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說平仄剛在打着小算盤,郭彪出來以後,負手往那裡一站,一股氣場登時散開,讓週近的軍統特務們不敢有絲毫的妄動。郭彪自加入學兵軍併成爲狼牙特戰旅旅長以後,隨着交際的官員身份等級越來越高,他身上上位者的氣勢也逐漸養成,賠上他那張黑臉,此時拿來唬人倒是相當的好用。他冷着臉掃視了平仄剛等人一眼,問田伯光:“他們是些什麼人?”
田伯光說道:“報告郭司令,他們是軍事調查局的,說是正在追捕一個日本間諜”
田伯光話沒說完就被郭彪的一聲冷哼給打斷了,郭彪冷冷的哼了一聲,說道:“是不是看見日本間諜跑我們這裡來了,然後他們就來搜查了?”
田伯光正欲點頭,郭彪卻破口大罵:“孃的,老子來重慶這麼久,一直忙着工作,今天難得有時間想玩局牌,居然就他媽的有蒼蠅飛來嗡嗡叫喚。田伯光!”
“卑職在!”
“這些蒼蠅都給我轟出去,軍事調查局,什麼玩意!”
郭彪說話肆無忌憚,這一點,平仄剛是有所耳聞的,但卻依舊沒有想到他居然會說出這樣的話。這話也太噁心人了。平仄剛本來已經打好退堂鼓,準備開撤了,聽見這話,他卻不敢立刻就撤走了。如果他就這樣被趕走的話,戴笠那裡肯定交代不過去的,不衝別的,就衝他剛纔聽見郭彪那句話。
這是哪裡?這是重慶啊,是軍統的大本營哪。居然在自家門口被人指着鼻子罵,哪怕是個泥人也會忍不住的。
平仄剛輕輕的咳嗽了兩聲,上千先向郭彪彎彎腰以示敬意,然後說道:“郭司令,您這話可就不對了。我們追捕日本間諜打擾了您玩牌確實不對,可是您也不能罵人哪!我們軍統怎麼就不是東西了?你們學兵軍抗日,我們也抗日,我們殺的鬼子或許比你們少一些,但那是職別分工決定的。”
剛纔郭彪自告奮勇上來的時候,木劍蝶曾經說過這樣一句話:“老郭,這其實也是一個機會。狠狠的糗這些傢伙一下,要讓他們以後看見我們就頭疼。”
郭彪略想了想便明白了他的意思,所以他上來本就是抱着挑釁想法的。只是,相對於木劍蝶,他這些手腕還差了些,因此氣勢雖然出來了,但是噁心人的程度不夠,還不能一下子就將平仄剛等人激得發瘋。
平仄剛如果直接走人的話,郭彪即使有心爲難他們也只能放棄了。不過這下子居然接茬,這可讓郭彪有了發揮的機會了。
郭彪兩眼忽然瞪圓,然後便冷冷的,一動不動的看着平仄剛。這一看就是分把多鍾。平仄剛本來還能保持着笑臉和謙恭的神情讓他看呢,時間一長,他心裡先繃不住了,然後臉上的肌肉跳啊跳的,這表情可就顯得相當的怪異了。
一股壓抑的氣息以郭彪和平仄剛爲中心向四周擴散,便是田伯光等狐瞳人員也受到影響,不自禁的變得不自然起來。
郭彪這一眼直看得平仄剛下意識的低下頭,這才收回目光,然後狠狠的罵道:“你他媽是哪根蔥,在老子面前有你說話的份?他孃的,你是誰的手下,怎麼一點規矩都不懂?”罵還不夠,上前一步,右手一伸,便是老大的一個耳刮子賞了過去。然後,他居然怪叫起來:“他孃的,你狗日的居然敢打老子!”
平仄剛被這一巴掌扇得眼冒金星,一跤摔在地上。軍統的人,在重慶向來是霸道慣了的,可以說那是重慶最沒人敢惹的一個組織,似平仄剛這類人,走在大街上那鼻子都恨不得直接觸到天的。被扇了這一巴掌,他心中憋屈了很久的一股氣猛然爆發,這小子一骨碌爬起來,右手往腰間一伸居然就掏出了手槍。
郭彪大叫:“好啊,用臉打我的手也就罷了,居然還想動傢伙,他孃的,你以爲老子好欺負啊!”說着,田伯光等人只覺得眼前一花,然後便聽見哎喲一聲,等他們定睛去看時,卻見平仄剛倒在地上,整個人像只蝦米一樣的蜷着,身子一抖一抖的好像在發羊癲瘋。再看郭彪,他的右手使勁一捏然後鬆開,一團鐵坨坨掉落地上。
那個鐵坨坨,自然就是平仄剛剛纔掏出來的手槍了。見狀,軍統的那些人固然是駭得面色發白,手足發僵,再沒人敢去摸腰間了,便是田伯光等人也是面色大變。田伯光一方面是被郭彪這一手給嚇的,一方面擔心事情鬧大了不好收拾,他蒼白着臉走到郭彪身邊,正想勸說兩句,卻見郭彪朝兩個軍統的人一指,說道:“你們不是要追捕日本間諜嗎?好,你們下去搜吧!”
“長官,不了,”“長官,誤會……”兩個軍統的傢伙看見平仄剛的慘象,一個個都被駭得面無人色,哪敢提搜捕的事。
他們不敢下去,郭彪卻更怒了。他忽然罵道:“他孃的,你們不是要抓捕日本間諜的嗎?怎麼?難道這只是個藉口,你們今天來,其實是純心想讓老子不快活的?”
“不,我們真是來抓捕日本間諜的。”
“那就趕緊的下去看看,他孃的,別耽誤老子打牌!”
“不”郭彪越是要他們下去,他們卻越發不敢,因爲他們實在是擔心,這下面萬一真有什麼見不得光的東西,他們看到了還不得被滅口哪?!平仄剛還是一科長呢,放在重慶,那也是上數的人物。郭彪都敢將他打成這樣,要是對付我們幾個小蝦米,那還不直接給崩了?
“那麼說,你們看見所謂的日本間諜跑進這間屋子,完全是無中生有了?”
“也不是,”說這話的是一個小頭目,算是這次軍統出動的人裡面僅次於平仄剛的二把手了。
郭彪的眼睛立刻瞪上了他,喝道:“那就下去看個清楚,狗日的,難道你走不動還要老子抱你下去。”
“不,不敢。”
“狗日的,你們究竟想幹什麼?”
“誤會,長官,誤會啊!”那個小頭目哭的心思都有,他覺得郭彪實在是太欺負人了,可是,偏偏只能受着。
“誤會啊,那麼你們留個證據吧。”
“什麼?”
“在這裡的人,每個人都寫份紀錄,就說說那麼爲什麼進入這間屋子。都給我好好的寫,他孃的,把老子惹毛了,老子直接把你們捆起來丟到嘉陵江裡面去。”
小頭目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特別留意的看了一下平仄剛,見科長大人依舊在那裡抽着,好像被打傻了一般,立刻認清現實,決定與其被打成傻子或者被捆成糉子丟進江裡餵魚蝦,還不如先屈服一下。於是,所有人在郭彪虎視眈眈下,乖乖的寫了一份交代書,承認了擅闖104的事實。
地下室裡,苗劍秋等人聽着戲,臉上的表情相當豐富。符長效是聽得如癡如醉,只覺得郭彪不愧是自己的偶像,這份霸道實在是太強大了。苗劍秋和應德田等人對視一眼,對於學兵軍的強大又有了新的理解。
郭彪爲什麼敢如此囂張從事,真因爲他的脾氣和性格嗎?錯,那是因爲他背後有學兵軍,因爲學兵軍足夠強大啊。苗劍秋甚至斷定,這個平仄剛被打了也是白捱打,戴笠估計還得爲這事親自上門道歉呢。
木劍蝶則是暗暗苦笑,他沒想到郭彪能把事情做得這麼絕,特別是那一句“用臉打我的手”他孃的,這分明就擺明了車馬想跟戴笠叫板呢。哎,看來我走以後,得讓田伯光他們夾起尾巴做人了。
木劍蝶正這樣想着,郭彪在上面查看了軍統那些人寫的交代,吩咐田伯光收起來以後,對田伯光說道:“小田,你苦着張臉幹什麼?擔心這些混蛋報復啊?你放心,他們不敢。他孃的,把老子惹毛了,他們動你們一根汗毛,老子就讓狼牙進重慶來大殺四方。他孃的,我倒要看看他們調查局講不講理。”
聽見這一句,木劍蝶噗嗤一聲笑了,他對苗劍秋說道:“這個老郭,現在是越來越老奸巨猾了。好了,我估計啊,以後軍統的人看見我們要改道而行了,哈哈!”
郭彪將軍統一個科長直接打成白癡的事情,很快就在重慶地下世界裡傳開了,不說其他人怎麼議論,當戴笠獲悉這件事的時候,他氣得將手上正在翻閱的一份文件撕了個粉碎。
戴笠城府極深,平時永遠是一副氣定神閒的表情,看起來好像多儒雅的一個紳士似的。向他彙報這個事的正是那個小頭目,他還是第一次看見處座如此失態,不自禁的駭得倒退一步,下意識的離戴笠遠了點。
戴笠撕了那份文件,整個人馬上又轉變過來,居然讓那個小頭目去檔案室再調一份剛纔的文件過來。
小頭目怯怯的問:“處座,這事,我們怎麼做?要報復嗎?郭彪這老小子還在重慶呢。”
戴笠用看待白癡的眼神看了他一眼,淡淡的說道:“小陳啊,你還沒明白嗎?這事只能就這麼算了。”
“什麼?處座。”
“別說了,好好動動腦子,想想郭彪這麼做背後的原因。嗯,這事你絕對想不通的。學兵軍那幫人,你們以後少去招惹他們,你們,改盯苗劍秋東北軍那幫人。去吧。”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