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媚的清晨,陽光充足暖暖地就好似春天的風一般,令人心曠神怡。
雪兒一早睜開眼睛,居然發現自己躺在地上,四仰八叉的,身上的衣服更是亂七八糟。
渾身都是腰痠背疼,雪兒扭扭脖子,居然“嘎嘣嘎嘣”直響,疼啊!
悲催的她!居然落枕了。
看身體這樣疼,估計這樣的姿勢睡了大半夜呢!
但是卻忍不住想起魔來,若是兩個人往後成了婚……他一定看見她睡得不好就會幫她調整姿態吧!嘿嘿嘿,好羞羞,不知什麼時候……他會把成婚這件事真正變成事實。
想起大魔頭,雪兒的心雀躍的就像百靈鳥。
今日就要啓程回絕殺閣了呢!很好,免得她想到這莊子下面有個稀奇古怪的四合殿就腦袋疼。
哦耶!雪兒趕忙爬起來換好衣服,洗漱完畢,連早飯也沒顧上吃,就急忙向着山莊前院走去,想來既然兩個人要回去了,魔一定也在那裡,至少應該跟主人告個別。
嘿!她還真是喜歡大魔頭溫柔似水的模樣兒,都能把她給融化了一般。要不要考慮,這次回了絕殺閣,就跟大魔頭提個親?要是他不答應……就撲他……嘻嘻嘻。
一想到此處,雪兒感覺臉上發燒的像着火了一般。
然而,就在這時,身體被炙烤的感覺又一次發作了。一天一個時辰還真是一刻都逃不開。
雪兒停了下來,坐到了一邊的臺子上,念起了司徒風教給她的“清心訣”。
“以動爲不動,以不心爲靜心,天地一循環,江河惘動流,清清道清清,終得一寧然……”
也不知坐了多久,身體上的炙熱之感,在慢慢地消退。雪兒剛剛睜開眼睛,便見一頭金色落入了她的眼睛。
“咦?雨晨,居然是你,你可嚇死我了,不聲不響的。”雪兒作勢撫了一下胸口,嗔怪着。
結果她話音纔剛落,就看見雨晨漂亮得藍色天空一樣的眼眸略略不解地看着自個兒:“雪兒,你的臉色很不好看,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我我我我……還真是迷死人不償命的憂鬱小王子。
要不是雨晨是絕殺閣的人,她還真想把同心蠱的事告訴他。可惜的是,雨晨是魔的心腹,他知道了就等於魔也知道了……
自己這身份,連自個兒都弄不清,屆時又要如何對魔說明?
“沒啦,我只是落枕了嘛……脖子疼得緊,聽說坐得正一些能好得快點兒。”
雪兒邊說邊看到雨晨的臉上露出不信任的表情,於是吐了吐舌頭說:“好啦……知道騙不過你!對,我是在修煉內功……我知道以前我並不修煉,不過現在想要練了嘛!因爲之前遇到很危險的事啊……人家想練好這個一定有用的說……”
雨晨看她這副手忙腳亂的模樣,卻輕聲噗地笑了起來,還用修長的手指捂住嘴脣,彷彿不忍心看她這副期期艾艾的樣子。
“喂!人家很認真的在解釋好不好?”雪兒生氣地跳下來跺跺腳。
人太好了是罪孽啊!明明以前雨晨偶爾還是對自己敬若神明的嘛!怎麼現在變成這個樣子了,嗚嗚嗚,早知道就不要對他們這麼好……好到隨便誰都沒大沒小地虧她!她不要了啦……好歹未來……未來人家也是魔的夫人,沒有點威嚴怎麼行。
雨晨當然看得出雪兒的心思,說實話,就她那點小心機,要知道她在皺着小鼻子想什麼,那也不過就是稍微動動腦子的事兒罷了。
現在的她,看來就是個不知道如何辯解而面紅耳赤的純真小美女,哪裡有梅園之約上句句擲地有聲大仁大義得把那羣江湖老妖怪們都調動起來的模樣?
“好了好了……”他溫柔地喚住來回打轉轉的雪兒,“我這個做屬下的哪裡有資格問閣主夫人你到底要做什麼?雪兒,你也別擔心,不論有什麼事,別說是我雨晨,就算是魔,既然他已經決定了是你,就絕不會有所猜忌……雖然,他曾經受過的苦那麼多,但如果是你的話……”
雨晨大海一般藍的眼中,浮現出一種複雜的情緒,讓雪兒對他的欲言又止敏銳起來。
“……怎麼?魔他……曾經發生過什麼事?”雨晨的態度也太明顯了一點,魔身上肯定發生過什麼。
“……不怕雪兒你知道,你出現之前,我們曾經疑心,教主恐怕沒有辦法放開這個心結。他過去曾因錯信他人,不小心傷了至親之人,以至於整整兩年之內,他斷情絕愛,世間一切都漠然以對。雖說這樣對全教上下而言並無不妥,因爲我們的領袖,是不會輕易爲人所動的人,然而……難免叫人擔憂啊……畢竟這種斷絕一切情感,只認對錯的方式,明明就是對自己的錯凌虐了自個兒的七情九欲。不論外表再無所謂,內心卻是極痛苦的。”
雪兒聽着雨晨的話,心裡疼極了。
忘情絕愛,冷麪以對,這樣反而內心的傷口會無法痊癒,一想到魔受着這種罪生活,她就覺得心裡擰得難過。
“雪兒,雨晨從來不會對你說謊,但是你也要聽我一句。我也好,教主也罷……無論你瞞着什麼,願意說,不願意說,都不會覺着你是故意的……不管你心裡有什麼事兒,教主他心智清明,必定有所察覺,他不問,是全心全意的信任。所以……你也要信他,不論什麼,你但凡告訴他,他必會將之包容,替你想辦法,他本是這樣的人,一旦相信,就是剖心挖肝不留涓滴,所以痛起來,也是撕心裂肺,徹徹底底。”
雨晨這番話,自然是別有深意。他怎麼會不知道她從一開始什麼都不會,到忽然身負輕功,又開始修煉內功的舉動有多麼奇怪?
這是在點醒她,兩個人之間若要長久,必不能有所隱瞞。
望着雨晨那深深地眸子,雪兒的心一震,她明白雨晨說得對,就算是在她的時代裡,兩個戀人之間是否能夠全心信任,也是是否能夠持續感情的癥結所在。
然而她還是會忍不住害怕。
這不是偷偷躲起來練功的小事,而是……她這身子,原本屬於一個來謀殺他的奸細所有,只是這一點,就足夠讓她百口莫辯,被打入地獄了。
而,就算魔不介意,可這教中上下的人呢?
他們若是計較起來,魔夾在中間,又會是怎樣的切裂之痛?
欺騙,當然不是她的本意,然而……她總得挑個好一些的時機纔是。
“嗯……我明白的。”握緊了拳頭,雪兒咬着嘴脣點點頭。
雨晨看着她捏得發白的拳頭,知道她冰雪聰明,必然明白他的意思。便點點頭,輕輕地嘆了一口氣。
“那屬下告退了,今兒就要回去,我得去看看車馬準備得如何了。”
雨晨一走,雪兒便心裡算起小九九來……
其實,眼下真是一個好機會,大事也都塵埃已定,只等武林中人各自籌備好了,一呼百應而已。到不如在回去的路上先跟魔說了,身邊沒有太多教中人等,有足夠的時間,和大魔頭想想要怎麼解決此事。
想明白了,心頭一下放鬆了很多,她相信,魔一定就像雨晨說的那樣,只要是她的事兒,他都會選擇相信相信她!
嘻嘻,雨晨可是和他從小一起長大,比自己還了解魔,他的話,一定沒錯。
雪兒愉快地想着,歡樂的神色又出現在了她的臉上。
嚕嚕嚕,去找大魔頭啦!司徒風一定擺了筵席,她有些餓了,想事情就是虧腦子,一定要吃回來。
雪兒愉快地打開門,跑了出去。
穿過一段迴廊,繞過假山水池。
雪兒咦了一聲,這處小小的院落中間,站着的不是魔又是誰?
仍舊是那筆直的線條,硬朗而冷峻的背影,黑色的衣服鑲着銀邊,在陽光下閃着清冷的光,更是襯托出他幹練冷然的氣度。
一陣冷風忽而吹過,雪兒攏了攏衣服,輕輕地走上前,魔的臉色似乎不是很好,微微有些鐵青,眉頭緊緊地皺成川字。
魔的身前還跪着一個白衣男子,有些眼熟,似乎是密間司的修無爲。
似乎聽到雪兒的腳步聲,魔掃了她一眼,便一擺手,修無爲飛身離去。
望着魔面無表情的模樣,雪兒的心一顫,一種不好的預感油然而生,她穩住心神,像往日裡一樣道:“大魔頭,原來你在這裡呀!人家找你找了好久了!”
然後飛身過去,她以爲會像原來一樣,魔會張開他的雙手將她霸氣而又帶着溫柔地將她拉入懷中。
然而魔閃向一旁,雪兒撲了個空,身形頓時僵直,心頭不安感越甚。她疑惑的回頭向着冷若寒泉的魔:“大魔頭,你怎麼了?”
忽覺,一股冷風襲來,雪兒本能的像旁邊一閃,等她站穩,卻聽到“嗡”的一聲,似乎是什麼東西相互碰撞的聲音。
懷中亦是一輕,似乎有什麼東西被掏了出去。
“轟,轟,轟……”巨大的炸雷似乎在雪兒的頭頂爆炸,身體的血液似乎也是倒流了一般。
只見魔冷冷地站在自己面前,他的手擡起,與肩同高,兩塊非銅非銀的牌子黑黝黝的泛着冷光,被風一吹,兩塊令牌撞擊在一起,發出“嗡……”的一聲。
“說,你到底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