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第 33 章

一掀開蓋着的絹布, 杉萸迫不及待地拿起那件半成品展開。大紅色上好的素色錦緞,簡潔大方中給人強烈的視覺衝擊,配以雲霧般飄颻的柔美紗布, 本可以是一件佳作。只是……

誰能告訴她是哪個思想前衛的大佬設計的樣式, 除了重點部位嚴絲合縫地完成了以外, 其他地方都是薄薄的紗衣!背脊、腰際和四肢大片的肌膚都將無法遮蓋, 會在若隱若現中呈現。

再看看所提供用來添補的布料……又有誰可以和她講解講解, 這麼點布料是有個鳥用?這麼大片和裸露沒什麼差別的區域能只用三分之一的布料就遮起來麼!

敢情是在這等着她呢!

雖然她不介意露肉,放在現代,就這麼穿出去也不是不可以。但若在此時此刻這般出去, 那就是不知檢點,她不被吐沫星子淹死纔怪!

呵, 想要爲難她?做夢!也不看看姐背後是什麼人, 她倒要好好體會一把在有貓膩的情況下還能翻盤, 狠狠虐死白蓮花的快感!

洛杉萸:來,給我上本關於服裝製作的書, 圖冊就行,字多了我也看不懂。還有,給我上臺縫紉機,麻溜的那種,趕緊!

系統:……購買成功, 賬戶餘額12金幣。

洛杉萸:what?算了算了。

不一會兒, 房間裡傳來一陣咔咔撕衣服的聲音, 以及縫紉機嗒嗒的工作聲。略顯暴躁而忙碌的聲響在安靜的廊檐下晦澀地飄蕩着, 引得路過的宮女好奇地張望, 最終在一串驚悚的大笑中匆匆散去。

“總算是完成了。”杉萸看着自己的作品,很是滿意。

由於用來補充的材料不多, 她沒有大片大片地直接往錦緞處銜接以達到完全遮住身體的目的,而是採取了半露不露,猶抱琵琶半遮面的朦朧手法。原先單薄的紗織物料被隨意裁開,按照特定的間距,在特定的位置上嵌入準備好的不規則錦緞,有種輕紗和實料拼接的美感。

實料的拼接在胸口和臀部周圍較爲密集,越接近小腿拼接越少,手臂也是如此,展現了一定的層次感。最後,手腕和腳腕幾乎只覆了一層紗。

杉萸換上新衣試穿了一下,大致沒什麼問題。雖然領口和脊背處略顯清涼,但有長髮遮着,加之宴會燈光不強,該是挑不出錯處。

只是這若隱若現的小腿和手臂……杉萸到底還是沒敢就這麼出去,環顧了下四周,突然眼前一亮。

被婢子帶着走向大廳,杉萸遠遠就看見塔雅一身紅色宮裝。走近了看,卻是在效仿北芪宮廷服飾的基礎上加了些涼域特色。絲綢紋繡點綴,緞面金絲牡丹活靈活現,看得出是下了功夫。整套服飾雖是宮裝,但又不那麼緊束,更加閒適偏柔些。

爲了搭這身衣服,塔雅將青絲盤起,露出雪白的脖頸。臉上的妝似乎也淡了些,只要不說話,絕對是個端莊淑雅的美人!

果然,在場諸多男子,無不看的兩眼發直,也就那幾個來頭大的目不斜視了。

塔雅可不管別人,只想着在心愛的人面前展現自己。她雙眼盯着阮陵爵,羞澀中又帶着驕傲:“世子覺得我這身如何?”

阮陵爵未曾擡頭望她,自然給不了回答,也不想回答。下一刻,他的視線卻被另一身影吸引。

洛杉萸表面冷靜自持,內心慌的一比。走出場時腦海中閃過各種頂級模特高冷的表情、淡漠的眼神、以及世界以我爲中心的氣勢。然而,醞釀了半天,最後她還是繃不住自己平凡人的畫風,站定時不可自已地弱弱扯着嘴角,小手拉着裙襬有些侷促。

她這樣應該沒有太奇怪吧,遮得也夠嚴實了吧?

只見一襲火紅的衣衫不飾雕飾,純淨而美好。錦緞與輕紗的巧妙結合令人耳目一新,透着大膽與隱晦的妖嬈。無限貼合的腰線,玲瓏有致的身材在影影綽綽中極爲惹眼。裙襬與袖口是大片鮮豔的玫瑰花瓣,還有些零散地點綴在薄紗處,輕掩肌膚的同時展現了別樣的嫵媚。

晚風吹過,杉萸肩頭的長髮微微飄起,衣上的嬌嫩花瓣隨之靈動,有股淡淡的馨香,襯的那張玲瓏白皙的小臉更具魅惑。

原以爲塔雅的一身裝束已是汲人眼球,不料杉萸的奇思妙想更勝一籌,衆人的目光已然被後者深深捕獲,難以移開。怎麼以前沒發現,昌平公主這麼美呢?

衆男子:WOW!

衆女子:臥糟!

慕採卿眼中滿是欣慰的神光,有種吾家有女初長成的感慨。穆謹言則怔愣着,懷疑這還是脾氣火爆的洛杉萸麼?靳弦眸光閃閃,只是靜靜地注視着她。祁尹擡頭看了眼,瞭然一笑,執起酒杯難得猛飲一杯。

阮陵爵看到這一幕,卻是當下陰沉了臉。一開始同意比試,只是想要試探萸兒對他婚事的態度,也想趁此機會更進一步地瞭解真正的洛杉萸,哪裡知道會發展成這樣?

這些人都是什麼眼神,刺得他不舒服,非常不舒服!

他後悔了……

塔雅見沒正眼瞧過自己一眼的阮陵爵此刻正直直盯着別人,心中憤恨:“洛杉萸,你作弊,製成衣的料子僅限案几中提供的,你用玫瑰花作輔料,不合規定!”

韓綿綿早已看不慣周圍男子一面倒的垂涎模樣,立刻附和道:“照昌平公主這樣,材料都自己選,那這場比試還有什麼難度,直接比家族積蓄就好了。”

杉萸原本緊張的心情瞬間被衝散,不由冷笑:“玫瑰花瓣而已,何必上升到家族,韓小姐未免小題大做了些。既然你們說要規則,那我就來說道說道公平。”她轉而看向柳娉婷,“柳小姐,我不由要問一句,這比試究竟比的是什麼,爲何一開始呈上來的兩份衣料相差甚遠?”

“這……”柳娉婷猶豫着,目光焦急,她根本沒見過衣料。她偷偷看向韓綿綿,卻得到她的瞪視。

大庭廣衆之下使眼色,是嫌活的不夠久嗎?這個蠢貨,這個問題都回答不出來,還真不負軟弱可欺的名頭。

在場的都是什麼人,看柳娉婷閃躲磕絆的模樣,就知道這其中肯定有貓膩。

杉萸繼續道:“雖說製衣靠手藝,但巧婦難爲無米之炊,我不記得我們北芪崇尚衣不蔽體啊。”

“怎麼回事!”皇上一聽有人如此暗算自己的女兒,頓時繃起了臉。雖說這女兒是名義上的,但他早已把杉萸當成自己親生的。何況,萸兒沒準還是未來的侄媳婦,沒保護好,爵兒可是要與他翻臉。即使不是現在翻臉,以後也是要翻的。

柳娉婷嚇得跪在地上,渾身顫抖,嘴脣蒼白,眼中滿是惶恐。她閉了閉眼,正想說些什麼,只聽洛杉萸繼續道:

“皇伯伯,我與柳小姐之間並無嫌隙,想來這從中作梗的另有其人。”說着,看向韓綿綿所在之處。

韓綿綿還有什麼不明白的,這是懷疑到她頭上了。她梗着脖子道:“昌平公主什麼意思,是懷疑我?這可是要講證據的。再者,比試前誰也沒說給兩位的材料是一樣的,有差異才有優劣。若不幸挑中了有缺憾的那個,也只能怪運氣不好。昌平公主是輸不起嗎?”

洛杉萸並不着急,鎮定自若道:“照你這麼說,若細細理這考題,比試前只說利用所給布料,沒說不能用其他材料,我並沒有犯規。不但沒犯規,我還小小創新了一把,用來創新的還只是易得的玫瑰花瓣,不是什麼金銀珠寶。你有什麼不滿的?”

她原本也沒想在規則上大做文章、咄咄逼人。只是,若有人想借此爲難她,那對不起,她受不了這氣。

韓綿綿一噎,感覺到皇上不善的面容和周圍異樣的氣氛,也不再死磕,頓時偃旗息鼓。秦錦伶臉色十分不好,沒想到這回非但沒讓洛杉萸出醜,還被反將一軍。即便如此,她始終保持着貴女風範,彷彿此事與她無關。

無疑,第一場比試,由獲得關注度更高的昌平公主取勝。

第二場比試……掌事太監一見上面的內容,不由困惑,宣佈道:“祁尹專場。”當他反應過來祁尹是誰時,一臉惶恐,“是……是祁太子……專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