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這是怎麼回事?”
大吃一驚的吉衣炬一把丟開了手中的小刀,用力地搓揉了一會雙眼,似乎這樣就能夠將剛纔所看到的兩幅畫面給抹去。但當他重新睜開眼睛時,所看到的畫面仍舊是和之前一樣。
如果他的雙眼同時全部睜着,他所看到的就是由兩塊門板拼湊出來的一副和諧畫面,無窮無盡的財寶..被控制住的兇獸...一條延伸極長蔓延到畫面盡頭的商隊。
而如果他閉上一隻眼睛,門上的紋路就會突然變化,由原本的一副畫面變爲兩幅,從兩扇門中的縫隙處分開,一副描繪着【來】,一副預示着【走】。
而在這來與走之間...站在紫色扇面上的兩人消失了!
只留下了血跡!
吉衣炬仍有些不信,運起體內還未轉化成真元的血勇之氣覆上雙眼,這樣便能具有一些破幻破障的效果。
“三弟!”
看到自己三弟這樣,吉衣辰嘆了口氣,不再依照吉衣立的囑咐站在紫色扇面之內,而是走向吉衣炬,揉了揉對方的頭髮。
在小時候,他和吉衣立就最喜歡這樣與吉衣炬玩鬧。那時候的他和吉衣炬每次都會分別站在吉衣炬的兩側,一人吸引吉衣炬的注意,而另一人則趁機出手搓揉吉衣炬的頭髮。
吉衣炬左支右擋,卻總被偷襲成功,心中越來越急,最後就會兩腳一甩坐在地上哇哇大哭。害怕受到責罰的兩人又會費力討好,哄得吉衣炬破涕爲笑。
這種小時候的胡鬧之舉,到了之後再回想起來,總會讓他感到溫馨與喜悅。
可惜,那種情景再也不會出現了。
吉衣辰品味着自己心中的惆悵與悲哀,想着過去那些讓他無法忘懷的畫面,忽然只剩下了感慨。出言對吉衣炬說道:
“不用再看了,你看到的,就是真的。”
吉衣炬微不可查地顫抖了一下,運起的血勇之氣收回氣海,道:
“我看不明白那兩幅畫是什麼意思。”
“你明白的,我知道三弟你其實很聰明,只是你以前太過於依賴大哥,所以很多時候忘記了要自己去思考。”
吉衣炬的身體又顫抖了幾下,腦袋越垂越低,雙拳攢緊,手指深深嵌入肉中。
吉衣辰繼續說道:
“在你看到那兩幅畫面的時候,你其實就已經明白了,對嗎?”
“是...”
吉衣炬的雙拳陡然鬆開,隨着這一個“是”字出口,他渾身的力氣消失得無影無蹤。沒有不解、憤怒與痛苦,心中有的只是茫然。
“二哥,他爲什麼要這樣做?”
“或許,他是太想報仇了,商號被攻破的時候只有他的年齡最大,承受的痛苦遠比我們要多。或許,他是覺得只有拿到秘寶,纔有復興商號的能力。”
“秘寶...難道想要拿到秘寶,就必須放棄我們兩個?”
“不一定會是我們,只是在這場考驗裡,大哥他選擇了放棄我們。”吉衣辰看着畫滿紋路的大門,眼中閃過一抹冷光。向吉衣炬接着解釋道:“在上一任商號號主設下秘寶之後,就定下了一個只有少數人知曉的規矩。如果有一天商號遭受到了滅頂之災,那麼就要從嫡系後輩中選出三個各具特性的人,拼盡全力將他們送到安全的地方,然後將秘寶的事情說給其中年紀最大的那人。
所以當我們被送到竹清城後,商號前輩就將大哥單獨帶走了數日,這數日之中,前輩爲大哥講述了商號裡的所有秘辛。
他們都以爲只有大哥一個人聽見,卻不知道我娘憐惜我,早已爲我在大哥身上放下了一塊傳訊神石。那前輩實力不及我娘,所以沒有發現,我就這樣把他們的對話全部聽在了耳中。”
“大哥會變成這樣,就和那前輩說的話有關?”
“或許是吧。上一任號主說要選出三個各具特性的人,按年紀從大到小,對應的特性分別是——狠、智、忠。這三個人在尋找秘寶之前會互相扶持,相依爲命。但在開始尋找秘寶之後,三人的關係就變成了競爭。
所謂的尋找秘寶,也就是對下一任商號號主的角逐!商號需要一個有能力的人來掌管,並且絕不能留下任何可能引起權利鬥爭的隱患。
代表‘狠’的大哥,需要以我們兩人的性命爲餌,降服兇獸。代表‘智’的我需要發現大哥的盤算,找到逃過兇獸追殺並實施反制的策略。
而代表‘忠’的你,只需要感化大哥,讓他願意相信你不會竊取他的號主之位,或是心甘情願地將號主之位讓出,就可以把今日的這一出慘劇化解消弭。
無論他讓不讓位,只要他讓你去開門,那我們三人就都不會遇到任何危險。
可惜,他從一開始就選擇了只相信自己...”
吉衣辰將前因後果全部講明,陡然聽到這些事情、發覺過去三人和睦相處不過是假象的吉衣炬遭受到了非常大的打擊,整個人又重新陷入了恍惚,嘴中反覆喃喃着“這不可能”四個字。
若不是講這些的是他的二哥,並且在聽完這些之後他自己也從過去的許多事中發現了一些端倪,那麼他肯定會破口大罵,然後置之不理。
可是,當他明白這一切之後,他已經無法不去相信了!
兇獸的怒吼再次從門內響起,只是這一次,兇獸的吼聲要比上一次更近的多。
吉衣炬沒有理會,還是失魂落魄的站在原地,即使他已經知道的事實,心裡也一時無法接受。極度抑鬱之下,竟是胸口一悶、喉頭一甜,俯身吐出了幾口鮮血!
兩人面前的大門悄然打開,一隻渾身籠罩在霧氣中的龐大凶獸從中走出,青色燈籠般的大眼直直瞪着,眼神中有不加掩飾的貪婪與垂涎。
“三弟,我們就先睡吧,等到這裡的一切結束之後,我們再在外面相見。”吉衣辰淡然地看着兇獸,同樣也沒有要逃跑的意思。伸手像小時候那般又摸了摸吉衣炬的頭髮,順便灌輸真元安撫着對方的情緒。
從他們三人一起被送到竹清城那天起,吉衣辰就已把吉衣炬當成是自己的親弟弟。
“只是希望當我們在外面甦醒時,你還能夠原諒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