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束與天王的對話，天界已是深夜。
楚巖從天王的秘密基地離開，直奔仙王宮的府邸再一次閉關。
這一次和天王對話，可以說是顛覆了他的世界觀。
尤其是關於界皇一事。
但其實仔細一想，一切又都在情理之中。
“界皇，諸皇、十重天，真實之界。”
“呼！”
府邸，楚巖長舒口氣。
他擡起頭，不知爲何，總感覺哪怕到了現在，天穹上仍然像是有一隻大手在死死壓着他，讓他難以喘息。
可很快，他便冷靜下來。
正如他之前所言。
一切未知，其實都是建立在他實力不夠的前提下。
實力夠，管他什麼魑魅魍魎、什麼諸皇真實之境，全部一拳打死了事。
一勞永逸。
“還是要繼續修行。我雖然一直處於同境無敵，甚至借力之下，神皇之下都可以一戰，可終究不是神皇。”
“再強大的界王，依舊是界王，神皇一出，一拳被打死的命，想要掌控命運，還是要成皇。”
“唯有成皇，才能夠去改變一些事情，不至於像現在這般被動。”
“當日我與青墨一戰，明明贏了，可若非義父出手阻攔，我根本擋不下那一位神秘強者一擊。”
而這時，楚巖腦海中又想起君王，不禁思念。
對君王，楚巖的感情其實很深厚。
那是一位將他看的比命重要的人。
這些年來，君王爲他所付出的，也只有他自己清楚，一次次抵命、拼殺，不計後果的衝動，流了太多血，犧牲太多。
“不知道義父在道門中怎麼樣了。”
“但以義父的性格，應該也不至於吃虧。”楚巖默默想道。
“現在，還是要想辦法變強。”
“世界體系！”
“合道歸一！”
原本對世界之道的修行方式，楚巖還有一點迷茫，他或許的知識也很亂，有自己參悟的，也有觀察青墨、諸皇而來，總之東一耙子西一掃帚。
這就好比如上學堂，今天老師教你一點肉身修行，明天突然換成魂魄，第三天又改成武道一樣。
什麼都懂一點，但卻聯合不到一起，錯中複雜。
可跟天王溝通一翻後，倒是讓他捋順許多。
“我之前的修行之法一直進入一個誤區。我一直以爲道越多就越強。而且我總是將世界拆分來看。”
“現在看來，所謂世界，其實就是一個獨立存在的完整個體，就像是一個精密的器具。萬道，是這精密器具上的零件。”
“我現在的狀況倒是有一點複雜了……”
楚巖內視一眼自身的道統世界。
隨即馬上頭大如牛……
道太多了。
也太雜了。
像青墨，鑄劍道世界。
從一開始，目標便非常明確。
九條大道爲框架，劍之一道爲核心，其餘所有道法皆爲輔助之道。
“青墨當初創造世界的時候，應該也是有針對性的，除了九條大道不可或缺，剩下的道，應該都是選擇與劍更加親和的道，擇優納入，而非我現在這樣，碰見一道煉化一道。”
“青墨有哪些道？”
“風道，讓劍變的更加輕盈。”
“山道，賦予劍的厚重與體量。”
“雷道，增長劍的殺上力與霸道雷霆。”
“剩下還有一些道，但每一道都有針對性，能夠輔佐劍道，像水道來增長劍道的韌性。沒有任何一道是會影響劍道的。”
“但青墨就沒有刀道和其餘兵刃之道，應該是爲了防止分攤劍道的力量。也沒有一些雜亂的道。”
“那我的世界，應該以什麼爲體系？”
“完善的世界體系，必須要有一條主核心之道，而且其餘的道也要足夠親和，否則的話很難合道歸一。”
楚巖再次頭疼。
“我的道太多……光是兵刃一道，就有劍、刀、槍、棍太多，想要合道歸一……幾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
然這時，九天玄塔旋轉下，突然化做一滄桑老人，緩緩道：“小子，你其實未必要像青墨一樣，以某一道爲體系。”
“前輩。”楚巖先是拱手，隨即尊敬道：“不以某一道爲體系？”
“嗯。”九天玄塔微微點頭：“之前你與天王的交談我有聽見。但你要明白，世界，也是分級別的。像青墨那種，算是單一道的世界，那種世界，容易鑄造，但未必就是正途。”
“什麼意思？”楚巖詫異道。
“這麼和你說，你知道，這創世界是以什麼道爲主核心嗎？”
楚巖楞下。
是啊。
創世界……核心之道是什麼？
似乎，沒有。
創世界，萬道齊聚。
在這個世界，一切皆有可能。
你能說天道是核心道嗎？
還是地道？
仔細想來，似乎都是核心。
卻又都不是。
“還望前輩細說！”
“其實很簡單。真正的世界，其實是不該有核心一道的，或者換一種說法，任何一道都是核心。”
“任何一道都是核心？”楚巖怔下。
“沒錯。”九天玄塔點頭：“真正的大道世界，當是足夠完善，萬道皆可歸一，你想要天道時，萬道化天，你想要大地，萬道便是大地，這纔是真正的世界。”
“萬道爲核心麼？”
楚巖內心有些觸動，良久他突然道：“前輩，這天地間有人做到過嗎？”
“有，也沒有。”九天玄塔道。
“有也沒有？”
“嗯。”九天玄塔點頭：“有，是因爲創世界，本身便是一個這樣的世界。創世界之所以爲被稱之爲源界，會引來無數世界開闊者的闖入，便是如此。這一界，其實已經很完善，而且這一界，任何一道都很強大。”
“而我說沒有……是因爲世界之道，本身就不存在完善一說。”
“世界一道，算是凌駕在神途上的一種修行方式。但修世界之道很難，比神途更難，因爲神途，是有路可走的，能看見前方的路。但世界之道不一樣，所謂世界之道，大道獨行，每一個人都是鑄造者，是從無到有的過程。”
“世界之道甚至無法言傳，因爲每一個人對世界的理解都不一樣。”
“這就像是創世界的新道一樣，沒有這種道，讓人去創造，這個過程纔是最難的。”
“所以我說沒有。”
“因爲哪怕是創世界，依舊有漏洞，有缺陷，不是嗎？”
楚巖恍然。
創世界，比起青墨的世界來講要強大太多。
萬道齊驅。
但依舊不夠完善。
“曾有人說，真正的界，應該無大道之分，萬道皆爲大道，皆爲主道，皆可成皇。”
“可創世界，做不到這一步。”
九天玄塔道。
隨即，九天玄塔沉吟下，突然又衝楚巖道：“其實，你現在的界，就有一點創世界的意思。但創世界失敗在哪？在於他無法合道！道太多，多到無法合一。”
“像那青墨，只修三十六道，只要做到三十六道合一，那就是一個完善的世界體系。”
“可創世界呢？不說創世界，單說你現在，想要做到合一，就有一百多種道，你能合道？”
楚巖一臉汗顏。
要能合，我何苦發愁？
現在不就是道太多，合不了嗎。
合道，不是說隨便將道捏揉在一起就算合的，這個倒是有一點世界平衡的意思，需要道於道之間足夠的親和力，在進行一些相互的共鳴和連接。
總之，想要合道，前提是這一方世界要符合邏輯。
之前楚巖便猜想過，完善世界未必就一定是道多。
完善，更主要的是邏輯性。
舉個例子，青墨的劍道，那麼他所有道都是爲劍而生，讓這個劍之世界可以存在。
再換一個說法，你想建立的是一個光明體系世界，然後你沒煉化光明之道，偏偏煉化黑暗、沼澤、陰暗之類的道，你這一道要能合道成體系那纔是活見鬼。
“前輩剛纔指的多核心之道是什麼意思？”楚巖問道。
九天玄塔講道：“其實這一點在世界道上不算秘密。昔年，衆生修世界，很多人都和你現在一樣，認爲道多，世界才足夠圓滿，因此修了很多道，但最後卻發現難以融合。”
“可也不是沒有解決辦法，譬如創世界，以九條大道爲一個體系，在世界內建造九界，也是非常強大。這種世界，在上古被稱之爲多核心世界之道。”
九天玄塔講道：“當然，這種道修行到最後，道越來越多，很難真正的歸一，哪怕是創世界，其實你應該也發現，除了九界外，還有很多遊離的道。最終的結果就是……道被堵塞，無法精進。”
“當然，上古傳說，這天地間，是有真正的完善大道，萬道共存，萬道合一。”九天玄塔講道。
“萬道共存……萬道合一！”
“呼。”楚巖只感覺胸口起伏，縱然是現在的他，還是有一些震撼：“真的有人能做到嗎？”
“不知道，但那其實就是現在諸皇所追求的，超脫之境。凌駕萬道之上。”九天玄塔言罷，沉吟下道：“小子，你要明白，萬道共存，不是說你擁有一萬種道就可以。”
“這個共處，是指一個完整的生態鏈。別說萬道共存，就是十大道共存，至極能做到的其實都沒有幾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