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落在樹梢灑下一片銀輝, 贏朗狹長俊美的眼眸深深注視着湖水的流動,而此刻,少年的心思也如同那片湖水一樣靜謐。他想起那個傳說, 在白晝與暗夜相逢之初, 狼王與平民的少女在這湖旁相遇, 本來只是一個悽美而神秘的傳說, 卻因爲無盡的慾望而致無休無止的殺戮。
……白晝與暗夜相逢之處。
銀髮的少年眼神中滑過一絲驚異, 他想起什麼但是卻一瞬而過讓人抓不住淘氣的尾巴。
到底會是什麼重要卻隱秘的事情讓他忽略?
應該是很重要的事情卻被人們一直忽略着,銀髮的少年尋找着記憶中的突破口卻發現自己彷彿在一座龐大的迷宮中,這種感覺讓他極其煩躁。
樹叢中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響, 讓敏感的狼人少年一秒翻身下樹,戒備地蹲在睡着的葉苒面前, 狹長俊美的眼眸中隱隱潛伏着幽綠色的光芒——
健壯的鹿茸, 漂亮的皮毛, 柔軟的耳朵。
漂亮的梅花鹿從樹叢中探出一個頭來,眼神單純而無辜地盯着怔住的‘熟人’, 然後慢慢悠悠地從樹叢中踏着步子走出來,閒庭信步一副完全沒把一頭危險的狼人當成外人的樣子。
半響,贏朗失笑,他坐在木樁上看着梅花鹿親暱地湊上前去,它用鼻子蹭了蹭熟睡少女柔軟的臉頰, 像是要叫醒老朋友的樣子。然而, 經過能量的消耗、狼人的綁架以及跳崖落水, 少女已經精疲力盡根本沒有轉醒的徵兆。見梅花鹿不甘心的樣子, 贏朗朝它用食指比了一個噓的動作, 示意它不要打擾疲憊的女孩。
失望的梅花鹿只好戀戀不捨地走開,走到銀髮少年身旁臥下, 喉嚨中發出嗚嗚的聲音,表示十分的遺憾。
“嘖,”贏朗揉了揉它柔軟的耳朵,脣畔有笑意漾開,“還真是不怕我了。”
梅花鹿蹭了蹭他的手掌,一副不知所謂的樣子。贏朗收回手,撿起一旁的樹枝撥了撥燃燒的火堆,讓火勢更加旺一些。他看着靠着大樹以嬰兒姿態保護自己的姿態睡着的葉苒,恐怕只有不諳世事的梅花鹿纔看到眼前銀髮少年的眼神,是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的一塌糊塗的溫柔。
被梅花鹿一攪和,贏朗暫時放棄了思考自己到底遺漏掉什麼重要事情,託着腮打量着葉苒:
“誒,你看到了嗎?這就是你們納雅王牌的主人,沒有一刻能讓人省心的!”
贏朗就這樣對身旁的梅花鹿抱怨道。
梅花鹿眼神一瞟:所以呢?
贏朗眼神飄忽,一本正經地說道:“那,你看看,她這樣下去,明天肯定會感冒的。”
少年裝模作樣地咳了咳,“跟你說啊,我只是怕她生病,完全出於對自己獵物的關心。”
梅花鹿不滿地看着他,嘴巴嚼吧:於是呢?
“嘖,”贏朗挑眉戳着梅花鹿的腦袋,義正言辭地教訓道,“她好歹也算是你的主人,你怎麼能這樣子?!嘖,一天到晚,就知道吃吃吃!”
梅花鹿翻了一個白眼,乾脆不理他走到波塔湖水畔去汲水……
沒走兩步,它一個回頭——
果然,某隻狼已經‘迫不及待’地靠近了熟睡的少女朝她伸出了魔爪,少年將外套披在少女身上彷彿還是不放心,然後直接連人帶衣服地將少女捲入懷中爲她擋去夜風。
鹿眼一抽搐,梅花鹿繼續放心地汲水,畢竟誰都看得出來某隻狼有色心沒色膽。
然而,某隻鹿還是低估了狼人的段數——
贏朗看着屁股一扭一扭地在喝水的梅花鹿,嘴角扯出一個得意的弧度,懷裡是熟悉的甜牛奶的味道。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銀髮的少年低下頭在少女的額頭上輕輕烙下一個吻,然後迅速地閉上眼靠着大樹,嘴角帶着彎度。
月光下,篝火跳着舞,樹影婆娑,水波溫柔。
葉苒靠着贏朗睡着,而銀髮的少年靠着古樹淺淺笑着——
那麼晚安,我親愛的平民姑娘。
當黎明的光芒穿透波塔湖森林,成羣的候鳥撲拉拉地飛出森林,開始新的一天。
“喂喂喂,白癡,醒醒!”耳旁一片聒噪,葉苒迷迷糊糊地揉了揉眼睛,睜開眼只見熟悉的俊臉在面前放大,反射弧還沒到該到的地方,“嗯……什麼?”
“嘖,”贏朗嫌棄地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看着她,“你呀還真是好養活,在哪裡都可以睡得跟豬一樣沉,還真是沒有半點危險潛在的感知!”
“可是天還沒有亮啊。”葉苒閉着眼睛扶着身後的樹幹站起身嘟囔着,一副仍然睏倦的樣子,對於贏朗的嘲諷是左耳進右耳出,一點都沒放在心上。
贏朗看着她的樣子,半響失笑着搖頭,他拉過少女的胳膊拽着仍然迷迷糊糊的葉苒將她拉到湖旁。這個時候的葉苒就像個孩子一樣,迷迷糊糊地任由贏朗牽着走,最後閉着眼睛蹲在湖岸旁像只縮成一團軟萌的小動物。
贏朗貌似無奈地嘖了一聲,索性蹲下來捧起水,細緻而溫柔地給葉苒擦拭着。雖然是第一次‘伺候’別人洗漱,但是贏朗微微挑眉,這感覺還不賴。冰涼的湖水刺激了神經,反射弧終於反射到了它應該在的位置——
葉苒低下頭,輕易地避過贏朗的手指,喃喃着說道:“我……我自己、自己來就好。”
少年的動作一頓,似笑非笑地收回手,他的表情一如既往,看不出半分的情緒波動,更沒有被人拒絕後的失落或者憤怒。葉苒深呼吸了一口氣,手捧起湖水洗完臉之後便見贏朗站起身揹着她說道:“該離開了。”
葉苒看着湖面上倒影出來的少女,緊緊地抿着嘴,告訴自己——
是啊,該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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