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悔嗎?
呵,像她那麼濫情的女人,又怎麼會後悔?
相反,還會因爲有了他的孩子,而斷送了她想要的幸福!
一直以來,都是。都是這樣的只歡不愛,從來都不曾愛過,又怎麼會留下他的孩子!!
這一刻的喬少錦,在即將走向紅毯,在新娘和女兒面前,又瘋狂的思念另一個女人,他恨,他恨這樣的自己,以爲兩年的穿山越嶺,讓心淡了。
可是重新置身於鬧市,再回到他們曾經生活過的海城,才發現,一切都是徒勞。
突然,耳畔‘哇’的一聲大哭,是跟前一歲的女兒撲向新娘方思思。那小臉的恐懼和陌生,看他的樣子彷彿是惡魔,“…媽,媽媽,怕!”
“樂樂,是爸爸,這是爸爸,乖,叫爸爸!”
“…爸爸?”喬少錦咀嚼着這兩個陌生又熟悉的字眼,忽然笑了,“這是…我女兒?”
“…錦哥哥!”方思思眼圈泛紅,“你不能質疑她,你侮辱我可以,但你不能侮辱我們的孩子!”
“哦!那是我錯了!”錯在當年明明給你們的是死精,還能讓你們孕育出孩子,“呵呵!”看着滿眼的喜慶。喬少錦不由得大笑。
笑意裡的悲涼,讓方思思心痛。
那笑容裡所透露出來的叵測,更讓她感到恐懼。
什麼時候,那個時刻帶着陽光氣息的錦哥哥,變得如此陌生?
時間,對,她和他欠缺的只是時間,曾經他們相處那麼美好,就連每個暑假來臨,他都會提前準備好所有她喜歡的物品。
帶她爬山、逛街以及陪她……,一切的一切,都代表着他喜歡她。
對對,方思思努力的笑。“可能是今天人多,樂樂嚇壞了,錦哥哥,等下次,下次樂樂一定會叫爸爸的,我們該入場了,客人們肯定都等急了!”
“是嗎?那走吧!”轉身,他走向他的婚禮,那個他曾一直‘夢寐以求’的轉折。
曾幾何,他不止一次的設想,他的婚禮要比顧二的更隆重,他要向全世界宣佈,他結婚了!新娘一定會比莫念更漂亮和更幸福!
可是怎麼都沒想到。竟然演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隆重,的確是隆重,隆重的紅毯兩側竟然全部擺滿了滑稽的萬年青。
對於這個樹種,更準確的來說,應該是植物,他還真不怎麼認識,要不是那次和那個女人鬧彆扭,顧二教他,女人要哄。
他還想不到送花。
那時,他才知道,原來哄女人不能送萬年青,也是那個時候,他和那女人才會約好,結婚要別具一格的全部都用萬年青。
只因爲她對玫瑰過敏。
而今……,“撤了!”喬少錦鐵青着臉。指着那由萬年青所排成的通道,“全部都撤了!立刻!”
方思思怔了下,“錦哥哥,不是……”不是你書房裡的畫冊,畫着婚禮想用萬年青嗎?張了張嘴,最終她什麼都沒多說。
轉身,“喬爾,喬爾!”
她低低的喊大哥的助手,誓要‘責備’他。
卻是很快,另名助手走上前,面對方思思眼裡的疑惑,他解釋,“小姐,喬爾早在兩年前就離開了,我是單丁,有什麼事,您就是吩咐我吧!”
“沒聽嗎?撤了,把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全部都撤了!”
只要她的錦哥哥看不上,不滿意的東西,她全部都會撤,喬伯伯告訴她,女人要溫婉,要沉着大氣,所以她要忍。
終有天,錦哥哥會發現她的好。
只是方思思怎麼都沒想到,萬年青全部撤下去之後,再換上新的裝飾,以爲身旁的男人臉色會好看些,誰知道他臉色越陰越黑。
都不知道是她不滿意,還是對婚禮不滿意。
“喬…單丁,把……”她指着新換上的裝飾,才注意到喬少錦的視線直直的落在百合、馬蹄蓮和杜娟,以及那兩盆惹眼的仙人球上。
難道……,又和那個女人有關?
“撤了,全部都撤了!”方思思感覺自己憋屈的快要抓狂了,自小到大,她還沒爲誰這麼隱忍過,要不是因爲她愛他,又怎麼會如何卑微?
“不用撤!”
就在方思思淚眼模糊的時候,忽然聽到喬少錦的發聲。
她欣喜,“真的嗎?錦哥哥!”
“恩!就這樣很好!”
好到面前的花,全部都是他曾經送給那女人的花種。
如果說萬年青是巧合,那麼後面這些花,又怎麼會巧合?
---彭杉,是你回來了!在我結婚的這天,你竟敢回來了?!!
曾經的未來,爲了你,我規劃畫好了滿滿的藍圖,不惜命都不要的也要抗爭,兩個月的不吃不喝,僅靠被強行輸入的營養液生存,換來的是什麼?
換來的是你,是你親手殺死我的孩子!
一想到那血型而又殘忍的一幕,喬少錦心口直疼。
他咬牙,喊住面前的助手,將一直緊緊握在手心裡的照片一撕兩半,“看好,命人清理現場,發現這個女人立馬趕出去!”
----彭杉,這一次,我再不會任你左右!
而不遠處,那個被新郎所憎恨的女人,紅脣微微抿着,仰頭喝完杯裡的液體,轉身快速的穿梭,最後熟門熟路的來到教堂後面的休息室。
房間裡,助理早已經按她的吩咐,將喬方兩家重金所聘請的金牌司儀給綁在椅子上。
“小姐,這是婚禮流程單!”
彭杉眯了眼,“執子之手,與子偕老?”全他媽的狗屁,“禮服呢?”
“在裡頭更衣室,小姐,您……”接觸到彭杉警告性的眼神,助理改口,“夫,夫人!婚禮現場全部控制好了,您放心!”
不等彭杉換衣服,被綁着的男司儀,瞪眼,“你們……救,救……”命不等喊出來,下秒直接被敲暈。
五分鐘後,換下職裝的彭杉,戴着遮臉的超大墨鏡,以一身淡黃色斜肩花朵墜地長裙出現在衆人面前??,經過好友莫念身邊時,她壞壞的蹭了下。
“喲,姐妹,罩-杯有漲哦!”
“去你的!”莫念裹了裹外衣,有些不太好意的左右看了兩眼,發現沒人注意,這才瞪着面前的彭杉,簡直不敢相信了。
兩年不見,這小妮子膚白了不說,那帶有下垂感的長裙,簡直把她的身材活靈活現的彰顯了。
鎖骨,性感又惹人,曲線,婀娜又多姿!
噴火,尤物!
“漂亮!”對好友的着裝,莫念豎起大拇指,表示一百個點贊。
“那是自然!!”彭杉自我鼓勵般的眯了眯眼,看着那紅毯之上正在徐徐向前的新人,她揮了揮手,表示自己該上臺了。
“去吧!加油!”對着好友消瘦的背影,莫念吸了口氣,轉身剛要找位置入座,不想迎面撞上一張熟悉卻不知道該怎麼面對的俊臉。
趕在視線相碰的前一刻,她扭頭躲開。
那疏離的動作,令顧子墨眉頭擰了擰,上前,不由分得攬住她。
“念念,我們談談!”
“對不起,顧先生,請放手!”
一想到爸媽的車禍,因顧家,間接性的與他有關,莫念心口就疼。
她可以原諒並理解和謝致遠訂婚的那夜,被他強了的過往,可以不去追問自己肚子上的傷疤,究竟是謝致遠所說的滅口又或是顧子墨質問威廉時,所說算計。
唯獨,對於爸媽的出事,不能釋懷。
其實她也明白,所有的一切,全部是因爲上一代的恩怨才導致爸媽的悲劇,可有的時候,明白和能心平氣和麪對。
那是兩碼事,至少,現在的她做不到!
做不到,在替間接性的害死爸媽的仇家生兒育女後,再裝作什麼都不知道,又或是毫不在意的去繼續生活和相親相愛。
真的做不到!
所以,即使她貪戀他懷裡的溫暖,她還是躲開!
“……”顧子墨掌心一空,眉頭擰得更緊了,臉色陰黑的指了指一旁的位置,“坐下去!”他語氣裡帶着濃濃的命令。
介於是婚禮現場,莫念不想和他吵。
雖然坐過去,但還是把包包橫擱在兩人中間的座位。
那一刻,顧子墨的臉色相當的不好看,擺明了這個女人還是不打算原諒他,只是商場明爭暗鬥,誰又會對對手手下留情?
何況,那又是顧亦朗明確要摧毀的品牌!
那個時候,躋身於海城的兩大品牌除了謝氏的依戀,再就是天藍集團的思夢,只不過在經歷了金融風波後,天藍集團轉向,更以地產和建築爲主。
如果早知道,那個時候只是身爲經理的他,有能力阻止嗎?
不能,他依舊的阻止不了。
悄悄的,顧子墨決定拿出皮厚的精神,去湊向媳婦,那知剛摸到她的手,就被狠狠的捏了一把,疼,真的很疼,不過他不願意放手。
繼續不要臉着。
公衆場合,莫念不好多說,只好用腳狠狠的踩着,捏他、掐他,誰知道身旁的男人依舊淡定的去看紅毯之上的情景。
沒阻止彭杉的接下來的行爲。
沒問她,消失了兩年多的彭杉,想做什麼。
只是聽到,彭杉那嗓音嫵媚的聲音,響徹全場:“尊敬的女士們、先生們,大家好!金秋十月,陽光明媚,惠風送爽,歡聲笑語,天賜吉祥!
在這個幸福、美好的時刻,讓我們一起歡迎‘新郎新娘’入場!”
“……”方思思一怔。
這聲音……,本能的,她第一時間就擡頭去看,卻因爲隔着厚厚的頭紗,看不清檯上淡黃色身影的樣子,但能感覺身邊的男人卻緊繃了身體。
難道是她?
不不,明明她已經徹底消失了。
“錦哥哥……”方思思忐忑,緊緊的挽着男人的胳膊,生怕他棄她而去。
其實,早在拐進紅毯,進入禮堂的時候,喬少錦不經意的便發現了,那臺上耀眼而又惹火的女司儀,就算是想忽視,想不注意都難。
從一看的恍惚,第二眼的熟悉,再到臺上的她開口。
那熟悉的聲音,越走越近的清晰,讓他---即恨又激動!
本以爲是看錯,是相像而已,卻是怎麼都沒想到當真是她,真的是她!
---好樣的,彭杉,你真是好樣的,竟然敢以這種方式名目張膽的再出現在他面前!!!
吸氣,他大步向前,完全沒注意到身旁的新娘,因爲鞋子太高,婚紗太繁瑣而腳步踉蹌,更加無心留意,那剛剛學會邁步的花童女兒‘噗通’一聲絆倒。
他的眼裡,視線裡,只有那個深恨了兩年之久,親手殺死他孩子的女人!以巨女圾。
他就那樣握緊了兩手,帶着滿滿的恨意向前,直視着她,確定那豔妝下的臉,真的是她!
那一刻,喬少錦吃人的心都有!
“咯咯~!”彭杉一陣笑,那麼明顯,那麼深刻的恨意,她又怎麼會感覺不到?只是現在她是司儀啊,是主持白蓮花和心愛男人的女司儀呢?
趕在男人發怒前,她巧笑,“新郎官,你好!”
“!!”好!她竟敢如此毫不在意的問好,還笑得那得燦爛,憑什麼?
難道她是失憶了嗎?
不記得他恨她?不記得曾親手殺了他孩子的事實?就把他說的話,忘得一乾二淨?
矮喲,彭杉手伸了半天,被晾着,她抿了抿嘴,自然排解的甩了甩手,“話筒拿多了,手痠!”話音一落,她對着快要氣瘋的新娘笑了下。
善意的提醒,“新娘子,小心腳下哦!”
“!!!”崩潰,方思思真心的奔潰,幾乎咬着牙,“彭姐姐!!”聲音裡帶着警告。
彭杉彷彿沒聽到似的,轉了轉手裡的話筒,繼續她的‘工作’,“鵲上枝頭春意鬧,燕飛心懷伊人來,新郎,請問你確定要娶新娘爲妻,不管……”
“確定!我確定!”打斷她的話,喬少錦瞪着噴火的雙眼,“我確定要娶她爲妻!”而不是你,永遠都不會是你!
“錦哥哥……”方思思羞澀,眼底有挑釁一閃而過,只是正當她炫耀性的剛要去拉男人的手時,頭頂的頭紗一空,下一秒那鑲滿碎鑽的加長頭紗便移位。
當着衆人的面,彭杉就這樣‘毫不廉恥’的扯過來,按在自己頭上,嬌笑的轉了一圈 ,問臺下,“好看嗎?”
臺下的好多人都不知道他們之間的關係,只當是司儀惡搞新人,齊齊發聲附和的說:“好看!”
“漂亮嗎?”
“漂亮!”
“比起新娘呢?”
“夠了!”不等臺下回答,喬少錦打斷,都不明白向來強勢霸道的老爺子和愛護妹妹的方天揚怎麼會安分的坐在臺下,無動於衷?
伸手,他索要頭紗,“拿來!”
“不給!”彭杉偏頭,瞧着方思思那擠滿委屈的小臉,“矮喲,哭啊,哭出來,就還你!”
“彭杉!”他低吼,看在她眼裡成了維護新娘,彭杉將頭紗一摔,那動作就是摔了也不還,除非你們就這樣巨型!
估計是喬少錦真的恨她徹底,竟然司儀也不用的,直接從口袋裡掏出早先前準備好的戒指,單膝下跪的伸手。
那動作是要方思思伸手,他給她戴戒指。
誰知道,另隻手更快,直接伸到了喬少錦面前,見他只憤恨的瞪着,她也不介意,搶過戒指就那樣霸道的套在手上。
方思思一下子怒了,“彭杉!” 她喊,帶着滿滿的委屈去看臺下的大哥。
方天揚只是端坐着,帽檐下的俊臉,看不出喜怒,而向來疼她的喬老爺子,也是老臉漲紅着,什麼話都不說!
猛得,方思思指向彭杉,“你這個惡毒的女人,你做了什麼?”
“什麼?!”彭杉晃了晃中指的戒指,搖頭,大了一個號碼,不太合適她的手,丟掉的同時從背後掏了個遙控器。
臺下,方天揚制止,“彭杉!”
與此同時,喬老爺彷彿才認出,“你敢!”
“看我敢不敢!”既然來了,她從來就沒想過,卑微、委屈的求全,再說以喬少錦對她的恨意,不來點硬的能行嗎?
“除非取消婚禮!”她晃着遙控器,霸道的說。
“彭杉!”喬少錦咬牙,大手向前扣住她的手腕,目光狠戾的質問,“憑什麼?!!”那聲音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你是誰,你又憑什麼要求取消婚禮?拿個破搖控裝置,你嚇唬誰?來人!報警,立馬報警,這女人是恐、懼、分、子!”
他一字一句的,爲她的瘋狂下了定義。
她卻嫣然一笑,“憑我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