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蓮花的嘴一撇,給秀兒丟了個白眼,張嬸子曉得小蓮花沒有把自己的話放到心上,只是嘆氣:“小蓮花,你就這樣罷,等以後,吃了虧就曉得了。”
吃虧?小蓮花在心裡罵着張嬸子,哄好了爺,又和相公娘多說幾句話,等到時候有人相看,也是去好的主家,到時和在這家裡一樣,怎麼會吃虧,自己啊,定會稱心如意的。
張嬸子見衆人都沉默了,也就讓大家繼續做事,當端起一個裝滿了油炸肉的盆時,張嬸子覺得手上的力氣不夠,那眉不由皺起,自己終究是老了,要換以前,端這樣一盆,不過就是一彎腰的事。感覺到有人往自己這邊瞧,張嬸子一使勁就把盆端起來,招呼綠牙和小蓮花把這盆肉接了,好繼續滷。
綠丫做活從來都是捨得力氣的,急忙過來,小蓮花卻想趁這個時候,把盆打翻,到時讓綠丫吃罵。心裡想着,小蓮花的手就故意一軟,眼看那盆就要往一邊斜,秀兒在旁瞧見,急忙一伸手把盆托住,嘴裡就在抱怨張嬸子:“嬸子你今兒怎麼了,明明曉得小蓮花和綠丫不對付,你還讓她們一起做活,這盆肉打翻了,到底算誰的?”
小蓮花詭計沒有得逞,又被秀兒說出來,氣的把腰一叉:“秀兒你好好地在那炸果子,管這些閒做什麼,難道真是捨不得你的心頭肉。”見戰火又起,張嬸子把勺在鐵鍋那裡敲了幾敲:“我還沒死呢,你們一個個就跟沒了王的蜜蜂似的,要輕狂,也等我死了再說。”
張嬸子這回是真動了氣,衆人都不敢再說,小蓮花的嘴一撇,腳重重地踩在綠丫腳上,榛子在心裡嘆氣,這樣日子,到底什麼時候才結束?
屈三娘子這會兒也在和屈三爺說廚房的事呢,自從有了兒子,屈三娘子也不大管屈三爺的事,屈三爺此時心得意滿,想起昨兒小蓮花對自己說的話,嘴不由一咂,沒想到小蓮花年紀不大,那味兒卻足,要不乾脆不賣她了,到時就讓她幫着張嬸子,自己也能和她多取樂幾時。
屈三娘子見屈三爺面上神情鼻子裡面就一哼:“又在想哪塊臭肉了?我和你說的話,你到底聽見沒有?張姐姐現在精力不濟了,我想着,你乾脆送她幾十兩銀子,讓她回去罷。”
屈三爺嗯了一聲,接着就差點跳起來:“你說什麼,這些竈上,不全虧她調|教,換一個,你有人換嗎?若原先蘭花還在,那可以讓蘭花,現在蘭花不在了,誰能頂得住?”
屈三娘子斜眼瞅着:“我瞧綠丫不錯,不如把她給了你,讓張姐姐好生調|教,過個三四年,也不用把綠丫賣了,就讓她接了廚房的事,這樣張姐姐也好回家去享福,你呢,也遂了心,可好?”
一想到綠丫的相貌,屈三爺就忍不住嚥下口水,對屈三娘子搓着手道:“好是好,可你之前不是說要留着綠丫的女兒身,還說……”喜哥兒在旁睡醒,哭了兩聲,屈三娘子把他抱起來在懷裡哄着,那眼依舊乜着:“可你這每日饞樣瞧着也不像,再說那日我路過廚房,見廚房裡亂糟糟的,竟然在那打架,你想,早個兩三年,哪有這樣事,現在這樣,豈不就是張姐姐管的不好。思來想去,索性舍下綠丫給你,也好解了兩邊的難。”
這真是從天邊飛來的喜事,屈三爺樂的抱住屈三娘子就在她腮上連連親了幾下:“我這親親的娘,果然你纔是疼我的,既這樣,今晚,我就讓綠丫進來伺候。”見屈三爺這兩眼放光,屈三娘子咳嗽一聲:“吳妹妹雖則走了,可我想着,她說的話也有道理,我們現在也不是那樣窮人家,不能不講規矩了。你平日偷雞摸狗的,我也不去管你。可綠丫呢,既要接了廚房裡的事,就要給她個體面,等三個月後,是上好的吉日,那日我給你擺幾桌酒,請請鄰居們,你也正式納了她爲妾,可好?”
還要等三個月啊,屈三爺不由皺眉:“三個月,那麼久?一個月好不好。”屈三娘子啐他一口:“你也不是沒有經過人事的,還這樣饞?說的是擺酒,其實呢,是我們這一家子的大事,等到了那天,就把這妻妾嫡庶都分出來,綠丫給我磕了頭,和你拜了堂,到時也別讓他們叫我相公娘了,你既是爺,我自然就是奶奶,喜哥兒也給他買個小丫鬟伺候着,還有秀兒,她好歹也是你的骨血,也別在廚房混了,從廚房裡出來,給她間屋子安置着,過個兩三年,尋門合適的親,好讓她出嫁。”
屈三娘子說一句,屈三爺點一次頭,等聽到最後,已經把屈三娘子摟在懷裡百般揉捏:“我這親親的娘,和你識得二十來年,今兒你這話最中聽,你要我做什麼,我就做,到時這新姨奶奶進門了,她若不聽話,你要打要罵就是。”
屈三娘子見喜哥兒已經睡着,把他放在一邊,捏着屈三爺的耳朵:“我也不要打罵別人,我啊,只要你待我好就成。”屈三爺聽了這話,手就伸進屈三娘子衣襟裡面去,揉捏着那胸前的豐盈:“我的親孃,你要兒子做什麼,兒子現在竭力做就是。”說着屈三爺就把屈三娘子推倒在牀上,騎身上去。
屈三娘子任由他動作,不時聳動腰肢,脣邊卻露出一絲狠毒的笑,既然要正經過日子,那就先隨了他的意,去了張嬸子這個眼中釘,綠丫不過是任由自己揉搓罷了,到時自己也能過過做奶奶的癮。屈三娘子心裡想着,手已經抱緊屈三爺,屈三爺還當自己使的力氣極大,讓屈三娘子十分舒服,越發用起勁來,枕上一雙夫妻,卻是兩樣心腸。
“不好了,綠丫姐姐,原來……”榛子氣喘吁吁地跑進來,拉住綠丫的手剛要說話,老王已經走進來,面上皮笑肉不笑:“榛子,你不是那樣大富人家出身的,怎麼規矩都不懂,綠丫可是要做姨奶奶的人了,你們以後,個個都要立起規矩來。”
訓完榛子,老王這才上前對綠丫道個萬福:“綠丫啊,你造化來了,相公娘說了,這家裡沒個體統怎麼稱家,決定選個好日子,擺幾桌酒,請鄰居過來坐坐,到時給你開臉上頭,給爺做小,之後也不能稱相公娘了,要稱奶奶,還有秀兒,你以後也要往上面去,不在這廚房待着,相公娘已經選好給你的屋子了,說再等兩三年,就讓你嫁出去,免得喜哥兒以後,連個走動的親戚都沒有。”
老王這話拿腔作勢,足足說了好一會兒,綠丫如被雷擊一樣,小蓮花在旁,恨的牙咬,爲什麼偏偏不是自己,而是綠丫?秀兒已經反映過來,上前扯住老王就問:“你說,要納綠丫做妾?”
老王這會兒不敢對秀兒如何,只是斜着眼睛:“是啊,這是相公孃的意思,凡事都要立個體統出來,還有,秀兒,以後你可不能叫綠丫,她可是你的庶母。”
不,綠丫的脣張大,自己絕不能做什麼妾,特別是屈三爺那樣的人,秀兒已經推老王一把:“放屁,是不是你在旁邊攛掇的,我寧願被賣掉也不願做這樣的事。”老王故意叫起來:“什麼我在旁邊攛掇的,我沒那麼大的面子,秀兒啊,你……”
不等老王說完,秀兒已經衝出廚房,老王在後面叫了兩聲沒叫住,對廚房裡別的人笑着說:“橫豎我是來帶話的,話已經帶到了,這喜日子就在半個月後,綠丫,你跟我上去,去給相公娘磕頭,到時還要給你重新料理,還要給你做新衣服,打新首飾呢。”
老王去拉綠丫的手,綠丫動都不動:“不,我不上去,我不要做妾,求你,現在就把我賣了吧。”老王咦了一聲:“怎的,這做姨奶奶被人伺候不肯,非要去伺候別人,我和你說,綠丫,你不想,多的是人想去。”
小蓮花早已含了一腔酸味,聽了這話急忙道:“就是,綠丫,你別米籮不待跳糠籮。”綠丫只覺得頭大如鬥,索性坐在地上一言不發,老王見綠丫這樣,勸了兩句也就調轉去給屈三娘子報信。
屈三娘子此時正和秀兒對峙,秀兒衝進來時,差點把奶媽嚇的懷裡的孩子都掉了,屈三娘子讓奶媽下去才道:“怎麼了,高興的快瘋了吧?也是,那樣賤|人生的,以後吃好穿好,還能嫁個好人家,換我,也早歡喜瘋了。”
秀兒顧不得她的冷言冷語:“我不許你把綠丫給出去。”
“你不許,好大的口氣,秀兒,是不是我從沒打過你,你真當自己是千金大小姐了。”屈三娘子用帕子捂住嘴笑了笑,這才把帕子撤掉,瞧着秀兒冷冷地說。
“你就不會做什麼好事,我纔不信你是真好心,綠丫和我是姐妹一樣,她怎麼可以去做我爹的妾。”秀兒雙手緊握成拳,狠狠地瞪着屈三娘子,雖然艱難,也把那個爹字給叫出來。
作者有話要說: 陽光總在風雨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