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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 燃文

當人們以爲事情會往好的地方發展的時候,其實情況往往會變得更復雜。

邸樑到了知天命的年紀,可也無法預知所有的事。

眼見着日子往年三十過去,邸樑試着跟歐陽家打電話,雖然還是劈頭大罵,但好歹說上了幾句話,邸樑表示過年回家,二老也沒說反對。

而邸稼騫那邊,薛金待他不薄,他整天做在辦公室裡搗鼓好像也沒什麼危險。薛金本人則是被簡名揚纏得頭皮發麻,現在本市所有黑勢力都知道簡名揚對薛金青睞有加了。

邸樑還會跟簡名揚秘密聯繫,時不時指點指點,要偷偷地,成熟地示好,不要像倒插門似的硬往人家身上貼。

但顯然簡名揚在這方面真的不在行,最後還是鬧得滿城風雨。

邸樑覺得過程雖然和預想的有些不一樣,但好歹也算殊途同歸……

這天邸樑快下班的時候,接到邸稼騫的電話,說他晚上晚些回,做不了飯了,讓邸樑自己先去吃。

邸樑答應了下來,後來又一想,等下了班,蹬着他的老舊自行車去報社附近的餐館點了三個菜,然後打包把自行車拴在路邊,打車去了薛金的金髮財公司。

他輕車熟路地上樓,薛金也給了他一張門卡,可以隨時出入各個樓層,他有時候覺得薛金也挺復古的,這黑社會當得跟古時候的土匪頭子一樣,講義氣拼人氣,其他倒不太看重。

邸稼騫的辦公室在薛金的“董事長辦公室”旁邊,邸樑直接敲敲邸稼騫辦公室的門,沒想到旁邊的門開了,露出薛金的大腦袋:“喲嗬,歐陽弟弟,過來過來你家男人也在這邊。”

邸樑無奈地跟他進去,邸稼騫果然在裡面,他卻發現簡名揚居然也在。

簡名揚坐在沙發上,翹着腿,還是一副無腦紈絝子弟的模樣,可他看見邸樑進來,眼睛裡明顯也流露出驚訝的神色。

薛金見狀,揶揄道:“簡少這就把人家忘了?前段時間還想搶人來着。”

簡名揚眸光一閃,冷冰冰地說:“我現在不好那口了,就覺得金哥你還不錯。”

邸樑、薛金:“……”

說着簡名揚拿出一打東西丟在茶几上,說:“這是我父親幾年前身家的明細,雖然這幾年有了變化,但大致方向還在那裡,相信對你瞭解江叔他們有些幫助。”

他擡眼看薛金:“你看你接不接吧?”

簡名揚像只貓似的,眼裡滿是倨傲,可全身的戒備讓他看起來還是處在劣勢,正是這種落魄的矛盾讓他顯得特別可信。

薛金盯着那堆東西,看了半天,最後扭頭轉向邸稼騫,對他說:“你把這些拿去核實一下。”

邸稼騫點點頭,走過去把東西拿起來,順道瞄了簡名揚一眼。

薛金嘆了口氣說:“東西我先收下了,簡少的意思我也明白了,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我先送你回去。”

誰知簡名揚說:“不要,我不回去,回去就是找死,你這裡還安全點,我不想死。”

所有人:“……”

薛金對邸稼騫和邸樑兩個人示意:“我有話跟簡少說。”

邸稼騫走到邸樑身邊,低聲對他說:“我們先出去吧。”

邸樑看了簡名揚一眼,跟着邸稼騫出去,進了旁邊的辦公室。

剛關好門,邸樑就試探地說:“想不到簡名揚這麼主動,薛金是什麼態度?要接納他嗎?”

邸稼騫皺着眉頭,說:“不知道。”他的眼裡閃過一絲憎惡。

邸樑見了他的態度,有點無語,只能說:“你還在想你父親的事?你看簡名揚那樣子就聰明不到哪裡去,估計總被人推出來當頂罪羊,那事主要還是怪傅嶸。”

邸稼騫似乎不想多談,換了個話題,問:“你怎麼來了?”

邸樑這才把手裡拎的飯盒放在桌子上:“我還不是怕你餓着。”

邸稼騫終於笑了。

兩個人把飯菜拿出來,邸樑抱怨道:“都涼了。”

邸稼騫笑笑:“沒事,飯涼了,但我心裡高興。”他衝邸樑眨眨眼,“而且這裡有微波爐。”

兩個人吃完飯,邸樑乾脆就在一旁待着,等邸稼騫弄完東西一起回去。

邸樑躺在沙發上玩手機,突然聽見外面“砰”地一聲,門被踹開的聲音,他一挺身從沙發上跳起來,對邸稼騫使了個眼色,他們一起走到外面,就看見薛金氣呼呼的,揪着簡名揚的衣服領子把他拽出來。

簡名揚一把拍開薛金的手,整理整理自己的衣服,說:“你自己想好吧,你也不是傻子,我提的條件也不算苛刻。”

薛金居高臨下地藐視他,最後他憤怒地罵了一句:“媽的,你贏了。”他掏出手機,打了個電話喊人來。然後他對簡名揚說:“我先找個房子給你住,今天晚上你就住那裡。”

簡名揚滿意地點點頭,說:“記得保證我的安全。”

薛金瞪他,又瞪了一眼圍觀的邸樑和邸稼騫。

“對了。”簡名揚丟給薛金一串鑰匙,說,“把我的車和東西都弄過來,用習慣了。”

薛金忍住想扇他一巴掌的衝動,皮笑肉不笑地說:“是,少爺。”

邸樑聳聳肩,退回了房間,關好門,對邸稼騫說:“簡名揚擺平了薛金。”

邸稼騫冷漠地說:“不關我的事。”

也對,他們的目標一向都是傅嶸。

“不過……”邸稼騫奇怪地看着邸樑,問,“剛纔簡名揚的鑰匙上掛着個u盤,爲什麼跟我給你的那個那麼像?”

邸樑的心瞬間停跳了一下,他面不改色,裝作想了想,然後說:“是嗎?剛纔沒看清,u盤嘛,可能長一樣。”

邸稼騫點點頭,又問:“那我那個u盤呢?”

邸樑無辜地看着他:“弄丟了。”

“丟了?”邸稼騫眯起眼睛,說,“你說會不會是簡名揚撿去了?”

邸樑拍拍他的肩:“大概吧,不過你放心,裡面的東西我都刪掉了。後來我想留着自己用,不過有次出門採訪就找不到了。好了好了,不就是個u盤嗎?我賠你一個好了,已經不早了,我們回去吧。”

後來邸樑給邸稼騫買了七個u盤,赤橙黃綠青藍紫,彩虹的七種顏色,一把u盤當做賠罪,這事就這麼被他糊弄過去了。

轉眼就到新年了,邸樑買了些年貨在年二十九的時候回到了歐陽家。

歐陽爸爸和歐陽媽媽面上沒表現出來,但實際上還是挺高興的。他們都心照不宣,沒有提“同性戀”三個字,但邸樑知道,他們心裡肯定想着潛移默化,慢慢把他的性向掰過來。

邸樑以前也是這麼想的。

邸樑陪着歐陽父母看電視,一直都心不在焉,想着邸稼騫一個人在家,多孤單多淒涼。

不過他知道歐陽父母比邸稼騫那個大老爺們更需要陪伴。

他坐在沙發上,不停有人給他發新年短信,大部分他都不知道是誰,估計都是歐陽智的朋友同學,反正別人給他發一條他就回復一條。

十二點差幾分的時候,邸樑把買的鞭炮鋪在樓下的門口,歐陽爸爸和歐陽媽媽站在門棟裡看着,等到了時間,邸樑彎腰點着掛鞭,小跑着回到歐陽二老身邊,堵住耳朵,看着鞭炮炸得歡快。

於此同時,千家萬戶的鞭炮一起響了起來,小區的車被響聲驚醒,也紛紛喊叫起來,邸樑和出來的鄰居們互相祝福新年快樂,他看了看錶,拿着手機走到一邊。

他撥了號,沒一會邸稼騫就接了電話。

“新年快樂。”邸樑笑着大喊,旁邊的聲音太大了,他自己的說話聲自己都聽不清。

“新年快樂。”邸稼騫的聲音聽起來很高興,“有沒有許下新年願望?”

邸樑吼回去:“沒有,多大的年紀了。”

“可是我許了。”

“那行,你的願望就是我的願望。”

邸稼騫哈哈大笑:“你不想知道我許了什麼願嗎?”

“什麼?”

“不告訴你!”

邸樑被這種幼稚的問答弄得哭笑不得,說:“去你的,跟鄰居去玩玩煙花。”

“鄰居平時都不說話,怎麼跟人家玩。好啦,你去陪你爸媽吧,代我向他們問好。”

“嗯,新年快樂,過幾天我就回去了。”

邸樑掛了電話,轉頭回去,就看見歐陽父母古怪地看着他。

邸樑結結巴巴地說:他……他向你們問好。”

歐陽媽媽哼了一聲。

邸樑一身冷汗。

多少年了,他還沒這麼吃癟過……

一家人上樓收拾了一下,準備洗洗睡睡了,外面的鞭炮聲依舊不停,不過這就是新年嘛。

邸樑剛準備睡覺,突然又接到一個電話,看看手機,居然是個陌生號碼。

邸樑接起來,聽見裡面傳來驚恐的聲音。

“小樑叔!”

“怎麼是你?”邸樑一愣,居然是簡名揚,“新年快樂……我有好好陪你爸媽。”

“那個以後再說。”他急切而低聲地說,“我顧不得別的了,簡如龍死了。”

邸樑震驚了一下,簡如龍這個時候沒撐住,實在不是件好事。

“幾個小時之前,醫院說他病危,我趕去醫院,陪了他最後的路。”

一代掌舵老大在新年的鞭炮聲死了,實在讓人唏噓。

簡名揚繼續說:“問題是前段時間江叔對我很不滿,我讓薛金保護我,現在江叔趁我在醫院,把我控制住了。”

邸樑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聽簡名揚不停地說:“現在簡如龍死了,他就更加肆無忌憚了,我怕他要對我下毒手。薛金也沒完全信任我,他現在連醫院都沒來,他要是選擇這時候撕破臉皮,把我犧牲掉我就死定了!”

“沒事,你冷靜點。”邸樑說,“最起碼這幾天你要奔喪,你都還安全。”

簡名揚呼吸急促:“沒時間了,小樑叔,江叔的人時刻盯着我,我醫院都出不了,我不知道找誰,只能找你了,電話被人監聽我也不管了,我在廁所給你打電話,你一定要說服薛金救我!”

說到最後,他幾乎帶着哭腔,可以知道他有多怕。

邸樑還想繼續先穩住他,可電話啪地一聲掛斷,邸樑再撥過去就已經關機了。

作者有話要說:tat**大神啊,讓我碼快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