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勳對我的突然出現始料未及,再加上我安慰曾子默時候的動作,使得原本淡定沉着的他臉色也有了微微的變化。當側廳只剩下我們兩人時,他的目光裡是毫不掩飾的失落。
相比之下,我倒是淡定了許多。
我們面對面坐着,魏勳看我的眼神是複雜的,爲了不讓氣氛過於尷尬,我主動給他斟了一杯茶,笑着說:“是不是覺得很意外?”
魏勳看着我,點頭:“天喜,你現在的狀態,和我想象中的不大一樣。”
“你想象中,我是什麼樣的?”
“珊珊昨天對你做的事情我很抱歉,我不該讓你承受這樣的麻煩。”魏勳誠懇的道歉,他面上的表情真誠而自然,哪裡還有半點和曾子默周旋時的樣子。
我避開他的目光,說:“你是該對我道歉,不過,你也得對你的未婚妻道歉。”
“你一定恨我?”未婚並沒有繼續我說的話,而是直接換了另外一個問題。
老實說,我一點都不恨,如果非要說有點情緒的話,那麼,這個情緒應該叫做憤怒。我氣魏勳訂婚之後還與我糾纏,我看不清這個男人的真實情緒。
“你能告訴我,你和珊珊到底發生了什麼?”我看着魏勳,說:“直覺告訴我,你不是一個不負責任的男人。”
魏勳莞爾一笑,說:“天喜,我發現,你對我,真的是一點舊情都不念。”
不按常理出牌,我說一他跟我說二,魏勳想要把握我們兩人說話的主動權。他如此霸道的想要引導我的話題,讓我有些不大習慣。
我盯着面前這個讓人捉摸不透的男人,輕輕地嘆了口氣。
魏勳見我無奈的模樣,笑着說:“天喜,原本我還沒有答案。今天我明白了,其實,你更在乎曾子默。”
我在乎曾子默,只是我隱藏的很好,可還是被魏勳看到了。
“六少哪裡都好,唯獨脾氣有些倔強,我怕你跟他在一起,會受窩囊氣。”魏勳說的直接,他是雙眸緊緊地盯着我,說:“我之所以一而在再而三的靠近你,是因爲我曾經欠了你。”
魏勳的話我越聽越糊塗,索性直截了當的說:“你到底想表達什麼?”
“天喜,以前的事兒,是我虧欠了你。原本我也想着用我的方式去彌補你,但是我看的出來,你的心已經不在我的身上。我能做的,就是在我結婚前,用你曾經給我的身份,去替你考驗你身邊的這個男人。”魏勳盯着我,無比認真的說。
可是他的話是什麼意思?敢情他現在對我示好,還是幫了我?那珊珊呢?他考慮了珊珊的感受了嗎?
我覺得自己看不懂這個男人。
“你一定很疑惑吧?”魏勳好似看透了我的心思,說:“天喜,你記住,任何兩個人在一起,誰先動情,誰就註定是付出的那一位。而你和六少,我希望你永遠都站在被寵愛的那一方。”
“所以,你是想要告訴我,爲了讓曾子默拜倒在我的石榴裙下,你會不擇手段的幫我?”這樣一個城府深的男人,以前,我們是怎麼走到一起的。
魏勳點了點頭,說:“我能爲你做的,只有這麼多了。”
我笑了笑,說:“魏先生,你的想法讓我覺得奇怪。是不是當初你甩了我,覺得內心過意不去,所以現在,你想用實際行動來幫助我?”
魏勳聽出了我語氣不善,停頓了好幾秒,說:“天喜,當初我們沒有在一起,他們也是應該負責任的。”
他們?
“你說的是誰?”
魏勳搖了搖頭,說:“天喜,無論如何,那都是過去的事兒了,你看,我也要結婚了。你和六少,畢竟起點不同,以後,你有很多難路要走。現在我幫你多考驗考驗他,是希望他真的能像個男人一樣對你負責。我能說的只有這麼多了,你信與不信,我都不在意。”
魏勳的形象,天生給人一種信賴感,同樣的話從他和曾子默的口中說出,作爲女孩子,會不由自主的相信他。
我也相信他,可這與愛情無關。
“魏勳,你的某部分觀點我是同意的,我承認,我和曾子默的確存在着察覺。愛情最初的美好,會讓我們兩人都遺忘這種差距,但是相愛容易,相守難。你的好意我心領了,只是我不需要,”我看着魏勳,說出了心裡話,“我覺得人與人吧,最重要的還是信任,材米油鹽的確現實,的確會讓相愛的兩個人沒法在一起,可是愛,同樣會讓人容忍,我雖然不知道我和曾子默還有多少東西需要磨合,但是我會努力的。”
魏勳聽我說完,臉色瞬間變了,他看着我,良久,他纔開口:“天喜,假使一個男人身無分文,你還會跟他在一起嗎?”
“會。”我篤定的說:“只要我愛他。”
“那你還願意和我在一起嗎?”
這句話魏勳是哽咽着說出口的,他問的極其直接,可是我從他的語氣能聽得出來,他問的十分吃力。
“魏先生,雖然我們之間的許多事,我都記不住了。但是,我知道,我們一定相愛過。”我說的含蓄,心底卻說不出的難受。
魏勳沒有說話,我想,這一次,真的是我們同時向過去道別了。
“好好對待你的未婚妻。”我起身,回頭看着魏勳,說完便走。
下樓時,有淚水從我的眼角掉下來,我哽咽着,儘量讓自己走的自然。
說來也是巧合,原本費盡心思想要知道的答案,就在我和魏勳談話的那一刻,從腦海中冒了出來。
我終於知道魏勳爲什麼離開我。
因爲現實。
同樣的問題,魏勳和我分手的時候也問過,他問我,現在他沒車也沒房,我願意跟着他嗎?我的回答很果斷,說願意。
只是,退縮的,是他。
我想,對於一個女人而言,人生最大的遺憾,就是在對的時間裡,遇到一個等不起的人。我願意等,他卻沒有給我這個機會。
對於魏勳而言,是他的現實,導致了我們分開。
我沒有瞧不起他,我也知道,其實他是有真才實學的,他只是沒有一個發揮自己才能的平臺,遇到珊珊,他應該慶幸。因爲她,給了他最極端和最純粹的愛。
我們身邊有很多像我和魏勳這樣戀人,在學校裡,看不透現實的殘酷,以爲相愛,就能夠走到天長地久,天不怕,地不怕,可是在現實面前,才忽然發現,愛情的不堪一擊。
其實誰都沒有錯,只是我們太天真。
而這份天真,一輩子,也只有那麼一次。
走到茶餐廳時,一聲刺耳的聲音傳到我的耳中,我轉過臉去,就看到曾子默動作靈活的竄到了我的面前,而羅蒙,正對着碎掉的玻璃渣抱怨。
曾子默看着我,第一句便是:“他沒欺負你吧?”
我白了曾子默一眼,半開玩笑的說:“我是那種隨便讓人欺負的人嗎?”
羅蒙也湊了過來,瞪了曾子默一眼,說:“這人不是好好的嗎?你激動個什麼勁,你看,我的白襯衫上全是茶漬,你賠我!”
曾子默拉着我的手,看着我,說:“賠,都賠。多少都賠。爺今天高興!”
別看羅蒙平時喜歡唧唧歪歪,可是關鍵時刻,人家還是很會做人的。這不,剛出了茶餐廳,人家就開着自個的車走了,美名其曰:“不耽誤你兩共度良宵。”
曾子默從車庫開始就一直在樂呵,直到到了我家樓下,他還樂呵個不停。我雖和前任撇清了關係,可心情卻有些鬱悶。咱兩一商議,就直接去了一家ktv,叫了一點酒,扯開嗓子大吼。
某人雖然有時候嘴賤,可是有時候,也挺招人喜歡的。比如這個時候,他察覺到了我心情低落,只是陪我喝酒唱歌,其他一概不提。
唱的嗓子疼了,咱兩就肩並肩的坐在一塊。曾子默偷偷摸摸的將胳膊搭在我的肩膀上,說:“陳天喜,我今個真高興。”
“高興什麼呀?”我明知故問。
“高興我又少了一競爭對手,美人在懷,指日可待!”曾子默不遮不掩,說話時,還偷偷的看着我。
“曾子默,其實,我是一個有過去的女人。”我靠在他的肩上,說:“還有,你怎麼一直都沒告訴我,其實八戒,是我和前任養的寵物。”
“一條狗而已,我還容得下。”曾子默回答的直接,不知道是說人,還是在說狗。
我安靜的靠在這個肩膀上,說:“曾子默,以前,我好像從來沒過問過你的事情。”
“恩?”
“這大半年,我得好好謝謝你。”這一句謝謝,說的有點晚了。
“真的想謝我,你知道我最想要什麼……”曾子默低頭看着我,語氣含糊,可是那表情,卻一丁點都不含蓄。
我知道,每個人的人生,總會錯過那麼幾個人。但是,我們還要朝前看,不是嗎?
“曾子默,魏勳的婚禮,我們一起去吧。”我擡頭看着面前的男人,認真的說。
曾子默皺眉沉思,問:“那我們以什麼關係去呀?”
“要不,咱們試一試?”我知道女人這個時候不該直接,可是這是我最真實的想法。
曾子默驚愕的看着我,下一秒,就把我壓在了沙發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