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羅蒙匯合之後,我明顯的感覺到他看我的眼神不對勁,他那眼神,好像是在看嫌疑犯似得,我瞪着他,聽到他問:“出了那麼大的事兒,你居然一字沒提。”
“曾子默現在在哪兒?”我自動屏蔽了羅蒙的話題。
“我想,現在能找到他們兩人的,只有她了。”羅蒙看着我,拿起手機,開始翻閱通訊錄。
我好奇的看了他一眼,問:“誰啊?”
羅蒙看了我一眼,無奈的說:“和小默默對峙的是誰啊?誰又和魏勳關係最親近啊?”
我琢磨着羅蒙的話,聽到他的手機接通了,他開了外音,所以對方說的話一字不漏的傳到了我的耳中:“羅蒙,到底怎麼辦啊?勳說要跟我分手,我們沒法結婚了,我好怕……他們,他們不會打起來吧?”
沒錯,和羅蒙打電話的,正是昨天還很囂張的珊珊,聽她的聲音,恐懼又害怕,還絮絮叨叨的,顯然是被嚇壞了。
我和羅蒙互相看了對方一眼,聽到他說:“珊珊,不是我說你啊,天喜對小默默的重要性,你應該比我清楚的,你這是沒事找事啊。”
珊珊哭哭悽悽的聲音傳了過來:“羅蒙,我好害怕,我怕勳不要我了,我不應那麼衝動的。現在怎麼辦啊?”
這求饒的聲音,和昨天那驕傲蠻橫的模樣真是天囊之別,話說,愛情果然是一個神奇的東西,能讓那麼驕傲任性的珊珊,瞬間低迷成這樣。
她都這樣了,我肯定就不好說什麼了,羅蒙見我態度緩和,說:“他們在哪兒,地址發給我。”
電話那頭,珊珊激動的報上了地址,這才掛斷了電話。
羅蒙開車,我坐在副駕駛位上,眼神呆滯的看着窗外。雖然我不知道珊珊和魏勳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但是有一點我可以肯定,那就是,珊珊很在意魏勳。
就剛纔那哭腔,就已經能夠說明。
羅蒙見我沒說話,開口說:“你也別在意,珊珊就是這脾氣。上大學那會,她爲了追魏勳,天天從北苑跑到南苑來,一呆就是一天,真不知道魏勳這小子身上有什麼魔力,居然把這個小公主迷得神魂顛倒。”
上大學那會?
“羅蒙,你不是告訴我,大學那會,我再和魏勳交往?”我好奇的開了口,卻見羅蒙露出了緊張的神色。
“你看我,最近話太多了。”羅蒙搖了搖頭,急忙轉移話題,說:“陳天喜,你說小默默會跟魏勳打起來不?”
羅蒙雖然是有意轉移話題,但是我想說,他的目的達到了。我也好奇着,這會兒,曾子默和魏勳,又是怎樣的情況。
珊珊告訴我們的地址是在本市的一座茶餐廳,這裡裝修精緻,是小資和上流人士的聚集地,男人泡妞的聖地,女人掉金龜婿的必來地點,用沈冰的話說,裝逼必來。
我和羅蒙剛到大廳,就看到珊珊一臉焦灼的站在那兒。她看到我們之後,先是一愣,隨後又急忙的走了過來。
“羅蒙,他們在二樓偏廳。”珊珊的臉色十分難看,眼睛上的睫毛膏明顯的暈染了許多,擺明是哭過了,“整個樓層就他們兩個人,服務生也被請下來了,兩個人不知道怎麼樣了……”
珊珊也算是個驕傲脾氣,此時此刻,她哪裡還顧得上自己的顏面,顯然是被嚇着了。
羅蒙沉思了片刻,說:“二樓不是有攝像頭嗎?”
珊珊聽羅蒙這麼一說,立即露出了欣喜的神色,說:“我剛見過這兒的經理,興許他有辦法。”
我跟在兩人的身後,見珊珊朝餐廳的辦公區奔去,還不知道她和羅蒙兩人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十分鐘後,當我們三個人坐在保安室裡時,我便明白了所有。
這個社會,有錢就是好辦事。人家珊珊進了經理辦公室幾分鐘,我們就能進入茶餐廳的*區,說不羨慕,那是假的。
屏幕中,二樓的偏廳裡,曾子默和魏勳面對面的坐着。一壺花茶擺放在兩人中間,花茶下,香薰蠟燭冒着小火苗,一閃一閃的。
這攝像頭原本就安排在拐角處,所以這兩人的動向,全部落在這電子眼中。只是在座的兩位,都不知道而已。
珊珊要求保安人員將聲音調大,正好可以聽清兩人的對話。
我的目光盯在曾子默的側臉上,見他面無表情的坐在那兒,心裡面一片焦灼。曾子默這人啊,心情好的時候才喜歡說話,心情一般的時候也很多舌,他沉默的時候,就是他的時刻都可能爆發的時刻。
再看看魏勳,人家也是面不改色,淡定自若,竟然沒有任何怯場的感覺。
以前我從來沒有這樣看過這兩個男人,從屏幕上看,他們兩人,一個柔和,一個硬朗,一個氣質文雅,一個氣質深沉,換做平時,也是一個話多,一個話少。
這樣兩個性格迥異的男人,一個是我的舊愛,一個,算是我的心上的新歡。
到底是什麼原因,會使得我對兩個差異如此之大的男人,都動了心?
“這這個傢伙到底怎麼回事?這都喝了十幾分鐘的茶了,竟然一句話都沒說。”羅蒙也盯着屏幕,看累了,就抱怨了兩句。
其實他說的,也不僅僅是他好奇的,同樣,也是我好奇的。
終於,一本正經的曾子默在屏幕裡有了動靜,他擡起手,給魏勳倒了茶,我聽到他說:“想必你很清楚,我來找你的原因。”
魏勳擡眸,淡淡的看了曾子默一眼,說:“珊珊的事情我很抱歉,是我沒有處理好。”
“你知道,有些事情不是道歉就能解決的。”曾子默不依不饒,“比如當初你的選擇,比如如今你的處境,你以爲,一句道歉,所有發生的事情,就可以當做沒發生嗎?”
魏勳沒有立即回話,而是淡然的抿了一口茶,良久,纔開口道:“如果我沒有記錯,你現在還不是她的男朋友。”
這句話殺傷力極大,我們三人聽了之後,都緊張的盯着屏幕。
令我驚訝的是,曾子默不怒反笑,我聽到他說:“那你知道嗎?昨天晚上是誰抱着她的?你吃過她親手燒的三鮮面嗎?你知道她的左肩還是右肩有塊疤?”
曾子默的話剛說完,羅蒙就笑着盯着我,說:“喲,這纔多久啊,都發展到這一步了。”
我知道曾子默的話帶着歧義,索性淡定的沒說話。
魏勳輕輕地晃動着面前的茶具,也沒看着曾子默,說:“那你應該清楚,爲什麼八戒走失了之後,我先找到它。”
這回輪到曾子默不淡定了,他怒視着魏勳,說:“魏勳,你現在馬上就和珊珊進入婚禮殿堂了。難道,你要放棄現在的一切?”
魏勳沉默了,可是我的心卻躁動着。
對,上一次,是魏勳找到的八戒。
“羅蒙,”我轉過臉來看着羅蒙,問:“難道,八戒它,是……”
羅蒙的臉上露出了尷尬的神色,他支支吾吾了半天,這才呼了口氣,說:“其實吧,八戒的確是你和魏勳之前養的寵物。”
難怪魏勳那麼瞭解八戒,難怪八戒對他那麼熟悉。
曾子默一直知道八戒和魏勳的關係,可他卻一直裝作不知道。
“我現在擁有的一切,都是我自己努力得來的。”魏勳再一次開口,聲音卻比剛纔要冷靜許多,“而我未來如何選擇,也是任何人都無法左右的。”
這句話,聽上去像是戰書。
我還沒來得及咀嚼,身旁的珊珊卻已經情緒失控,她憤怒的盯着我,說:“陳天喜,我恨你,你就是個魔鬼,一直陰魂不散,勳現在不要我了,嗚嗚……”
那麼驕傲的一小姑娘,當着自己的情敵的面哭了起來,的確讓人疼惜。
“勳是我的,我不會讓你得逞!”珊珊怒視着我,忽然轉過身,衝出了保安室。
我和羅蒙面面相覷,良久,我纔回過神來,淡定的問:“羅蒙,你能告訴我,當初,我和魏勳,爲什麼會分開嗎?”
羅蒙顯然不想回答這個問題,他聳了聳肩,避開我的目光,說:“這個我不清楚。”
我知道,有些事情,再也沒法逃避。
我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要衝到二樓,或許是因爲憤怒,或許是因爲愧疚,或許是因爲覺得自己沒資格再讓其他人爲我煩惱爲我操心。
魏勳先看到我,他驚訝的站了起來,曾子默也轉過臉來,見我站在身後,也露出了驚恐的神色。
我聳了聳肩,說:“抱歉,打擾兩位聊天了。”
曾子默急忙走到我的面前,說:“陳天喜,我們有正事要談,你別攙和。”
我感激的看着曾子默,說:“我也有話要說。”
曾子默瞭解我的性格,所以見我堅定的神情,也不好再說其他。
我看着另外一張熟悉又陌生的面孔,清了清嗓子,說:“曾子默,你能先回避下嗎?我有話要跟魏先生說。”
“天喜……”
“我沒事兒,”我怕曾子默擔心,輕輕地拉着拉他的手,說:“你和羅蒙先回去等我。我很快就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