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前總認爲,那種傳說中的大宅門只有在影視劇中才有。不過等我到了林國慶家中之後,我就知道在現實中仍有這種大宅門。只不過相較於影視劇中的大宅門,林國慶家中的這個是一座四合院。
站在四合院的門前,林國慶對我說:“我家老太爺就住在這裡,我們家老規矩,誰來了都要先拜會老太爺,所以我先帶了來看看,晚上還有其他安排。”
我看着這座四合院,露出了一絲笑意,問他:“這四合院應該比一棟別墅貴!”
林國慶說:“沒有可比性,別墅花錢就能買來,位於這個位置的四合院,你花錢還真買不來!”
我調侃他:“你看,這又是特權吧。”
林國慶翻了個白眼說:“走吧,我帶你去看看特權。”
……
林國慶的老太爺是一位一生戎馬,馳騁疆場的老人。我見到他的時候,他正在四合院後面的一顆大榕樹下打拳,不是太極,而是形意拳。拳風呼嘯,頗有磅礴之勢。我和林國慶來了之後,都選擇默不作聲站在一旁看老人打拳,老人打了一套,將近半個小時才停下手。
旁邊一個管家一樣的女人遞上一條毛巾,老人這才朝我們走過來,臉上帶着略微笑意,稱得上和藹,不過我知道這只是一種客氣的友好罷了。
和老人見面實在沒什麼危險可言,老人只是匆匆和我說了幾句話之後,就說要去批閱幾份文件,你們忙。
這實在跟我預料之中的不一樣,不過仔細一想恐怕現實也就這樣。老人不可能慧眼識英雄,一眼就說我是龍將之才。那樣不就顯得過於誇大了不是,再說了,林國慶只是帶回來一個朋友給他看看,他能在跟我打半天機鋒?那樣是不是就有點太無聊了。
說白了,我在老人眼中,只不過是一個不足爲道的小人物罷了。
或許我說什麼話,只能讓林國慶在老人心中的地位稍微變一變。
晚上林國慶安排我到三里屯泡吧,坐在喧鬧的酒吧裡面,林國慶整個人身上又帶着一股在上海從不會出現,也從未出現過的玩世不恭。我看着有點放浪形骸的他,笑着說:“怎麼?你這難道是準備婚前狂歡?”
林國慶搖了搖頭,說:“我要是敢去三亞海天盛筵那樣的派對,我這婚算是別結了,所以你感覺我能狂歡?”
我說:“那你現在這表現,可有點跳脫了。”
林國慶笑着說:“玩嘛!”
說着,林國慶就站了起來,走到舞池裡面跳舞。而我則坐在場邊,將今天的情況整理了一下。對於林國慶家老爺子的評價,我只有一個,而且這個評價我回去一定會寫在那張A3紙上面:一世梟雄!
老爺子一生戎馬,當得上這個詞。而對於林國慶整個家族,我可以用這麼一句話來評價:老爺子垂暮之年,家族必須要出一兩位可以頂替老爺子的頂樑柱,只有這樣才能保證家族的長盛不衰,也能使得家族繼續延續下去。
我沒有刻意去調查林國慶家中的其他家世,但是我知道老爺子如果一旦死了,那麼林國慶家族成員想要上位就難太多了。所以現在所有人都想着在老爺子活着這些年努力往上面爬,趁着老爺子的餘威還在。
就在我想這些事情的時候,舞池裡面突然發生一陣騷亂!
我轉頭一看就看到了是林國慶和人發生了糾紛,我趕緊走了過去。這時候林國慶似乎怒極了,看着對面一個高高瘦瘦的男人,一拳打在他的臉上說:“我草你大爺,丫找死是不?”
我驀然發現,林國慶身上竟然還有一股老北京公子哥的囂張。
對面也不是善茬,當即就要出手。這時候我也不管不顧,直接衝上去一拳打在這人的臉上。這人直接懵了,我和林國慶二話不說將他給一堆暴揍,這傢伙是一個人過來玩的,被我們打了一頓之後,也不敢說話。不過很快酒吧的保安就過來了,我們這才停手,林國慶指着這傢伙說:“小逼,我告訴你,別他媽在我的地盤上耍橫,小心老子弄死你。”
高高瘦瘦的男人站了起來,整理了一下衣服離開了酒吧,一場糾紛就這麼被解決。
我和林國慶重新坐回到位置上面,林國慶笑着說:“這逼跟我耍橫呢,現在被我揍了也不敢還嘴了。我看誰還敢囂張。”
我笑了笑說:“看來你這回是真跳脫了。”
林國慶不說話,端起酒杯凝視着暗紅色的葡萄酒,過了好一會兒他才說:“你信不信等一下出去那孫子還要給我道歉,而且還要遞名片說好話。”
我看着他說:“你都說出來了,有意思嗎?”
林國慶將一杯酒滿飲,然後站了起來離開,我跟在他的身後,不多說話。
出了酒吧之後,我們就看到了十幾個嘻哈青年站在外面,靠在一輛寶馬越野車旁邊。剛纔被我們打了的那個瘦瘦高高的男人站了起來,對身邊的人說:“哥幾個,就是他們,整他丫的!”
這幾個人當即就圍了上來,將我們兩個團團圍着。
林國慶依舊氣定神閒,我知道他心中有底。於是我也站在那裡一動不動,於是我就傻眼了。這十幾個人直接衝上來,將我們給暴打了一頓,林國慶一言不發,甚至連話都不說。這下我徹底傻眼了,怒罵林國慶坑爹,林國慶則揶揄了我一句:“誰讓我剛纔打人的時候你也上了。”
我從牙縫中擠出一句話:“你大爺!”
結果就是,我們被人打了一頓之後。
人家揚長而去,而我和林國慶則一瘸一拐爬上了車。我給了他一拳,說:“你丫自己找罪受,別拉着我。”
林國慶嘿嘿一笑說:“憑什麼不拉着你?好基友一起走!”
“滾粗!”我怒罵了他一句。
林國慶躺在車上,放了一首粵語歌曲,許美靜的《傾城》,他苦笑着對我說:“只有讓人打一頓,我才能徹底冷靜下來。兄弟,讓你跟着受苦了!說實話,我一直在緊張,莫名其妙的緊張,這種緊張讓我忍不住做些跳脫的事情,將我隱藏在心底二十多年的玩世不恭全都展現出來,可是我知道,我不是玩世不恭的人,我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皇城根下吃皇糧的子弟,享受着全國其他百分之九十八的人不可能享受的特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