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隨着陸羽落下,一聲暴喝襲來,傳長天冷笑以對,他知道離家的人來了,可惜他以星羅法網鎮壓沒有傷及陸羽性命,然而隱患卻是巨大的,此時阻止已然晚了,他身爲太墟聖子,想必離家也不會爲了一個名不見經傳的的黃庭後輩就降罪與他。
雲空愁臉色大變,急忙上前查驗,此時一位赤發老者走了進來,離慕青緊隨左右。
“傳長天,你是太墟弟子,公然在太荒山恃強逞兇,莫非欺我離家無人?”赤發老者掃過廳堂當下面色一冷沉聲說道。此時離凡衣出面一副驚愕失措的摸樣,臉上滿是自責之色:“還望烈山長老恕罪,這件事是我疏忽了,本想介紹兩位俊傑相識,怪我招呼不周,傳兄和這位陸道友分屬兩大聖地,論起四聖朝會,陸道友血氣方剛言語之中不免有些重裝了傳兄,所以他纔出手略施懲戒,我危及阻攔,還望烈山長老不要降罪傳兄,一切皆是我的不是!”
烈山長老聞言,看了看離凡衣面色稍緩,他知道黃庭與太墟乃是夙願,不說四聖朝會,就僅僅當年洞山之變,四大聖地之中也是太墟死傷最爲慘烈。若是因此緣故動手倒也在情理之中。烈山長老沉吟不決,此時傳長天淡然一笑拱手說道:“是晚輩疏忽了,忘了分寸,還望長老不要見怪,這位陸師弟因我所傷,我願做出賠償!”傳長天一副大方姿態,心中卻是暗自冷笑,中了星羅法網,以他看來陸羽此等境界必會留下暗疾,他日修爲或許難以再有進境,這等於是斷他根基。
然而他話音剛落,卻見陸羽從地上緩緩站了起來,在場衆人見狀皆是一愣,尤其是雲空愁剛要準備查驗他的傷勢,還未出手,前者就已經立身站起。只見陸羽拍了拍衣袖上的灰塵,一臉淡然道:“我看不必了,或許是傳師兄神通不精還未練到家,又或者是這門神通徒有虛表,看上去威道十足其實卻無堪大用,所以在下並無大礙,傳師兄還是將賠償剩下買上幾門撐的了場面的神通吧,否則實在有辱你太墟之名。”
陸羽言語犀利句句直入本心,傳長天對於陸羽竟然安然無恙本就已經有些驚愕難堪,此時聽到此番言語,臉色頓時沉了下來,他看着陸羽眼中怒火騰苒,腦門青筋大跳,星羅法網是他拿手神通,雖然算不得攻伐大術,卻也頗有聲明,他想不通陸羽明明身中星芒寒毒卻能安然無恙,這實在是有違常理。
陸羽迎着傳長天的目光看去,眉宇之間帶着一絲笑意,這樣一幅摸樣落在後者眼中等於火上澆油,他貴爲太墟聖子,何曾受過如此奚落耍弄,而且還是一位名不見經傳的後起弟子。
“你找死!”終於傳長天眼中厲芒一閃,剛要踏出卻被離凡衣橫身擋在了前面,後者面色沉靜,看着陸羽目光之中透出不同尋常的意味。
“烈山長老恕罪,陸道友血性剛烈,傳兄失態了,我等就此告辭!”離凡衣欠身行了一禮,帶着傳長天離開了賢客居。後者臨走之時眼中怒火始終未息,一直盯着陸羽,彷彿要將他看死一般,而陸羽卻也不懼,一副悠然自得的從容摸樣。
“他是越來越放肆了!”烈山長老看着離凡衣遠去的背影輕輕一嘆,紋深的眉心處現出一絲愁容,大有恨鐵不成鋼的意思。陸羽見狀也未多言,這是人家的家事,此次衝突明眼人一眼便能看出那傳長天是受到了離凡衣的指派,只是眼前這位長老沒有點破,陸羽自然不會如此地不識趣。
烈山長老不知陸羽心中所想,此時轉過身來輕聲說道:“小友初來太荒山就遭到了這樣的意外,是我離家待客不周,實在是見笑了!”
“長老言重了,小事而已,況且我也未曾受到損傷,就此揭過便是!”陸羽擺了擺手說道。烈山長老點頭微笑,示意衆人坐下。雲空愁乘着這個空檔向離慕青使了個眼色示意無事,後者面色才稍稍舒緩了一些。
“陸小友少年英才,倒是不可多得的美玉啊!”烈山長老目光掃來緩緩說道,眼中大有深意。陸羽聞言微微一愣繼而搖了搖頭說道:“長老過獎了!”
“那傳長天是太墟新晉的聖子,如今早已穩穩立在了神臺一重天上,星羅法網久負盛名,即便他沒有練到家,只怕像小友這般境界身中之後能夠安然無恙的,放眼雲川也沒有幾人吧!”烈山長老言語輕慢卻話中藏鋒。
陸羽聞言嘴角抽了抽,星芒寒力對於他來說不算什麼,梵幽天炎神妙無窮,可衍離火玄天,象這種陰寒之氣片刻便能化解。然而讓他在意的是,這烈山長老當時趕到明明有機會出手阻止,卻故意慢下身形,擺明了是想試探於他,此時話中有話,想必當時必定是看出了一些端倪。
“聖皇世家果然不簡單啊!”陸羽心中微微一嘆,嘴上卻說道:“那傳長天氣勢太盛又目中無人,若是同階對戰,我自然不懼,奈何形勢比人強,我也只有用上這等取巧之法!”
烈山長老擺了擺手輕笑道:“陸小友誤會了,我並非有意追究,只是好奇而已,我聽慕青這丫頭說,你出身黃庭,以小友這般境界身手按理說應該不會默默無聞纔對,爲何從未有過聽聞?”
“我入門時日尚短,而且出身仙隱門下,所以沒有名聲在外也是情理之中!”陸羽出言說道,烈山長老聞言,臉色微變頓時失聲叫道:“你出自仙隱門下?”言語之中帶着一絲驚疑與錯愕。陸羽微微一愣,顯然對方的反應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不過想想也對,仙隱的名聲不僅僅是在黃庭,放眼雲川只怕沒有一個修士不知道黃庭廢脈,仙隱洞天。
“正是!”陸點頭說道。
烈山長老面色稍緩,神情有些恍惚,他看着陸羽目光渙散口中喃喃說道:“想不到啊,八十年過去了,當年洞山大劫,仙隱遭戮,沒想到到了今世竟然還有這等弟子!”
“什麼?”烈山老者自顧自言,也不知在說些什麼,然而陸羽卻是本能地捕捉到裡面一些駭人的信息。
陸羽驚聲傳來,烈山長老微微一愣,神色稍緩自知失言當下哈哈一笑,說道:“人老了,精神大不如前了,總有失神的時候,當着後輩的面倒是讓人見笑了!”離慕青二人聞言也是笑了笑,然而陸羽卻是神色凝重站起身來,向烈山長老行了一個大禮。
“洞山大劫,仙隱遭戮!還望長老明言,這是何意!”陸羽目光冷到了極致,彷彿藏着一秉刀鋒,讓人感到不安和心顫。
“唉!”烈山長老臉上笑容收斂,長長地嘆了一口氣:“前人事,前人了,又何苦累及後人,當年的事早已過去,死去的人也化成了一培黃土,在說這些又有何用?”
陸羽聞言心中戾氣越盛,他擡起頭來,目光掃過寒聲說道:“往事已過?長老身處世外只怕也難盡知天下之事,當年洞山之變,我黃庭元氣大傷,仙隱一脈弟子凋零,師祖遠去外門,終身難歸門庭,師傅遠遊天下,尋匿後繼之法,僅有的弟子卻揹負罵名受盡同門欺凌。敢問長老,這如何能夠稱作往事已過。”烈山長老目光沉靜如水,不起一絲波瀾,他看着陸羽卻沉默不言。
“當年仙隱一門雙傑,雲川稱尊,同輩無敵,前人的戰果累及後世,四聖朝會黃庭必成衆矢之的,但我無懼,仙隱不可欺,前人因果難斷自然由後人揹負。同樣的道理,若是當年之事卻有隱情,還望長老告知,陸羽銘感五內!”陸羽字字有聲,直言說道。
“你和他真像啊,同樣的溫潤默然,不動則已,動則如雷侯利劍鋒芒無所披靡!”烈山長老輕輕嘆道,眼中帶着一絲欣慰。
“他。。。”陸羽心中一動,眼中精芒閃過,彷彿猜到了什麼。
“問君怒馬縱嶅巔,直教仙侯莫敢言!”烈山長老,目光凝聚,言語之中透出無盡的滄桑:“八十年了,他死在了洞山之上,被他一生摯友所殺,無懼無悔,含笑而去,君莫言,他們懼怕他,嫉恨他,然而他死了,卻更加成爲揮之不去的陰影。”
陸羽神色黯然,烈山長老的話說明了一切,當年寇仲卿的道侶死在了君莫言腳下,混戰中的悲劇無法避免,而最終他卻在寇仲卿手中了卻了一生,是非因果,誰又能說清呢!
“年輕人,不要問,也不要想,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樣,也沒有什麼隱情,就如你知道的那般,前人已去,後輩應該活在今世!”烈山長老輕輕嘆道,陸羽聞言點了點頭欠身說道:”是晚輩唐突了!”
烈山長老見他不再追問面色稍緩,沉聲說道:“此次北海之變,前因後果慕青都和我說了,陸小友和南宮世子居功至偉,稍後離家會派人前去西原拜謝,至於小友。。。”說到此處,烈山長老輕輕一笑說道:“可以得到離家一個許諾,但有所求,離家必定竭力而爲!”
此言一出,滿座譁然,陸羽顯然也是愣住了,這樣的回報太重,甚至有些太過,即便是離慕青深知離家做派,此時也是面色古怪看向烈山長老,眼中充滿了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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