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離,你終於醒了?”他嘴角扯出一絲疲憊的笑。
“我睡了多久?”我問他。
“一天一夜。是麻藥的結果。”
我一驚,麻藥?是不是我的腿被摔斷了或者鋸掉了?我猛地從病牀上坐起來去看自己的雙腿,我伸手在自己那條纏着白繃帶的右腿上輕輕砸了一下,沒有痛感,我哭着問寧致遠,“我的腿,我的腿還好嗎?是不是斷掉了?”
“呵呵,看把你嚇的!用麻藥是因爲你的頭皮這裡縫了幾針,我怕你痛,就允許醫生給你用了最輕劑量的麻藥,沒想到你這麼嗜睡,竟一下子睡了24小時,害得我眼睛都沒合一下。”
我擡手摸了摸頭,然後我摸到了纏在頭上的紗布。“那我的腿怎麼回事?”我仍然不相信我會沒事,靠,我這是被害妄想症啊。
“放心,只是輕微骨折,養一段日子就會好。”
我將信將疑地看着他,他目光真誠,不像是說謊,我又試着擡了擡兩條腿,謝天謝地,兩條腿都能擡起來。我總算是舒了一口氣。
寧致遠俯身過來在我脣邊親吻了一下,說:“醫院的飯不好吃,外面飯館的我又怕不衛生,所以我回去一趟,讓喬阿姨給你做點好吃的,你睡一會兒,我快去快回。”
“不用麻煩喬阿姨了吧?隨便買點什麼就好了。”我想制止他,他回了我一句:“乖。”留給我一個迷死人不償命的微笑,轉身就走出了病房。
我百無聊賴地抱着玩小遊戲,病房門突然被推開了,我沒擡頭,跟進來的人說:“說了不要的,你非要跑一趟。”
“你從寧宅樓梯上摔下來了?說,誰幹的?我去搞死他!”
我聞言擡頭,蕭長安黑着一張臉朝我這邊走過來。
“怎麼樣?痛不痛?醫生怎麼說的?要不要緊?都哪裡摔到了?”他一連串的問號讓我應接不暇。
總算逮了個空子,我問他,“你怎麼來了,誰告訴你我在這裡?”
摸出一支菸在鼻子下面聞了聞,他傲慢十足地回答我,“想知道你在這裡還不容易?護士站那些小護士們哪個看見我不是爭着搶着要上來套近乎,我只需要報上你的名字即可,至於誰告訴我的呢,你猜?”
見他一臉自戀的樣子,好像唯恐別人不知道他長得有多帥似的,我在心裡吐槽了幾句,想了想,“是小琴?”
“算你聰明!”
“可是小琴爲什麼會告訴你?”我疑竇滿腹,“那個家裡,你不是不常過去嗎?”
拍拍我的頭,他故弄玄虛,“這你就不知道了,總之,你得知道,雖然我姓蕭,可我有個很有錢的父親叫寧建海,作爲他的血脈,我自然要關心一下那個家裡,所以呢,寧宅發生的一切,我會在第一時間知道。當然,我還知道你去寧宅吃了個便飯,老太太對你頗爲歡喜,還當場恩准讓你去盛達,看來馮林森出錢讓你去學點東西這事算是靠譜!不錯,不錯,我蕭長安的眼光果然沒錯,我早知道你不是一般的女人,現在看來,絕對不是!”
我更覺得奇怪了!感覺就像是他給我身上安裝了一個gps定位系統外加視頻攝像頭似的,我所有的事情都在他眼皮子底下發生着而我卻不自知。
“你真可怕!蕭長安!”
“我還不是爲了幫你。”他狡辯。
“幫我?”我哼了一聲。
“當然,要不然呢?我憑什麼會讓你單槍匹馬地去寧宅赴約?別看你對我不冷不熱,關鍵時候還是得我罩着你,放心,不把你送到寧致遠的婚牀上,我誓不罷休。”蕭長安說完,嘴角浮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
又把煙拿起來聞了聞,“不過,小琴當時不在客廳,所以她並不知道是誰把你推下來的,那麼,你自己知道麼?”
我眼前再次浮現當時我滾下來躺在地上之後的情景,寧思璇是先從樓梯上奔下來的,然後,明安娜的身影出現在樓梯口,按理說,她們母女倆都有推我的嫌疑,不過,我寧願相信是寧思璇所爲,我不大願意相信明安娜作爲一個母親,會有一副如此毒辣的蛇蠍心腸。
蕭長安俊眉微皺,似是說給我聽,又似乎是自言自語,“不管是誰,只要讓我知道了,她給我等着,敢動我的女人,我要她好看!”
我瞪他一眼,“你亂說什麼!”
他愣了愣神,轉而哈哈大笑,笑聲引來了路過的小護士的注意,小護士走進來,臉上浮起兩朵紅暈,跟蕭長安說:“先生,請你保持病房內安靜,病人需要休息。”
“哦,沒問題,沒問題,對了,你過來一下。”他招手,讓小護士過來。
小護士一看就是特喜歡蕭長安這款男人,走過來的時候腳底下如踩着兩朵蓮花,晃晃悠悠。的,美的不要不要的。
“什麼事,先生?”
蕭長安從大衣口袋裡摸出一張名片遞給小護士,說話時一雙桃花眼不住地朝小護士放電,搞得小護士的臉紅了又紅,“這是我的名片,我朋友要是有什麼事身邊沒人的話,你可以給我打電話。”
“好噠!”小護士戀戀不捨地多看了蕭長安一眼,這才離去。
“喂喂喂,你這樣可不好,不要到處拋桃花,否則害了人家小姑娘。”我笑着說。
蕭長安故意嘆口氣,“我能有什麼辦法?我沒有人愛沒有人疼的,只好無聊到調戲調戲小護士嘍。”
寧致遠提着飯進來的時候,蕭長安剛好倒了一杯水遞給我。
寧致遠面色不悅地把飯放在桌子上,一邊往食盒裡盛,一邊不冷不熱的說,“你怎麼過來了?”
蕭長安把水遞給我,走到寧致遠是身邊,“喂,致遠,我想知道,你到底有沒有能力照顧好你的女人,你就這樣眼睜睜看着她被人使黑手無動於衷?”
寧致遠冷笑一聲,“我的女人,我自然會照顧好。放心,這事就不勞煩大哥費心了。”
在如此尷尬的氣氛中,蕭長安好歹是按捺住性子坐了一會兒,待我吃完飯,許是實在看不下去寧致遠一會幫我餵飯,一會幫我拿紙巾擦嘴的秀恩愛的動作,他忽的站起來,說了聲走了,就大步走出了病房。
寧致遠走過去把門重重的關上,折返過來,兩手按住我的肩膀,眼神定定地瞅着我,一字一句的,他說:“莫離,我不許你多看別的男人一眼,尤其是蕭長安。”
我拍拍他的手,無可奈何地搖搖頭,“寧致遠,他可是你哥呀。難道你讓我把他當透明人?”
寧致遠搖搖頭,萌蠢萌蠢的,待我在心裡吐槽了幾遍他這德行後,他說:“哥哥也不行,人家不喜歡那樣的哥哥嘛,親愛你必須答應我,要不然我晚上睡不着覺。“
“答應你什麼?”我又氣又笑。
“答應我你堅決不去給蕭長安機會套近乎,堅決不要讓他走近你的半徑一米的範圍內,堅決保證以後說話的時候不要看着他的眼睛,那個異類,他的眼神裡有毒,女人看了,大多半會被拽進去。”
艾瑪,寧致遠,你丫真是夠了啊!有你這樣緊張一個女人的嘛!
寧致遠的電話響起的時候,他正在給我削蘋果,順手按了免提,一個男人的聲音傳過來:“寧總,夫人前天說讓莫離小姐來盛達,您看給她安排一個什麼樣的職位比較好呢?”
我聽出來電話的是那個白副總。
寧致遠一邊削着蘋果,一邊說:“嗯,讓思璇在市場部給她找個位子。半個月後等她腿傷好的差不多了,就會去公司。”
那邊恭恭敬敬地說了聲好。
我一聽,頭皮都發麻了。
寧致遠這是不知道我和寧思璇之間爲了他而產生的這些過節,他現在讓我去寧思璇眼底下,這不是分分鐘讓我吐血麼?
可是我總不能說“寧總,我覺得你這個決定不夠理智,因爲你的女朋友如果和你的妹妹在一起,她們很有可能會因爲一些芝麻蒜皮大的小事兒產生糾紛,甚至她們會打起來,因爲你的妹妹是你女朋友的情敵,她也愛着你……”我覺得這樣說的話,很有可能讓寧致遠瞬間失心瘋!
是啊,世間哪有妹妹愛哥哥愛到如此變態的?
可是我不敢說,我只能在心裡默默吐槽了一會兒,擡頭笑着跟寧致遠說:“我聽你的安排。”
然後直到這個時候,寧致遠那條長的沒邊沒際的反射弧才終於起了反應,他問我:“從樓梯上掉下來到底是怎麼回事?如果我在就好了,不會讓你從那麼高的地方摔下來,可惜我來晚了一步。”
那些委屈和憤懣像一根魚刺生生地梗在我的喉嚨口,我想吐出來不能吐出來想嚥下去不能嚥下去,最終我覺得自己還是應該息事寧人比較好,畢竟,沒有一個男人喜歡身邊女人喜歡搬弄是非的。
所以,我痛心疾首地罵了自己幾句說:“你看我是不是個弱智,居然從奶奶房子出來後太興奮,因爲奶奶讓我去盛達的事情高興的有點得意忘形,然後就樂極生悲了,下樓一腳踩空……然後就摔成這個狗樣子了……”
寧致遠摸摸我的頭,“還好,傷的不重,以後走路一定要小心,不然,我會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