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濃花瘦,薄汗輕衣透。
見客入來,襪戈劃金釵溜。
和羞走。
綺門回,卻把青梅嗅
女眷的提議傳入廳中沒有多久,一點繹脣就送了進來,將曹雅馨剛纔形象全部刻畫出來,以花喻人,生動地勾勒出她蕩完鞦韆後的嬌憨神態。
“馨兒,你鞋子還未穿上?”
一人微呼,曹雅馨輕垂臻觀望,纖纖蓮足,一抹潔白如雪的雲襪躍然眸中,冉線優美飽滿,像梅雨深處的江南,那一池洋洋然、豐沛欲溢的西湖之水。
一股莫名的羞澀在心頭悸動,曹雅馨俏臉霞紅,手足無措。嚀嚶聲,捲起一陣香風,逃跑似的,嫋嫋婷婷而去。
“戈劃金釵溜。和羞走。說得一點也沒錯
一陣嘻笑,碧娘笑着說道:“肯定沒有走遠,說不定就在門前,執梅輕嗅呢。”
“姐姐,看來馨兒的夫婿卻有才氣,更加重要的是,進來之後,別的沒看。就盡是留意馨兒了。”
“如此有心,就不再作爲難,給他過關吧。”
笑語之間,盛裝麗人拂袖定音道:“通知下去,今晚設宴待客,還有,讓人投貼,將楚學士幾人請來”小
請來做什麼,自然是商議婚宴日期,畢竟這種要事,非長輩不能敲定,倚在門前,曹雅馨纖嫩蔥指繚繞一縷青絲秀,如霞俏臉綻放出羞喜的笑容。
光陰似箭,轉眼就到夜晚,曹府一片輝煌燈火,不遜於天上浩瀚繁星,宴席之中,曹價與楚汲、楚洛碰杯暢飲,幾個小輩位於下,陪飲助興。
聯姻之後,兩家多有來往,自然沒有多少陌生,特別是幾杯淳香美酒入口,面熱酣然,說起話來,更加隨意融洽。
“直夫,君瑞,你們覺得婚期定在何日爲佳?”曹價笑道:“我的意思是,大喜之事,宜早不宜晚,難得他們兩情相悅,就不必再拖了。”
“嗯,公伯言之甚是。”楚級點頭說道:“今已六月中旬,怕是籌辦不足。下月中元節氣,不宜婚嫁,只有八月最爲合適,人月兩團圓。”
“花好月圓,極妙,就依直夫之言,至於具體哪日,我看不如請皇后欽定吧。”曹價笑道,楚汲、楚洛大喜過望,這可是難得的榮耀啊,當然不會拒絕。
之後,就是商量婚禮的程序了,畢竟兩家地位不低,背後還有個皇后,可不能在這種事情上低調。那會讓人恥笑的。
“還有兩個月,你就真成妹夫了曹誘嘿嘿微笑,輕聲:“來。喝一杯,還有,答應的禮物也該送了吧。
。放心,少不了你們的。”楚質說道,笑容和煦,眼睛深處卻有一絲恍惚、迷茫,或許就是這個時候,他還沒有完全做好成親的準備吧。
宴席散去,楚質等人歸去,曹價一家就娶在廳中,討論婚禮的一些細節問題,其實定親之時,像納采、問名、納吉之類的程序已經走過,現在就是下財禮,等待親迎那天而已,所以也沒有什麼好聊的。
楚家又不是貧困人家,拿得出來的財物也不少,而曹家更是不稀罕財禮,大家意思意思過去就行,或許嫁妝還要比聘禮多幾倍呢。
“剛纔君瑞說,要擴修一座院落爲兩個孩子成親之用。”曹價說着,微笑問道:“馨兒,你喜歡什麼樣的佈局,說與父親知道,好轉告親家。
置若罔聞,曹雅馨臻低垂,面若桃紅。一雙細嫩的小手揉搓着衣角,眼眸迷醉,只顧沉浸於歡喜之中,哪裡有心情顧及其他。微微搖頭,曹價稍稍揚聲:“馨兒!”
恍然驚醒,曹雅馨迷惑道:“父親,有什麼事情?”
心中有點不是滋味,曹價沒好氣道:“問你話呢,想怎麼佈置成親的新房,不過看你的樣子,想來也是沒有什麼意見吧。”
俏臉塗脂。粉潤誘人,似要滴出水來,曹雅馨羞澀低頭,蚊聲道:“他覺得好就成
“他,他,他,他是誰啊明顯在吃味,曹價哼聲道:“馨兒,你這樣可不行,成親之後可不能聽他的,剛纔也是,怎麼才寫詞,就給過了,好歹也讓他多寫幾嘛。”
“父親,。曹雅馨嬌嗔叫喚,小臉通紅,拉着旁邊盛裝麗人的手。求助。
輕撫了下曹雅馨,盛裝麗人淡淡說道:“夫爲妻綱,沒有什麼不好,夫君此言,莫不是在暗示我們什麼。”
咳咳,像岔氣似的,一連竄咳嗽過後,曹偷陪笑討好道:“夫人言之有理,十分正確,是爲夫不慎說錯話了。”
撲哧幾聲。卻是旁邊婢女僕役憋得紅臉,而曹評、曹誘沒有忍住,笑出聲來,曹價登時沉下臉來,刮斥道:“評兒,誘兒,心元允是。別以爲我不知道。那柄弓是怎麼回事。投機取川,慌了人家好處是吧。”
“沒有。”兩人自然連忙否認。
“還說沒有,評兒,你房中那隻獵鷹哪來的,還有誘兒,牀底下居然藏着一罈蜀中珍釀,難道是準備孝敬父親的不成。”曹價說道,嘴角掠過一抹得意。“定要揪出細作來嚴辦。”相對一眼。曹氏兄弟立有所決斷。
“怎麼,不想承認,鐵證如山,還有什麼可辯駁的。”曹價笑道,還想繼續擺譜,不料卻給盛裝麗人打斷了,“別計較了,這是未來女婿送的禮物沒錯,而且家裡每人都有份。”
“你的是一尾古琴,送給妾身的是幾幅蘇繡,其他姐妹也有,都是些胭脂水粉飾品之類的。”盛裝麗人說道:“就連二弟家眷,也託我盡了心意。”
“小子,卻有幾分黠慧,個個進供到位,難怪輕而易舉就過關了。”曹價低聲呢喃,擡頭說道:”那麼幕兒呢。給她什麼禮物了?”
“這個確實不知,你要自己問了。”賊裝麗人微笑說道。
這是不令曹儒好奇而已,旁人紛紛側目注視曹雅馨,卻現她依然神不守舍的模樣,顯然沒有留意他們在說什麼,不由面面相覷,彼此相嘆。
“馨兒。”輪到盛裝麗人輕呼。
“孃親,什麼事情啊?”曹雅馨迷糊說道,眼眸輕眨,嬌憨迷惑。
“妹夫送你的禮物呢?”曹誘心直口快。直接問了出來,很是好奇。
曹雅馨秀眉輕蹙,有些不解:“什麼禮物?”
“禮物在房裡,是一個管卷小也不知是詩詞,還是字畫,馨娘子還未看過呢。”旁邊有侍女掩袖笑道:“聽聞楚公子來了,就歡喜地去盪鞦韆。”
“這樣子啊。”興趣來了,曹價立時吩咐道:“去把那物事取來。”
俏臉火燒如霞,礙於對家人的親情,曹雅馨卻沒有表示反對反而有點期盼,希望楚質的禮物得到他們的認同。
片刻,婢女返回,手裡棒着一管卷軸,在曹偷的示意下,輕輕解開,緩緩攤鋪在一張方案之上,隨後卻步退到旁邊。衆人悄然走近那幅畫,仔細欣賞着,一位膚若凝脂,清雅高華的少女映入眼簾。
但見她雲髻高挽,翠飾鳳暮,上着淡紫羅衫,下穿百褶長裙,腰繫七彩鸞帶,項掛玉佩金環,鵝蛋般的雪膚嬌靨上,薄施脂粉,蛾眉月彎,令人看來直疑天宮仙子,恰似嬸娥下凡。高貴氣息躍然紙上。秀美不可方物。
筆法流暢,完全將曹雅馨的容貌勾畫出來,俏臉微偏,一雙麗眸含情脈脈,無論衆人站在什麼個置上,都覺得似乎畫上的曹雅馨也在盯着自己看,形象之逼真,彷彿有人把她放進了畫裡似的。
“這是我麼?”曹雅馨輕聲低吟,望着畫影像,覺得自己在楚質眼中是如此的完美,心裡自然是甜滋滋的。
“是馨兒沒錯。”盛裝麗人溫柔含笑,美目閃露出欣賞之色,輕嘆道:“觀此圖畫,並非一朝一夕完成,如真是他所畫,可知其真誠。”
“未必是他繪作的。”見到自家妻女如此沉醉,就算心中欣嘆,曹俏也不願意承認,反而悻悻說道:“沒有落款也就罷了,而且三尺見方的絹紙,馨兒只佔了其中半邊,還留下一半空白是什麼意思?就是留字題詩也用不了這麼空的地方啊。”
在曹價的提醒下,衆人仔細打量圖畫,現情況正如他所說,曹雅馨的圖像只佔了畫上的一半。俏臉掛着嬌憨甜美笑容,最奇怪的是纖手微伸,似是握住什麼,然而那裡卻是一片空白,什麼都沒有,更加不用說題詩落款了。
“要麼乾脆把馨兒再畫大些。要麼就把空白處剪去,重新裝猿,何必留白許多,爲何要顯得馨兒在圖裡,一點兒也不協調。”曹價口裡抱怨,眼睛卻仔細觀察圖畫。
就連純真的曹誘,也不相信楚質會犯下這麼明顯的錯誤,也與衆人一樣。擠身湊上前去,想要找出楚質的用意來。
半響,毫無所獲,曹價微微皺眉,哼聲道:“評兒,那個小子有沒有告訴你什麼?”
認真回想,曹評茫然搖頭:“應該沒有吧。”
“不可的,你再想想。”曹價說着,忽然瞄見曹雅馨脣角綻放一抹了然似的笑容,心中微動。輕聲說道:“馨兒,你是否知道些什麼。”
遲疑了下。連盛裝麗人滿面好奇,曹雅馨微微點頭。取了塊乾淨絲巾,用清水沾溼,在衆人驚訝的目光下,微微在圖畫空白處拂抹,片刻之後。溼跡涼幹,圖畫空白處漸漸地顯現出影像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