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黝面樵夫正從旁邊房間破‘門’而出,剛剛的鶴之幻影便是他放出來的。
三人本是全力一劍齊擊往藍‘玉’兒,沒想到黃雀在後,被鶴影打‘亂’了陣腳,‘弄’得此時攻也不是,退也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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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玉’兒媚目一喜,她倒沒料到瑞雲會出來助陣,有他幫忙夜孤鴻他們三人縱有高妙劍法,也絕不是她與瑞雲二人的對手。
澤宇一咬牙,乾脆豁出去,劍上劍氣暴然猛瀉,宛如山洪般留涌奔騰,劍光更是長驅直入,以直搗黃龍之勢衝向藍‘玉’兒。
而沈馨雨則驚於瑞雲的突襲,撤去原先攻過去的劍氣,欺霜劍擺轉劍鋒,抵向那展翅影鶴,雪光一樣的劍氣噴吐而出,將那些影鶴吹襲得‘亂’衝‘亂’撞,爆裂之聲絡繹不絕,周圍居民還以爲金池客棧之內有人燃點爆竹。
夜孤鴻心中快速地權衡利弊,施襲之人出其不意,自己若莽然要攻向藍‘玉’兒,怕是未能傷及她就會被突襲之人所傷,得不償失,連忙與沈馨雨一樣收起朗月劍,皓光朗照,月弧連斬,又是幾隻影鶴炸裂成煙。
此時便只有澤宇一人一往無前地御劍斬向藍‘玉’兒,藍‘玉’兒心中冷笑,他一人之力根本構不成任何威脅,儘管他劍勢猛厲,但論及真勁可是遠遠不夠她深厚。
藍‘玉’兒忽地雙腳自浮,紅袖狂揚,不再如先前那樣富有靈動之氣,變得充滿魔邪,相互‘交’錯劈落,如同發瘋了一樣。
“天魔‘亂’!”藍‘玉’兒話語一落,紅袖更狂,在藍‘玉’兒左右兩邊怒張,彷彿幻化成兩張魔怪猙獰的面孔,吐着血舌嘶嘶叫喊。
勁風驟起,澤宇奮力刺入的劍光頓時如冰消雪融般被抹消得一乾二淨,只剩下龍嘯劍孤鋒直指,凝滯在那裡不得寸進。
藍‘玉’兒雙目中有寶石般的紅光泛起,將原本的媚‘色’掩蓋,玄妙至極,長髮直飄,在狂揚的紅袖之中狀如魔神。
澤宇是主動搶攻,自然首當其衝,他如鏡的雙目中充斥滿了紅‘色’的舞袖,長袖飄飄乎地像要‘插’入他的眼睛中一般。一時間他腦海之中竟是浮現出各種兇魔之象,有羊角鑽腦而出的,有雙目血‘色’流溢的,有獠牙透着寒光的,模樣各異。與之同來還有一股涼意透入肺腑,侵佔了他神志,腦海之中的羣魔‘亂’舞讓他無法動彈。
夜孤鴻與沈馨雨均是出現了同樣的狀況,心神被藍‘玉’兒懾去,僵立原地不能動彈。要知這“天魔‘亂’”乃是赤魔聖壇中最引以爲傲的幻術,尤其是藍‘玉’兒藉助紅袖先行擾‘亂’對手視野,再加以侵蝕心神,自然馬到功成。但若是心道不穩者施放這招“天魔‘亂’”,恐怕未‘亂’人心神先自己陷入癲狂了。
藍‘玉’兒雙目紅光收斂,紅袖緩緩回到她身側,重新卷在了她的纖纖‘玉’手之上。
手輕輕一揮,三人應聲跌到,昏厥過去了。
“多謝瑞雲真人出手相助,小‘女’子在此感‘激’不盡。”藍‘玉’兒微微彎腰施禮。
樵夫打扮的瑞雲卻是不屑地哼了一聲,望着倒在走廊上的三人,“你打算怎麼處置他們?”
“先將他們關起來再說,可不能讓他們壞了我的大事。”
“還不如直接將他們殺了。”瑞雲冷聲道。
藍‘玉’兒眼中似有嘲笑瑞雲無知目光短淺之意,也不點明,只是道:“他們三人都是千劍‘門’的出‘色’弟子,其中更有一人是澤崆雲的兒子。一旦殺了他們,你能料到是什麼後果嗎?”
瑞雲嗤之以鼻道:“千劍‘門’又如何,澤崆雲又如何?你留他們在世上,始終是一個隱患。”
藍‘玉’兒自有一盤心思,便懶得再與他多話。文子成從房中走出,方纔他也聽到打鬥聲,卻沒料到來的竟是千劍‘門’這三人。
“將他們擡進去,綁好。”藍‘玉’兒吩咐幾句,文子成連忙照辦。
陳如風見文子成先是將澤宇‘弄’進房中,不禁臉‘露’驚詫,正想有所行動,卻被瑞雲當先一步按着肩頭,讓他動彈不能。夜孤鴻、沈馨雨也先後被搬進來,陳如風臉‘色’早就煞白得毫無血‘色’,見他們閉目昏‘迷’,心頭焦急,也不知他們有無‘性’命之虞。
“你對他們做什麼來了?”藍‘玉’兒最後步入便被陳如風當頭質問。三人被文子成扔在牆角,陳如風眼中的擔憂之‘色’被藍‘玉’兒看在心中,她的嘴角輕揚,撥了一下秀髮,對陳如風的發問毫不加以理會。
陳如風越看他們的臉‘色’越覺得不妥,他們似是陷於極大的恐懼之中無法自拔,導致昏厥至今,情急之下,一時也沒注意到自己此刻同爲別人手中的宰割之物,語氣發狠道:“說啊!”
“他們沒什麼,只是中了我的幻術,做惡夢去了。”藍‘玉’兒輕描淡寫地說道。
“媚尊,我怕會有人查探到這裡,不如我們先行轉移陣地,到秘壇裡再商量後着吧。”文子成很快就了明事態,向藍‘玉’兒提議道。
藍‘玉’兒雙眉湊了湊,念忖片刻,說道:“按你所言,我們到秘壇裡去吧。”
“你,把她扛上!”文子成指着沈馨雨對陳如風命令道,陳如風稍有遲疑,他又威脅笑道:“你想他們安然無恙的話,就得聽我說話!”
陳如風現在處於絕對下風,一切都只能低聲下氣,咬了咬牙,便將沈馨雨扛起。文子成則是毫不客氣地將澤宇當成貨物一樣扛在肩上,瑞雲一手挽起夜孤鴻,衆人跟在了媚尊身後,由她領路前往所謂的“秘壇”。
秘壇所在,竟是在那天井的金池之中。
藍‘玉’兒輕挽紅袖,走到金池之前。星月光照之下,金池中的金光燦然流動,宛若就要將金泉噴出一般,藍‘玉’兒‘豔’絕天下的容貌映在池中,便像鍍上了一層金黃,更添貴氣。
她一手‘插’進了水池之中,惹起一道‘波’紋擴張。她的手像是在裡頭扳動了什麼機關,隱約聽到池水之中傳來“吱呀”一聲,很快就被水聲蓋過。
金池旁邊的一塊地板,緩緩地移開,‘露’出一片漆黑的通道入口,一條階梯伸入地底,入口並不十分寬敞,一次只能容一人通過。
藍‘玉’兒先行,陳如風被一前一後地夾在瑞雲和文子成之間,抱着沈馨雨在幽暗的階梯中下行。
清滑的石壁,似還有幾點水滴依附在上,這些石壁有照明之用,發出碧藍的熒光。只是愈往下走,寒意愈發深重,在場的都是內家高手,自然不會畏懼這一點冷寒。
階梯並不長,很快便走到盡處。走至此處已是到了一個闊大的地廳,四壁上火把通明,除了寬敞一點以外,其餘佈置跟地面上的客廳相近無異。
陳如風慢慢放下沈馨雨,藍‘玉’兒徑直走向主座,一隻腳搭上座上,以一種極爲撩人的姿態半躺半坐着。
“你到底對他們做了什麼?”陳如風厲聲質問,全然不顧自己體內真氣全無,根本沒有談判的本錢。。
藍‘玉’兒嬌媚地用手蹭了蹭自己的焰‘脣’,笑道:“他們是澤崆雲派來察查我們赤魔聖壇的,沒想到居然讓他們撞個正着,我也不得不下手了。”
陳如風一手移到怒風劍上,身體擋在夜孤鴻三人面前,雖是螻蟻之力,也要傾盡去保住他們的‘性’命。
“本來呢,不殺他們是不行的。”藍‘玉’兒打量着自己手上的‘精’戒指環,眼睛瞄到了陳如風繃緊的臉上,綻開笑容,“只有盟主肯答應我先前的要求,我自會放了他們。”
陳如風身子一顫,瞪着她道:“你用他們來要挾我?”
“盟主你是聰明人,答應我區區一個要求,就能換回三條人命,絕對是有賺無賠。”藍‘玉’兒眉‘精’目狡地說。
陳如風一下哽住,心中拿不定主意。
一邊是三條人命,一邊是助長魔家邪道的復興,他又能何去何從?
望了望暈倒一旁的千劍‘門’三人,陳如風眼中猶豫忐忑之‘色’閃動。
他深深倒吸了一口氣,雙目先閉後張,望向藍‘玉’兒,“好,我就如你所願。但你要先發毒誓,不可反悔,不得待我簽訂手諭之後對他們不利。”
藍‘玉’兒一笑道:“這個當然,我藍‘玉’兒當天發誓,若我違揹我的承諾,必然容顏盡毀,不得好死。”
要知容貌對於一個‘女’人來說可是比‘性’命還重,尤其是有媚尊之稱的藍‘玉’兒,她以她那副傾世‘豔’顏發誓,陳如風自無不信之理。
“拿紙和筆來。”陳如風聲沉如潭,藍‘玉’兒一揮手,文子成便從這地廳之中的一處暗室之中取出蘸了墨的筆和白紙出來。陳如風接過筆紙,手上如受千斤石壓一樣,每寫一個字都會手生赤痛,心中更爲凝重。但人命關天,他再看了一眼千劍‘門’三人一眼,咬一咬牙齒,繼續執筆書寫下去。
署名完畢,握着紙的手還在顫抖,文子成一手奪過,覽了一眼,甚是滿意,恭恭敬敬地‘交’給了藍‘玉’兒。
藍‘玉’兒接過一掃,嘴角‘露’出笑意,歡悅地對滿臉僵硬的陳如風道:“一諾千金,我會將他們放了,但必須服下我們赤魔聖壇獨制的‘消憶水’,將他們最近這兩天來的記憶抹掉。”話罷,她用目光示意文子成,文子成掏出了一瓶子,搖了搖,裡面有液體在晃動碰着瓶壁。
“慢着!”陳如風喝止着文子成,眼中盡是懷疑之意。
藍‘玉’兒看穿他心思,笑道:“莫非你認爲我會給他們服下毒‘藥’?”
“你們赤魔聖壇一向行事歹毒,讓人不得不生疑。”陳如風說道,又瞪向文子成,“你先試一試,我要看看這所謂的‘消憶水’是否有詐!”
文子成冷笑一聲,“你這隻泥巴怪在這種情況下還跟我耍威風?我告訴你,就算是我要他們喝毒‘藥’,你也阻止不了我!”說着他已經將三人的嘴巴撬開,將瓶裡的水液倒進他們的口中,送入喉嚨。
陳如風看着文子成,又氣又無奈,只得望那瓶中真的並非毒‘藥’。
喂他們服下消憶水後,文子成便將他們逐一帶上地。
火光幽明,時亮時暗的焰火像在藍‘玉’兒、陳如風和瑞雲三人的臉上燃着一樣。
陳如風驀地從懷中掏出一錦盒,將錦盒裡面一顆‘藥’丸取出,義正言辭地說道:“這是最後一顆延魔丹!”
手一捏緊,丹丸碎成末,手掌張開,碎末掉落到地上。
“從今以後,我與你赤魔聖壇再無拖欠!”陳如風厲聲大喊,地廳之中回‘蕩’着他的聲音,雖然有幾分中氣不足,卻也頗具威勢決意。
藍‘玉’兒一隻手搭在自己的秀頸上,閒適地笑道:“既然陳盟主主意已決,我也不好多加意見。”
“你和赤魔聖壇再無拖欠,可你拖欠我的,現在是時候算清了。”瑞雲的聲音森森響起,一股殺意往陳如風猛然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