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漸落,夕陽如畫。
夔過一小鎮,日尚未落街邊已掛起燈籠。人來人往,叫賣熙攘,熱鬧非凡。夔聽着叫賣聲,看着琳琅滿目商家,停停走走。
驀地,人流與叫賣安靜了,如靜止般。衆人目光都投向一處,夔隨衆人望去…
見一女子,款款走來。
眉眼如畫,姿容大方。她眼簾低垂,與夔擦肩而過時淺淺一笑,引得衆人偷覷。
巧笑倩兮,一眼入驚鴻,背影迤邐,成詩句。
“請問善人,此女是何許人也?”夔向身旁男子打一稽首,問道。
“道長也被她美貌吸引?”男子笑道。
“善人說笑了。”夔搖搖頭道。
“吾只曉她名爲芳,姓甚不知。她是此鎮名女,極爲剋夫。就我所知已有六人被剋死,故無人再與結煙。不過,近日又有不信邪者向她示好…唉,又要完嘞。”男子望着女子麗影,撫着鬍子嘆道。
夔向男子打一稽首,跟了上。
那有甚美人!
只有一舞動皮囊的醜陋惡鬼,此惡鬼身上煞氣,驚的戮仙劍鞘都在顫動。能有如此煞氣…方纔男子所說的那六人,怕不是都被它吸乾了陽氣。
那女子在巷口被一富商模樣男子喚住,與它交談兩句後步入巷內。
富商低着頭,滿臉落寞,夔上前打一稽首道:“請問,善人可是爲情煩惱?”
“那來的道士!怎麼?你也相中此女?”富商瞥了眼夔,不悅道。
“善人說笑了…善人如爲吾說道,吾,可助善人。”夔微欠身道。
“腰間放一葫蘆與一木劍就能助我?汝何許人也?天上神仙?”看來方纔與那女子交談並不如意,故這般。
“善人可願同我說道?”夔不耐道。
“同你講又何妨…吾本路過一商,被她氣質所吸,故向她示好,不曾想接連被拒…”說着,富商臉上露出落寞。
“氣質?”夔不解。
“吾不稱閱女無數,也見得不少女子。但此女之氣質,乃平生初遇。她舉手投足間都帶着些許輕柔,給我種超凡脫俗之感。”富商望着遠方,輕聲道。
“它非善類,善人還是遠離爲好。聽貧道一言,再尋人家吧。”夔搖搖頭,正視着富商雙眼說道。
他冷哼一聲,一甩袖袍,憤憤離去。
夔輕撫顫動的戮仙劍鞘,躍上百里之巔吸納天地日月氣。他在等…在等那惡鬼,露出青面獠牙。
三日後,富商庭院內。
通過富商不懈追求,那女子終頷首。兩者此時正花前月下,互道情愫。
“時候不早了官人,回房歇息吧。”那女子起身作揖,輕聲道。
富商站起身,兩者並肩行至門前,爲那女子推開門後。富商站定道:“早些歇息。”
說罷,富商轉身欲離去,卻聽身後那女子道:“官人不陪妾身同進?官人這幾日操勞,不爲如此?”
“誤會了…吾相中芳身上氣質,不爲如此。”富商轉身向那女子抱拳行禮,笑道。
“哈哈哈!好一冠冕堂皇之詞!”一通體紫黑色醜陋惡鬼,破體而出。
崢嶸骨刺露於外,毒癬膿包集全身,面目全非,張着大口,拖一長舌。
富商癱坐於地,瞪着充滿恐懼雙眼,手腳並用往後退去。
惡鬼欲撲到富商身上大快朵頤,怎奈軀體動彈不得…
“妖孽,見吾還不退,一心求終?”
兩者一同望去,只見庭院半空,一白袍道士蕭蕭而立。
“吾與你無冤無仇,爲何將我逼至此般境地!”惡鬼露出爪牙,向夔吼道。
“殘害人命,吾豈能坐視不理?”夔從半空緩緩走下,說道。
“再不食陽氣,吾將灰飛煙滅!從出世到至今,吾未多食一人!生得如此,吾有何異?”惡鬼歇斯底里道。
夔拿起戮仙劍鞘劃了處裂縫。那裂縫將惡鬼吸入後,緩緩貼合。
“謝…謝道長救命之恩!謝道長救命之恩!”富商當即跪下叩首。
“善人不必如此,快請起。”夔上前將他攙扶。
“道長救命之恩,我無以爲報!只有備重金,請道長務必收下!”富商躬身抱拳行禮,喝道。
“一葉,一花,皆有始終。善待萬物,衆生平等。”
待富商再擡頭,半空落下一綠葉鮮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