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媳婦兒”這個字眼頓然就像一道驚雷,劈得我腦袋轟隆,原地石化!
聽到警報聲趕來的Andrew和小鮮肉剛好也聽到了,當場瞪眼震驚!
飛機不再晃動。
但是駕駛艙陷入了一片詭異的靜默。
唯有那聲“媳婦兒”,在我耳邊不斷盤旋。
不可思議,難以置信,惱羞成怒......
叫完“媳婦兒”的連勳也呆愣住了。
片刻後,眨動了好幾下眼睛,透露出一絲轉瞬即逝的無措。
“那個......婉然啊,我、我的意思是——”
沒給他解釋的機會,我掄起手裡的白煮蛋朝他扔過去,暴吼:“叫誰媳婦兒呢!誰是你媳婦兒!臭不要臉!臭流氓!!!”
*
這一扔,扔出了博亞航空史上最大的笑話。
——新乘OJT首飛,跑進駕駛艙擾亂飛行安全,還用雞蛋扔了機長辱罵機長。
“行爲壯舉”簡直“驚爲天人”。
後來我才知道,被我失手碰到的按鈕,竟是關閉了飛機的重要組件,後果會導致客艙釋壓,才響起了警報。
雖然連勳把所有責任都攬於他自己身上,替我抗了下來。
我不至於被開除,但是初次飛行的評級最終得到了一個相當難看的:C。
外加一頓批評以及一份深刻的檢討,最要命的是:停飛反省一週。
當初因爲停飛,離開了祥瑞;如今進了博亞,又被停飛。
命運真是弄人,可是你得認。
航空圈除了“哥姐文化”濃重以外,“八卦文化”亦是不容小覷。
更別說,這八卦的中心還是全公司最受歡迎的人物。
傳得快,傳得狠,傳得準。
尤其那聲媳婦兒,一傳十,十傳百,傳着傳着,我就得到了一個令我窒息到心臟病的綽號——勳嫂。
甚至還有更離譜的,說我是故意進駕駛艙弄壞飛機,效仿泰坦尼克號,想和連勳在機頭來個浪漫的“泰坦尼飛達號”
“勳嫂”和“泰坦尼飛達號”,立馬就成了大家茶餘飯後的熱門關鍵詞。
聽得我差點沒氣暈過去!
換好衣服悻悻收工,一出更衣室,碰上了陳蜜雪。
嘴角掛着一抹冷笑,笑裡滿是嘲諷之色。
“揚言什麼都小菜一碟的丁婉然小姐,表現還真是令人刮目相看啊!”
“想玩泰坦尼飛達號,那能否請你換條船?我們這兒可都是飛機,勳嫂。”
我想懟回去,卻又氣到詞窮。
只好攥緊雙手,咬緊牙,深呼吸再深呼吸,平復我的一腔憤慨。
泰坦尼飛達號也就算了,偏偏勳嫂這兩個字,真叫我要嘔血三升!
令我更百思不得其解的是,連勳爲什麼會突然發神經,脫口而出叫我媳婦兒?!
難道他也出現幻覺了?自動把自己帶入了連恩的角色?!
想必今天的事還有這“勳嫂”很快就會傳到連恩的耳朵裡。
說不定他已經知道了。
思來想去,與其被動捱罵,不如主動承認錯誤。
於是給連恩發去微信,用軟軟糯糯的語氣——“腦公......是不是腦婆做錯了什麼事,你都可以原釀腦婆?”
外加一個貓咪拉主人手撒嬌的表情包。
*
心情差到極點的時候,唯有化悲憤爲食慾。
員工食堂是去不了了,去了可想而知,自己必然成爲目光與話題的衆矢之的。
想去楊光的餐廳,楊光卻去日本進貨了。
最後只能在便利店買了三份便當一頓猛吃。
正啃着大雞腿,身邊有個人坐了下來。
緊接着,跟我打招呼:“Hi~怎麼一個人在這裡呀?”
熟悉清柔的男低音,一轉眸,我愣住。
是員力。
他把金髮給剪短了,到臉頰的長度,燙成了一頭蓬鬆的中分微卷毛。
精緻立體的五官,配上一抹暖暖的微笑,有一種陰柔美感,卻一點不顯娘炮。
身上穿着飛行學員的制服,已然面試成功正式成爲了博亞的一員。
“一個人不行啊!”我沒好氣道。
員力笑着湊近了我一分,“我聽說了,你真把飛機給弄壞啦?”
我狠狠把雞腿甩飯碗裡,怒道:“能不能別提這個!你也來嘲笑我嗎!!!”
“不敢不敢......”員力舉手投降,順便安慰我道:“別理那些人,他們沒事就愛亂說,你就由着他們說一段時間唄。”
“你坦坦蕩蕩的,不去理會他們,他們沒勁了,自然也就不說了。
“況且,機長都保你了,所以,安啦!”
——“哎喲!這不勳嫂嘛!”一個賤兮兮的聲音忽然擠了進來。
三個博亞的飛行實習生屁顛屁顛來到了我面前。
一個接着一個溜鬚拍馬:“勳嫂啊,我是灣流機隊的,勳爺的學生!以後還請你多多關照啊!”
“勳嫂,我也是勳爺的學生!多多關照多多關照!“
“勳嫂,我請你吃冰淇淋吧!”
“勳嫂,我請你吃巧克力!”
“勳嫂,我請你吃關東煮!”
......
一口一個“勳嫂”,叫得我怒氣值滿格爆炸!
一拍桌子想發火,員力卻拉住了我,搖頭示意我不要激動。
然後看向那三個討人厭的男生,開口說道:“兄弟們,她確實是勳嫂,但絕對不是連勳的媳婦兒,而是連勳哥哥的媳婦兒,也就是連勳的嫂子。”
“而連勳的哥哥,那可是決定你們能不能留在博亞的關鍵人物,你們....要不要惹了試試看?”
言語和和氣氣,但多少有點威脅的意味。
三男聽完,面面相覷。
“真、真的啊?”
員力看了眼手錶,又說:“馬上午休結束了,你們剛說灣流機隊,下午的模擬機課程就是勳爺上的吧?要是被他知道你們在這裡做了什麼,要是還被他哥哥知道你們......”
話沒說完,只是傳遞了一個別有深意的眼神,三男扭頭就溜。
就這麼成功幫我解了圍。
在經歷了這一切鬧心的事情後,我苦悶的臉上終於有了一絲笑容。
“謝謝你啊。”
“不客氣,但我幫了你,你也得幫我,以表你的感謝。”
“.....”
他嘴角的弧度慢慢加深,笑得有些深不可測,有些狡猾。
像極了連勳的老狐狸笑,讓我有點怔忪。
“什麼事?”
“和我說說,連......勳,到底是個怎麼樣的人?”
“......”這個問題,我着實感到疑惑,皺起眉,反問:“你不是連勳的朋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