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龍灣酒店裡,正在吃飯的夏婉玉收到一個陌生人的短信。
短信上只有一句話:“幫皇甫木心。”
夏婉玉看着這簡短的一句話,怔了好久,她不明白這句話到底是什麼人發來的。不過她也不決定回個短信問一問,她端起酒,看着眼前的團隊成員,站起來說:“今天晚上聚餐別喝太醉,等一下我們就要開工,時不我待,現在我們要進入爭分奪秒的時間。”
衆人點頭同意,黃澄澄的酒液四溢。
……
在浦東機場,孫有波蹲在地上,收起手機,眼淚不停地流。
沉默寡言的男人,此時卻罵罵咧咧,聲淚俱下的痛訴:“這他媽叫什麼事兒,他將我姐害成那樣,我還不能殺他。草他媽的,要是放在一起,哪個混蛋要是敢這麼惹我姐,我早就拿着刀砍上去。生活,叫他媽個什麼事兒。姐,你怎麼就那麼傻,你就不能真離開他嗎?”
林姽嫿站在一旁,長舒一口氣。
剛纔發生的一幕依舊心有餘悸。
孫曉青衝孫有波一笑後。
孫有波就衝過去,不讓孫曉青離開。結果附近的保安走了過來,孫有波兩秒裡幹翻兩個,就要衝過去抱着孫曉青時。孫曉青大喝一聲:“孫有波。”
孫有波站在原地,孫曉青長舒了一口氣說:“好好活。”
說完,孫曉青就帶着行李與孫思念走進機場,消失在迴廊間。孫有波坐在地上,嚎啕大哭。邊哭邊痛訴,林姽嫿默默不語。機場的保安被孫有波幹翻,此時正站在一旁虎視眈眈的看着他們。過了許久,林姽嫿才說:“有波,姐也不容易。”
孫有波仰起臉看着林姽嫿,怒斥道:“那他媽的姓郝的就難?”
林姽嫿被孫有波怒斥的不敢說話,可是這時孫有波卻一下子抱着林姽嫿。痛哭着道歉:“對不起,對不起!姽嫿,我不該吼你。”
林姽嫿的腦海中出現了十分畸形的對比,一個是在戰場上浴血的鐵血男人,另一個是抱着自己痛哭道歉的柔情俠客。是生活太畸形,還是人們太變態,或者是……感情太濃?林姽嫿不得而知,不過她知道,自己一個做過別人金絲雀的女人,能一輩子陪在這麼一個男人的身邊,很值得。
孫有波與林姽嫿離開機場,他們返回到自己的隊伍中。
不過,這一次之後,他們並不再會幫中情局製造混亂,混淆視聽。因爲他們決定幫木木,讓木木站穩腳跟,讓所有的人都信服。只有這樣,郝仁才能出來,事情才能平息。
……
在三亞,夏婉玉的屋裡。
夏婉玉坐在沙發上,手裡拿着一瓣橘子。依舊穿着下午那套比基尼,細長的大腿放在茶几上面,十分晃眼。蔣鬆航坐在另一邊,手裡拿着一個魔方,冀明翼蹲在窗前,看着夜色中的亞龍灣,吳明帥一個耳朵帶着耳塞,聽着音樂。鈴木千夏坐在夏婉玉身邊,給夏婉玉剝橘子。
般若站在衆人面前,講解着這次的事。
般若慷慨激昂的說:“這次的事很簡單,北京方面,俄國方面,華盛頓方面,都認爲木木不行,吞不下這麼大一塊蛋糕。所以他們三個方面就聯合,要讓木木難堪。如果事成的話,會有三個好處。第一就是北京方面,木木作爲天之驕女,太過於刺眼,我瞭解到,這次想要讓木木下臺的,是另一位大員。他們之間都存在競爭。而如果木木一旦下課,那麼俄國方面與華盛頓方面等幾個財團,都將付出一些資產給這位大員。到時他在會議上,也有了更多的籌碼。而木木也因此變的黯淡無光,他的子嗣也少了競爭對手。所以這麼做,可謂是一舉多得。而俄國方面與華盛頓方面的財團,很明顯是想要在這場競爭中,得到一些利益。”
“不過,事兒不會這麼簡單。老大與郝仁多次受到刺殺,我們五個也都受到了一定的離間。這些事兒並不是一個組織做的,除了單丹丹之外,一定還有別人出手。比如鬆航與明翼在玻利維亞遇到的那些人,很明顯就是黑水公司的人。而黑水公司背後又是財團與政府,這其中涉及的利益糾葛,咱們不得而知,但是仔細想一下,也就明白。老大退隱之後,咱們早已成爲別人的衆矢之的。”
“說重點,我們要怎麼辦。”夏婉玉皺着眉頭問道。
般若點了點頭說:“很簡單,所有的一切全部都是木木。只要我們讓木木站穩腳步,那麼這一切將迎刃而解,即便是在厲害的人,都不敢在老虎的碗裡吃肉。”
夏婉玉無奈一笑,不由想起那個當初自己見面時的智慧女孩。般若說的對,只有讓木木站起來,自己纔可以真正的退隱。但實際上,木木繼任夏婉玉的公司之後,一直都在停滯。而且因爲這個公司成爲了海外國企,木木的許多手段也受到了影響。
公司流失了大量人才,出現了許多問題。
現在,首要就是讓木木站穩腳跟,並且快速開採鐵礦。等一切塵埃都定下來之後,那夏婉玉也就有了翻身的機會。而到時木木的父親,也會出手相助,我也就能出來。
所以,這個事兒的關鍵點,在木木。
夏婉玉沉思一下,站了起來將橘子丟到嘴裡。咬了兩口,笑着說:“這個小女孩,真不讓人省心。”
般若尷尬的笑了,夏婉玉說:“般若,讓千夏留下,你們其他人全部離開,回澳洲去,幫小女孩做事業。”
“啊?”夏婉玉的雷厲風行,再次讓般若吃驚。
她原本以爲,夏婉玉會遠程幫忙,讓皇甫木心站穩腳跟就可以,頂多也就是幫皇甫木心說兩句好話。可是現在,讓他們四個都到澳洲去,這還真是大手筆。畢竟他們四個,無論是放到哪兒,都不是吃素的。再者說,儘管現在夏婉玉恢復神智,但是國內情況仍不穩定,說不定夏婉玉也會遇到什麼危險,讓他們四個過去,只留下一個鈴木千夏,這是不是有點草率?
他們剛要反對,夏婉玉就說:“我說過了,你們四個去。”
夏婉玉說話一言九鼎,他們四個互視一眼,也只能嘆了口氣,同時看向鈴木千夏,鈴木千夏低着頭,沉默不語。如果她的四個朋友全走了,那麼也就只剩下她一個人守在夏婉玉身邊,她也怕一不小心,夏婉玉再出事兒。冀明翼剛要說話,蔣鬆航就說:“走吧,別再多說。”
他們也都明白,事兒已經決定下來。
他們連夜離開亞龍灣,在海南島某個碼頭上上了一輛大飛,大飛朝着海面行駛過去。在到達預定位置之後,一輛貨輪剛好經過,他們四個上了貨輪。到了馬六甲之後,他們下貨輪,坐飛機飛往澳洲。而在海南,卻只剩下了夏婉玉與鈴木千夏。
夏婉玉吩咐鈴木千夏去睡覺,她自己一個人端着酒坐在窗前,夜晚穿着比基尼,屋裡的空調也被她關閉,略微有些寒冷。夏婉玉不由想起了昨天晚上在上海見到孫曉青的點滴,以及自己發生車禍後的一切。這些她喚回記憶之後明白的東西,讓她有些恍惚。
她不知道自己做的對不對,而且她也不想再去深究別人做的對不對。
過去的已經過去,她想了想拿起電話。
聯繫王穎麗。
電話通了。
那端傳來一個微弱的聲音:“喂。”
“在做什麼。”夏婉玉問。
王穎麗聲音疲憊的說:“在黨校裡面,正要研究怎麼樣解決人事變動。”
夏婉玉笑了笑說:“穎麗,別離我們太遠,好嗎?”
王穎麗不說話了,電話裡良久的沉默。
夏婉玉說:“這一輩子,能遇到幾個陪自己鬥一輩子的女人?”
電話裡依舊是沉默。
夏婉玉繼續說:“其實,穎麗。你知道嗎?當初我們之所以那麼對張青石,並不是我們爭風吃醋,而是因爲我們都不甘於那麼樣生活,現在……你能退出,我心中很欣慰。”
王穎麗笑了,笑聲像銀鈴一樣。
她對夏婉玉說:“你腦袋還好嗎?”
“不錯。”夏婉玉回答。
王穎麗點了點頭說:“我們有分開過嗎?”
“這樣就好,這樣就好。”夏婉玉像是一個老人一樣唸叨。
她們兩個聊了許多,說的都是女人之間的密語。夏婉玉收起電話時,整個人神清氣爽,而在黨校裡,王穎麗躺在牀上,將自己埋在枕頭下面,眼角溢出晶瑩的淚花。其實什麼競爭,什麼男人,全都是噁心。有時候女人一輩子能有一個閨蜜,纔是真正值得喜悅的事。
王穎麗很慶幸,她有一個。
王穎麗看了看牆上的時鐘,已經是晚上一點鐘了。
她低頭看了看面前的名單,佞笑着坐在桌前,拿起紅筆,一個個審閱。
那一刻,她手中的筆前所未有的穩健。
這是權力帶給她的自信,也是帶給她的第二春。
人生若有機遇,四十歲發跡又何妨?
在杭州,有一個男人,在四十二歲時創辦工廠。在短短二十年間,兩度成爲全國首富。
這個男人,叫宗慶後。
人生若有無限可能,我爲何不去做夢一次?
忙過之後,王穎麗在自己的筆記本上寫下這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