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開天看着時宇氣息漸漸萎靡,真有崩解的前兆,心道這夫妻倆還真像!1
急忙抓住時宇的肩膀把他按在了凌霄身邊,而後狠狠一拳砸在他頭上。
“都是你!百萬年不歸!你以爲人人都能安心閉關百萬年?師姐苦等你不歸竟有兵解念頭,被我求着襲凌將她冰封,已經十幾萬年啦!”2
時宇眼睛驟然亮起,渾身顫抖地抓着劍開天雙肩,捏得他肩骨咯咯作響,尖叫道:“百萬年!怎麼會這麼久?炎嵐!她只是冰封?沒有……沒有……”2
時宇魂靈紊亂,只一個百萬年時光流逝,就衝得他不知所措,更何況還有祝炎嵐遭受驚變,早忘了方纔劍開天滿嘴放炮的胡說。2
“疼!撒手!”劍開天雙肩都已滲血,時宇十指深深嵌入他的肌骨。
“師姐差點沒了!要不是老子跟得緊,你回去就哭墳吧!哎~疼疼疼,撒手!”不知死活的劍開天又開始滿口胡言亂語。
“對對對!趕緊回去!”時宇從劍開天肩上抽出染血手指,撕開混沌就往裡鑽,連和凌霄打個招呼都顧不上。
劍開天和凌霄也一頭鑽入,一左一右夾着時宇風馳電掣。
一上路,劍開天就吼了起來:“你這混蛋到底在想什麼?修煉煉瘋了?偷偷跑到大眼那裡吃獨食?”
腦門烘熱的時宇,許久才慢慢冷靜,把自己這百萬年的經歷說了出來。
劍開天這才知道冤枉了時宇,但仍不依不饒,埋怨他獨自跑去東瞻界,結果卻迷失在破敗萬界。
同時,劍開天和凌霄對於世間竟然還有與萬界相應的破敗大界感到萬分驚奇,又聽時宇說根本出不來,立刻打消了去見識一番的念頭。
行路匆匆,時宇想起第一次借道混沌去馭命之地的時候,衆人都失去了時間概念,便心急如焚。
不知道趕回萬界又需要耗費多少時間,冰封的祝炎嵐會不會再有意外?
所幸,劍開天和凌霄來回馭命之地,都是憑着凌霄對木靈界的感應,如今他已是界主,再由劍開天全力催動幻時,速度快得匪夷所思。
儘管仍不知花了多久,但至少三人的意識還算活躍。
一入木靈界時宇便被曹心心察覺,狠狠給了他一拳後,曹心心拉着時宇衝進了專門給襲凌營建的小院。
襲凌不喜熱鬧,這些年來一直住在木靈界,除了曹心心偶爾來問候幾句,就只有劍開天想起祝炎嵐的時候跑來看看。
見到時宇,襲凌萬年不變的寒顏亦有些鬆動,趕緊將祝炎嵐從雪珠中挪出,輕輕放在了榻上。
時宇撲在牀榻邊,也不管這是襲凌的閨房,趴在祝炎嵐身邊,抓着她的手不停輕聲呼喚。
曹心心和襲凌默默退出房舍,讓出這一方小小天地。1
股股溫和的力量,藉由時宇的手傳進祝炎嵐的掌心,再順着手臂遊滿全身。
忽而,時宇怔住了,他一手仍握緊祝炎嵐冰涼的小手,一手伸出在祝炎嵐脖頸處撫摸。
淡淡的黑線從長長的脖頸向上延伸,自頭顱囟門透出。只是顏色太淡,看上去如同飄渺清氣。
時宇小心翼翼探出幾縷神魂之力,順着淡淡清氣沒入祝炎嵐囟門,點點生機和活力立刻從祝炎嵐身上飄出,化開她一身冰寒。1
時宇嘴角揚起,滿心期盼地看着祝炎嵐,梳理命線可比活血舒脈快多了。
睫毛微微抖動,祝炎嵐眼珠微轉數下,緩緩張開了眼皮,目光掃過時宇的時候空洞而茫然。
許久,祝炎嵐纔將目光聚焦,盯在時宇的臉龐上,極慢地從時宇手中抽出冰涼纖手,輕撫在他臉上。
溫熱的臉頰,燙得祝炎嵐冰指微痛。
她不由自主往後一縮,又萬分不捨地貼了上來,眼淚瞬間盈滿眼眶,大顆大顆淚珠順着眼角滴落而下。
時宇笑着抓住祝炎嵐地手掌,緊緊貼在自己臉上,不住摩挲。
時不時哈出一口熱氣,縈繞在祝炎嵐指掌之間,爲她驅寒送暖。
萬千話語哽咽在喉間,祝炎嵐用力撐起身子想要坐起。
時宇忙托起她的腰背,將她扶靠在牀頭。
祝炎嵐哪捨得離開時宇的臂彎,朝前一撲就將自己塞在了時宇懷裡,雙臂緊緊箍在時宇腰上,生怕這是一場好夢將醒。
緊貼時宇胸膛,有力的心跳聲清晰律動,一聲聲傳進祝炎嵐耳中。
傾聽千百下,祝炎嵐終於確定這不再是美夢一場,笑着閉上了眼睛,臉頰在時宇胸口使勁蹭了蹭。
而後雙目陡然賁張精光四濺,粉拳緊緊握起一拳砸在了時宇的下巴上。
猝不及防的時宇,長嚎一聲撞碎門扇,跌落在一羣人面前。
有劍開天這個大喇叭在,時宇安然迴歸的消息很快傳開,不光是曾一同闖蕩馭命之地的人趕到了木靈界,就連赤殤、病虎,還有莫離情都擁在屋外。
衆人只等時宇和祝炎嵐傾訴完畢,好好審他這百萬年到底做了些什麼,爲什麼又會從馭命空間落下。1
但突然看到時宇狼狽摔出滿地亂滾,正在用極低聲音輕談的衆人,同時一鬨而散,生怕被祝炎嵐的怒火殃及。
方圓百里眨眼就只剩時宇和祝炎嵐,還不等時宇從地上爬起,就看到一雙紅靴走到了自己面前,脆生生的話音響起在耳邊。
“我的好夫君,你還知道回來呀?我還以爲你嫌我人老珠黃,連孩子都狠心丟下,跑去哪裡快活了呢!”
時宇心中哀嚎連連,雙手抱頭把臉埋進土裡,只想讓祝炎嵐狠狠打一頓出氣算罷。
再多加解釋,只會揍得更狠。
......
半日後,神采煥發的時宇和笑靨如花的祝炎嵐才雙雙出現在衆人面前。
一衆親朋,看着好似什麼事都沒發生過的夫妻二人,誰也不多說,誰也不多問。
只在心裡敬佩時宇果然耐揍,半日過去還能強顏歡笑。
時宇其實不比衆人的疑惑少,他將獨闖東瞻界的經歷細細講來。不過還是隱瞞了大眼和他擁有相同形貌的事情,這事太過匪夷所思,不說爲妙。
百萬年的時間雖長,但時宇的經歷確實非常單調枯燥,所能講述的事情三言兩語便可交代清楚。
當衆人聽說時宇闖入一片盡是廢墟的萬界,百萬年不得脫身,都驚訝得無言以對。
又聽說時宇是陷入失神瘋狂,徹底力竭才得以進入馭命空間,紛紛爲他神異境遇感到好奇。
他人苦尋不得的大機遇,真妙境,對時宇來說就如自家後花園一般。
時宇敘罷,轉頭問病虎,這裡就他見識最廣,“病虎前輩,您可曾聽說過東瞻界?那無數廢界又是怎麼回事?”
病虎苦笑着搖頭,“你算是問錯人了,老夫聽你所言亦是驚奇萬分!萬界界門互通,從未見過可去另一廢界的事情,東瞻我更是從未聽聞,慚愧慚愧!”
時宇不由沉思,如果病虎都沒聽說過東瞻界,那和他差不多時代的虞麓堯,也不見得能有所知曉。
祝炎嵐半日都在狂毆時宇,此時才知他到底爲何百萬年不歸,心中憐痛頓生,拉拉時宇衣袖,問他要不要先休息幾日再和衆人商討?
時宇輕拍祝炎嵐手背,示意她無需多慮,自己一切安然。
“那爲何廢界中沒有玄盤,卻有木靈界,曦月界等?萬域界門令居然大半不能響應開立界門,我百思不得其解。”時宇又問病虎。
病虎接過萬域界門令,細看時宇標出的殘敗大界,緩緩點頭,“時宇你是身在局中,當局者迷!
依老夫看來,這些有破碎殘界的地方都是源生界,而神創界無一可開界門。”
“哦?”時宇眼睛一亮細細回憶,果如病虎所言,當時能開界門的世界都是源生大界,甚至早已破碎的曦月界都在內,而玄盤、大虛這類神創界,對開啓界門全無反應。
事情有了小小進展,但謎團依然未解,沒人能對時宇的神奇經歷說出個所以然,只是熱鬧一陣便罷。
病虎匆匆離去,帶着時宇的所有疑問,去找其他九老會名宿求詢。
他境界雖高,卻不是九老會最年長的界主,諸天萬界仍有無數病虎未知之事。
病虎一走,時宇就琢磨着要精修些極少涉獵的奇法妙術。
時宇認爲,那封閉的破敗萬界不論起因如何,一定是被某種陣法或符咒所掩,他這種只會以力破巧的修士,當力有不逮時便會因爲找不到其中破綻而無法脫身。
如果有劍開天在旁,可能早就破壁而出,也不用耗盡力氣跑到馭命空間曲折回程。
神虞大界留給時宇的符陣功法並不少,時宇又請赤殤從玄盤搜來更多典籍,統統收進體竅便準備閉關研修。
有這兩界的積澱,時宇自覺至少能修成陣符大宗師。
祝炎嵐是說什麼也不允許時宇一個人閉關,直言哪怕是造界這種絕不許打擾的事,她也要跟在時宇身邊。
而且,她以後再也不要進雪珠,總覺得時宇只要離開她的視線就會消失不見。1
不過還不等二人進入閉關,一個意外的人突然前來造訪,巫帝巫千蠻。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