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宇並沒有對趙風多說自己的計劃，這讓趙風更是好奇。他想起了父親的話。
父親把人曾分爲四等：人渣、人員、人才、人物。
很多有才幹的人雖然空有一肚子的才能，卻不知如何發揮到極致，或者是一身本領卻滿腦子壞水，所以只能成爲人才，或者是最低等的人渣。而真正能成爲人物的，遙望歷史長河，能真正美名長存，名揚萬世的也幾乎沒有幾個。
父親對蔣宇的判定則是人物。能成爲人物的人，豈是池中物？那定是人中龍鳳，趙風暗道，自己雖比平常人多讀了一些知識，學富五車，但也不敢妄稱人物。父親的眼光，趙風不敢質疑，他看人比自己要準，但這次，趙風實在難以理解，蔣宇有何等的本領，才能讓父親稱賞“人物”二字？恐怕父親自己馳騁政壇多年也不敢得此稱謂。
趙風看起蔣宇的眼光越是好奇與期待。
這天，蔣宇陪同趙風一起來到了山水酒店。
“何處長、繆處長好。”趙風向二人招呼，幾人齊坐下。
何處長是位禿頭，瓦亮的腦袋寸草不生，一身瘦骨嶙峋，倒有點像街邊的神棍一般，那一雙小眼睛咕嚕嚕地亂轉着，透着精光。他旁邊是一名戴着眼睛的男人，三十出頭，手裡提着公事包，一副老練精幹的樣子。此人趙風事先便已向蔣宇介紹過，是何處長的隨身秘書。
繆處長則是一位肥頭大耳的中年人，從他那肥碩的肚子一眼便能看出是個吃了很多油水的富人。旁邊陪同的則是一位二十三四的女大學生，美名曰處長秘書。此人蔣宇也知，是繆處長包養的情人，現在的政官都喜歡聘請一些年輕貌美的女大學生來做自己的助手，在工作或者是生活上幫助自己。一是這些女大學生都有一定的學歷，二是這些女大學生年輕美麗，能時常滿足自己生理上的需要。
坐下之後，便先開口道，“還是趙總人好，三天兩頭就請宴，難得我到了這歲數還能吃盡山珍海味啊。”
趙風笑道，“何處長、繆處長每天忙於公事，今日小弟難得請兩位進餐，兩位只管享用。”點晚餐後，趙風指着蔣宇向兩人介紹道，“這位是我的朋友，蔣宇。”
“何處長、繆處長好。”蔣宇先行站了起來，作揖道。
“蔣宇小友好。”繆處長先說道，較爲熱情。“你好。”其他幾人也一齊說道。
“不知蔣宇小友在何處高就？”繆處長髮問道，此問題皆是其他幾人共同感興趣的話題，一齊望向蔣宇。能陪趙風一起來與他們共宴的人，豈是等閒之輩？不是哪個名門貴族的富家子弟，就是哪位才華橫溢的商業才子。
“談不上高就。我現在還在讀書。”蔣宇說道。
“那是哪家學府？”一定是國內知名高等學府吧。
“ＸＭ大學。”蔣宇說道。
其餘幾人點了點頭，雖然不是國內最好的大學，但也列上國內二十所名校之一了。
上了菜之後，趙風招呼道，“何處長、繆處長盡情吃喝。”
“好咧。”繆處長對美味佳餚較爲鍾愛，一上菜就大口地吃了起來。反正是人家請客，不遲白不吃，何處長卻不似他，而是慢吞吞地喝着小酒。旁邊的女大學生則一副受了怨的樣子，“就顧着吃，把人家都忘了。”
“小柔，你也吃，你也吃。”繆處長夾了一塊肥膩膩的五花肉送到名叫“小柔”的女大學生的碗裡，“人家要你餵我人家吃。”小柔嗲聲嗲氣地說道，張開紅潤的小嘴在繆處長的面前，彷彿新生的小鳥張嘴迎接母親送來的食物一般。
但與此不同的是，繆處長開着小柔那粉嫩的嘴脣，喉嚨裡咕嚕了一聲。這娘們兒夠勾人，先用佳餚餵飽她的嘴，回家再喂她下面，不，也要喂嘴。哈哈。繆處長心中*蕩地想到。手上夾了一塊肥肉送進了小柔的嘴裡，小柔輕咬筷子上夾着的肥肉，香舌在筷子上停留了一會兒，*了幾下。眼中泛着水波，用一種極其幽怨的眼神望着繆處長。
懆。放蕩的女人，今天晚上老子狠狠地幹翻你。繆處長看得興奮，想到小柔那攝魂的口技，繆處長下身便一陣火熱。在小柔耳邊輕聲說道，“今天晚上要你好看。”
“呀，繆處長，你真壞。”小柔嗲氣地說道。
“哈哈。”繆處長大笑了起來，肆意隨便，旁邊衆人都能猜得出兩人的談話。裝作一副沒看見的樣子。
小柔臉上露出了放心的笑容。但當蔣宇看向她時，她又害怕地低下了頭。
“繆處長，聽說你們局裡最近對土地建設安全一塊比較看重，對於工地濫用非法原材料、偷工減料抓得很嚴，可否屬實？”茶飯間，蔣宇裝作一副不經意的閒談問道。
“保障人民住戶安全是我們義不容辭的職責，對於這種危害人民人身安全及財產的行爲我們嚴懲不貸。”繆處長擺出一副官腔說道。這臺詞應背了不下百遍。
“繆處長果然爲人民着想，切實爲人民服務，是人民的好領導。”蔣宇誇讚道，舉杯，“來，我敬繆處長一杯。”
“哈，蔣宇小友過獎了。這只是我的分內之事。”繆處長與蔣宇碰了個杯之後，“自謙”地說道，“哦，對了。現在可不流行說‘領導’，應該是人民公僕，公僕。哈哈。”繆處長笑着說道，臉上橫肉跳動。
“哈。”蔣宇也笑着。都說當官的人虛僞，蔣宇如今是見識到了。臉比城牆厚就是這種境界。還人民公僕，裝孫子吧你。
“繆處長，我還聽說最近ＤＱ開發區那邊有不少企業都偷減原材料的情況，不知繆處長處置地如何？”蔣宇此話一出，所有人的看向蔣宇，大家心中都明瞭，重點來了，這次吃飯的重點，他們當然不會單純地以爲，趙風請他們來只是簡簡單單地吃一頓飯那麼輕鬆。
“對於這種傷天害理之事，我們定然要嚴厲懲治、痛打七分，以保衛人民住房的安全。”繆處長正義凜然地說道。
“哦？”蔣宇有些奇怪的表情，“但我怎麼聽說繆處長的局子在審查之時，有一些不檢的行爲、違法了規定？不過想來繆處長位高居遠，應不曾親臨試探。這件事應是手下之過，與繆處長無關。”
“怎麼可能。這種事情絕對不會發生的。我想蔣宇小友一定是聽錯了，或者是聽信了一些外面的謠言，這些江湖謠傳都是七分假，三分實，弄虛作假、顛倒黑白，不可信不可信。蔣宇小友可不要被矇騙了。”繆處長說道，語氣十分肯定。
“哦？當真如此？”蔣宇有點不信。
“當真。”繆處長敲了敲桌子道，“若是審查有出入，他們定會向我稟報的。”
“如此便好。”蔣宇說道，“可我的一些朋友竟在無意之間查出，土地局的人在ＤＱ某片開發區審查的時候，竟自己投放化學原料，意要陷害某地產公司，不知何意。”蔣宇說道。
“蔣宇小友，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講。”繆處長說道，停下了手中的筷子。
蔣宇則是悠閒地夾了一塊龍蝦肉往嘴裡送，“唔。我也不太清楚。不過，我朋友給我了一手資料，關於化學原料的出售款單，一張紅紙籃子的Ａ４格紙，上面清晰地記錄着地產局向ＦＺ原料工作購買它們廢置的原料。
“我本來也很奇怪，土地安全局本該對這些不安全的產品進行銷燬，卻要花價錢買下。而交易一番，清晰地簽着繆處長的大名。合同我還不知真僞，但我想繆處長應不會用這種原料做非法之事吧？在此之前一定銷燬一旦了吧？
“此前我去過一次ＤＱ開發區的地產區，一不小心發現那裡被封禁的區域曾使用着與那單子裡的原產料如出一轍。”蔣宇抿了一口小酒漫不經心地說道。
再看繆處長臉上則是汗溼了額頭。
“繆處長，怎麼？包廂裡太熱了？”蔣宇問道。幾人聽蔣宇的發問，都齊向繆處長望去。
“是。是。熱。那些害人的原料的確是被我銷燬了，這種失敗的產品就不應該在這世上留着。禍
害。”繆處長舉起肥大的手掌扇了扇，“蔣宇兄弟，那單子現在……？”
“當然是扔了。”蔣宇說道，“我猜那也是假的，對吧？繆處長。”
“是。是。”繆處長點了點頭說道，擦拭着額頭的汗水。
那單子明明一直放在自己的家裡，怎麼突然就跑到蔣宇那裡去了呢。繆處長心中想到。不行，回家要檢查看看，不然被這蔣宇給耍了。
站在繆處長旁邊的小柔則是心虛地低下了頭。這個繆處長雖然狠心，但也不及蔣宇那可怕的力量。
昨晚。
小柔從自己的公寓出來，本打算出發去繆處長在外面偷買的一間郊外小別墅，專門用來金屋藏嬌，養小情人的那種。
熟練地旋開紅色寶馬的車門，坐上駕駛座卻發現副座上靜靜地坐着一個人。
“啊——”小柔正想尖叫，喊聲被含在了喉嚨裡，自己的聲音發不出來了。怎麼一回事？小柔轉過頭，嘴巴還保持着大張的嘴型，卻始終喊不出聲來，四周的一切彷彿靜了下來，車天花上墜飾的小熊搖晃，左右慢蕩，卻失去了往常伊拉的晃動聲。
幽暗的燈光讓小柔看不清蔣宇的臉，由於蔣宇始終沒有轉身，正視着前方，讓小柔分辨不清。彷彿油畫般，靜謐而詭異。小柔想起了恐怖的鬼片裡的情節，女主角坐在車上，卻遭遇夜晚出沒在各種車裡的遊魂野鬼。
“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誰。只要照我說的去做便可。”蔣宇說道，“不然後果，不是你能承擔的。”
蔣宇的聲音極冷，彷彿來自寒冷極地的山峰，冷冽刺骨。身體無法動彈，但小柔仍能感覺到那滲入骨髓的冰涼。
如同小時候感受到的鬼壓牀一樣，大腦的意識仍在，身體卻早已不受控制，無法自我調節，只能盯着前方。小柔現在身體的感覺便是如此，又回到了兒時的恐懼，自己與對方的差距，就如同一個剛出生的嬰兒與一個正值壯年的成年人一般。實力的懸殊，註定是不公平，對方可以在頃刻間將自己踩在腳下。這便是生物鏈最頂端與低級物種的差別所在。
蔣宇一腳踩在汽車底盤上，小柔驚嚇地閉上了雙眼，汽車的地板凹陷下一塊，待強烈的震動停下之後，小柔才睜開了眼睛。看到地板上的凹陷，心裡震驚無比。天啊。這需要多大的力量，才能將鋼鐵之軀的鐵皮踩得塌陷？
小柔無法想象蔣宇的力量，毋庸置疑，自己身體的怪異必定與眼前的男人有關。在如此可怕的男人面前，小柔感受到自己是多麼的渺小。就如同一隻待宰殺的羔羊一般，不能掙脫、無法叫喊，她相信，只要這個男人想，可以在瞬間輕而易舉結束自己年輕的生命。
小柔越想越怕，想要逃跑，卻無力。
蔣宇的腳繼續動作，在汽車地盤劃了一個圈圈，簡單而輕鬆。
“砰。”
汽車的兩個座位一下子穿過車子底盤，撞擊地面發出大聲響。臀部傳來的痛感清晰地告訴小柔，這一切是多麼的真實，她並不是在做可怕的噩夢，而眼前的現況卻比噩夢更加可怕。
“你不用回答我的問題。你也無法作答。”蔣宇依然沒有轉頭，只是冷冷的語氣道，“照我說的做，如果你同意的話，就眨一下眼睛，不同意，就眨兩下眼睛。”蔣宇很“民主”地給了小柔選擇的權利。
而現在對蔣宇恐懼到極點的小柔又怎敢不從，不聽蔣宇的話。蔣宇恐嚇的目的早已達到，不用他說，小柔也會對他唯命是從。完全沒有反抗蔣宇的想法，她也無法反抗。
小柔趕緊眨了一下眼睛，長長的睫毛上下抖動。表示贊同。蔣宇沒有轉頭，也能猜出小柔的選擇，也能想象地出她收縮的瞳孔中的恐懼。
在這種情況下，如何人的選擇都相同，貪生的慾望讓他們苟延地選擇多一分鐘的空氣而不顧其它。
……“懂了嗎？”
小柔重重地眨了眨眼睛，生怕一個緩慢或者多眨了一下，自己的小命就會不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