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歡自小獨立,因爲爸爸的不上進,所以家裡的重擔全壓在媽媽身上,稍大一點懂事後,她也會幫忙做一些簡單的手工以及黑工來補貼家用
只是自從那年意外後,媽媽的離開。讓原本支離破碎的家,只剩下她和爸爸.
那時的她學費在即,媽媽所留下的遺產,又不能馬上使用。以至於讓何歡在很長時間裡,都是混在酒吧和一些稍高檔的場所
即使做得不是賣身,但對男人也警。
那裡會像現在這樣,正吹着頭髮。忽然被人襲胸,所以想都不想的拿吹風機,就往身後之人的腦門打上,等到看清是方天揚時,想收手已經晚了砰,還在運作的吹風機,毫不客氣的砸了上去
方天揚被砸得當場快要暈厥了,“你……”他想說,好狠毒的女人,卻又因爲她臉上的驚慌失措,不由得低笑了起來,那麼的莫名其妙。
擦了一把,還好,沒沒血!
他說自豪,“打得好!”
哎喲喂,何歡心疼又自責。手指一空,吹飛機順着電線的拉力,彈到她腳面,又飛奔到兩人中間,要不是方天揚反應夠快,這會腦門被彈的人,一定是她
又發現了。男人的視線,有些不自然的轉移,何歡這才注意,睡衣鈕釦開了。
雪白的一片裡,她聽到了他吞嚥的聲音,那被熱浸泡過的肌f,原本就白皙,散發着誘人的紅,又因爲這樣的尷尬,更加燒紅。
像是夕陽灑過的天空,絢麗又多彩。
那沒怎麼吹乾的秀髮,還有水珠在一滴滴的滑進深溝裡,無聲的引誘着什麼
方天揚自認爲自制力足夠強大到坐懷不亂,卻是這會。有個部位開始不太一樣了,爲了轉移注意力,他撿起吹飛機,聲色黯啞的說,“轉過去!”
何歡緊張得舌頭快要僵直了,“什,什麼?
方天揚眸色暗了暗,一言不發的向前,來到了上下兩層的鐵牀邊,手指飛快的扣好她的睡衣,又板過何歡肩膀,“吹頭髮,你坐好!
“……”
何歡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那個高高在上,矜貴斯的先生,竟然會在半夜,跑到這裡,幫她吹頭髮?
這樣伺候人的活,很顯然他不是第一次做,修長的手指,是那好麼靈活的穿過她半短不長的黑髮,又理過耳珠,輕輕的按摩着
靜謐的午夜,狹小的宿舍裡,除了嗡嗡的聲音,彷彿再無其他,可何歡卻感覺從未有過的溫暖,像是擁有了全世界,幸福又甜蜜,帶着滿滿的安咬了咬脣,她說,“你怎麼來了?
不是在守着劉雅,不是在處理未婚妻的事嗎?
怎麼有空,過來找她?卻是方天揚收了吹風機,纏着線子,放到了屋裡唯一的桌子上,意味深長的環視了一圈,最後說,“你收拾的?”
何歡點了點頭,邀請他坐兒。
方天揚只笑,看着四周,那原本簡單的宿舍,被她換了溫馨的淡紫窗簾,光禿禿的牆面,貼了碎花壁紙,牀頭還有幾盆迷你型的多肉植物。
軟軟的沙發,幾個低矮的凳子和門口過道那裡安置的簡易爐竈……
一切的一切,不說煥然一新,卻有一種淡淡的溫馨,扎得他握桌角的手,幾乎攥得發白,心裡期盼着一個屬於他們的家。
想着,她一定會收拾的更溫暖。
何歡是好半晌沒聽到迴應,剛想身就被拉進懷裡,那大力和緊擁的方式,幸福得她快要暈厥。
今天的他,有些怪,“怎麼了?”
方天揚搖了搖頭,下巴在何歡發頂摩擦了兩下,將她腦袋往懷裡按了按,聲音嘶啞又低沉,“你上次半夜給我電話,是想說什麼?”
…說什麼?
說孩子,可現在…彷彿不再重要了。
何歡吸氣,“沒什麼!”
方天揚挑眉,“嗯?”
何歡窩在他懷裡,說得沉悶,“就是忽然很想,很想聽聽你的聲音,只是…”
感覺他大手,在她後背亂來,癢得她想笑,“沒,只是沒想到,你,你那天不方便!”
他低笑,“是嗎?”
微涼的脣,帶着菸草和淡淡的茶香,自何歡額頭吻下去。
那麼急切又瘋狂,帶着不顧一切的宣誓,又像忽然記起什麼,說得含糊不清,“別誤會!”
“已經,誤會了!”
“?”
他停下來,黑漆漆的眼眸直直的望進她的靈魂。
何歡看着他,“已經知道了,你那天…”手指戳着他偉岸的胸膛,“這裡被人霸佔了!”
“……”方天揚眉頭一下子擰了,無邊的寒意自眼底涌出,“何歡!”他叫着她的名字,才知道劉雅對她做了什麼。
難怪在她住院期間,從校方瞭解到的信息,是她很消極。
以爲和那個叫羅斯的人有關,卻是不想根源在他這裡,那這樣的話,之前那個孩子是他的?
想到那個有可能的答應,方天揚近乎瘋狂地親吻,從嘴角到額頭,又到耳朵和鎖骨,那樣的消瘦,讓他想到了網上盛傳的養金魚和堆硬幣。
12月末的海城,室外轉冷,室內有些微涼,上下分開的睡衣,釦子挑開就是溫熱的源泉,在觸及到那一片的雪白時,他感覺自己特別的衝動。
“歡兒,要嗎?”
他沙啞的問,眼神炙熱的燙人。
何歡被他突來的暱稱給驚到了,好幾秒沒說話,只是用行動來表達自己的內心。
果說第一次是報復,第二次是她衝動,那麼這次呢?
這是的他很狂野,帶着近乎瘋狂的索要,壓榨着她的所有,上下兩層的鐵牀,因爲他的蠻力,發生咯吱咯吱的聲音,羞得何歡都不敢睜眼。
月底的午夜,月光雖然不怎麼明亮皎潔,但倒影在牆面的人影,卻是糾纏得那麼清晰,唯獨讓何歡遺憾的便是,他再一次弄在了外面。
就像這外前的第二次,沒有片刻的停留。
她有些不解,“爲什麼?你這樣…不難受?”
方天揚幽幽的看了一眼,“還好!”他說,支着頎長的身子,斜靠在窄窄的小牀,對着她伸了伸胳膊,猛地用力拽過來,“沒滿足?”
“先生!”
這一聲叫得多麼曖昧,從他爽朗的笑聲裡,就能聽出。
她紅着臉,似上好藝術品的手指,摩擦着他胸膛裡的傷疤,“疼嗎?”其實她更想問,他是做什麼的,不然身上爲什麼會有這麼多疤。
早在上次就想問了,只是一直沒開口。
黑暗裡,方天揚點了支菸,菸頭的紅點,隨着用力發出紅紅的亮光,煙霧一吹,映得他本就模糊的輪廓越加難懂,“沒感覺!”
戳了下,她心疼,“那你對什麼有感覺?”
“你!”
“……”
微弱的光芒裡,何歡聽到了自己加速的心跳。
她張了張嘴,不等說話,那帶有濃重煙味的脣,不由分得便吻下來。
脈搏快要凌亂的時候,聽到他說,“只對你有感覺!”方天揚眉開眼笑,捉住她的手,往那裡按過去。
“這裡,你感覺到了嗎?”
哄,何歡腦血都在泛濫了。
說好的從容穩重呢,還她的深沉先生!!
這夜,注意糾纏不斷,難以安眠,特加對於分別在即,剛剛開葷的方天揚來說,在給予何歡足夠的休息後,再一次讓火熱深埋……
窗外隱隱掛在天邊的月牙,羞跑了。
零星做伴的星星,也因爲他們羞羞的運動而灰溜溜跑了。
清晨來臨的時候,方宅發生了命案。
劉雅死了,跳樓自殺了,留下了指責夏飛的遺書,頭也不回的走了。
早早的,在聯繫不上方天揚時候,老管家劉叔找來了喬爾,因爲事情過於重大,很快暗隱在幕後的老首長也知道了。
偏巧,方天揚就是失蹤了。
車子不見,手機關機,都沒有人知道,他去了哪!
很快,夏飛又發現,她的小助理沒了,而且從孤兒院的監控裡發現,昨夜方天揚去過。
哎喲,在這個節骨眼,老首長炸毛了。
上來就把夏飛給好一通大罵,說什麼又不是不瞭解方天揚性子,不經過他同意,亂動他什麼人?自作主張,這下惹毛了吧!
不過話說回來,何歡究竟是誰?
要知道,自從方父犧牲後,方天揚就以叛逆的性子,混跡於黑道,給人的感覺就是嚴重憎恨軍人,又有誰知道,他實際也是地道老軍人?
只不過,從事的,類似於臥底一類。
二十年以來,無論多大的案子,從來都是從容淡定,哪裡會像現在這樣搞失蹤?
還是突然性的!
哎,老首長嘆氣,眼看設好的局,馬上就要進入最危險的境界,他怎麼就不見了呢?
“查到了嗎?”
“再等等!”幾名技術員額頭沾滿了汗水,手指不停,飛快的忙碌着,“再等等很快就好!”
砰,老首長拍案而起,“老子都等了兩小時了!”
噯喲,夏飛站在一旁,坐也不是,走也不是,最後只好悄悄的發信息,又撥打電話,終於到了中午12點的時候,是上天可憐她嗎?
居然打通了!!!
夏飛激動的不行,“師,師哥!!”
電話裡,方天揚聲音平淡,“叫首長聽電話!”
“啊,好好好!”不敢怠慢,夏飛連忙遞過去。
老首長漲紅着臉,一手背於身後,一手握着手機,走到了窗臺前,都不知道電話裡方天揚說了什麼,氣得老首長直接低吼了,“你在作死!!”
“生平,也就作死這一次了!”
“方天揚!”剛要說話,才意識到房間裡還有其他人,朝着夏飛擺了擺手,等人走光之後,老首長這才壓着怒火,“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做,你有多危險,她又有多危險?”
“…我知道,也想過了,我會處理好的!”
“放屁,你給老子趕緊回來!你……”老首長話還沒說完,通話就因爲信號不好而中斷。
再打過去,居然是關機,然後收件箱裡還多了條信息,說什麼已經駛出百里,就算現在趕回去也會暴露,再者現在對他來說,是最好的時候?
最最後來了句:辛苦首長了?
砰!老首長拍桌,氣得臉色青紫青紫。
等到夏飛過來的時候,他已經想好對策,“去,趕緊去擦屁股,把該消除的記錄全抹掉,還有放消息出去,就說……”老首長氣極,直接來了句,“就說方天揚因爲劉雅的死,喝酒昏迷,胃吐血不見客,把後事交給喬爾出理!”
氣死了,那死小子出去逍遙,他一個六十多歲的老頭,還要跟在後面打掩護!
想想真是窩火,不過……,老首長擡頭看了看天:老方啊,你不用再擔心天揚孤家寡人了,有機會我會替你們去見見那位姓何名歡的女子!
看看她倒底有什麼能耐!竟然勾得他最拿手的大將,此的神魂顛倒!!
夏飛辦事能力很強,很快坊間便有了傳言,還有人煞有其事的說,在哪哪見過喝醉的方天揚,又有醫生說替方天揚看過病,目前人就養在方宅等等的。
究竟養在方宅的人,是誰?那也只是幾個親信才知道!
到了傍晚,喬爾更是以方天揚的名義,登報宣佈:徹底解除和夏飛的婚約,以及夏氏的合作!
自此,方天揚那已經陷入經濟拮据的產業鏈,算是因爲夏家的撤資和近日以來的打擊,迅走下坡不說,到了無法支撐的地步。
不過傳言是假是真,自有人懷疑!但到了第二天,喬爾又開始拋銷私產以及早已經形成大規模的孤兒院,這下算是做實了破產的傳聞!
有人說:方天揚癡情,爲了個身世可憐的小三,不惜丟掉夏家乘龍快婿的名銜。
又有人說:方天揚活該,活脫脫的渣男一枚,背叛了未婚妻,打了夏家的臉,付出全部的身家代價,都是咎由自取!
芸芸衆生,說什麼的都有。
以至於從前死心塌地跟他的兄弟,都開始紛紛另投良主,還有膽肥的人,挑唆着喬爾另立家門,就走方天揚以前的路子,一定不少賺錢!
氣得喬爾大罵,“你們是典型的樹倒猢猻散!”
“散就散,這樣的慫包大哥,你們愛誰跟誰去!”有帶頭的開始收拾東西,嘴裡還吆喝着良禽擇木而息,很快家產敗了,手下的幾十號兄弟也快走光了。
再到了第二天,海城各大媒體直接爆出:看紅顏禍水,論烈士之子的墮落之路!
這是一記貼鐵拳,硬生生把烈士,把死者之大的前輩給扯了進來,自然又有各界對方天揚的行事作風進行批判,像是正邪兩方的較量一樣,各說各有理。
僅僅兩個小時,點擊率破百萬,又是僅僅半小時,所有關於方天揚的信息,一率全消。
究竟是誰抹掉的,其實想都不用想,這樣的風論有礙正方形象,自然是正方爲維護先列的必要手法,卻是方天揚也因此徹底和軍部結下仇恨。
對於這起沒有硝煙的戰火,最大的獲利者,無非就是走私梟雄白佔。
在欣賞方天揚的時候,也曾想過他暗地裡爲軍部賣命,此以來,利用網絡倒是把他推到輿論的刀尖,徹徹底底的毀了他的根基。
只有這樣,才能讓他在人生中最窮困潦倒的時候,真心實意的接納另方勢力。
卻是不知道真正的方天揚,對於虛無的一切,根本就毫不在意,早在接受任務的開始,就已經設想過早晚都會有這麼一天,唯獨算漏了這個叫何歡的女人。
車子是他新換的,很普通的大衆以及普通的車牌。
趁着晚色,他抱她上車,就這樣不顧一切的離開了,趕在他將要進入虎穴之前,帶着心疼的女人,一路離開海城,直往山裡駛。
太繁華的地方,方天揚敢,卻怕她會暴露。
最後,一輛小車,一頂淡藍的帳篷,兩人來到了佘山不遠的小鎮。
許是到達的很早,當何歡睜開眼,本想着起來弄早餐給方天揚時,差點得沒叫起來,看了看四周的綠意,她驚喜,“先,先生,我們這是…在哪啊!”
長時間的駕駛,方天揚左腿有些受不了,摘了假肢,微微摩擦着截斷處。
沒回頭,低笑着說,“再往前十里地,就到了買你的人家,放心,他們很淳樸!”
何歡怔了下,“好哇,多少錢?”她自帳篷裡鑽出來,纏着坐在石塊上的男人,“趕緊的,說說看,你把我賣了多少?”
方天揚還真想了想,“250!”
“噗嗤!”何歡不由得笑了下,一根根把玩着方天揚的頭髮。
等玩了好一會兒,才記起男人頭髮不能亂摸,小心肝兒有些怕怕的,並排着坐在方天揚身旁,望着不遠處的山峰疊巒。
“我們…怎麼上來的?”
山頂高度少說一千多米,有帳篷還有睡着的她,他是怎麼辦到的?
卻是何歡越問,方天揚越不悅,誓要急急她。
對於新鮮的一切,何歡很開心,算起來這還是第一次和他出來,即使遠離的都市,躲開了人羣,那也是興奮的不行,早就把心裡的疑問,給忘得一乾二淨。
因爲外出匆忙,根本就沒多準備,午餐只有牛肉乾和純淨水。
幹啃的時候,方天揚看了一眼身旁臉蛋紅紅,頭頂還沾着草屑的女人。
他說,“吃得慣嗎?”
何歡嚼得滿嘴,鼓鼓的說,“吃不慣怎麼辦?”。
方天揚看了看四周,“那就再想辦法!”叢林生活,別說對於有食物的他們,就算沒水沒食物,他也能解決,只是心疼她會受苦。
其實對於何歡來說,只要能陪在他身邊,不管去哪都是幸福的。
手指在他手心裡畫圈圈,“你是不是有事要忙了?”
“……”方天揚微頓,很快嗯了一聲,“是要離開一陣子!”
“多久?”
“……”他不知道!
好吧,何歡吸氣,“什麼時候離開?”
“就這兩天!”擰上水瓶,他檢查處理了下身後,將帶來的毯子鋪在草坪的樹蔭處,胳膊一伸,將她撈到懷裡,低頭吻了下脣瓣,剛張嘴這時一陣嗡嗡的聲音。
是何歡手機響了,羅斯兩個字,閃亮亮的扎進方天揚的眼裡。
“不準接!”他近乎霸道的要求。
何歡很享受這種感覺,越要老虎頭上拔毛,不止當着方天揚面接了,還按了免提,跟着聽筒裡傳出羅斯焦急的聲音,“何歡你在哪?我很擔心你!”
羅斯站在郊區巷口,好不容易打聽到地址,卻被告之人走了,頓時他就急了,又因爲方天揚的事,這兩天在網上鬧得沸沸揚揚的,所以更加擔心。
一個勁的追問,“何歡,告訴我,你在哪裡,他……”
嘟嘟嘟,就在何歡張嘴的時候,方天揚無端的給關機了。
不僅是此,接來挑釁的何歡又受到了特別的懲罰,那是以天爲被,以地作牀的另類懲罰。
何歡喘着氣,簡直不敢相信,那個向來沉穩的男人,竟然在這方面此的大膽。
野戰是她從來都不敢想象的事,而他竟然作得這麼自然,彷彿這種事,本該在野外,在這翠綠的林間,放肆的進行一般。
挑着眉,眸色幽深的說,“這就是不聽話的下場!”
何歡簡直被懲罰的不知道該說什麼纔好,只是順從心意和身體反應的,攬着他,“別,你你…我是說安全期,沒事的!”
她紅着臉,眼裡帶着莫名的渴望。
方天揚又何嘗不想,只是不能再傷害她,也就堅持退出……
山間的兩天,他們像偷窺幸福的小偷,遇到小河的時候,會調皮的找螃蟹,遠遠的聽到教堂鐘聲,又以會像孩子一樣許願。
尋找着野外的一切新鮮的事物。
期間,羅斯自然又多次來過電話,卻是何歡這次不敢了。
說不準接,那就不接,乖乖的像五好學生似的,只希望那徹底放鬆的男人,可以繞過她兩次,就這樣該繼續的還是一點都不少。
不過,每每快要釋放的時候,方天揚總會及時退出。
這一點,讓何歡很是鬱悶,沉重的心就像返程時的天際,陰沉沉的,一點兒都不開心。
方天揚摩擦着左腿,人有些無奈,“以後還有機會的!”
“哦!”
何歡答得明顯心不在焉,掃了眼路兩旁,已經漸漸開始枯萎的樹葉,隨着冽風捲起,帶着一種說不出的離別,傷感低落之餘,她說,“能聯繫你嗎?”
“……”
方天揚沉默了好一會,搖頭。
不能兩個字,在接觸到她眼裡隱隱的淚水,有些不忍。
好在何歡並沒多糾纏,等兩人再重新投入都市生活中,他依舊是傳言中的渣男,而她依舊是將要登機返校的高美院學生。
後來,何歡一直都記得,那一天的離開。
海城霧霾有些重,期盼着航班改簽,卻還是無情的飛行。
爲避人耳目,她本想將親手買的領帶,繫到他身上,好叮囑着他,好好保存,就像她天天陪伴着一樣,到了最後也只能通過喬爾轉交。
其實,何歡一直明白,和方天揚在一起就像行走在刀尖,隨時隨地都有可能跌落懸崖,稍有不慎就會粉身粹骨,卻還是捨不得放開。
這份思念,就像頭來的糖果,在心底不知的角落,悄然發芽,又不斷的暴漲。
隨着膨脹,早晚有一天都要受到輿論的懲罰,只是何歡從來沒想到,流言蜚語竟然來得這麼快。
就在她身體痊癒,返校沒幾天,那從有色的眼神,到小範圍的議論,再到最後鬧到課堂,堂而皇之的被羞辱,排擠的原因,竟是匪夷所思的不自愛。
呵呵,在以浪漫爲命的名都,那麼開放的個體裡,竟然是這種罪名?
何歡真是哭笑不得,“所以,就因爲我宮外孕,有辱了學院的名聲,不該再來上課嗎?”當着導師,當着同學,她用低沉的語氣,嘴角微微帶着笑意說。
一下子無意扯到道德和婚外情的導師,就住了嘴。
但是把何歡標註成第三者的同學,並沒因此放過她,就在新一輪炮轟開始時,教室的門板被人推開,進來的人竟然是風塵僕僕趕來的羅斯。
當着所有人的面,他直言,“衝我來,一切都是我的錯!”
這樣的大包大攬,含糊其詞的解釋,不但沒有制止流言,反而又有猜測,孩子是他的。
那個時候,何歡想解釋,想要說清楚,這件事和羅斯沒有任何關係,卻又因爲搬出校區,收到了片區警所寄來的戶口調查。
那個時候,何歡才知道,分開以後,方天揚徹底的成了黑名單。
不止是政府找他,就連曾經的仇家,也開始四處打聽他的下落,而她戶口的問題,也正是因此受到了牽連,引起有些人的注意。
再見到喬爾,是一月底。
那時從海城分別也僅僅只是半月多,對何歡來說,卻有種隔世的錯覺。
記憶裡的喬爾,菸灰色的碎髮,長及額頭,身形偉岸又有力,而站在她面前的喬爾,卻是平頭黑髮,土得掉渣,像是剛從監獄裡爬出來一樣。
“怎麼,你這樣?”
其實她更擔心方天揚。
喬爾都這樣了,那他的情況豈不是更糟?
“我沒事!”藉着戴帽子的動作,喬爾四下看了看,見沒人注意,這才低聲說,“何歡,接下來的話,你不要激動,聽我說……”
記記住扛。
喀莎,地處祖國高原。
位於沙漠和最高山脈以北,有羌河從境內穿流而過。
是重要的絲綢之路驛站,又是偏遠的極北之地,二月初的喀莎,不止溫度極低,風沙也大得嚇人,和潮溼溫潤的海城儼然無法相提並論。
唯獨,那成片的胡楊林,散發着過剩後的紅,帶着枯萎和新芽交替的錯覺,讓人不禁想到了死亡和新生命的輪迴。
接近的方式,有許多種,但方天揚選了一種最苦,最爲可靠的法子,畢竟現在的他,不再是孤家寡人,他要爲她,好好的保重自己纔對。
眨眼,從海城來到這裡,已經兩月,現在外面他的名聲越臭了。
幾乎快要潦倒到溫飽都成問題了,對於一個曾經的大佬來說,這樣的落魄,太過於羞恥和掉價。
卻偏偏一路走來,他不得逃命,又帶着不甘的樣子,混跡於此,走進喀莎最大賭場時,外人都知道他不但沒錢,還拖欠房費,生活都成問題。
小日子過得真是苦不堪言!
爲了逼真,他都把老首長私下交待的聯絡點,給丟了。
這下更好,邊逃亡邊生存的悽慘,倒是把跟在身後偷窺的尾巴,給笑死了。
有時放肆的時候,方天揚都能聽到他的笑聲,那麼張揚和舒心,像是報了什麼大仇似的,見他爲了生活所迫,不得不來賭場碰碰運氣時,牙齒都快要笑掉了。
更倒黴的是,買大小勝,買小大勝!
上天好像故意和他對着幹一樣,無論他買什麼,必定是賠。
很快,唯一的手錶也當了,低頭瞧了瞧全身,也就還剩下袖口的兩枚鑽石鈕釦。
像是輸急了眼,解下來押上去的時候,他清晰的腦海中閃過何歡的影子。
她的笑和紅臉的羞澀,像是一道抹不掉的符咒,深深印在他腦海深處,有時候方天揚在想,他是不是太自私了,明知道未來是渺茫的,卻還那樣對她。
突然耳畔一聲,“窮鬼,輸不起啊?給錢!”
特高的嗓音,讓方天揚猛地回過神,才意識到又輸了,攤手,“要錢沒有,要命一條!”
“喲,個瘸子還挺本事啊,兄弟們,抄傢伙,給我打!”一聲令下,跟着五六個摸棍子帶刀的人將他團團圍住,個個看上去都不是善茬。
二話不說,一陣噼裡啪啦的打砸後,方天揚趴地上了,其實最開始他也象徵性的還了兩下,只是爲了逼出二樓包間的走私集團二老闆陳彪,他也是豁上了。
噗!一口血水吐出來,賭場大亂,觸了陳彪的黴頭。
很快就聽到一聲,“住手!”
隨着噔噔噔的一陣腳步聲後,方天揚坐起來的同時,果然陳彪出現了。
“喲,這…這不是天哥嗎?怎麼…”陳彪看了看,對下手的人責罵,“混蛋,不長眼的東西,你們怎麼能這樣對天哥?難道不知道他是誰?”
很快有人搖頭,又有人敷衍。
陳彪更是掛着虛僞的笑,“天哥,樓上坐坐?”
等的就是這個機會,就算是龍潭虎穴,方天揚也會毫不猶豫的進去,只是沒想到,剛進包間就被押起來。
“陳彪,你什麼意思?”
陳彪笑了笑,拿了支針管,“天哥,你來喀莎想做什麼?”
方天揚臉上有不自然的窘況閃過,看上去口是心非的說,“旅遊!”
“哈哈,真是好藉口!”陳彪冷笑,“旅遊?我看你是條子纔對!”
眸色一寒,隨着凜冽的眼神,有人擼起方天揚的袖口,而陳彪走過去。
他擠了掉針管裡的空氣,“果你不是條子,那把這個扎進去!”
“幼稚!”針管很細,裡頭透明的液體總共也就是兩毫米,但方天揚知道這是特純,只要注射了,想要戒掉,很難,就算有極強的意志力,也是很難!
陳彪卻縮了縮眸子,今天不管怎麼樣,是絕對不會讓他活着走出去!
哼,想和他爭產業?門都沒有!!
老東西的所有,包括他的傻女兒,都是他的,是他的!!
“按好了!”陳彪低吼,握緊針管就往方天揚胳膊上扎,卻也在這個時候,原本緊閉的包房大門,突然被人踢開,那一聲砰的聲音,還是激怒了陳彪。
不管來人是誰,他想都不想的往方天揚胳膊上扎過去!先毀了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