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祖宗

肥羊再好,有紅塵小姐鎮壓,他也不敢往嘴裡塞。

王半仙搖頭晃腦地走了,也只有安慰安慰自個兒,那位小姐既然出手,他還是躲遠點兒好,賺錢重要,可也得有命才能花!

薛宅內,薛明珠的臉色蒼白,站起身盯着大門半晌,低聲道:“三叔公,當真不攔着他?”

什麼算卦?當真以爲大家都是傻子,她薛明珠以一介女兒身,掌控薛家,不過十七歲,連親爹都事事依從,她又怎麼可能簡單?

她要是相信在這等緊要關頭,忽然冒出來說了一通話的江湖術士,那她爹肯定不放心讓她嫁給厲王,還是早早招贅個女婿回來繼承家業爲妙。

反正他們家好幾代,都只有一獨生女,招贅了女婿,她爹薛明,算是萬花叢中一點綠,難得的男孩子,哪怕性情綿軟,酷似女孩兒,還是順順當當接管了家業。

薛明珠再來招贅,那也是司空見慣,沒什麼大不了的,若非家裡還有一幼女在,這位大小姐想進京,想嫁給厲王,怕薛明還不會太高興呢。

三叔公冷笑:“不放他走又如何?這人就是一草包棒槌,留下他毫無意義。對方既然出招了,那就水來土掩,咱們按着人家劃出來的道走便是。”

主要是沒法子,薛明珠那張臉治不好,他們就是把罪魁禍首抓出來碎屍萬段,那一樣是失敗。

何況——“那人一定是水平極高的靈師,這種人,別說力敵了,智取都不妥,最好化干戈爲玉帛。能拉近關係,結下善緣,說不定能把壞事變成好事。”

薛明珠眸色暗沉,嘆了口氣,還是沒說什麼,這會兒可不是不甘心發脾氣的時候。

大雨終於變成了連綿的細雨。

閒來無事的文人書生貪看雨景,這會兒到沒人去想大周朝究竟有多少個州縣受災。他們在這樣細雨濛濛中。三五知己好友,相約於園林深處,香茶一杯。古書一卷,談天說地,豈不快哉?

馬車叮叮咚咚地在道邊停下。

下面的山路車不好走,需要步行。車伕打開車門,兩個丫鬟扶着薛家大小姐下了車。

薛明珠戴着幕笠。整個臉都遮得嚴嚴實實,沒有打傘,細雨吹溼了她的衣襬秀髮,遠遠看過去。一向硬挺的腰身,竟然顯得有些鬆垮,背影也不知不覺變得頹廢許多。

“小姐。他們說的那家茶館還有一段距離,這道路溼滑。很不好走,不如坐個肩輿?”

薛明珠咬了咬牙:“不用!”

她家三叔公本身就是靈師,向來龜毛,脾性也奇怪的很,誰知道她要是坐着肩輿過去,人家靈師會不會覺得她心不誠,再生出事端,雖說這心中擠壓的怒火爆棚,可薛明珠還是忍了。

那兩個丫鬟卻忍不下去。

“小姐,你說真是那什麼紅塵搞的鬼?先不說她小小年紀,有沒有三爺說的那般厲害,要真是她,她圖什麼?咱們兩家往日無怨,近日無仇的。”

說白了,那什麼紅塵就是一鄉野村姑,她們小姐那是遠在天邊的鳳凰,平日裡連多看那人一眼都不會,上哪兒去結怨去?

薛明珠咬牙走路,沒搭理自家丫鬟,她牙都要咬碎了,舌頭一舔嘴脣,全是鐵鏽味兒。

她其實沒走太久,茶館既然能開業,客人還多,就不可能是位於深山老林。

也就走了差不多小半個時辰不到,就來到紅牆綠瓦的屋宅前,薛明珠剛想繞過去去正門,旁邊的側門吱呀一聲開了,裡頭出來一隻——大貓?

到像是豹子,只是身上穿着藏藍色的小坎肩,明顯家養的小東西,誰會養只豹子做寵物?

那隻大貓晃盪晃盪,晃盪到她面前,嘴裡還叼着一張紙條。

紙條明顯是隨手截的,邊緣參差不平,上面就寫了一個斗大的字——‘進’。

薛明珠只好深一腳淺一腳地走進去。

茶館外面看挺好的,又大又闊朗,花木掩映下,別有意趣,可從這側門進去,那簡直就像一隻怪獸張開嘴一口把她給吞了,腳下都是淤泥,一步一踉蹌。

“該死,這是什麼路?”

婆子摟住自家小姐,急道,“還是走正門好了。”

薛明珠點點頭,一行人轉過身去。

“……”

一隻毛色光亮,白得特別勻稱的大老虎,不知道什麼時候堵在門口,那隻大腦袋微微搖擺,眼睛發着綠光,一對上那一雙眼,薛明珠頓時腳軟,倒吸了一口冷氣,瞬間腦子一片空白,想也沒想,扭頭就跑。

慌不擇路跑出許久,一行人才找回理智。

薛明珠畢竟是個腦子清明的,深吸了口氣,平靜下來,咬牙道:“走,誰也不許亂!”

她那兩個丫鬟往前幾步,很努力地在前面開路,兩個婆子在邊上扶着她。

接下來再也沒碰上特別嚇人的東西,但等她進了院子,看到坐在涼亭裡讀書的紅塵時,整個人都狼狽萬分,鞋面上沾滿污泥,裙子也亂七八糟,一頭烏髮,沾了好些枯枝敗葉。

紅塵也一怔,扭頭看了眼小莫。

小莫坐在樹下的陰影裡,低着頭煮茶水,連擡也不曾擡,每一根頭髮絲上都寫着無辜。

小貓湊過來,低聲道:“小姐,那個薛明珠得罪咱們小莫了吧?”

“……不知道。”

真不知道,但看這架勢,確實像有‘深仇大恨’似的,紅塵可沒心思整治人家薛家的大小姐,她玩一手,僅僅是因爲忽然動心想化解一下多年宿怨,也幫一幫那個還算看得入眼的欣姐兒,並不是真就多看不上薛明珠。

事實上,薛明珠也無辜。

心思念轉,那位薛家大小姐已經一臉隱忍,滿身狼狽地出現在涼亭前。

因爲戴着幕笠。到看不清楚她那張臉,紅塵卻知道,她的臉色肯定說不上有多好。兩個丫鬟更是義憤填膺地瞪着紅塵,估計要是目光能殺人,紅塵都被殺了百八十次。

“都到了這份上,時間有限,咱們也別說什麼客套話。紅塵小姐。我的病,您能治好嗎?”

薛明珠走過去,找了個石凳坐下。不着痕跡地蹭了蹭她鞋子上的淤泥,進了亭子,外面的風雨也彷彿小了,身上一暖。壓抑在心裡的怒火卻越發膨脹,只是她再怒氣沖天。這時候還是不肯發作的。

紅塵失笑:“我可不是大夫。”

輕飄飄一句話,薛明珠腦子嗡的一聲,她身邊的丫鬟一下子跳起來:“爲什麼?你和我家小姐有仇怨不成?你這麼做,難道就不怕死?我家小姐馬上就是厲王側妃。一根指頭就能……”

紅塵輕輕搖了搖手指,她臉上還帶着笑,可那丫鬟未吐出口的話。就一下子被憋在嗓子眼,再也吐不出去了。心裡還陡然升起一絲後怕,背脊發涼。

“明珠小姐便是有火兒,也不該發到我的頭上。”紅塵微笑,漫不經心地倒了杯茶,讓小貓送過去,“你們薛家自己人的恩怨,前世因今世果,因果如此而已,薛家祖宗看你不順眼,要你倒黴,怪得了何人?”

薛明珠頓時嗤之以鼻:“我薛家的祖宗?怎麼,就因爲我懶得理會他們那一家子,不願意幫忙,祖宗就不高興?要真如此,怎麼那一家子欺負我家外祖母時,祖宗也不顯個靈?要真有什麼因果,那他們家也該先得報應!”

這位大小姐一向好強,別看她外祖母在她年紀很小的時候,便壽終正寢,可她還記得那是個特別溫柔的女子,對她也極好,一直一口氣堵在心裡,上不去下不來的,並沒有因爲時隔多年就忘卻親人受的那些苦楚。

“當年我爹就沒少看那幫人的白眼,他們說我家壞事做多,祖宗蒙羞,這纔多年只有我爹一個病怏怏的男丁,剩下的都是丫頭片子,我就讓他們看看,哪怕我家只有丫頭,也比他們強出百倍,千倍!”

薛明珠冷笑,“現在用得着我,就找上門來,世上哪有那樣的好事兒?”

她那兩個丫頭眼睛都發紅,小貓和小狸也隱約有點兒覺得,薛大小姐的所作所爲,雖說稍稍過分,可這麼看來,到也不是沒有道理。雖然說是冤冤相報何時了,一笑泯恩仇最好,但人家就要復仇,似乎也不是不行。

紅塵點點頭,輕聲道:“我給你講個故事。”

杞縣有一薛姓大戶,家中出一傷風敗俗的女子,本該沉河溺死,全賴族中老人心懷憐憫,只是逐出家族,卻不幸難產而亡,相約與小姐私奔之人,乃是一位靈師,好不容易解決外面的麻煩回來找這位小姐,卻得知小姐已死,獨獨剩下一個女兒,還有小姐的父母,祖孫三人相依爲命,經常受族中其他人白眼,生活艱辛,他大怒,就找到薛家本家的祖墳,動了手腳,又尋了一個香火鼎盛,且方位正好的月老廟,將自己女兒的命魂附着在上頭,整個佈置下一個特別複雜的風水局,竊取薛家本家的氣運。

“這個風水局本是用來強幹弱枝用的,靈師天分很好,竟能活學活用,反過來使,只是這種佈局有傷天和,那個靈師恐怕也很難善終了。”

紅塵講故事的時候平鋪直敘,一點兒文采也沒有,要是陌生人聽她一席話,恐怕也就笑一笑了事,薛明珠卻越聽越覺得熟悉,更是渾身發毛,許久反應過來,勉強嗤笑一聲:“你以爲你說這些胡話,我就會相信?”

“難道王半仙沒告訴你,你不信也不行了。”紅塵嘆了口氣,“當初佈置風水局的靈師畢竟年輕,思慮不周,他只想着他的女兒,動手時沒有顧忌,卻不知道風水局也不能十全十美,導致雖然你們家竊取了整個薛家宗族的氣運,受益的卻只有女子,以至於家中女兒個個鍾靈毓秀,男子卻多不成器,當然,甚至連生都生不出來。”

薛明珠半晌沒說話。

“你要明白。竊取氣運,矇蔽天機,能一時得逞,不可能永遠不不露餡,你應該想想,一旦薛家的祖宗們察覺到這件事兒,怎麼可能會讓你好過?肯定拼力反抗。你要不是也姓薛。恐怕就不會有現在的煩惱了,必定早千百倍的償還回去,說不準已屍骨無存。”

紅塵吐出口氣。抿了抿茶水,這般長篇大論,她也口乾舌燥的,眼見薛明珠坐在那兒。雙手緊緊抓着衣襬,身子雖然還是坐得筆直。卻隱約有些微顫。

“我看你是個明白人,應該知道這樣的風水局雖然邪性,卻只勝在隱秘二字,現在底子都被掀了。想破除實是容易,薛家本家的人都不用做什麼,只要去祖廟裡哭訴一場。一切就迎刃而解,但你們會有什麼下場?”

薛明珠瑟縮了下。

她要是個什麼都不懂的便罷。也不會怎麼驚恐,可確實如紅塵所言,她對這些事情也不是一點兒都不知道,有一個三叔公在,雖沒有認真教過她什麼,可也稍微提起過一點兒。

再說,她縱然想要不信,臉上越來越多的火癤子長在那兒,一直不見消下去,也容不得她不相信了。

“拿面鏡子。”

薛明珠輕聲道。

紅塵就讓小貓拿了一面打磨得極光滑的銅鏡。

丫鬟捧到大小姐眼前,把她的幕笠摘了,銅鏡裡的那張臉,連她自己看都覺得噁心。

“皮膚好像鬆了些。”

薛明珠小心翼翼地碰了碰她的眼角,一瞬間竟感到皮膚的觸感粗糙而鬆垮,心裡頓時一緊。

旁人可能看不出來,這位冰冷清高孤傲的大小姐,多多少少有一點兒自戀傾向,平日對自己的容貌最爲重視,簡直碰破一點兒皮,也要難受半天。

薛明珠有一種感覺,眼前的女孩子說的每一句都是真的,她的預測也極有可能成真。

“你要我怎麼做?怎麼做才能保證風水局不被破除!”

她聲音變得低落,**道。

紅塵挑了挑眉:“怎麼?你難道真想保留它?家裡再也不會有男丁都不介意?”

“……人不爲己,天誅地滅。”薛明珠輕輕低下頭,雙手扣在一起,端端正正地坐着,十分優雅,“我們薛家這一代只有我和妹妹,身爲女兒,我們又怕什麼!”

說得紅塵都想給自己佈置個風水局了,可惜,夏家不是薛家,她也找不到願意爲她犧牲一把的靈師。

“你到看得開,可惜這事兒恐怕由不得你來做主,想必薛家的祖宗們不會答應。”

紅塵搖了搖頭。

薛明珠也沒抱太大的希望,一聽她如此說,就從善如流地改了口:“那還有什麼破解之道?”

只她這份兒腦子清明,不急不躁,就是個做大事的料子,紅塵漫不經心地看了她一眼,再沒賣關子:“很簡單,你和薛家宗族和好如初,兩家合併成一家,重修祖墳,祭祀祖廟,身上的症狀自然會消失,將來可能不會像你以前那樣,做什麼都如有神助,但你只要努力,也不一定就過不好自己的日子,風水局嘛,再厲害也只能讓人去借力,又不是沒了就不行。”

“世上成功的人那麼多,總不至於沒一個家裡都有絕佳的好風水。”

紅塵說完,就端茶送客。

有閒工夫還不如多讀幾卷書,書房裡一羣小夥伴等着給她講課來着,實在懶得應付這位大小姐太久。

薛明珠沉默片刻,就站起身,接過丫鬟遞過來的披風披上,告辭離去,剛走了幾步,一扭頭,看着紅塵,輕聲道:“所謂養移體居移氣,人的出身來歷本該決定一個人的氣質,真奇怪,你根本不像蔣家莊長大的村姑,我以前聽三叔公說過,偶有靈女天姿出衆有宿慧,今天莫不是見到了傳說?”

紅塵只是笑了笑。

薛明珠也笑:“罷了,你是有宿慧還是得遇明師,與我又有什麼干係,自己的事兒還不知如何了結,還怎麼去管旁人!”

她還是走了。

這一日沒過,剛到晚上,紅塵就在茶館的客人嘴裡聽說那位厲王的未來側妃,居然改了脾性,再一次和薛家本家熱絡起來。一家子和樂融融,還要重修祖墳,更要祭祖,畢竟薛家有女孩兒嫁給厲王,也是件大喜事。

小貓卻覺得奇怪:“小姐,你怎麼不告訴薛家本家那些人,他們的氣運讓薛明那一支給竊取了?”

紅塵搖了搖頭。說出來又有什麼用。除了平添芥蒂,似乎毫無用處,到底還是一族之人。本家又確實弱勢,無薛明珠的幫襯,還不知多久才能恢復元氣,薛明珠人單力薄。家裡連個頂門立戶的兄弟也無,要是能有些族人。同樣是好事兒。

其實就是本家都知道了此事,可能還是會做同樣的選擇。

反正風水局都給破解掉,不用再擔心,也沒必要讓人家薛明珠償還祖宗欠下的債。當然,更重要的是他們就是想也做不到。

紅塵自己就別多事,一切順其自然挺好的。

沒過兩日。薛家還送了份禮給紅塵,來的是個頭髮枯黃的老頭。紅塵一見他,就驚了下:“你居然還能活着?”

三叔公也大驚失色:“沒想到你這麼年輕?”

他一直呆在薛家,閉門不出,不接觸外人,自然不知道紅塵是誰,聽薛明珠說是個年輕的女孩子,也以爲至少都有二十五六歲,沒想到竟真的是一個少女。

“是啊,我該死了。”又聽這少女一句話出口,不由苦笑,“可我答應了別人一定要活着等待,還沒等到結果,就不能亂死。”

這個薛家的三叔公雖然看起來乾瘦憔悴衰老,不像個好東西,性子到不錯,送來的禮物除了尋常的之外,還有一些他師父送給他的書籍。

全是古老發黃的竹簡,特別笨重,大部分是關於風水局,還是那種比較偏門的風水局,不是過於陰邪,就是隻要佈置出來便兩敗俱傷的那種,威力奇大,也非常危險。

這種東西一般連師父都不一定願意教給徒弟,最好帶到墳墓裡才安全。

“雖然你可能不需要,但我這一把年紀,又這副模樣,再收個弟子怕不大可能,老祖宗留下來的東西,荒廢了未免可惜。”

紅塵頓時翻了個白眼,這會兒他送來的書裡,最上面的那一本正叫囂:“屁,還老祖宗,老子他奶奶的是你師父盜墓愣給挖出來的,以爲老子想跟着你,哼,還想毀屍滅跡,要是老子真被扔炭盆裡頭,做鬼也不放過你個白癡!”

“丫頭,告訴你,這小子心思不良,沒準兒引誘你跟我學習來着,我會的那些東西,你學學破解方法就算了,可別有事沒事兒去給人家佈置一個。”

裝作一無所知地送走這位三叔公,紅塵乾脆把這批竹簡拿紅綢包好,還系一個蝴蝶結,塞進書箱和她那些個秘不示人的書本們擱在一處。

這一箱子都是特別喜歡嘮叨的貨色,聚一塊兒比較熱鬧。

雖然玉珏空間這一次沒發佈任務,不過,好像她完成之後也得到不錯的獎品了。

時間一日日過去,眼瞅着進入六月,雨到停下,一連數個好天,豔陽高照。

紅塵也開始上學讀書,闌珊書院的教學其實很有意思,尤其是今年的先生們,相當有水平,紅塵聽了幾堂課,挺有收穫。

當年她讀書時,碰上的可都是隻會照本宣科的老學究,根本沒見過這等能把歷史串講的比故事還精彩,教畫畫,也能帶着學生們去外面看山看水看樹,看美人的好先生,她現在算是山長入室弟子,時間自由得很,還能挑課上,紅塵卻還是每一堂課只要有時間,就一定去聽,還找了個大本子,把老師講的東西認認真真都記錄下來,回去就照本宣科給羅娘她們講。

雖說上學上得樂不思蜀,紅塵可沒忘記她的初衷是要幫羅娘她們考試,脫籍。

這日,紅塵正抱着她那本記得密密麻麻,到處是速寫符號,簡化字的筆記本,盯着羅娘一羣姑娘重新抄寫,門簾忽然被掀開,暑氣撲面而來,如今天氣開始悶熱,呆在屋子裡沒片刻汗水就涔涔而下,可開開門熱力更足。

“紅塵小姐,師風公子來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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