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媛媛聽出林離的聲音,激動的掙扎,發出吱吱嗚嗚的聲響。
錢進喜突然有點小緊張,很難說是因爲林離這麼迅速答應,令他感到誠意不足,還是別的原因。
他一張嘴還待要說什麼,林離神色一沉,擺擺手:“好了,少廢話,你要什麼,我給你。把人放了先。”
說穿了,林離壓根本不在乎他要什麼。這姓錢的就是這麼個被利用的小角色,沒必要在他身上多糾結,追究真兇纔是真的。
奈何林離答應得越爽快,錢進喜就越是凌亂。
這林離該不是忽悠他吧,看這樣,似乎挺像呢。
如果真把人放了,沒準自己要倒黴。
錢進喜肯定不會就這麼輕易的放人,他琢磨半天,忽的大喊:“登慶,進來!”
在外邊天空中盤旋呼嘯的昆瞎子,老早跟偵察機似的,發現了藏在稻草堆邊的一票人等。
這會兒聽得屋裡大喊聲傳開,昆瞎子趕緊往下一飛,滑落到稻草堆旁一頭慢悠悠跟散步似的老貓。老貓倒是眼睛發綠,在夜色中顯得很是妖冶。
昆瞎子跟老鬼這一說,三下五除二,上吧!
屋子裡頭,林離一見錢登慶率領着一票看似兇悍的打手衝進來,這人順手一指他:“就是他,打他。”
話音剛落,林離淡定的微笑,居然拉了凳子坐下,一派老子怕你龜兒子。
錢進喜咯噔一下,眼球滴溜溜的胡竄,總覺得這事兒不對勁。
綁架這活,不是他太蠢笨,更不是因爲他沒智商,所以給人家孫少希忽悠。
能掙出一些個財產,好歹也是有些眼色有些頭腦。綁架這活,大抵算是他有點走投無路之下,發現不但有機會翻盤,還有機會賺大錢之餘,被貪心所矇蔽做出的冒險一博。
這會兒一見林離淡定的範兒,以他的眼色足夠察覺到不對勁了。
這會倒是他想多了,林離壓根本就是仗着龐大的氣運護身。
氣運圖只有讖言運可以直接用於害人,可林離研究了氣運圖這麼久,早就知道怎麼在不使讖言的情況下間接折騰人了。
說穿了,假如是一個氣運正五百的人和一個氣運負五十的人鬥爭或打架。前者吃了後者一個虧,後者就能佔走前者的部分氣運。尤其是在後者有不少幫手的情況下,這種情況特別容易發生。
說白了,即使沒有氣運圖的轉移,氣運在日常生活中也有互相流動的。
當然,這樣的日常轉移,其實規律非常複雜。沒必要弄清楚,也很難弄得清楚。
林離就這麼坐着,眼看錢進喜大吼一聲,錢登慶帶着一票氣勢洶洶的打手殺過來。
有人倒是動作快,飛一般的從牆角拎住一棍子,甩了甩。倒是不小心甩中並不是太高的屋頂,屋頂卻是有些亂七八糟的木製等吊頂。
這麼一甩,甩下不少塵土不說。大約屋頂的吊頂是給漏水浸溼了一些,給這一棍甩飛一下,當即溼潤之處豁口,掉下一塊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的料子。
啪的一下落在地板上,走在最前面的人怒睜雙眼,儼然就是老子天下第一的姿態。
這麼一腳踩出,臉色飛快的從黑變白,從白變灰,從灰變綠!
“啊啊啊!”這位老子是金牌打手的傢伙神奇的捧住腳一躥半高,轟的一下倒在地上跟羊顛瘋似的抽搐不已。
這倒黴催的孩子一腳踩在那木料的釘子上了。
要不怎麼說這幫人註定要倒黴呢。
這人一躥就算了,居然頭頂着屋頂的部分,撞出一個頗大的窟窿。
只見噼裡啪啦,窟窿中掉出亂七八糟的一堆神秘物體,外加一窩老鼠。
那堆類似瓦片的物體跟下雨似的刷刷直落,當場就把一倒黴蛋砸得滿地找牙——誰讓他這麼好奇的擡頭四十五度角仰望天花板呢。
更不好彩的是另一人,給一窩老鼠落在身上,也不知怎的,居然有這麼一隻躥進這人的衣服裡頭。
悉唆的爬了幾下,這人那叫一個激動和癲狂,到處蹦蹦躥躥尖叫不已:“老鼠,有老鼠!”
靠,這還是男人嗎,這麼怕老鼠。
錢進喜父子臉都綠了,這是娘娘腔金牌打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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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蹦還好,一蹦就只見這廝躥入打手堆中,把這幫子殺氣騰騰的金牌打手們撞得東倒西歪。也不知這倒黴催的是怎麼下腳,居然踩着一個釘耙。
結實的哐一聲響,這一下實實在在的打擊樂清脆響亮,當場把一人給敲得滿天星斗,如夢似幻。
眼看這給老鼠嚇得臉都綠了的倒黴傢伙差點一腳踩中馮媛媛,林離一揮手悄然轉去一千氣運。
就當真好象有什麼神奇的手在暗中操縱似的,眼看就要踩着的光景,給折騰得大亂的衆位打手當中,一個下意識的掄起棍子一架,居然把這人給架開了。
這一腳極其精準的踩在錢進喜的腳脖子上……
這一轉瞬,林離縮脖子,分明看見了《喜劇之王》裡頭星爺把人家的腳給踩扁的畫面。
錢進喜老臉瞬間通紅,再給這廝頂在下巴上,往後一磕,啪的一下就暈了。
亂,太亂了。
本來挺有殺氣的畫面,怎麼一下子就變成了充滿喜劇色彩的畫面呢。
錢登慶死活都不明白,他怒視林離,眼中的憤怒和怨毒簡直把恨這個字生動活潑的詮釋明白。
新仇舊恨吶。
錢登慶肯定沒法理解超自然現象,他失望了,這羣所謂的金牌打手,簡直就是垃圾中的垃圾。
他看着林離的眼神,心裡劇震,過去的一切宛如陰影一般籠罩過來。
拎着棍子,他啊啊啊狂叫給自家鼓舞一番,瞎着眼睛衝林離狂衝過來!
這才叫殺氣騰騰呀!
錢登慶啊啊狂吼着,棍子掄得比天高,閉着眼睛沒頭沒腦的殺將過來!
就是在混亂中給人稍稍碰了一下,方向迷亂了……
林離好生納悶,老同學,你和這牆壁有什麼仇,至於嗎。
當真是充滿魔幻色彩,激情洋溢的一次碰撞。
瞎眼睛亂衝的錢登慶迷亂的撲在牆壁上,以他的衝擊力,這會兒大概正在滿天抓金條的狀態。砰的一聲響,鼻血狂灑之餘,仰天倒下。
就是這棍子一砸在牆壁上,錢同學吃不住反震力道,棍子脫手往後飛將出去!
啵的將一個金牌打手當場揍翻。
奈何這位打手體重非同小可,這一翻,就把後面一個倒黴催的當場壓在地板上,大氣都沒來得及喘一下就歇菜了。
爲衣食父母服務,昆瞎子和老鬼的動作是很快了,架不住林離氣運逆天,等他們趕來的時候,基本只看見屋子裡遍地凋零和哀怨。
滿地都是如夢似幻的人們呀。
昆瞎子和老鬼目瞪口呆,看林離悠然自得的樣,接着目瞪口呆!
不消多說,昆瞎子和老鬼做事綁人。
林離溜達過去把馮媛媛就解開救下,一股香風伴住火熱發抖的嬌軀撲入懷中,林離只好安慰:“沒事了,沒事了。”
靠,老闆有你這麼安慰人的嗎,忒沒水準了。昆瞎子和老鬼鄙視。
怎麼,我就只會這麼安慰人,不服呀。林離反瞪過去。
馮媛媛卻彷彿給驚嚇得連話都不會說了,一個勁的撲在他懷裡大哭,眼淚一會兒的工夫就把衣服給溼潤了。
馮媛媛只有縮在這並不算寬厚的胸膛中,才能找到那麼一乜乜的安全感。
她已過了幻想的年紀,可在被綁架後,她曾幻想有白馬王子來救她。
白馬王子她是沒等來,倒是等來了林離。也許,她在等待的白馬王子就是林離也沒準,她竟是不曉得說什麼,一個勁的在林離懷中發泄着恐懼和歡喜。
沒準還有些悲傷,失去的悲傷。
有時候看清自己的心,往往就是發現自己已經失去的時候。
喜歡嗎?不喜歡嗎?
誰知道。她知道,這一會兒,她再明確不過了。
錢登慶給弄醒過來了,林離看着這個老同學,其實不懂他爲什麼會走上這條路。
“錢登慶,我只問你一件事。”
“當年陷害我的人,除了你還有誰。”
錢登慶撞牆的後遺症還在,暈呼呼的半天沒有方向感,兩眼發直:“不知道,活該你被陷害。”
林離皺眉,不是錢登慶?那會是誰呢。
當即也不再理會他,走到錢進喜面前,把這傢伙給弄醒過來。
看了錢進喜半天,錢進喜給看得心裡發毛。
“說吧,我知道你沒這勇氣。到底是誰給你支持,指使你的。”
林離笑了笑:“過一會,警察就來了。到時,沒有人能救得了你們。”
“警察來之前你要不說,那也就不用說了。”
“最後再跟你說一句,南邊是松濤觀的地盤。三清觀的勢力到不了這塊,他們救不了你們的,不要心存僥倖。”
錢進喜茫然,渾身激烈的哆嗦起來,顯然是把這席話聽進去了。
這次綁架無疑是衝着他林離來的,這次可能是馮媛媛,下一次沒準就是林爸爸和林媽媽。
林離能爲了一次入門盜竊而推平妖怪集團老窩,也就能這一次的潛在威脅而暴走。
外頭是一片曠野,汽車聲和腳步聲依稀從寧靜的夜中飄來。
錢進喜的心急驟下沉深淵,歇斯底里大叫:“是三清觀,是孫少希讓我這麼幹的。”
“他們說,他們說會救我保我,我不會有事,我肯定不會有事。”
“是孫少希,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