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莊沒了。
這是個很憂傷的話題。
因爲太憂傷了,凱蘭決定換個話題。
“讓我們繼續談生意吧”凱蘭吐了口氣,憂傷道。
“談生意傷感情”我拒絕道:“還是說說未來的。”
“好”凱蘭欣然應允:“未來,我想生兩個孩子,一男一女,男的繼承機械師,女的繼承漫遊槍手。”
“太遠了”我擺擺手,打斷她的暢想:“說近一點的。”
“多近的?”凱蘭問。
“晚餐,你打算吃什麼?”
“隨便。”
“吃烤肉如何?”
“今天沒有吃油滋滋東西的心情。”
“火鍋呢?”
“呃,咕嘟咕嘟冒泡可能會影響心情。”
“炒菜呢?”
“噫,好多油,不是說了嘛,今天沒有吃油滋滋東西的心情!”
“那你要吃什麼?”
凱蘭輕哼一聲,笑靨如花:“隨便。”
我瞬間陷入自閉。
扛着麻袋,走在街上,總會惹來行人鄙夷的目光。
這兒是約克漢城首都,換個稱呼,也叫皇城。
皇城居民,天生就有種傲然的優越感,哪怕走在路上,都比別的城鎮的居民有氣勢,這其中是有很深的緣由的。
畢竟天子腳下,要是出行辦事兒,說話咬字兒,不沾上點天子貴氣兒,那纔是真正丟了份兒。
我也想入鄉隨俗,學他們擡頭挺胸,學他們大步闊斧,學他們掏兜掉兩枚銅幣,都不肯彎腰去撿的驕傲,只可惜,我學不來。
不是腰挺不直,胸挺不鼓,實在是麻袋太沉,東西太多,直着腰不好扛,挺着胸太彆扭,走路姿勢不僅會變的彆扭,還耽誤腳程。
於是只得硬着頭皮,無視周圍人射來的刺臉目光。
跟在旁邊的白敬宇,儘量與我保持距離,擡頭挺胸四處觀瞧,假裝不認得我。
這也難怪,畢竟這兒是他久居之地,兩側路人管他熟悉不熟悉的,總能擡頭不見低頭見,萬一落下不好的話柄,有事兒沒事兒對着脊樑唸叨幾句,還讓不讓他活了。
看得出,白敬宇是個好面子的人,這種人啊,只要刀不架在脖子上,就把名譽看得比命都重要。
要是因爲我的緣故,天天被人戟指笑話,說不定哪天,無名火起,當真幹出傻事兒,我也會頗感內疚。
好在凱蘭渾不在意周圍人的目光,她只懷裡抱着一個麻袋,而且還只裝了半麻袋設計圖,不像我,左肩背倆,右肩也背倆。
有美女的地方,就有狼,皇城的狼,絕大多數眼光挺高,物色的美女不但要貌美如花,更要出身名門,不但要打扮的花枝招展,更要氣質十足。
不過呢,男人嘛,大多喜歡新鮮感,物色過太多氣質高卓的美女,總是要換換口味,免得乏味。
於是乎,就有一身鮮衣綾羅的好色之徒,把目標瞄向青春活潑,伶俐古怪,又充滿嫵媚野性氣息的凱蘭身上。
這色字一上頭,就把持不住嘴和腿了。
這不,三五成羣的鮮衣少年郎,嘻嘻哈哈圍了過來,先是用言語挑逗凱蘭:“哎呦呦,這位姑娘,我們是不是在哪兒見過?”
“哎——嘿嘿!別走那麼快嘛,陪哥哥說說話”其中一人,伸出鹹豬手,就要攔住凱蘭,並趁機摟抱纖腰。
結果——那人被凱蘭一記瞬踢,踢飛出去。
旁邊幾個少年見狀,不怒反笑,笑得前仰後合,笑的幸災樂禍,其中一人指着被踢倒在地,滾來滾去的少年,道:“郭兄,你那傢伙事兒還要不要緊?不行的話,就別硬挺,吱一聲,兄弟幾個會幫你照顧那幾房嬌妻美妾的。”
那個叫郭兄的,也挺倒黴,別看膘肥體壯,卻天生腿短,結果凱蘭這記瞬踢,好巧不巧的踢在他要害處,我估摸着就算沒雞飛蛋打,也不能人事了。
倒是凱蘭,踢過之後,渾然一副不當回事兒的樣子,繼續抱着麻袋往前走。
卻又被那幾個鮮衣少年攔住,她眉頭一皺,修長的雙腿左右微錯,又是瞬踢的前動作。
前動作剛剛擺出,少年們嚇得後退一步,齊齊變成內八字腿,見凱蘭遲遲沒有動作,便又開始放肆起來,一個個撩騷話說的比誰都溜,什麼美女賞光吃個飯啊,什麼美女我對你一見鍾情,什麼美女我找你有事,不知可否借一步說話之類的,總之,就是想把凱蘭騙進某個衚衕角落,再行禽獸。
凱蘭煩到不行,狠狠地瞪了我眼:“小毅,你看,你未婚妻都被人欺負了,你怎麼也不說句話!”
迎着她憤怒的目光,我笑眯眯道:“還用我說話?你一腳一個太監不就得了。”
見此情景,鮮衣少年們總算弄清楚凱蘭與我的關係,登時一個個囂張跋扈,橫眉立目,面色猙獰的出口威脅我,那意思是滾遠點,別妨礙他們泡妞。
我心道,這妞是我的,憑什麼我讓開?
於是也不搭理他們,悶頭繼續往前走。
這下可惹怒了鮮衣少年們,都說年輕人火氣旺,此言非虛,見我不理會他們,一個個怒髮衝冠,要麼擼袖子亮肌肉,一邊展示給美女看,一邊對我進行威懾,揚言要打斷我狗腿。
我停下腳步,轉過頭,遞去一記輕蔑之笑。
頓時,這夥年輕人跟捅了窩的馬蜂似的,嗷嗷叫着撲過來,有人擡起一腳,直接踹麻袋上,卻被裡面密密麻麻的紙盾撞疼了腳,抱着腳丫子,哎呦哎呦的叫,還有人揮起一拳,順着麻袋間隙,捶我身上,嗯,有點力道,跟被小木槌捶肩差不多,要是再用力些,定能起到按摩效果。
不過呢,拳腳歸拳腳,你要是動刀子,就有點說不過去了。
其中一個少年,大概是常備兇器在身,冷不丁掏出刀子,朝我刺來。
這就有點麻煩了,四麻袋設計圖紙,肯定不能當武器掄,否則凱蘭定然暴怒,可我又不想受傷,怎麼辦?
正想着的功夫,刀到了近前,刺進了我的皮膚,深入半寸,然後就再也刺不進去了。
皺着眉頭,瞅了瞅刀尖,心裡頓時有了答案:妥了,橫豎也捱了刀,就不掄麻袋了,直接用拳頭吧。
於是乎,我在一衆目瞪口呆的鮮衣少年面前,慢條斯理的放下麻袋,晃了晃脖子,準備給持刀行兇者一記老拳。
就在這時,一聲厲喝響起:“住手!你們在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