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這個想法也只是從顧秦深的腦海裡一閃而過而已,蘇不語的一顰一笑已經深深地印刻在了他的心裡。
隨着時間的推移,蘇不語已經變成了他身體裡的一部分,雖然現在他不知道蘇不語在那裡,但是他能清楚的感覺到,蘇不語的骨骼跟着他的一起生長,蘇不語的身體跟着他的一起呼吸。
他愛的人,他恨的人,能掌控他情緒的人,從來都只有蘇不語一個而已。
文雅也跟着沉默了,她看了一眼顧秦深,眼神裡有些哀怨,還有些受傷。很快的,她低下頭去,盯着自己的腳尖。
她的眼角溼潤了,她不能讓顧秦深看出來。
“顧秦深,我想問問你,你爲什麼不喜歡我嗎?我是說,是我哪裡做的不夠好還是怎麼樣,你告訴我,讓我知道好不好?”
文雅的聲音有些哽咽,她紅着眼眶看着顧秦深,那眸子忽閃,讓顧秦深忽然想起蘇不語。
看着文雅倔強的樣子,顧秦深的眼前一閃而過蘇不語的樣子,曾幾何時,蘇不語也是這樣倔強的看着自己。
顧秦深的心突然柔軟了起來。
“對不起文雅。我不會對任何女人動心了。”
顧秦深滿懷歉意的說出了這句話,他不知道自己跟蘇不語之間還有多少可能,但唯一可以確定的是,他跟文雅之間是沒有可能的。
然而文雅聽到這句話之後,卻有些驚悚的看了一眼顧秦深,“秦深……你該不會是喜歡男人吧?”
“纔不是!”顧秦深忍不住皺了眉頭,兩個人之間的氣氛也因爲文雅的這一句話而有所緩和。
“你哪裡看出來我喜歡男人了!”顧秦深忍不住嘀咕了一句,文雅卻笑的更厲害了。
“明明是你嘛,突然說什麼不會對任何女人動心了,讓我很慌啊,我喜歡的人萬一是個同性戀,那我豈不是很虧?”文雅衝着顧秦深努了努嘴,眼角還掛着淚珠,但是嘴巴卻向上彎起。
“我纔不是,要不然跟你證明一下?”
年輕氣盛的男孩子,被質疑喜歡男性,總歸是忍不住想要證明一下子的,這話從顧秦深的口中說出的時候,並沒有經過大腦。
“好啊,怎麼證明?”文雅歪着腦袋看着他,脣角滿是遮掩不住的笑意,她第一次覺得眼前的男人,透露出了大男孩的可愛。
“這……”顧秦深摸着自己的腦袋,猶豫了,這種事情,該怎麼證明?總不能真的讓他跟文雅上牀來證明?
“不如這樣來證明吧。”文雅一邊說着,一邊湊到顧秦深的面前,踮起腳尖,在顧秦深的嘴巴上輕輕落上一吻。
顧秦深有些詫異的張開了雙眼,文雅的動作是他始料不及的,他沒有想到文雅會想到用這種方式來證明自己的性取向,他還在遲疑之間,文雅的脣已經離開了他的嘴巴。
“唔,剛纔我親你的時候你有感覺嗎?”文雅的雙手背在身後,眼角里是化不開的笑意,她就這麼看着顧秦深,不說話,就足夠吸引人。
此時此刻文雅臉上倔強的樣子,十足像極了蘇不語。
顧秦深突然有了一陣荷爾蒙驅使的衝動,他低下頭,舌頭在文雅的脣齒見劃過,他慢慢吮吸着眼前女孩兒的芬芳,慢慢用舌尖描繪着關於這女孩兒的美好。
不知道過了多久,顧秦深才終於鬆開緊握着文雅的手。
“對不起,我承認,我是喜歡你的,只是我跟你之間也只能到此爲止。我可以向你保證,我絕對不會對別的女人動心。絕對不會。”顧秦深伸出食指和中指,在文雅的面前做出了一個起誓的樣子。
文雅的眼睛再度溼潤。
只是這一次,這溼潤裡,有不甘,也有感動。
自己喜歡了四年的男孩兒說他喜歡自己,單單這一句話就足以讓文雅喜極而泣,只是他說,他跟自己之間,也只能到此爲止。
可是他還說了,他不會再對別的女人動心。
後來,在文雅去了國外之後,她還一直記得顧秦深當初對自己許下的誓言,他說他不會對別的女人動心,意思是,只會對自己動心是嗎?
文雅決定就這麼擅自解讀顧秦深的意思,並且她相信自己理解的沒有錯。
“咚咚——”是服務生敲門的聲音,文雅從回憶裡回過神來,眼睛再看向蘇不語的時候,有了難以言喻的自信。
這是曾經的顧秦深給予她的底氣。
“我是不是顧秦深的特例我不知道,但是我清楚,我能成爲顧秦深的妻子,至少說明我跟別的女人不一樣,要不然的話,他爲什麼不跟你結婚呢?”
蘇不語好整以暇的看着文雅,嘴角那抹若有若無的笑意仍然沒有消失。
簡單一句話卻讓文雅險些失控。
“那是因爲我出國了!所以顧秦深纔沒有跟我結婚,所以你纔有機會趁虛而入!”
文雅一邊說着,一邊緊緊捏住咖啡杯的手柄,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緒。
然而即便如此,咖啡杯裡還是有咖啡撒了出來。
相比較而言,蘇不語的態度就顯得雲淡風輕多了,她低頭看了一眼文雅抑制不住顫抖的手,忍不住冷笑了一聲。
“恕我直言文小姐,據我的推測,如果秦深真的是有非你不娶的決心的話,他是絕對不會跟我結婚的,或者說,他是絕對不會趁你不在的時候跟洛城任何一個女人結婚的。他會等你回來,或者是去找你。”
蘇不語的這話直中文雅的命門,就算是文雅自己也清楚,顧秦深不去找自己,很大的一種可能性就是——對方並不愛自己,至少,不夠愛。
這讓文雅十分尷尬,她是萬萬不肯承認顧秦深是不愛她的——如果真的不愛的話,爲什麼會願意讓我隨叫隨到?
“可是他從來不拒絕與我見面!”現在的文雅方寸大亂,凡是可以用來證明顧秦深愛自己的證據,她都要拿出來。
蘇不語的臉色一變,文雅與顧秦深私下約會的事情確實讓她有些惱火,然而在文雅的面前,她還必須要保持自己的優雅。
“這個啊,秦深跟我解釋過,他說你是他大學同學,況且……他說當年是你一直糾纏着他,他對你有的只是單純的友情,並無其他。”
蘇不語選擇了最簡單了當也是最直接的方法來回擊文雅。
這話簡單來說可以這麼翻譯:顧秦深看你是同學的份上才與你見面敘舊,別真以爲是對你餘情未了。
文雅有些悵然的看着蘇不語,在今天的這一場會面中,她似乎已經被蘇不語踩在了腳下,是一個十足的失敗者。
這一局,蘇不語勝。
文雅當然不會很輕易就放手,她在腦海中快速搜索着,想着還有什麼辦法可以回擊蘇不語。
很快,一抹笑意重返文雅的臉上。
“我承認,你確實有過人之處,顧秦深娶你自然有他的考慮,可是當初在h大的時候,我擁有他的一切,這是你沒有的。我們兩個人之間的關係深厚,也自然非你能想。至於秦深說他幫我只是出於老同學的情誼——既然他是這麼說的,我又何苦非要讓他下不來臺,以至於引發你們夫妻爭吵呢?”
文雅這話裡的意思,無非是說顧秦深幫她,不僅僅是出於老同學的情誼,顧秦深這麼說,只不過是在糊弄蘇不語而已。
這話在蘇不語的耳中聽來自然刺耳非常。雖然她跟顧秦深看似恩愛,但是隻有蘇不語自己知道,自己跟顧秦深之間的感情之間有多長多遠的空白格,這裡缺失了多少的信任與全心全意,只有蘇不語自己清楚。
這一局,文雅勝。
“算了,跟你在這裡說這些,似乎也沒什麼用。秦深在家裡等我呢,我先走了。”
蘇不語說完之後,拿起手包就離開了咖啡廳,而她面前的拿鐵,從始至終竟是一口都沒有喝過。
文雅看着蘇不語盈盈身資,心裡驀然升起一股恨意。
自己的這個對手,着實強大,自己這一次,竟然沒有討到半點便宜,看來這個蘇不語,還真不是一個省油的燈。
文雅揉了揉鼻子,心裡暗自不爽。
蘇不語回到家的時候,已經晚上九點多鐘,顧秦深坐在沙發上,聽到門開的聲音,下意識的望過去,正好與蘇不語對視。
“已經快十點了,你去哪裡了?”顧秦深有些不滿的開口問道。
蘇不語倒是不軟不硬,“去見你的老情人去了。”
顧秦深皺了皺眉頭,“老情人?蘇不語,你說話能不能好好說啊,我哪裡來的老情人?”
蘇不語冷笑着走到顧秦深眼前,“文雅,她約我去喝咖啡,說是要聽她講講你跟她過去的事情,結果還不是一些無聊至極的話,所以我就回來了。”
“文雅?她找你說什麼?算了,以後她再約你你不許去。”顧秦深搞不明白文雅葫蘆裡在賣什麼藥,卻也懶得管,只是叮囑蘇不語不要再去赴約。
蘇不語轉身看着顧秦深,她不知道顧秦深不讓自己去見文雅,是因爲覺得文雅的話不可信,還是害怕文雅會說出來什麼對他不利的消息。
顧秦深被蘇不語的目光看得有些不舒服,他微微眯着眼,有些奇怪的看着蘇不語,“你這麼看我做什麼?我臉上有什麼不乾淨的東西嗎?”
蘇不語忍不住笑了笑,“沒什麼不乾淨的,只是在想一些事情。”
顧秦深皺了皺眉,“想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