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塵恍有似梅人

寒風催傲雪,冷雪映紅鳶。

白輕墨在衆人的注視下緩緩走下了車,將被風吹得微亂的黑髮撩到耳後。膚白勝雪,那張精緻的面龐上沒有半點瑕疵,雙眼漆黑晶瑩卻閃着淡漠的光澤。似乎是因爲雪地中溫度過低,兩片薄脣略顯蒼白,卻也無損半分顏色。簌簌的小雪飛揚,鮮豔的紅色大氅,周圍鑲嵌了一圈雪白的襯毛,更襯得主人的膚色瑩白得幾乎透明。簡直不似凡人。

蘭簫垂眸,掩過眼中劃過的一抹亮光。

韓雨微睜大了眼睛,愣怔了一瞬。年初乾坤盟大會時,她並未出席,只是事後聽人嚼了些舌頭,便對白輕墨產生了些興趣。只是百聞不如一見,今日見着真人,竟然比傳聞中還要美上三分。如蓮清淡卻如墨濃郁的氣息在女子的身上交織,卻絲毫不顯得突兀,反而形成一股世間獨有的氣度。而那一雙漆黑的星眸中,一眼望去似乎有着淺淺的笑痕,再看一眼,卻覺得是萬年寒冰一般的冷漠,第三眼,卻只剩下海一般的深不可測,令人望而生畏。

韓雨微作爲臨風山莊的掌上明珠,論容貌,論氣質,皆自認絲毫不遜色於往日所見的任何女子。而今日,卻在看見此人的第一眼甘拜下風。只是,如她這般的女子,有絕佳的風骨而並無那低俗的傲氣,斷然不會僅因爲被旁人壓住風頭而生出嫉妒之心,失去平日的風度。

出神只一瞬,韓雨微立刻笑着走上前去,站在白輕墨跟前,友善地道:“想必這便是沉月宮主了吧,果然驚爲天人,風姿絕世。”

白輕墨將目光轉向韓雨微,微微笑了笑,朱脣微啓:“韓二小姐亦是玉女之姿。”

韓雨微矜持地一笑,然後轉向先時下車的那位男子,見他同樣氣度不凡的模樣,略顯猶疑地問道:“這位是……?”

白衣男子笑了笑,玉扇一展,渾身隨性不羈的氣度立刻顯了出來:“在下傾雲樓凌昭雲。韓小姐,幸會。”

韓雨微訝然,視線在白輕墨與凌昭雲指尖來回掃了一遍,神態自然,既不顯得做作,又不失了風度,笑道:“二位竟然同車駕臨我臨風山莊,看來又得收拾一間上房出來了。”

先時的管家帶着車伕將馬車停到後院去,凌昭雲看了一眼白輕墨,道:“那就多謝小姐美意了。”

然後目光狀似無意地掃到站在一旁的蘭簫,在看見其月白色大氅中露出的一截白玉笛時,面上十分驚訝地道:“這位難道就是傳說中的‘幽蘭碧簫遮穹韻’——碧落教蘭教主?”

聞言,蘭簫亦上前一步:“不過是江湖人以訛傳訛,凌樓主謬讚了。”

凌昭雲搖搖玉扇,呵呵笑道:“我認識白宮主已久,只是一直想見見這位與她齊名的蘭教主到底是何方神聖,今日倒是了卻我一樁心願,飽了一場眼福啊。”

蘭簫道:“凌樓主說笑了。沉月宮主纔是真正的絕世無雙,本座怎能與其媲美。”

眼見話題引到了自己身上,白輕墨涼涼地瞥了凌昭雲一眼,然後掃了一眼蘭簫那一張和煦的笑臉,道:“我竟不知你們二人竟也這般聊得來。只是這冰天雪地的,待久了,你們這些一身功夫的不打緊,只怕韓二小姐身子吃不消。”

凌昭雲識趣地收起扇子,似是恍然大悟一般敲了敲自個兒的腦袋:“這提醒的對,竟然忘記了韓二小姐並非習武之人,難以抵禦這寒氣。快快進屋去,生個火取暖先。”

蘭簫看着白輕墨,微笑道:“是了,不僅韓小姐難耐這寒意,看宮主今日穿得甚是暖和,想來是內傷未愈,若是不小心着了涼便不好了。”

氣氛頓時一滯。

半晌,韓雨微打破這沉默:“原來白宮主仍有內傷,真是雨微疏忽了。元谷,還不趕緊帶各位貴客回房。”

被稱作“元谷”的管家立刻走上前來欲給幾人引路。

白輕墨看一眼那一臉微笑似乎恍然不覺的始作俑者,良久,笑道:“既然蘭教主如此關心本宮的身體,本宮怎好推卻好意。”說着對那管家道,“勞煩元管家將本宮與凌樓主的行李收拾妥當,咱們還是先去蘭教主的屋子裡坐一會兒罷。”然後微笑着轉向蘭簫,“蘭教主,想來你是不會介意罷?”

蘭簫甚是有禮地道:“當然。”然後轉向韓雨微,“在外頭走得久了,難免受些寒涼。韓小姐若不嫌棄,不如也來簫的房內一敘?”

早已察覺到氣氛古怪的韓雨微識趣地一笑,道:“雨微還有一些瑣事需要處理,就不打擾三位了。”

於是四人便欲離開。白輕墨腳步剛一動,那身後地上一直在雪地裡滾來滾去的小狐狸立刻一個激靈站起來,跑了幾步,扒住白輕墨的衣角,然後輕巧地一躍,正巧落在白輕墨張開的懷裡。

幾人的目光都轉過來。雪色白毛,除了那兩隻黑溜溜的大眼睛,這隻小狐狸幾乎要融進雪地裡。

韓雨微的腳步頓住,眼睛亮了一亮,問道:“這便是白宮主那隻天山雪狐?”

白輕墨道:“本宮喚它‘九夜’。”

韓雨微上前一步:“恕雨微冒昧,只是這小狐狸極爲可愛,宮主能否讓雨微摸一摸?”

白輕墨看着韓雨微那矜持卻十分感興趣的表情,心下浮起一絲暖意,道:“本宮自是肯的。只是不知這小畜生是不是願意生人碰。”說着將懷裡的九夜送出去了一些。

韓雨微伸出沒有被黑手套裹住的右手,輕輕地觸碰了一下九夜的背部,見它小小地叫了一聲,卻並沒有反抗,便欣喜地大着膽子在它頭上摸了摸,小狐狸溫順地動了動腦袋,發出一聲□□,似是十分享受的樣子。

白輕墨勾了勾脣角:“看來九夜就喜歡韓小姐這樣溫柔的美人呢。”

韓雨微笑着地收回手:“白宮主說笑了。”說着看向蘭簫,“外頭涼,各位還是先進屋去罷。雨微便先行告退,不打擾各位了。”說着對着蘭簫福了一福,然後轉身離開。

直到韓雨微的身影消失在轉角,蘭簫才笑着轉過眼來看着白輕墨:“難得見你對旁人這樣友善,難不成竟同這隻狐狸的喜好,專是喜歡美人的麼?”

白輕墨原本就覺得這馬車外的雪地裡極冷,現在懷裡忽然多了一團剛在雪地裡打完滾而全身冰冷的東西,不由得打了個寒戰,想將九夜拋給凌昭雲,卻記起上一回九夜連碰都不肯給他碰,於是在那二人驚愕的目光下,果斷地將小狐狸往蘭簫懷裡一塞,然後迅速收回手,攏進了袖子裡。

蘭簫猝不及防被塞了一個活物,饒是鎮定如他也有片刻的愣怔,看着白輕墨一臉正經卻顯得有些意外的彆扭的表情,忽然有些想笑,但又強行忍住,因爲那東西剛被扔到他懷裡就不安分地掙扎起來。

凌昭雲搖開扇子揶揄道:“蘭兄,這小畜生可是認女不認男,即便是你這般的美——”話沒說完,凌昭雲就愣住了。

只見九夜在蘭簫懷裡動了幾動,伸出四隻爪子抓他的衣襟,一張狐狸臉上顯露出十分不友善的模樣,而蘭簫只是擡手摸了摸它的腦袋,就迅速安靜下來,如同找到親人一般在他懷裡拱了拱,眨巴着兩隻像黑葡萄一般的大眼睛,將溼漉漉的鼻頭湊到蘭簫的下巴上去嗅了嗅。

白輕墨攏了攏披風,那臉色看上去似乎有些無語。原本等着看一貫風度翩翩的蘭簫手忙腳亂的樣子,結果……這個人,竟然連九夜都會喜歡上,爲什麼她偏偏就……

蘭簫抱着九夜,把它想要扒上臉的兩隻前爪弄下來,微微笑着看向白輕墨。

凌昭雲回想到那次被小狐狸掃了一尾巴的情景,再看看現在眼前的天壤之別,心中憤憤不平,咬牙切齒道:“蘭兄,說實話,其實你壓根兒就是個女子是吧。”

蘭簫笑得無害:“凌兄不必在意,畢竟許多事情,人工不能求,天資也是十分重要的。”

白輕墨嘴角抖了抖,催促道:“外頭有什麼好待的,快帶我們進屋去。”

“這倒是簫疏忽了。二位隨我來。”蘭簫抱着服服帖帖的九夜,轉身時往單飛二人藏身的地點看了一眼,目光恰好對上北堂尋的雙目,微微一笑,然後帶着那二人離開了。

碰見那溫和得不能再溫和的目光,蹲在牆角的單飛打了個哆嗦。

北堂尋看着那三個風姿絕世的背影,只是一個勁兒地發呆,一下子沒回味過來蘭簫那一笑是什麼意思,心下生出點兒不太好的預感,麪皮抖了抖,然後拍了拍北堂尋後背:“咱、咱們還是先走罷,你那逍遙門的歐陽妹妹這時候也應該快來了,正等着你陪她看風景呢。”

北堂尋再往那房間處望了一眼,訥訥地應了一聲,轉頭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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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間裡生了暖爐,炭火散發出暖和的熱氣,驅散了房中冬日的嚴寒。

九夜從蘭簫懷裡跳下來,撒開四條腿跳上窗臺,扒拉着窗戶扣兒,發出嗶嗶剝剝的響聲。

三人都瞧着它看。

凌昭雲道:“小東西喜歡玩雪。”卻並不上去幫忙。

半晌,窗戶扣兒誤打誤撞被弄開,窗戶打開,一股寒風帶着細小的雪花灌進室內,小狐狸“啾”地叫了一聲,晃晃尾巴就跳了出去。

白輕墨立刻起身關窗。

方一坐下來,又聽見窗戶響起來,這回是從外頭被敲響的。

白輕墨嘆了口氣,又去開窗。只見小狐狸從窗臺上一下子躍進來,扒在白輕墨手臂上,伸出粉色的舌頭舔了舔她的臉。

凌昭雲笑道:“看來還是捨不得你。”

白輕墨伸出手去又要關窗,九夜“啾啾”地叫了兩聲,在靠窗的桌子上轉了兩圈,兩隻黑溜溜的大眼睛瞅着女主人,再往窗外瞅了瞅,意圖再明顯不過。

白輕墨看向它,道:“要麼出去,我關窗;要麼進來,我也關窗。”

小狐狸眼巴巴地瞧着白輕墨,兩隻大眼睛亮晶晶地閃着光,看上去十分的可憐。

可惜女主人絲毫沒有同情心,一人一獸僵持了半晌,終於是小狐狸敗下陣來。九夜低低地叫喚了一聲,像是申訴其不滿,然後跳到白輕墨懷裡,委屈地將身子縮成一團,伸出舌頭舔她的脖子。

白輕墨果斷關窗。

凌昭雲撫掌笑道:“你堂堂沉月宮主竟然與它較勁……嘖嘖,不愧是有靈氣的東西。”

蘭簫亦微笑,那笑中有些忍俊不禁的意思。

白輕墨抱住九夜,瞥他一眼:“你不是說我內傷未愈麼,這便是了。”說着靠着茶桌坐下來,就着蘭簫給她倒的熱茶喝了一口,將不停折騰的九夜放到地下,雙手攏了攏大氅,然後捂住了杯子。

由於一直有暖爐燒着,室內的溫度比外頭要溫暖許多,蘭簫與凌昭雲一進門便感覺到熱意,都很快將外衣脫下,於是白輕墨此時的動作更令人感到不尋常。

蘭簫抓住她一隻手,扣上脈搏,眉頭微蹙:“仍是秋日裡在煙雨樓受的傷麼?怎的更加嚴重了。”

凌昭雲見蘭簫這極爲自然的動作,微微愣了愣,心下頓時有了幾分清明,勾起脣笑道:“蘭兄,魔宮一個小嘍囉怎麼傷得了我們的白大宮主呀,這傷還不是她自個兒整出來的。”

白輕墨收回手,淡淡道:“算不得什麼傷,只是筋脈有些鈍澀,沒什麼大不了的。”

蘭簫饒有興味地挑起眉頭:“看你十分不稱心的模樣,想來不是好解決的了。”

白輕墨捂住杯子,冷冷笑道:“如此你便稱心了。”

“唉,你竟如此猜忌我。”蘭簫做出一副略顯苦惱的神態,“想來《蓮心訣》不是那麼好練的,連沉月宮主都吃不消了。拖了這麼久,難道沒有一點解決辦法麼?”

“她的體質純陰,往日練的《蓮心訣》內功有反噬的苗頭。這段時間我一直幫她調息,只是延緩了傷勢,卻找不出徹底的解決辦法。”凌昭雲道,“瞧她成天裹成個糉子似的,而且比以往嗜睡了,即便醒着也是昏昏沉沉的。”

“哎,你若是嫌麻煩就別來罷。”白輕墨挑起眉毛,“本宮尚且沒到那個地步。”

蘭簫沉默了一會兒,忽然笑道:“其實我倒想起一個法子,只是不知你願不願意。”

“不願意。”白輕墨道,“所以你不必說了。”

蘭簫看了白輕墨半晌,眼中似笑非笑,啓脣道:“你也不必排斥,這種事情,早晚都是要做的,晚一步不如早一步。況且魔宮現在越來越猖狂,你若不將身子調養好,到時候不僅自身難保,還可能會拖累了凌樓主,是百害而無一利。”

白輕墨微笑,那雙眼笑意盈盈卻隱隱帶刺:“這種事情不是誰都能如蘭教主這般嘴上說了便能做的。誰不知道碧落教主風流成性,時常出入秦樓楚館,對於教主來說,這些事兒根本算不得個事兒。只是本宮自重些,不願與旁人亂來罷了。”

聞言,蘭簫不以爲忤,只是笑笑:“我並非強迫,只是擔心宮主的安危罷了。宮主正值碧玉之年,不論才華還是無功皆屬上等,卻未能覓得良伴,簫不免爲宮主惋惜。”

白輕墨反脣相譏:“不勞教主掛心。教主今年已過弱冠,卻仍舊無那共事之人,還是擔心擔心自己罷。”說着又轉向凌昭雲,“你倒是比他還大兩歲,怎的還沒娶妻?若是我沒有記錯,流雲吹煙閣的那位風老闆,原是祁家的五小姐,卻一片癡心跟了你,爲此甚至不惜與家人反目。這麼多年了,你竟然還不要給人家一個名分麼?”

“你倒是清楚我傾雲樓裡的事兒。”凌昭雲笑道,“她一直想嫁我,只是時機尚未成熟,眼下我並沒有成親的意思。”

“哦?”白輕墨問,“那就是說,你們倆已經是兩情相悅了?”

“也可以這麼認爲。”凌昭雲道,“我看,你不如嫁給祁無芳,他當真是對你死心塌地,這麼幾個月來,祁家總是送東西來給你補身子,雖說這些東西你都不缺,卻到底是表明了一份心意。到時候你嫁祁無芳,我娶風琉月,這便是親上加親,祁家再也跑不了了。”

蘭簫微微垂下眼,看着茶杯裡碧綠的茶水,輕輕搖晃着:“這事兒我倒是有所耳聞。我雖未曾見過那祁家的新任家主,但聽傳聞,似乎是個不錯的男子。”

白輕墨咬牙:“你們什麼時候都管起這檔子事兒了,本宮的婚嫁之事何時輪得上你們操心?”

這時候一直在地下溜達的九夜一下子跳到了蘭簫身上,然後踩着他的腿爬上了茶桌,黑黑的鼻頭在茶盅裡嗅了嗅,然後伸出舌頭往蘭簫的茶杯裡舔了舔。

凌昭雲眼珠子一轉,忽的勾起脣角,目光在白輕墨與蘭簫之間掃了一遍,玉扇在手掌心輕輕敲打:“說不定蘭兄願意幫你也說不準呢,我看,你們倆倒是挺般配的嘛。”

話音落下,那一直在喝水的小狐狸立刻擡起頭來,跳到凌昭雲眼前,伸出溼漉漉的粉色舌頭,在後者略顯驚恐的目光下,歡喜地舔了他一口。

作者有話要說:

重到舊時明月路人間有味是清歡但得白衣時慰藉覆巢之下無完卵聞人昔時過人香姑蘇城外寒山寺紫玉釵斜燈影背江山代有才人出紫玉釵斜燈影背一掬胭脂沉碧甃新年快樂麼麼噠啥子標題取不出金風玉露一相逢花枝殿上立梢頭大結局(上)漸暮久擲筆添蠟風過池塘深幾許雨洗芭蕉葉上詩人間有味是清歡情人節快樂麼麼不聞蓮動下漁舟須知淺笑是深顰滿眼飄零百事非石紋亂點急管催落紅不是無情物十八年來墮世間亂花漸欲迷人眼黃沙過眼蔽門庭秋柳向波風物盡冰雪爲容玉做胎明月不歸沉碧海明月不歸沉碧海摘得一雙紅豆子卮酒曾將醉石尤風過池塘深幾許兀那塵緣容易絕關山深處鬼難尋黑雲壓城城欲摧若問玉人殊易識天宮畢竟風流絕夜深未夢已先疑多情自古原多病邊庭流血成海水暮收鳥還人亦稀退粉收香情一種新年快樂麼麼噠不聞蓮動下漁舟未能無意下香塵國慶快樂麼麼噠秋陰不散霜飛晚章節名都是浮雲卮酒曾將醉石尤沉舟側畔千帆過玉鉤斜路近迷樓碧落沉月洗江湖邊庭流血成海水卮酒曾將醉石尤誰憐辛苦東陽瘦柳暗花明又一村半世浮萍隨逝水明月不歸沉碧海花枝殿上立梢頭亂花漸欲迷人眼迷花倚石忽已暝黑雲壓城城欲摧玉鉤斜路近迷樓蓬山此去無多路落月啼烏破九韶醉臥沙場君莫笑轉過迴廊叩玉釵尋遍荷塘空水遺鐵馬冰河入夢來六月生風雨打盡夜深未夢已先疑一縷花風骨斷絲茫茫大漠塵漫天一縷花風骨斷絲紫玉釵斜燈影背人亦不向東山久夜深未夢已先疑人間有味是清歡章節名都是浮雲夜半鐘聲到客船青冷劍光如月落夜半鐘聲到客船卮酒曾將醉石尤徵人自是無歸夢人間最是離別苦正文一山放過一山攔卮酒曾將醉石尤深山烏啼聞鬼嘯人亦不向東山久十里錦香看不斷五千貂錦喪胡塵黑雲壓城城欲摧君在巫山第幾峰十里錦香看不斷從今若許閒乘月一縷花風骨斷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