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明珠要入駐曹王鎮工業園區?
這個消息對於我來說無疑是平地起驚雷,一場陰謀頓時誕生在我的腦海中。薛明珠和沈國強聯合,聯手上演一場大戲,將我耍的團團轉。而作爲報酬,沈國強以低價將曹王鎮工業園區用地賣給了薛明珠,讓薛明珠成爲曹王鎮的頭號女王。
夏婉玉趕到珠海罵了薛明珠時,我還在自責夏婉玉做的有些過分。現在看來,我的確是有些太過於善良。我呆滯在原地,久久不能平靜。原本我還想着拿三百萬算了,別給政府添麻煩。
現在想來原來這是一出精心策劃的戲,而我在這場戲中,則擔任一個丑角。
我摩挲着下巴,無奈失笑。現在不笑,我還能哭嗎?
笑過之後,我的瞳孔猛然一縮,我拿起電話給青語打了個電話,讓青語趕回工廠內。等青語回來之後,我對青語說:“我們誓死不走,除非補償一千萬。這兩天我想個辦法對付這些人,我們要做好長期戰鬥的準備,我看看是他們厲害,還是我的骨頭硬。這一段時間,你先住在工廠內。”
青語目光含糊,她對我說:“哥哥,我可能要去一次浙江,我想我們或許有更好的辦法解決。”
“去浙江?”我眉頭一皺,旋即想起了陳曉燕,說:“去求她嗎?”
青語搖了搖頭,可是隨即又點了點頭,長舒了一口氣說:“曉燕可能會有一些辦法,這些辦法我們可能用得到,我去浙江和她談談,如果她願意跟我們合作,我們的底氣,或許會足很多。”
我看着青語,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這一段時間以來,青語表現得很落寞,沉默寡言。她願意跟我說出去找陳曉燕,恐怕也是被我給逼得沒了辦法。我嘆了口氣對她說:“好吧,你願意去找陳曉燕,那你就去,反正她手裡面有錢,如果她要是願意出資幫我們,對你對我都好。”
青語巧笑倩兮的點了點頭,露出了久違的笑容。
青語與次日去浙江,青語走後,我整理了一下鋪蓋,弄來一臺遊戲機,準備長住在工廠裡。反正現在我閒着沒事,夏婉玉也在忙着下她的那盤圍棋。她從股市上弄來那麼多錢,花不出去還危險,不好好處理,怎麼能行。她比我忙的多,而且她還有身孕,我們也不能做房事,索性我也就住在工廠算了。
在這裡也沒什麼不好,空間大,我弄了臺遊戲機,又弄來點健身器材。每天鍛鍊鍛鍊身體,打打遊戲,就等着和拆遷這幫孫子戰鬥。我是鐵了心要當釘子戶,我不缺這點錢,不過我缺個說法。
張曉軍這兩天閒着沒事兒,見我一個人在這裡生活的自由自在。也弄了一套鋪蓋住進來陪着我,我們整天呆在工廠裡打遊戲,晚上出去喝酒吃飯,喝個酩酊大醉回來倒頭就睡。第二天起來再繼續打遊戲,過着腐朽又令人羨慕的生活,簡直就是回到的剛上大學哪會兒。
幾天下來,基本上百分之九十的人都同意動遷。
那個穿紅衣服的女人來找過我們倆三次,我都沒理她。一週之後,我們剩下這百分之十鐵了心當釘子戶的人成功進入了第二個動遷階段,各種稅務和工商的人魚貫而入,調查各種工廠的稅款和工商執照以及安全消防等各個方面的事情。這個時候,有一部分人就扛不住了。
說白了,都是平頭小老百姓。怎麼能跟官方鬥?再加上略微提高了一些條件,許多商戶也都多多少少同意了動遷。因爲這是最後一個還算和煦體面的動遷方式,這次動遷來的急又快,打亂了所有人的部署和計劃。只要合同一簽,就能拿到賠償金,這房子肯定是要留到半年以後再拆,所以各家各戶都在樂滋滋地尋找着下一站的窩點。
而我和張曉軍,卻依舊油鹽不進。
張曉軍不知道從哪兒弄來了一條美國比特,拴在廠房外面,誰來咬誰,這樣一鬧,更沒人敢來執法。即便來執法,也執行不到我們身上。我們現在早已經停業,沒利潤交個毛的稅款。至於工商,你營業執照隨便吊銷。跟我毛關係都沒有,反正我們就只有這一套廠房。我們樂意在這裡住,你們誰都管不着。
又過了一週之後,僅僅剩下十二戶商家沒有籤動遷合同。
這個時候就進入了第三階段,紅星安置公司穿着紅色衣服的動遷小姐不見了。轉而變成了一羣頭皮剃的鐵青,脖子裡戴着金鍊子的男人。男人們挨家挨戶帶着合同上面要求籤署。他們可不是好惹的,動遷條件比之前降了百分之十,你要是不同意,就直接斷電斷水,然後再往廠房裡丟蛇。家裡有孩子的,孩子在學校還能受到恐嚇。
幾天之後,穿着紅衣服的小姑娘再上門拿着嶄新的合同。合同比之前的條件增添了百分之二十,然後笑盈盈的說只有二十四個小時,只要這二十四個小時內您簽了合同,那這百分之二十的增益就屬於您。如果不籤,那就對不起,我們的打手正在等着讓你們全家消失不見。
連忽悠帶嚇,想釘子戶的人家都沒辦法再釘下去了。
鬧了將近有小半個月,都入秋了,事情纔算是露出水面。就剩下我和一個我們廠房對面一個做小生意的小老頭沒簽合同,其他的都簽了。經過這半個月,一些廠房也都人去樓空,甚至有一些老闆因爲地方大,拿到了幾千萬,南下去了廣東深圳,不在嘉定這上海的鄉下混了。
挖掘機進入曹王鎮,大批大批的廠房被推倒,原本還算繁華熱鬧的小街道,小商鋪也都人去街空,想買包煙都難。我們廠房對面那個開飯館的老頭也關了飯館,每天瞪着一個三輪車,跑好幾公里去拉兩桶水回來,看樣子似乎也跟我們一樣要長期戰鬥。
工廠的水電早就斷了,張曉軍眼上的傷也全好了。可惜這孫子就是不惦記着回家,他弄了一臺柴油發電機,又弄了張無線網卡,整天坐在工廠裡面腐朽地享受着宅男生活。我倒是隔三岔五回一趟佘山看看夏婉玉,再瞭解一下現在的局勢。至於青語,她去了浙江半個月都沒一丁點消息。
我也懶得去管她,每天跟張曉軍一樣,過着腐朽的釘子戶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