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爺凝神看着博政,緩緩說道:“事情到了這個地步,也非我們所願。政兒,既然身爲博氏一族子弟,不僅要爲族人着想,也要爲這天下百姓着想。即便是我們要離開,這江山也不能交了他這樣的人去掌管。況且,他既然做出這樣的事,也是沒將你當親人了。你也不必爲他難過!”
博政默然片刻,跪伏在地,說道:“是,兒臣明白!”
三皇爺又輕嘆一聲,溫言道:“父皇知道你從小就跟他親近,難免會放不下。你大伯父這個時候放你到荊洲來,也是不想讓你爲難。這件事,你就不要再理會了。趁此機會好好放輕鬆幾日罷!”
第二日處理完公務,江萱邀了博政去市集閒逛,逛得一會,江萱就帶了博政去妍麗的小麪館吃麪。
妍麗正埋頭算帳,一擡眼見江萱進了店,旁邊還有名錦衣公子。另有幾名奴僕樣的人跟在身後。那公子身形修長秀挺,正側了身子,雖看不清相貌,但那負手而立的氣勢卻是不凡,顯然是位貴族公子。
妍麗心中稱奇,萱現在越來越奇特,前段時日多了個那麼威風神秘的三叔,現在又到哪裡去結識了這麼個翩翩貴公子,嘖嘖,雖然看不清楚那公子相貌,但如此英氣不凡,想來定然是位美男子了。要讓巧兒見了還不立時發花癡!見江萱自行找了位置坐下,也不上前答話,轉回後堂,過得一會,手執托盤端了幾碗面出來。
江萱揀了個桌位坐下,對博政說道:“二哥哥,麗姐姐做的千筋丸子面可好吃了,我覺得比御膳房做的面都好呢!”
妍麗正端了面過來,聽了江萱這話,口中喝罵道:“小妮子盡會亂吹,你哪有這個福分吃到御膳房做的東西。哼,我這面是好不假,但被你這樣沒邊的亂吹,反讓人不信,壞了我的招牌。”口中說話,正要放了托盤在桌上,轉眼看到那公子的相貌,不由一怔。
江萱站了起來伸手去接妍麗手中的托盤,沒料到妍麗雙手將那托盤拿得甚緊,江萱居然沒能取過來,又不好硬拿只得放了手,心中奇怪,見妍麗瞪圓了一雙大眼直直的盯着博政,當下笑吟吟說道:“麗姐姐,這是我二哥哥!嘻嘻!”心想原來麗姐姐也跟巧兒姐姐一樣,喜歡美貌的少年,見二哥哥長得如此俊美就看呆了。心中好笑,又對博政說:“二哥哥,這就是麗姐姐!”
博政一見那站了面前手端托盤女子,不由也是一怔,又見那女子眼中怒氣漸濃,神情激動,端托盤的手一擡,眼見就要發作。博政立即站立起身,微作了個禮,口中笑道:“妍麗姑娘,真是幸會!”單手順勢一擡,輕巧的取了那托盤放到桌上。
妍麗兩條細如楊柳的秀眉一揚,雙手一叉腰,嘴脣一張,正想大罵,“幸你媽個頭!”
博政眼明手快,當即一伸手,自然隨意的攔腰扳過妍麗身子,避過江萱視線,順手就點了妍麗啞穴,口中說道:“妍麗姑娘,聽說你這裡還有很多菜品也是不錯,可否多介紹幾樣......”口中說話,輕擁了妍麗走到櫃檯處。眼見離江萱那處也遠了,在妍麗耳邊輕聲說:“紋銀五千兩,不要把昨日的事說出去。”心中暗叫不好,昨日一進荊洲,先在酉澤居喝了點酒,又聽得店中人高聲談論醉花坊的花魁柳如眉是如何的氣質特別,色藝俱佳。本來心情就不好,當下趁了酒意就找上門去,沒料到卻找錯了人。自己到了荊洲不立即進宮去見父皇,反而去了妓院,這事讓江萱知道了,自己這個哥哥豈不是威信掃地,要傳到父皇耳裡,那更是了不得。當即決定下重賄堵妍麗的嘴。
妍麗一怔,思忖片刻,點點頭。
博政鬆口氣,單指微彈,解了妍麗穴道。
妍麗一得自由,馬上手一伸,“銀票拿來!”
博政揚手向背後一招,親隨青籬立即上前來,博政小聲吩咐:“取五千兩銀票!”青籬正是昨日在醉花坊中喝斥妍麗之人,剛纔見了妍麗,也立即知道不好。此時聽了博政的吩咐,馬上伸手到懷裡取銀票,摸了半晌,面色越來越難看,尷尬的說:“公子,這個,奴才該死!這銀票花光了……”
博政皺眉,“什麼?”
青籬額頭微微出汗,低聲說道:“奴才原想這荊洲也沒什麼地方花銀子,今日出門就帶得少,剛纔小姐在集市閒逛,打破了人家的鎮店之寶,這個,這個,奴才身上帶的銀票都賠了那店老闆。”
博政有些瞠目,妍麗脣邊有絲冷笑,口中哈的一聲,音調一高,說道:“原來沒......”正想大聲諷刺博政沒錢還想充大頭。
博政馬上說,“我打欠條!”
妍麗哼了一聲,雙手叉腰冷冷的上下打量博政半晌,冷笑道:“五千兩可不是小數目,我怎麼知道你是不是當真拿得出來。哼!”
博政微一沉吟,斜豎了自己拇指,那拇指上戴了一隻墨玉扳指,博政說道:“今日不過情形特殊,你放心,五千兩在我而言不過是小數目,這隻扳指就不止價值五千兩。”
妍麗眼帶疑色,側頭看了博政片刻,說道:“好,那你把扳指留下做抵!”
博政眉頭微蹙,搖頭說道:“不行,你若拿了這扳指,只怕是只有死路一條!”
妍麗立即怒氣上涌,冷笑道:“你居然還威脅我!哈!好,”眼一瞪,正想大叫一聲萱。
卻見博政眉毛一揚,兩眼也直看了妍麗,眼中一股凌厲,面上已是不怒而威。妍麗心中一緊,不由低了眼光,閉了嘴。只聽博政淡淡說道:“我不是威脅你,我身上的飾物是不能讓人隨意拿了去的。”
妍麗心下又一轉念,說道:“好吧!看在萱份上。我就暫且信你!”走到櫃檯後,取過紙筆,啪的一聲放到博政面前,說道:“寫欠條!”
身後的青籬上前一步,想接了那紙筆來寫。
妍麗一把壓住,指了博政說道:“你寫,不許他人代筆!”
青籬大怒,喝道:“你!......”
妍麗冷笑,“要比聲音大麼!哼,我還會怕了不成!”
博政皺眉,揮手讓青籬退下,拿了那紙筆寫下欠銀五千兩等一行字,畫了押!哪知妍麗又拿過一盒紅印,摔到博政面前,說道,“手印!”
博政看着妍麗,目光中隱隱有了些寒氣,半晌,終於還是印了個手印在那欠條上。哼了一聲,說道:“你要記得拿人錢財與人消災,你要是不守信。哼,就不要怪我手辣!”
妍麗這才臉色稍霽,瞟了博政一眼,滿眼的不屑,也哼了一聲,漫不經心說道:“你在這南郡巷打聽打聽,我甄妍麗從來是一言九鼎。絕不會象某些輕浮下流的無恥之徒那樣下作,言而無信。”又重重哼了一聲,一把抓過那欠條,小心收好。臉上有了些笑意,輕快的走到江萱面前,大聲說道:“萱,今日我請你,你吃的這碗麪我就不收錢了。”瞟了博政一眼,強調,“我可是隻請你,其他人的面錢還是要收的!”
江萱哈哈一笑,奇道:“哈哈,麗姐姐今日是怎麼了,居然破了鐵公雞的道行,肯請我吃麪呢!”
妍麗笑吟吟的看着坐了一旁的博政說道:“萱,你不知道,我這兩日碰到一件奇事,居然發了筆大財,這心情一好,看在我們好姐妹份上就請你一回了!”
江萱笑道:“那可恭喜麗姐姐了,不知麗姐姐碰到了什麼樣的奇事?”
妍麗嘆口氣,“說來也是我倒黴,昨日居然被條瘋狗咬了一口!”
江萱詫異,“麗姐姐你居然被狗咬!”卻聽到咚的一聲,博政手中的麪碗放了在桌上,江萱沒空理會,只忙拉了妍麗的手,“有沒有受傷?”
妍麗搖頭,“還好!只是輕傷,沒有大礙!那隻瘋狗被我一嚇,就搖着尾巴跑了!”睨眼看博政,心中暗暗好笑,還不氣死你這個輕浮無行的傢伙。嘿嘿,你自己忍不住揭了這秘密,可不能怪我失言。哈哈
卻見博政已是神色自若,毫不理會妍麗的話語,目不斜視,只專心吃自己碗中的麪條。妍麗詫異,這傢伙倒還沉得住氣。心中一轉念,又說道:“萱,更奇的是,今日我居然又見到了那條瘋狗。”
江萱詫異,“是嗎?那你把那狗殺了嗎?”
妍麗:“我倒沒想殺了那狗,本只想將那狗捆成一團丟到官府去,讓官府滅了它!沒想到那狗居然有些通人性,竟然口裡銜了一張五千兩銀票非要給我。唉,見那狗還有些悔意,我就發發慈悲,放他一馬了。”
江萱奇道,“居然還有這樣的事,麗姐姐你多半是在說笑話,哪有那麼通人性的狗。再說了,狗兒哪來的銀票。”
妍麗,“是啊,所以說是奇事呢!不過,話又說了回來,俗話說人模狗樣大約就是這個意思了!”笑吟吟的問博政,“對不對呀,公子!”實在忍不住,不由哈哈大笑!
博政面不改色,慢條斯理的放了手中筷子,悠然說道:“這天下之大,自然是無奇不有。姑娘的遭遇其實也不算奇特,正所謂物以類聚,那狗既然跟姑娘如此投緣,想必是將姑娘當成了同類。這的確可用人模狗樣來解釋!”
妍麗一聽大怒,見博政仍是一副神色自若的樣子,嘴角更有一絲笑意,妍麗只恨不得將麪碗全蓋在他臉上。恨恨的瞪了博政半晌,終於強壓了怒火,對江萱說道,“萱,過幾日我確定了那銀票可用,就給了你。”
江萱更是詫異,“麗姐姐,爲什麼要給我?”博政也有些奇怪,看向妍麗。
妍麗微一皺眉,“你忘了,前些日子你偷......偷偷幫我找的那支千年人蔘。我說過會還錢給人家的。”
江萱這纔想起那事,有些尷尬,說道:“其實,其實......好吧!”
---------127章後內容太拖沓,準備大修,建議想看結局的妹妹直接跳到第二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