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枝殿上立梢頭

一條藤徑綠,萬點雪峰晴。

翌日一大早,祁家和陳家的人就到了賀雲山。那時候已經停了雪,只是地上的的積雪比前幾日更加厚實,而臨風山莊又是在山上,地形並不平坦。有些地方的雪特別深厚,人一腳踩下去都沒過了膝蓋,甚至有時候埋掉了半個身子。因此在沒有熟識地形的人帶領的情況下,祁家的馬車在走到半山腰時,便一個不慎陷在了雪地裡再也出不來了。慶幸的是,當時坐在馬車裡的祁無芳還算有點兒身手,及時從馬車裡跳了出來,避免了沒頂之災。於是祁家的新任家主只好帶着兩個下人徒步上山走進了臨風山莊,才迅速說明情況並找人將馬車從雪地裡拉了出來,這麼便折騰了半日,直到將近中午纔將行李收拾妥當住進了西苑。

下雪的時候自然是冷,然則下過雪之後天晴的日子更冷。

天晴最是賞花的好時侯,蘭簫來敲白輕墨的門時,發現她臉色不對勁,用手碰了碰她的額頭,結果發現是發了燒。白輕墨渾身睏倦,怎麼都不願意再出門,正巧趕上小狐狸死命咬着她的衣角將她往門外拉,她便一把將它丟給了站在門口的碧落教主,隨意打發他把九夜帶出去玩。

另外一邊,歐陽家的幾人也到了,那歐陽晴似乎有着用不完的精力,一大早便拽着自家師兄跑到了西苑,拉出北堂尋去外頭看梅花。單飛作爲北堂少主的跟班,只能被迫無奈跟在了那二人後面,一邊打着哈欠一邊和歐陽曉津津有味地討論諸如逍遙門千金歐倒追明宗少主、祁家家主看上沉月宮主、韓二小姐傾心碧落教主等等江湖上一系列驚天動地的小事。

祁無芳收拾好了自己的爛攤子,將下人打發去整理房間,自個兒累了一個上午,卻絲毫沒有睏倦之意,眼看馬上就要到用午膳的時辰了,於是滿肚子的怨氣大搖大擺一路逛去了梅花林裡。

連日來,賀雲山上皆是大雪紛飛,因此林中積雪甚厚。

腳踩在蓬鬆的雪地裡,一腳軟軟地陷下去,留下一個深深的雪白的腳印。

臨風山莊內,梅樹種植得漫山遍野,卻並不十分密集,給每一株梅樹都留下了充足的自由生長的空間,也留出了一些天然的小路讓遊人能夠在林間漫步。梅花的品種很多,有些甚至是梅中極品。有五瓣的金黃色金絲梅、白色的龍遊梅、枝條長而柔軟的垂梅、花瓣似雪的白梅、花朵團簇如同上等珍珠一般的珍珠梅……臘梅也是十分多見,如散發着濃濃芬芳的純黃素心臘梅,正是梅中極品。而這些顏色的梅花在山中還算是小部分,種得最多的、開放得最盛的,還要屬紅色的美人梅與烏梅。

由於各個品種的梅花花期並不一樣,因此,當這一樹梅花已經垂垂老矣之時,那一樹只是含羞帶怯地綻出了幾片花瓣,其中的花蕊卻還包裹得緊緊的。

深紅錦簇的烏梅枝條橫亙在眼前,祁無芳順手摺下。

深紅色的花瓣,一層裹着一層,乍一眼望去像是縮小版的半開的茶花。每一片花瓣上蜿蜒着細膩的紋理,柔滑如同上等絲綢。花芯的頂端有黑色的蕊,枝條和花瓣上還佔有少許晶亮的雪粒子,極端的豔麗,極端的純潔。

祁無芳拿着這枝梅花,輕輕在手中轉動着。

不期然想起那個如蓮的女子,姿容絕世,傾國傾城,同樣是魅惑與清高的結合體。丹脣輕勾,折衝樽俎,談笑間便可取千人性命。在那一雙漆黑帶笑的眸子中,彷彿能看到目空一切的冷傲,卻又帶着絲絲冬梅的冷冽與無情。

祁無芳端詳着手中的梅花,眼神略微晃了晃。

在確定了合作伙伴關係後,包括合資重建煙雨樓,他一步一步瞭解到白輕墨手底下的資產。沉月宮龐大的產業網絡逐漸在他眼前展開,令他這個商場老手都感到震驚,甚至……畏懼。他總算知道,爲何凌昭雲能夠在他面前信誓旦旦地保證,即便與整個白道硬抗,沉月宮也絕對會是贏家。

這個女人……

祁無芳擡起頭看那滿園子的梅花,藍黑相間的眸子裡掠過一絲近乎自嘲的笑。若不是親眼所見,他絕對不會相信一個僅僅十八歲的女子會有這麼大的能耐。而他,在見到她的第一眼便已經認定了這個女子,也是在她的身上第一次嚐到敗績。

自從她助他坐上祁家家主之位,二人之間的聯繫便從未斷過。他祁無芳不是婆婆媽媽的人,所以他從一開始便表明了自己的心意。他心裡很清楚,她已經將自己當成了朋友,這對他來說是一個很大的優勢。她從未正面回絕過他,卻總是婉然暗示,她對他並無男女之情。他並不認爲這便是再無機會。他知曉她受傷,因此即便沒有見面,卻還是時常命人挑選最好的藥材補品送往沉月宮。他知道她不缺,但是,他要讓她知道自己的堅決。

正在沉思間,忽然聽見樹後一陣窸窸窣窣的響動,祁無芳立即擡眼瞪過去。

只見一個大大的雪球從地上咕嚕嚕滾到了他的腳邊,然後,從樹後跌跌撞撞跑出來一隻略小的毛茸茸四隻爪子的生物。

一隻狐狸。

小狐狸一身的白毛,又沾了一身的雪,除了那兩隻大大的黑眼睛,幾乎讓人分不清它和之前那個雪球的區別。小狐狸蹦躂了兩下,似乎找不清方向,然後滴溜溜地跑到祁無芳腳下,抱住了那個比它身體還要大的雪球。

小傢伙無視黑着臉杵在眼前的祁無芳,彷彿身邊根本沒人似的,徑自站起來,兩隻前爪扒在雪球上,奮力推着大雪球想要離開,模樣滑稽而幼稚。

祁無芳看得一口氣走岔,這世上天山雪狐能有幾隻,這不就是白輕墨家那隻死心眼的小畜生麼!

一個念頭閃過,祁無芳恨得將牙齒咬了再咬,彎下身一把抓住九夜的後頸,將這個不識好歹的小畜生拎到了自己眼前。

九夜依舊無視眼前那如包公的黑臉,但是憑藉靈獸的智商,立即意識到自己已經莫名其妙地身陷危局,立馬撒開四條小斷腿拼命地在半空中撲騰,狐狸嘴大張,露出裡面兩排尖牙,然後一口咬住了祁無芳的袖子。

祁無芳掰開它的嘴,惡狠狠道:“小畜生,你竟然敢忘了少爺我!”

小狐狸彷彿聽懂了他的話,一時停止了掙扎,睜大兩隻黑眼睛盯着祁無芳那張臉,似乎感覺到了一點點熟悉,然後……從鼻孔裡哼出一股氣,十分鄙視地將頭一扭,正眼都不看他。

這是祁無芳第二次因爲自身魅力問題而嚐到敗績……

這一主一寵還真是……不識好歹!

不再和非人類計較,祁無芳決定友善對待這隻有可能成爲自己妻子寵物的狐狸,深深吸了口氣,假裝溫和道:“現在告訴我你主子在哪裡,我就把你放下來。”

只是小狐狸軟硬不吃,沒有理他,半晌,忽然動了動鼻頭,似乎是嗅到了什麼氣息,又狠命地掙扎起來。

祁無芳忽然良心發現,覺得這樣爲難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傢伙有失風度,看它好像有事要做的模樣,有些於心不忍,於是鬆開手,將九夜扔了下去。

眼睜睜看着小狐狸一落地,連自己費盡心機滾好的大雪球也不要了,立馬一溜煙躥到了一顆梅樹後,然後扯住一片……衣角?

祁無芳注視着那個被九夜咬住衣襬拽出來的藍色人影,愣住了。

難道是他消息太落伍了,以至於不知道天山雪狐換了主人?而且,這回換的,還是一個……男人?

碧雲籠碾玉成塵,紅梅些子破,未開勻。

擋在眼前的垂梅枝條被撥開,來人在看見祁無芳時亦是微微一愣,隨即溫和地笑道:“祁兄。”

祈無芳微怔。

他不是沒有見過蘭簫。他還記得那天晚上這個人不由分說點了他兩次穴道,而且當時他就同與白輕墨對陣一般,毫無還手之力。

不過……

祁無芳注視着蘭簫抱起一直咬着他衣襬的九夜,摸了摸,後者安順地趴在了他的懷裡,並且一隻狐狸眼睜開一條縫斜眼看着自己。那小模樣……看着就十分的欠扁。

他總算明白了,怪不得之前這小畜生這麼有恃無恐,原來是找到靠山了……

“蘭兄,久違了。”

蘭簫一笑,抱着九夜緩緩踱過來,問道:“祁兄是今日早晨到的?”

“是。”祁無芳道,“品梅會本就時間不定,只是來得早了人少無趣,來得晚了又怕就趕不回去過年了。”

“韓莊主可是盼着你們早些來的。”蘭簫狀似隨意地道,“現在該來的都來齊了,韓莊主也不必再憂心這梅花無人欣賞。”

“有教主這等人物欣賞,已是這梅花幾世修來的福氣。”祁無芳藍黑的眸子看他一眼,“只是,我竟不知天山雪狐也會願意親近男人。”

這話說得便帶了點兒刺。

蘭簫不以爲忤,摸了摸懷裡的九夜,然後將它放到了雪地上,見它又轉到了雪球旁邊使出吃奶的力氣開始推。

“不論是人還是獸,總歸是願意親近對他們有益處的人。若是一開始便相看兩生厭,皆是無論如何也不願往來的。”

定定地看了蘭簫一會兒,祈無芳沉聲道:“看來蘭教主已經有足夠的信心,自認爲能夠給沉月宮足夠的利益,以至於能讓沉月宮主與您保持永久的夥伴關係。”

蘭簫一笑:“若是祁家能夠讓沉月宮在與魔宮的對抗中產生足夠的優勢,那麼二位的關係必將更加牢不可破。”

祈無芳眯起眼:“看來蘭教主很懷疑我祁家的實力。”

蘭簫道:“本座並無此意。祁家位列武林四大世家之一,財力更是首屈一指,自然不能小瞧。”說着將目光轉向地下撲撲跌跌的九夜,微笑的眼中浮現一抹幽光,“正如這天山雪狐,平日裡靈氣十足,看上去無害得緊,幾乎讓人忘記了這是一隻能夠凌駕於獅虎而絲毫不落於下風的靈狐,因此總能讓人輕易卸下防備。只是,千萬別忘了,在這天真的表皮下,包着的,畢竟是顆狐狸心。”

一陣冷風吹過來,梅樹上的雪撲簌簌地落下來。

祈無芳道:“縱然表裡不一,也會有能夠信任的夥伴。然而若是處處算計,這樣的關係必然無法維持得久。”

蘭簫一笑,緩緩擡手,折下一枝美人梅。

黑色的枝椏,深紅的花蕊和淡紅的花瓣,正如佇立在嚴冬風雪中的絕世美人。

“梅花的豔,若是放在春季羣芳之中,便是平凡不堪。而世人皆愛唱詠梅花,因的不僅是她的豔,更是她獨立寒冬不畏冰霜摧折的傲骨。”端詳着手中豔麗的梅花,蘭簫緩緩道,“冬日嚴寒,羣芳嬌生慣養自然不堪忍受,獨獨梅花可在風雪中傲然而立。漆黑的枝頭沒有半片綠意,僅剩的便是這孤高自賞的寒梅。只是……”轉過頭,蘭簫將花枝擡高到眼前,似是要讓祈無芳看個清楚,“再傲的梅,也最終是賞玩之物。而且,因爲過剛易折,總會成爲旁人利用的工具。”

“蘭教主想說什麼?”

“本座只是想告訴祁家主,鋒芒畢露自然是強盛的一種表現。然而,若是想要在鬥爭之中把握住自己的命運,還要懂得韜光養晦,收斂自己的鋒芒,如此纔是長足之計。”蘭簫丟開樹枝,緩緩道,“否則,樹大招風,便是將自己的命脈假於他人之手,一旦出了岔子,便是覆水難收,永無翻身之日。”

祈無芳藍黑的瞳孔微縮。

迄今爲止,他所見的沉月宮勢力也僅僅是冰山一角,便已經讓他感覺到了震撼。而一直以來,碧落教與沉月宮旗鼓相當,既然白輕墨能有那麼多隱藏的勢力,那麼,碧落教一定也有。眼前這個男人,與沉月宮主同樣深不可測。只是,雖然二人從未起過沖突,然而他對白輕墨的好感,一旦轉移到他的身上,便變成了明顯的不快與敵意。

至於原因……

祈無芳的眸子閃了閃。

“多謝教主提點。”祈無芳道,藍黑相間的眸子中有着一貫的霸氣與淡淡的挑釁,“只是我一向認爲若是實力足夠,旁人便無一能掌控。不論是機遇還是挑戰,我都習慣掌握在自己的手裡。”

蘭簫微笑:“本座拭目以待。”

****

翌日,臨風山莊爲盡地主之誼,決定在中午宴請所有入住山莊的賓客,簡簡單單辦一場“家宴”。表面上說是盡地主之誼,但沒有人不知道他們的目的。

白輕墨的腦袋燒了一天便漸漸退了,說是因爲前兩日周車勞頓以致耗費太多心神,而在臨風山莊得到了周到的照顧,因此身體得以迅速康復。

凌昭雲當了整整一天的保姆,抱怨連天,直吼讓白輕墨給他發工錢。後者不堪荼毒最終同意將長樂賭坊的兩成利潤讓給傾雲樓。

北堂尋和單飛被歐陽晴拉到外面打了一天的雪仗,儘管明宗少主十分注意自己的儀表,也被弄得渾身狼藉疲憊不堪。二人一邊晃悠悠地回房,一邊討論“歐陽晴精力這麼旺盛,她其實是個男人吧”等話題,連晚飯都沒吃,七葷八素地倒在牀上便立刻睡成了死豬。

小狐狸在蘭簫那裡待了一整天,玩得高興得找不着北,晚上都跟着蘭簫跑到了人家房裡。大抵是半夜纔想起來自己還有個十分敬愛的主人,於是自以爲無人發覺地偷偷摸摸從蘭簫房裡溜出來,卻沒想到,自己能夠順利從房中跑出來,是因爲蘭簫早已經料到這隻狐狸的戀主情結,留好了沒上鎖的門讓它自行離開。結果九夜跑到白輕墨門前時,自作聰明想要故技重施,卻發現門被從裡面拴住了,外面根本打不開,轉悠了好幾圈,最終只好跳到窗臺上,把身體捲成一個球,一頭衝破窗戶紙,和着深夜的冷風骨碌碌滾進了屋子裡,從窗臺滾到地下並且撞翻了小茶几,桌上的上好茶具嘩啦啦一連串地打碎,打攪了它主子的好夢。

而蘭簫於第二日上午偶遇韓二小姐,於是二人相攜同遊,將臨風山莊的亭臺樓閣玩賞了個遍,直到中午,才一同去請白輕墨以及凌昭雲等住在西苑的客人們。

此時,衆人已經聚在了大堂裡。

與平時吃飯的圓桌不同,臨風山莊此次設宴,將一張張小巧的矮桌擺放在大堂兩側,一邊是東苑的客人,一邊是西苑的貴客,前方是臨風山莊的主人們的座位。小桌後是一塊塊柔軟的墊子,衆位賓客在桌後墊子上席地而坐。

加上臨風山莊的莊主、大公子與二小姐三人,席間總共有二十餘人。蒼山派、崆峒派、峨眉派、凌峰門、陳家、白駝山莊各自有一二個代表,列席東苑一方。西苑則依次爲傾雲樓、沉月宮、碧落教、白家、祁家和明宗。前三者皆是一人,白家則是大公子白洛雲與二公子白清城皆到場,祁家家主祈無芳一人坐在那兒,後面則是明宗少主北堂尋與跟班單飛。

原本西苑這邊人比較少,但逍遙門歐陽晴死死黏着北堂尋要同他坐一塊兒,順便搭上了歐陽曉。身爲影芙門少主的單飛因爲身份不公開,也沒收到請帖,但是沾了北堂尋的光,也坐在了西苑一邊。這樣分了一分,便免去了尷尬,使兩邊的人坐得平均了些。

此次宴席較爲簡單,沒有歌舞助興,也沒有觥籌交錯與燈火點綴,只是席上美酒與幾樣豐盛的菜式,雖然簡素,卻不顯得簡陋,顯露出臨風山莊就事論事的打算。

韓臨東坐在中間,右側是大兒子韓子龍,左側則是左手包裹在黑手套之中的清秀美人韓雨微。

韓臨東端起酒杯,渾厚的嗓音低沉而穩重,傳遍整個大堂:“在座的各位,想必大家都明白,今日我們聚在此處,爲的究竟是什麼。”環視兩側賓客,韓臨東面色凝重,“時隔五十年,魔宮再度出世,雖然不似上次那般甫一出現便大開殺戒,但老夫相信,各位應該都感覺到了,此番魔宮雖尚未鋒芒畢露,卻更加深不可測。只怕其一旦露出獠牙,便將如餓虎撲食一般,令中原武林再次四分五裂。”

簡短的幾句話,直接切入正題,還剖析了當前形勢,點出了中原武林如今面對的最大災難。

韓雨微自然端坐在桌後,不動聲色向下掃視一遍,底下人面色各異,卻都顯出幾分認真。

衆人沉默了一會兒,白駝山莊莊主流文虛捋了捋灰白的鬍子,出聲道:“韓莊主所言極是。自從初秋時節魔宮再度出現,雖然並未大肆屠殺武林中人,卻對不少門派下了殺手。在這短短几個月的時間,白道之中的蒼山派、逍遙門、長空派、白家和我白駝山莊,以及黑道中千羅苑與羅剎門,甚至是沉月宮,都不同程度地受到了魔宮的侵擾。連日來,江湖人心惶惶,武林各大門派已經不堪其憂。”

蒼山派掌門餘秋白憤恨地道:“我蒼山派首當其衝,損失了一批又一批精英弟子,這魔宮簡直是欺人太甚!韓莊主,不知如今是否有什麼良策,能夠救中原武林逃脫此劫?”

一句話,問到了點子上。

韓臨東沉默了一會兒,目光沉沉地掃過堂中坐着的每一個人,低沉的嗓音不容置疑——

“爲今之計,只有打破黑白兩道的界限,各方聯合,形成一道穩固的防線,纔能有機會勝過魔宮。”

作者有話要說:

君看滄海橫流日君看滄海橫流日柳暗花明又一村邊庭流血成海水情到深處情轉薄柳暗花明又一村山雨欲來風滿樓不是世人皆欲殺風雲亂象碎玉瓷落月啼烏破九韶照水紅蕖細細香人間有味是清歡走劇情想不粗題風雲亂象碎玉瓷那應金粉不兼香深山烏啼聞鬼嘯鴻蒙初闢本無性剪刀聲猶在銀釭笙簫恰稱語音圓咫尺風雲盼長堤夏風十里一潭碧人間有味是清歡青冷劍光如月落滿眼飄零百事非鴻蒙初闢本無性啥子標題取不出雨洗芭蕉葉上詩白雲忽過青林出瀚海闌干百丈冰滿眼飄零百事非落月啼烏破九韶風過池塘深幾許涅火焚生光雲破從今若許閒乘月夢裡寒花隔玉蕭更無人處月朧明蓬山此去無多路落紅不是無情物鐵馬冰河入夢來紅綿粉冷枕函偏誰憐辛苦東陽瘦正文姑蘇城外寒山寺章節名都是浮雲夢裡寒花隔玉蕭亂花漸欲迷人眼石紋亂點急管催笙簫恰稱語音圓重到舊時明月路茫茫大漠塵漫天豈有蛟龍愁失水涅火焚生光雲破姑蘇城外寒山寺折鐵難消戰血痕夢裡寒花隔玉蕭落紅不是無情物雨洗芭蕉葉上詩嚴殺盡兮棄原野嚴殺盡兮棄原野一掬胭脂沉碧甃鴻蒙初闢本無性寒山腸斷玉關聲但得白衣時慰藉醉臥沙場君莫笑聞人昔時過人香寒山腸斷玉關聲玉鉤斜路近迷樓秋陰不散霜飛晚聞人昔時過人香君看滄海橫流日情到深處情轉薄山雨欲來風滿樓朱樓四面鉤疏箔雛鳳清於老鳳聲情人節快樂麼麼冰雪爲容玉做胎聞人昔時過人香雨洗芭蕉葉上詩沉舟側畔千帆過但得白衣時慰藉黑雲壓城城欲摧聞人昔時過人香情到深處情轉薄醉臥沙場君莫笑白雲忽過青林出更無人處月朧明咫尺風雲盼長堤白雲忽過青林出破釜沉舟猶不足滿眼飄零百事非醉臥沙場君莫笑秋柳向波風物盡紅綿粉冷枕函偏聞人昔時過人香人間最是離別苦血染高臺玉黃鶯半世浮萍隨逝水秋陰不散霜飛晚醉臥沙場君莫笑摘得一雙紅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