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ainy,你還沒有想好嗎?我都等了三天了,就等着你可以給我一個肯定的答覆,你瞧我這幾天日思夜想的覺都睡不好,白頭髮都快要長出來啦!”
林肯一臉哀怨的看着她說道,他是地道的本土白人,高大寬闊的體格,立體的五官,有着一雙碧綠的眼睛,一頭金髮在陽光的照射下特別的顯眼。
rainy只是笑了一下,挖出小碗裡的最後一勺土豆泥,回頭對着操作檯那裡忙碌的金說道:“金,momo的土豆泥還有嗎?”
“這就來。”金吆喝了一聲,移動着她那滾圓的身軀走到了momo的身後,越過她的小肩膀就放在了她的面前。
“rainy,你永遠愛momo多過任何人,這對我不公平,我連最起碼的答案都沒有聽到。”
“林肯,你纔等了三天,可是我說過我需要一個禮拜的時間,而且我也說過希望你不要不經過我的同意就到我家來,momo和你不熟,你也看見了,每次只要momo看見你就一定會哭,我不能放棄她,但是很顯然,你並不是一個會很好的愛她像愛自己的女兒一樣的男人甚至是父親,這就是我爲什麼沒有給你答案的原因,因爲這根本就沒有答案。”
“不,rainy,你不能這麼輕易的否定我,我的付出難道你沒有看到嗎?”林肯一臉的不可思議與不敢相信,情緒也跟着激動起來。
“你的付出?你不會說的是你不由分說的甩了安妮然後跑到我面前假裝單身與深情?林肯,雖然你有很豐富的把妹技巧,人也長得很帥,但是你始終忽略了一點,我是有孩子的女人,而且在我的心裡,momo永遠排在任何事任何人的第一位,我寧可給她健康安穩單純的生活環境,從而放棄我的精神需求。”
rainy的眼神異常的冷然,語調也異常的堅定,帶着不容反駁的果決,她轉過頭看着笨拙的拿着勺子挖着土豆泥的小傢伙,嘴角自然的揚起,帶着滿滿的寵溺與心疼。
“林肯,開門見山的說吧!你和我認識不超過一個禮拜,可是你卻對我異常的熱情,然而你有沒有發現,至始至終你都沒有對momo有過發自肺腑的笑容,甚至連抱她一下的動作都幾乎沒有,中國有句話叫愛屋及烏,你認識我第一天就知道我有個女兒,可是你卻自動忽視她的存在,你的行爲你的動機都不能讓我看到你的所謂付出,所以,我和你沒有可能,你懂嗎?”
“你可以把她送回到她爸爸那裡啊!這樣你就可以自由自在的享受自己的空間,你只是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孩子的身上,根本就沒有花心思去了解別人,沒有了解過你又怎麼確定我是不合適的呢?”
林肯還在反駁,滿目的糾結與不甘心。
“我從不否認我是個自私的人,或許我骨子裡也隱藏着強迫的因子,是不是真心總是能被我察覺出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私心,我只希望在乎我的人對待我的女兒的時候也能心無旁騖,很顯然,就目前而言,我還沒有遇到,而我,也放棄了。”
“你才二十四歲就這麼古板真的好嗎?”
“所以,你還是比較適合去追尋那些思想活躍熱烈的女孩兒不是嗎?”
林肯被她說的啞口無言,縱使有再多的不悅,到底在看見momo把土豆泥弄得滿臉都是的蠢萌樣,他也繃不住的笑了起來。
“其實我猜,你的心裡應該還愛着momo的爸爸對不對?因爲他很愛momo,所以你會很自然的在心裡做着比較,只要是別人,比如說我沒有做到momo爸爸做到的那樣,你就會接受不了,若是有人做到比他更好的你也不會滿意,因爲在你的心裡,那個男人是無人可以超越的對嗎?他就是你心裡的一個屏障,把你和未來可能成你的愛人的那些全部隔絕在外了,rainy,你真的很年輕,不要讓自己錯過太多,或者你可以回去找回momo的爸爸,這樣,原先想要跟你親近的男人,又比如我也會尊重你的意思,跟你簡簡單單的做個朋友。”
“momo沒有爸爸。”
這句話她根本沒有過多的思考就說出來了,叉子握在手裡突然叮的一聲掉在了盤子邊沿發出了突兀的碰撞聲。
她明顯的愣了一下,跟着拿起桌上的餐部幫momo擦拭着小臉蛋。
“看來那個男人真的對你很重要,你剛纔都走神了,rainy你自己知道麼?”
林肯的臉上頓時涌上了一股失落:“我竟然輸給了一個看不見摸不着的男人,或許這個人還不一定存在,但是rainy,就算你不接受我,我還是喜歡你,你很有原則,我想我只會越來越喜歡你。”
面對一個老外男人直白的愛意表達,她縱使能如泰山般穩定,沒有過多的表情變化,可是瞳孔深處還是閃過了一絲不自在。
她平靜的道:“林肯,你是個熱情好客的人,我們做朋友或許會更合適一點,其他的話,若是你一味的強求,我想結局也只能是一個,要麼你消失,要麼我消失。”
“哇哦哇哦哇哦!”林肯頓時伸手做投降狀,臉上有些不自然的訕笑了兩聲。
送別了林肯後,她轉身回來就瞧見momo一個人趴在地板上玩耍,將奶嘴從這一邊擺到另一邊,再擺回來,反覆如此,若是奶嘴滾遠了,她就不高興的蹬着她的胖小腿將其他的奶嘴也全部都踢掉了,等了一會兒自己又爬過去將四散的奶嘴都撿回來重新再擺,周而復始,卻樂此不疲。
她就蹲在女兒的側後方看着她肉肉的小臉,然後總是不經意的咧嘴笑開的弧度,時不時的發出一兩聲樂呵的笑聲。
她滿臉的微笑伸手撐着下巴,,看着momo的眼神逐漸變得沉醉而恍惚起來。
“麻……麻麻麻……”
軟糯的聲音頓時拉回了她都走神,低頭卻見momo的小手拉着她的褲腿,整個人趴着在她的腳邊不停的扭動着小身體,臉上滿是天真可愛的笑容,更讓她覺得無奈又好笑的是,小娃子竟然一下咬住了兩個奶嘴,原本的櫻桃小口頓時被撐大,口水也不出意外的流的滿地都是。
“真是被你打敗了,是不是看林肯走了,你就特高興啊?”
像是迴應她的話一樣,momo猛地用力蹬着自己的腿,和地板不時的發出碰撞的咚咚聲。
“所以說,你纔是個小妖精呢!把你老媽我的桃花掐的可狠可狠了,來一朵掐一朵,等我老了以後,註定要纏着你給我養老了,到時候你可別嫌棄我啊!你要敢嫌棄我看我不撕拉撕拉滴!”
作勢對着她做了個握拳的動作,誰知小丫頭突然身體整個抽了一下,骨碌一下就翻了身開始往前面爬去,嘴裡繼續吚吚啞啞道:“拔……拔……拔拔……”
對於她不定時的語言功力,rainy只能無言的笑笑,她歪着腦袋看着那個肉乎乎的小身體自己坐直,開始玩着手裡的玩具,不時的左右側轉身,甚至會突然回過頭看着自己,總有一些神似的影像在她腦海中徘徊。
“也不知道你究竟像誰比較多?”
她有些自言自語的說着,跟着緩緩的嘆了口氣,走上前抱起了momo,給她整理了一下,隨後招呼了金,三個人便出發去超級市場了。
她開車,momo坐在後排的兒童安全椅上,金就坐在momo的旁邊。
這是一輛黑色沃爾沃商務車,寬敞的空間是她首選的第一標準。
當初能拿到駕照也費了好大的功夫和時間,其實距離她拿到駕照在手裡也只有一個月的時間,對於這個國家的路段與紅綠燈,和一些複雜的指示牌,她依舊看得頭疼。
索性去賣場的路走了幾遍也比較熟悉了,只是有一個問題是她總是在關鍵時候犯迷糊,就比如有那麼一段路是標準的十字路口,可是這個類型的路口神奇的是以連排的形式,隔了一百米左右便出現一個,而這中間穿插而過的車輛有時都不按套路來行駛,因此走這段路的時候總會讓她有些心有餘悸,她習慣的提醒着自己第二個第二個第二個,是在第二個十字路口左轉彎。
今天的路況比往常她走過的任何一次都要良好,索性她自然而然的放下了緊張,按着綠燈指示慢慢轉動方向盤的時候,右側車輪胎幾乎要與馬路牙子齊平的時候,突然,橫刺裡衝出一輛火紅色的蘭博基尼跑車,噴張的馬力帶着震耳欲聾的力道呼嘯而過,跟着竟然就在隔着她車頭十來米的地方突然急剎車,跑車車頭順勢轉彎就這麼生生的將她的路給堵上了。
雖然她的車速不快,可是等她反應過來時已經慢了兩三秒的時間,本來她潛意識的只是以爲炫富的飆車族,明明已經超過了她的車位,誰曾想竟然會打了個回馬槍。
一腳剎車猛踩,行駛中的汽車很明顯的停頓了下來,慣性的力道使得她整個人都往前衝,後座的金也害怕的驚叫了一聲。
“麻……麻麻……”
momo的聲音讓她頓時鬆了口氣,可是隨即而來的憤怒卻像火山噴發般直往頭頂衝,她雙目圓睜,帶着明顯的怒火就下了車,大步走到那輛跑車駕駛座,用力的拍打着車窗玻璃,因爲憤怒,整個胸膛都被粗重的呼吸引導的大力起伏着。
“你是怎麼開車的?轉向不會打轉向燈嗎?你害得我差點撞車你知不知道?”
車窗緩緩降下,露出一張滿是高傲又挑釁的臉蛋,是個長相很漂亮的女人,烈焰紅脣,齊劉海波波頭,紅藍灰挑染的顏色讓她整個人都透着一股桀驁不馴與溢框的優越感。
“所以呢?你傷殘了嗎?我看你好好的嘛!”
女人帶着譏諷的語氣開口,毫不掩飾的白了她一眼,跟着就要關上車窗。
rainy從來不知道自己竟然會有這般的勇氣和速度,她冷冷的盯着這個囂張的女人,突然伸手拉開了駕駛座的車門,抓住了女人放在方向盤上的手腕,一個用力就將她拉出了車廂。
直到女人踉蹌着站定,她這才注意到此人竟然穿了一雙目測十五公分的恨天高,她只覺得自己的太陽穴控制不住的抽抽了。
“你這個瘋女人,你幹什麼啊?信不信我報警?”女人滿臉嫌惡的甩開了她的手,一臉的不耐煩。
她聽着這人講得一口流利的美式英語突然冷笑了一聲,用中文略帶諷刺的道:“算了,就當遇到一條踩高蹺的瘋狗了。”
語畢轉身就要走,可是手臂卻一把被女人抓住,rainy冷眼瞧着她明顯扭曲的臉色,依舊囂張無物的語氣道:“你他麼的說誰呢?誰是瘋狗誰是踩高蹺的瘋狗?”
“誰對號入座,誰第一時間激動,誰就是唄,難道是我嗎?你看我需要踩高蹺嗎?不瞞你說,我171。”
“你……”
“慕容,你夠了吧!”
一記略顯不耐煩的聲音從車廂內傳了出來,微微有些低沉沙啞,甚至有些疲憊的感覺。
“這個女人說我是瘋狗,我一定要教訓她。”女人叫囂着,伸手對着她的臉就揮了過去。
rainy只是幾不可聞的勾了勾嘴角,一把就抓住了她揮過來的手順勢狠狠的甩開,冷哼道:“這種套路我見得太多了。”
“想訛詐?門都沒有。”女人惡狠狠的說道,挑釁的挺胸又擡起她高傲的下巴,可是對於最基礎的身高懸殊來說,縱使她穿了恨天高竟也比平底鞋的rainy矮了一兩公分左右,這個赤果果的現實對於她來說無疑是火上澆油般的侮辱。
“顧星辰,你就這麼忍心看着你的未婚妻被人欺負嗎?你只是重感冒,你又不是雙腿骨折,一個勁的躲在車廂裡,你是鬧哪樣?”女人不甘心的跺着腳,繞過車頭走到副駕駛座位上就將剛纔說話的男人給拉了出來。
rainy明顯的在聽見這個名字後愣了一下,眸中閃過明顯的吃驚,甚至是慌亂。
她現在是rainy邵,她也只想做rainy邵。
轉身快步走回了駕駛座,她甚至沒有看清那個男人究竟是不是她所熟悉的那個顧星辰,或許只是相同的名字呢?
可是她心口莫名升騰起來的緊張卻提醒着她,趕緊離開這個是非之地纔是明智之選。
“喂,你別走啊!事情還沒完呢!”
女人驚訝的瞧着黑色沃爾沃極速駛離,只是rainy顯然無暇顧及開啓的副駕駛車窗。
“都怪你都怪你,不知道第一時間下來幫我,害我被她言語諷刺說我矮,我矮嗎我矮嗎我矮嗎?”
她近乎瘋狂的捶打着他的胸膛,滿肚子的火氣無處發泄。
雙手卻一把就被他用力扣住,明顯在隱忍着怒火道:“我管你吃喝玩樂,可不管你當街撒潑發瘋。”
一把甩開了她的手臂,他快步走到了駕駛室,發動車子就朝着那輛黑色沃爾沃追去,心,卻如擂鼓般震動得幾乎要從他的嗓子眼蹦出來。
“沒看錯,我一定沒看錯,真的是你嗎?靖雨,爲什麼你要逃?是不是你也認出我來了?我一直在找你,你不要逃好不好?”
他自言自語的說着,眼眶已然泛溼,然而突變的紅燈以及順序停下等紅燈的車輛攔住了他的路,看着那輛黑色沃爾沃竟然就這麼消失在了他的面前,他懊悔的狠狠拍了把方向盤,整個人都像脫殼的幽靈,虛浮得找不到一點安定的位置。
“我一定要找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