怎可能再接十招?
“起來!跪地沒用,只會死得更快,因爲我疼很怕死沒骨頭的人!”話語剛落,煞星已閃動,鋼男無力在避開了,身法靈活時尚且頂不住,何況現在?鋼男是否就此束手待斃?
千鈞一髮之際,救星殺至……是棍!直往任清狂掃去的一棍,任清狂應變那是奇快,當即掃出百變無影腿之魔由心生來。
“前輩就能不講理呀?欺負咱們後輩,待我打爆你!”救星正是武當,棍自然是雙截棍,任清狂腿棍雙絕,武當縱是使盡所能,在他的嚴重不過如同兒戲,提腿踢、點、撐、破解得極爲輕鬆。
就算武當怎樣奇招百出,任清狂依舊正眼不看,也能瞧破虛實關鍵,展動百變腿法,盡數閃過。一旁的鋼男,雙目圓瞪,要把握這個機會,捉摸任清狂步法的路數。武當心知單單以棍法,絕對難以取得優勢,心念一轉,掌棍齊齊施展,務求迫使敵人無法出售,他的如意算盤可否打得響?
任清狂提腿橫掃,所經軌跡,留下一道新月狀腳勁,如有實質,怪異莫明!武當掌力攻下,有如泥牛入海,無法攻進雷池半步。但武當的戰鬥經驗進來日見豐富,遠攻無效,勇者不懼,當即搶前準備打近身肉搏戰。
任清狂也不由得一讚:“勇氣是足,衝過來是找死!”任清狂身形掠起,轉守爲攻,一腳踢出,威力強大無匹,鋪天蓋地的棍花當即被震碎。雙方功力差距實在太遠,任清狂存心傷敵,武當那裡有抵抗餘地,胸膛當即中腳,爆出沉悶而驚心的巨響。
武當被踢得那是相當重,重的一口老血吐在任清狂的臉上,也就是這麼一吐使得任清狂的攻勢稍稍受阻隔了。
鋼男當即提氣掠至,邊提醒武當道:“攻他下盤,別讓他落地提氣!”
武當傷勢非輕,強忍痛楚大出地龍棍法,那雙截棍舞成一條長龍,盤旋糾纏,令任清狂無法着地無法發勁。這時候鋼男趁機爆起進攻,任清狂心感不妙,忙運千斤墮,滿以爲以強大真力震潰地龍棍,着地換氣迎接鋼男。
怎料甫一着地,地龍棍已由剛變柔,越是用力反而越加無法擺脫地龍棍的苦纏,如跗骨之痣,任清狂飽嘗苦逼的滋味矣!雙足被纏,身形變化頓顯得呆滯,任清狂來不及回招自保,勁風割臉,殺着已然臨頭。
是莫強求!
深林內,悠悠看着手中的詩句。
‘時如流水顏易老,人比落花更枯黃。誰知何日情泊岸,君心明也比風寒。’悠悠巧遇神算子李布衣,道出她命途多舛,情劫孽重。芳心忐忑,面臨人生悲喜的分水嶺,她會如何選擇?
好慘哦 ,若我的命運真如李布衣所批,沒有愛情的人生還有什麼意思?悠悠苦惱地想,爹爹是權傾天下才冠萬世,他大可以幫我改運,我又何必畏懼?
可是,命運這種天定的東西是可以用人的私念而改變的嗎?改變得了的吶?
暫且先掠過悠悠大小姐的少女心事,將焦點轉回決戰中去。
現場的戰況急轉直下,招招殺着,撕咬置對方於死才甘心。而鋼男卯
足勁踢出的最強絕招莫強求,正踢中了任清狂的左臉。將他整個人格踢得往後跌飛,任清狂左面一陣巨疼,手抹過處,血跡凌亂,莫強求重擊下,眼球竟然被生生震碎!他怎能相信自己會載在一個小子腳下?
這是性命想駁,二人絕不留手,因而同時中招!鋼男的面部也中棍,隨即掩面倒下,半空中拖扯出飛躥的血花,奪目而驚心,傷勢顯然不輕了。鋼男緩緩站了起來,腰桿依舊挺拔,好頑強的鬥志,他的傷勢……?
“鋼男,你怎樣了?”武當着急地問,只見鋼男右邊的臉上留下一道長長紅印,有眼紅根盡現,華彩全失,嘴角血絲仍在滲落不停。
“喂,頂不住就別死頂,充英雄可是……”武當看鋼男那撲克臉向調侃一下,哪知道鋼男已經撐不住,一口老血哇的一聲噴了出來,原來剛纔電光火石間,鋼男腿招首先踢中敵人,任清狂力道輕微受制,速度稍慢一剎,容他恰恰閃過奪目一擊。
“想我任清狂縱橫多年,未曾因何事而後悔過,今天我後悔了!”那左目爆碎的任清狂不知何時已經扯了衣服布條綁着受傷的左眼,“後悔一時仁慈之心,不立下殺手,殺死你!”
那邊任清狂在走近,這邊武當忙問鋼男:“老鋼,你以前用莫強求都贏不了時,就會自動頭像,今回,又如何?”
鋼男撫着臉道:“當然是打甩肺都要打啦,不然他打掉我幾顆牙怎麼算?張不回來的了呀!”
武當聽鋼男這樣一說當即轉頭對任清狂叫囂道:“任禿驢,儘管放馬過來啦!我們天地雙龍定把你打到母親也不認得!”
“你們知道嗎?我的眼好疼,好疼!這種疼,我要在你們身上放大一百倍!嘿嘿嘿!”因爲失掉眼睛的疼,因爲生平第一次如此顏面掃地,任清狂瘋了,發誓要宰了眼前這兩王毛小子。
他確實有這個實力!
眼前敵人雖然受創,功力仍是高得難以想象,殺意之濃烈更是尖銳如刀!武當、鋼男不敢怠慢,抖擻精神,雙雙撲前出擊!任清狂吃了大虧,縱然嘴裡強硬,卻已收起輕敵之心,潛運仗着成名的‘魔天打法’,室內外冒涌出陣陣紫霞,勢要將眼前兩人碎屍萬段!
任清狂手起處,雙截棍越舞越急,幻成虛空一片炫目的光幕,陣陣刺耳銳嘯有如鬼兵抽鞭子,催人心扉,棍魔盛名,實至名歸!
棍幕蔓延,有如水銀瀉地,無孔不入,武當功力與任清狂始終差距極大,身上立時接連中棍,竄響密如爆竹,攻勢頓告瓦解。這‘天地雙龍’來勢兇兇,可惜有頭威沒尾陣,不堪一擊!武當受挫,鋼男也處於劣境,儘管腿勁運如飛,只能將來棍擋格一半,餘下盡打轟在身上。
棍疾似電,漫空翻飛,但竟可由雙截棍的金屬面上看見任清狂的倒影,可見他的身法之快竟能與棍風同步推進,實在叫人訝異!
痛楚由身體每一寸肌膚爆開傳來,武當已不能憑藉痛感來分辨中棍的數目了!傷疼的感覺,漸漸由尖銳變作麻木,是被戰意壓抑掩蓋了,鋼男好不退縮,鼓足勇氣殺上去!
“我來破你!”鋼男口上火藥破,但他也知道並非易事,但隨着這聲吆喝,決心、鬥志得以進一步提升,暫時忘痛楚,真氣充盈鼓動,踢出不達目的決不罷休的‘追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