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七十五章 劍開天和襲凌的傳承

“這名字怎麼來的?”

春泥頓時扭捏,捏着自己衣角侷促不安地說道:“我就是塊泥土成靈,生來就覺自己該叫這個名字。”

“泥土成靈?”

時宇更詫異了,詫異的不是春泥出身,土靈天下多了去,他詫異的是土靈就該是土靈根,怎麼會變成五行靈體。

只有血肉生靈纔有奇奇怪怪的天賦,凌霄的五行靈體都是後天錘鍊出來的。1

一名始終陪護在春泥身邊的靈種急忙應道:“回大王,小靈紅鐵木。春泥是我在林中撿回,見到時不過才兩個月大小,還在抓泥土落葉充飢,想來是父母誕下她就故去了。

也幸虧她是五行靈體,才能以土木爲食勉強活下來,自她能說話,她就說名爲春泥。”

時宇心中略略一沉,看來春泥也是個命運悲慘的孩子。

小黑更有同感,他自記事以來,基本都是孤零零一個人遊弋在混沌海中,直到時宇出現纔有了真正的依靠。

“時宇哥哥!留下吧!”

小黑跳到地面,伸出圓鰭抱緊了春泥,他一尺長的身子只能抱住春泥小腿,看上去比春泥的神情還要可憐。

時宇犯了難,帶上這上千靈種不是不可以,但行路速度可就慢得沒邊,怕是回到炎嵐城得數十上百年以後了。

祝炎嵐對春泥的身世也心有慼慼,扯了扯時宇的臂膀,小聲道:“要不我們在這裡等幾天,說不定諦若很快就趕過來了。”

時宇只能點頭,答應道:“那就等幾天吧,反正我們還要去赤殤和襲凌的隕落地祭奠,如果那時諦若還沒來,就把他們帶到九命龍貓那裡。

九命龍貓就算不待見我,看到靈種還是願意收留的。”

千餘靈種心中都鬆了一口氣,不管送到哪裡,只要能和眼前的大王同行,至少小命保住了。

深談許久,時宇還是沒搞明白春泥身上怎麼會有赤殤和襲凌的氣息,而且他根本就感覺不到那些氣息,只是小黑自己的說法罷了。

無奈之下,時宇只得認爲是小黑對寶物寶體有敏銳直覺,小黑能從最細微的直覺感觸中,察覺和故人相似的氣息。

臨到出發繼續行路,小黑竟善心大發,主動現出了觭鯤真身,帶着千餘靈種趕路。

時宇大爲驚訝,想不到小黑還有如此富有同情心的一面。

一行人緩緩向着襲凌隕落的地方行去,即便有小黑馱着這些靈種,也無法將速度提得很快,他們脆弱的身體根本經不住極速的衝擊。

足足用了十幾天,小黑才扛着熱熱鬧鬧的靈種們,來到了那片莽林。

別人沒什麼異樣,可春泥和撿到她的紅鐵木臉色越變越怪。

紅鐵木甚至忍不住湊到時宇身邊低聲道:“大王,這裡不是善地啊!當年天神發怒就是毀了這裡,我們還是不要進去吧?”

“天神發怒?”

時宇立在小黑身上極目遠望,莽林還是一如既往的蒼翠,當年被大戰毀掉的幾塊林地都已長齊,與其他地方看不出多少差別。

祝炎嵐好奇問道:“什麼樣的天神?毀了哪裡?”

紅鐵木伸出一截乾巴巴的手臂指向莽林深處,“就在那裡,當年真神大戰邪神,邪神死後留下一大片殘敗的大地,很久都沒有靈種敢進入那裡。”

時宇哈哈大笑,紅鐵木所指正是他殺死蒼目的地方,真神就是時宇,邪神就是蒼目。

“怎麼?當年你在場?還煞有其事的說什麼真神和邪神?”時宇問道。

紅鐵木連忙搖頭,“我怎有幸見神靈大戰,是其他前輩告訴我的。不過那裡確實不祥,大王還是不要進去的好。”

“無妨,你們就留在外面休整!我去見識見識真神的威力!”

說着,時宇拍了拍小黑,示意他往裡衝。

小黑也是當年誅殺蒼目時的親歷者,聽到時宇促狹調侃,就知道他在逗紅鐵木鬧着玩,昂昂幾聲大叫甩下靈種,便衝進了莽林。

笑鬧也就在片刻間,待得小黑靠近襲凌魂歸處,時宇和祝炎嵐臉色漸漸肅穆。

襲凌魂歸處也是赤殤執念消散處,雖然赤殤早在此之前就已算是殞命,但畢竟還有一縷魂念糾纏,此處可算是個魂冢。

時宇一眼就看到凌霄當年紮根處早已植被繁茂,再不見赤殤火焚留下的遺蹟。

小黑與時宇心神相通,不等他催促就緩緩靠了過去,懸在那片曾經的白地上靜靜緬懷。

“師父,徒兒來看你了;大師兄,小妹來看你了。”祝炎嵐雙手合抱舉在胸前,閉目垂首默默祈禱。

時宇等祝炎嵐一片悼詞念罷,才牽着她的手落向林間,小黑化成豆大鑽入時宇衣衫,將空間留給時宇夫婦。

漫步密林,時宇和祝炎嵐依偎着緩步行走。

時宇早就把當年的景象給祝炎嵐看過,她憑藉記憶也知這塊林地曾發生過什麼事。

“我和凌霄趕來時,劍開天和襲凌都已經重創,襲凌看上去比劍開天還好些,但她卻是兵解在前,唉……”

時宇輕聲述說,又把那一戰的詳情向祝炎嵐細細描述。

從赤殤、莫離情往復執掌守魂奴身體大戰劍開天;講到劍開天和襲凌無語更勝千言,都爲了對方犧牲自己;再到襲凌香魂消散,劍開天碎土一抔……

祝炎嵐一直默默聽着,最後兩人並肩坐在樹下,祝炎嵐頭倚時宇肩膀,傾聽他慢慢敘說昔日的一切。

不知何時,祝炎嵐竟靠在時宇肩頭沉沉睡去,就像是一對沒有修爲的情人,在林間漫步走累了,彼此倚靠着尋隙小憩。

時宇沒有急於喚醒祝炎嵐,她曾在聽到赤殤死訊時一眠數年,如今來到師父最後一縷執念消散處,在夢中和師父再會片刻理所應當。

許久,祝炎嵐才從深眠中醒來,從時宇肩頭擡起臻首,笑道:“師父和我說了,她在另一個世界很好,不用天天打架,更不用擔心我這個愛惹禍的徒弟……”

時宇幫她捋了捋壓亂的髮絲,將祝炎嵐摟進懷中,低聲道:“想坐就再坐一會兒,難得只有你我,難得此處安靜。”

祝炎嵐應了一聲,“要是能永遠這樣多好,師父和大師兄,也都想有這樣一天吧。”

“還有劍開天和襲凌。”

“對!還有襲凌,還有劍開天,還有很多人……”祝炎嵐輕聲應和,兩人又陷入了寂靜中,也雙雙陷入了閉目沉睡。

也不知過了多久,兩人同時睜開眼睛相視一笑,互相扶持着站了起來,就像普通人坐得太久腿腳僵硬。

“再走走吧,難得閒暇。”時宇張開臂彎,夾住祝炎嵐伸進來的手臂。

“嗯!”祝炎嵐的火辣脾性此刻全然不見,乖乖將身子貼在時宇臂膀上,隨着時宇亦步亦趨。

廣闊無邊的莽林,還如莫離情在時一樣,永不停歇地下着濛濛細雨,洗淨了葉上塵垢,也滋潤了豐腴大地。

突然,時宇和祝炎嵐聽到稍遠處斷斷續續低語傳來,一個極柔的少女聲正在低聲呢喃,“爹、娘,孩兒以爲再也回不來了,所幸碰到了貴人,但這次隨着貴人離開,可能就真的回不來了……

爹,娘,保佑孩兒學得一身本事,可以自己有能力回來,再給爹孃磕幾個頭……”

“春泥?”祝炎嵐一怔,輕扯時宇袖管。

時宇也覺得詫異,春泥怎麼也跑到了這裡,難道她就是在這裡被紅鐵木撿到的?扭頭看看四周,時宇心生疑惑。

緩步輕踏,時宇和祝炎嵐慢慢走到了聲響處,春泥正跪在一片空地上,面前兩個小小的墳包。

春泥十指交叉捧在胸口,不住低聲祈禱,而紅鐵木則是靜靜站在春泥身後,垂首肅立默默守候。

祝炎嵐看得不忍,低聲對時宇道:“這孩子也真夠苦的,纔剛出生就父母雙亡,爲何世上命苦的人這麼多?”

時宇也嘆惋一聲,就聽紅鐵木勸慰春泥,“吾王,我們走吧,一會兒兩位大人回去看到我們不在,萬一沒耐心等就糟了。”

春泥又默默心語片刻,從地上抓起些溼泥拍在兩座墳塋上,才很是不捨地從地上站起。

最後深深一躬,春泥剛要和紅鐵木縱身飛起,就聽身後傳來沙沙的腳步聲。

“誰?”

紅鐵木境界稍高於春泥,發覺異響就急忙轉身喝問,將春泥擋在身後。一看到是時宇夫婦,又急忙低頭行禮,模樣甚是謙卑。

春泥也急忙走前幾步,向着時宇和祝炎嵐躬身行禮。

時宇擺擺手,拉着祝炎嵐對那兩座小小墳塋注目垂首,算是對亡故之人不失禮數。

“呼~”

一陣微風吹起,卷得周遭林木婆娑細響,彷彿在安撫春泥略有慌亂的心。

牛毛般的雨絲上下翻飛,打在衆人身上。

“呵呵,春泥,你的父母一定感受到了你的歸來。”

時宇伸手接住凌亂雨絲,略帶玩笑地化解着流轉於天地間的清悽與拘束。

春泥面對時宇有着天生的拘謹,哪怕時宇是在和她開玩笑,她也萬分緊張,連忙低聲解釋道:“春泥爹孃早就故去百多年,怕是不會回來了,林間風雨一貫如此。”

“嗯?”

時宇眉頭皺起,略帶疑惑地問道:“你父母故去百多年?可我看你降世纔不足兩年?難道你也是寄身靈卵之類?你父母本體是什麼?”

面對時宇一連串的發問,春泥更慌了,將求助的目光對準了一邊的紅鐵木。

紅鐵木急忙站出,向着時宇行禮道:“回大王,我初見春泥時,她身邊沒有任何靈種,只有幾塊燒焦的碎石。

但那碎石上有和春泥一模一樣的氣息,還有些殘存的土石精粹,所以我纔將那當作她的父母遺骸葬於此處。

其實我們並不知道春泥父母本體是爲何物。”

“燒焦的碎石?”

時宇心中一道電光閃過,尋真眸當即張開看向那兩座墳塋,驚得春泥和紅鐵木連連後退。

一看之下,幾塊小小的碎石映入時宇眸中,但上面再沒了任何殘留氣息。

不過無需氣息,只看那碎石就可追其本源,不是當年從劍開天身上脫落的石塊又是什麼?

時宇驚呆了,轉着一張木然的臉孔看向春泥,嚇得紅鐵木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還以爲春泥的父母和時宇有何深仇大恨。

春泥更是驚駭,剛想往地上趴卻被時宇伸掌攬到了面前,一對尋真眸再次仔仔細細查探內外。

“炎嵐,你看她長得像不像襲凌?”

祝炎嵐大驚,也連忙仔仔細細去看春泥,那眉目依稀之間真有襲凌的樣貌,尤其是那高翹的鼻樑和細長的雙目,簡直和襲凌一模一樣。

再一揮手,時宇直接將埋在墳塋中的那幾塊碎石招了出來,塞在祝炎嵐手中。

紅鐵木和春泥無力阻止,也不敢阻止,眼眸中閃出更多驚恐。

“別怕!不用怕……”

時宇從春泥身上感受到了無邊恐懼,趕忙散去尋真眸,渡出兩道溫暖醇和的元力,一道給了春泥,一道給了紅鐵木。

“劍開天?”祝炎嵐手中烈焰升騰,極度灼燒,幾塊碎石啪啪碎得更細。

每一塊碎石,都是黃白相間,一看就是石髓和雪精完全融合的造物,只是此刻靈性盡失,變作了再普通不過的石子。

“師父……”祝炎嵐失神呢喃,腦海中現出個不可思議的念頭。

時宇也同樣心中千思百轉,低語道:“怪不得此女天賦絕倫,用神力烈焰凝練的水土精粹,煉出五行靈體也不奇怪……”

春泥和紅鐵木的緊張心緒漸漸平靜下來,聽時宇話中語義,兩人不但認識春泥父母的來歷,還知道春泥誕生的緣由。

“炎嵐,你說會不會是襲凌真靈又散入馭命之地變作了靈種....”時宇有些激動,聲音都有些顫抖。

“很可能,春泥才誕生兩年不到,算算時間會不會是萬物之心上那場落靈.....那有沒有可能猊大他們也....”

“猊大他們實力低微,真靈恐怕是進不了萬物之心的門戶。”時宇目光黯淡幾分。

“也是,那如果是襲凌真靈轉世成靈種,大劍算是春泥她爹嗎?”

“這.....算吧,畢竟是他倆的結晶成靈,回去聽大劍自己的意思吧!”時宇有些發愣,這關係似乎有點複雜。

呆立片刻,時宇收回目光,伸手在春泥秀髮上輕撫數下,低聲嘆道:“真想不到啊!劍開天總算有了些許慰藉,春泥跟我走吧!以後叫我叔叔!”

時宇的話徹底驚呆了春泥,更如驚雷般炸在了紅鐵木的心間,從此再無性命之憂的狂喜瞬間淹沒了他。

“大王!那春泥的父母……”紅鐵木迅速從地上爬起,幾步邁到時宇面前。

“春泥的....父親還在,跟我回去就能看到他。”

時宇伸手撫平一座墳塋,在另一座上佈下了堅實護陣。

看着地上那些黃白相間的碎石,時宇想想又將碎石埋在不遠處,重新構起一座新墳,立起赤殤名諱帶着衆人飛上高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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