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謠言漫天飛舞的時候,洪淵在洪府內靜心修煉,衝擊四方境後期的瓶頸。
和花月夜的戰鬥沒什麼好說的,差距過大,現出龐大的法身並率血蝠王、洪蟒等人一起上都不是對手;但和西門飛狐的戰鬥,給洪淵不小的觸動。
那一戰,憑着強悍的身體出奇制勝,突然間從雪山中衝出把吸血鐮刀架在西門飛狐脖子上。雖然贏了,但回想起來,洪淵發現了自己的一個短板,遇上真正的高手,自己的修爲還是太弱了。如果西門飛狐再聰明一點,又或者戰鬥經驗再豐富一點,或許輸的就是自己。西門飛狐不僅修爲強大,劍法更是獨特,手裡的冰天寒雪劍威力驚人。
“突然遇上從西域學成歸來的西門飛狐,就差點輸了,甚至遭受重創,接下來到了騰龍山脈呢?”
“華龍帝國疆域遼闊能人輩出,龍血軍團中更是強者如雲,突然遇到比西門飛狐更厲害的高手,怎麼辦?”
洪淵心頭沉沉的,對接下來的騰龍山脈大戰總無法樂觀。如果能突破到四方境後期,那當然最好,在激烈的戰場上有了更多安身立命的本事;可惜,倉促之間根本做不到。修煉到了後期,進展越來越慢,沒有什麼機遇或者高人指點,一個小瓶頸都難以突破。
修煉上的事情急不了,洪淵也沒有什麼捷徑,只能耐心繼續修煉。
入夜,血蝠王稟報了兩個好消息,雲霧閣少東家拓跋鴻雁派人暗中送來了一大批丹藥。雖然絕大部分都是最基本的陽血丹,對洪淵來說卻是雪中送炭,上了戰場大量需要的就是這種最基本的丹藥。到了騰龍山脈,最怕的不是遭遇戰,而是受傷。沒有足夠的丹藥療傷,無論洪家軍還是戰寵軍團都會出現大量傷亡。
另一個好消息,就是鬼五和夜落天等人終於有了音訊,已經到了百里之外,估計天亮前就能趕到夜龍城外的臨時營地駐紮下來。隨行的除了衆多鬼面騎士外,還有順利在聯盟各地招募到的一羣奇人異士,人數不多,但每個人都有着非凡的本事。能上趙雪敏花名冊的人,沒有一個是平庸的人。
“大人,我們什麼時候動身?”血蝠王請示。
現在,療傷的丹藥有了,鬼五等人也趕了回來,大軍基本上已經準備妥當了。
“還沒到時候,你去找包赤虎,問他東西準備得怎麼樣了。”
洪淵吩咐,大軍是準備妥當可以出發了,但有一樣至關重要的東西還沒好,那就是夜魔戰士的武器裝備。相比溧水娘煉製的黑白牡丹和雲霧閣送過來的陽血丹,包赤虎幫忙煉製的武器裝備更加重要。到了騰龍山脈,夜魔大統領夜落天及其率領的三千夜魔戰士是絕對的主力,也是抗衡龍血戰士的殺手鐗,洪淵不可能讓夜魔戰士們繼續徒手上戰場。
麾下有一支這樣的猛士,不懂得愛護並充分發揮他們的戰鬥力,那絕對是不可饒恕的!
時間倉促,來不及回無盡深淵收取更多更厲害的妖獸,洪淵唯一能做的,就是提升現有部隊的戰鬥力。
“好!”
血蝠王躬身領命,關上房門後搖身化作一隻小蝙蝠,拍動翅膀衝入夜空,親自找包赤虎去了。他不知道洪淵到底讓包赤虎準備了什麼,但洪淵這麼做肯定有他的深意。
目送血蝠王遠去,洪淵長身而起也離開了房間,戴上一頂寬大的大斗笠扮作一個流浪刀客,從後門悄悄離開了洪蝠。
喵一聲貓叫,大肥貓突然間從黑暗中衝出來跳上洪淵的肩頭。
“小傢伙,繼續大吃大喝,你就走路都走不動了。”
洪淵拍拍大肥貓肥碩的大屁股,辨明方向悄悄離去,直奔城內的七夜客棧。
碎葉城一別後,他就再也沒見過姑姑柳如煙和鬼僕,甚至沒了他們的音訊。現在,馬上就要去騰龍山脈了,不知什麼時候才能回來,洪淵更想姑姑了,出發之前無論如何也要見姑姑一面。
前線形勢嚴峻,華龍帝國的大軍隨時有可能長驅直入兵臨城下,但夜龍城內仍然夜夜笙歌。入夜後,許多小城鎮已經一片安靜,夜龍城卻仍然熱鬧,甚至比白天還要熱鬧,許多習慣了燈紅酒綠的人到了晚上纔出來活動。街道上,時不時駛過一輛輛精緻豪華的馬車,珠簾內傳來男女的歡聲笑語,混着胭脂和菸酒的味道。
“有人在爲聯盟而戰,馬革裹屍;有人卻在花天酒地,今朝有酒今朝醉!”
洪淵搖頭,壓了壓頭上的大斗笠越走越快,還沒到七夜客棧就聽到了一縷熟悉的琴音,叮叮咚咚如冰山上淌下的溪流,如同一股清流匯入俗世的喧鬧。
是姑姑!
她果然在七夜客棧,從外面回來了!
洪淵眼前一亮,腳步更快了。沒多久,就來到了姑姑柳如煙的房門外,剛把手舉起來要敲門,裡面就傳出了姑姑的聲音,“淵兒,不用敲了,進來吧。”
“姑姑!”
洪淵推門而入,看着坐在窗邊撫琴的柳如煙,心頭情不自禁地喜悅起來,把所有的煩惱拋之腦後。
“嗯,長高了,也曬黑了。不錯,我們家淵兒越來越像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了。”柳如煙上下打量洪淵,淡淡地笑了露出兩個小酒窩,看上去心情也很不錯。
“姑姑,這段時間你去哪了?”洪淵問,路上有些不安,擔心姑姑出了什麼事情。現在,看到柳如煙後才放下心來。
“去了一趟無盡深淵。”柳如煙回答,語簡意賅似乎不想多說。
洪淵心頭一頓,迅速想起了當初墜落在無盡深淵深處的九龍石館,不敢多問。四下看了看,無意中看到書桌的一本樂譜下壓着一包古樸的碎片,散發出一縷縷熟悉的氣息,竟然全都是萬獸塔碎片。一眼掃過去,沒有一千片也有八百片,恐怕都可以拼湊出大半個萬獸塔了。
姑姑也在收集萬獸塔碎片?
她是不是也知道了什麼?
洪淵大吃一驚,這時候才發現,姑姑身上似乎有着不少自己不知道的秘密。
“淵兒,這段時間怎麼樣?”柳如煙問。
“還好,完成了幾件任務,在夜龍城安穩下來。”
洪淵回答,說道:“對了,姑姑,我在夜龍城有了一座莊園,房間我都親自給你打掃好了,今晚就搬過去,如何?”
“不用了,我在這裡住得好好的,那些莊園太豪華了反而住不慣。淵兒,有成就當然好,但小心不要驕傲了,對外人要時刻保持警惕和謹慎。不然,成功了九十九次,失敗一次就萬劫不復!”柳如煙提醒洪淵,看樣子也早就知道了洪淵晉升爲夜龍戰將的事情,不僅沒有興奮激動,反而似乎有些擔憂,“對了,有喜歡哪家的姑娘沒有?”
“沒有。”洪淵回答,本想趁機在柳如煙面前說出自己和趙雪敏的事情,想了想還是算了,覺得還早了點。
“當真?一個都沒有?”柳如煙再問。
“真的沒有,夜龍城很大,人也很多,但無論小家碧玉還是大家閨秀,沒有一個有姑姑漂亮。”洪淵笑笑。
“你就知道貧嘴,像,實在太像了!淵兒,你和你父親年輕的時候簡直一模一樣。”
柳如煙有些失神,然後嘆了一口氣,淡淡說道:“沒有就最好,有些女人天生就是害人精,越漂亮就越害人,紅顏禍水。淵兒,離那些漂亮的女人遠一點,別被她們的甜言蜜語迷惑了,千萬記住了。”
“嗯,知道了。”
洪淵點頭,更加不敢說出和趙雪敏的事情了,隱隱約約的感覺姑姑有些異樣,似乎話裡有話,但也沒有多想,“對了,姑姑,鬼僕呢,怎麼沒看見他?”
“我讓他去辦一件事情了,要過幾天才能回來。”
柳如煙淡淡地回答,輕撫琴絃,“騰龍山脈不是什麼好地方,能不去就不去,實在要去,安全第一。還是那句話,逢廟莫入,見死不救。聯盟歷史上,就沒有幾個夜龍戰將是有好下場的,不是死在強敵手裡,就是死在自己人刀下。美麗豪華的莊園讓人羨慕,但也是讓人墮落的地方,身份地位和美色名譽通通都是一場虛夢,我們不應該沉湎於這樣的世界,也不屬於這個世界。洪淵,既然你已經正式踏入了修煉的門檻,就要明白修煉的真正奧義,身在紅塵濁世卻時刻保持清醒,明白麼?”
“嗯。”
洪淵似懂非懂,見姑姑柳如煙低頭撫琴,不敢多問,轉身輕手輕腳地退下。知道姑姑不想搬到洪府,獨自離開了七夜客棧。
琴音嫋嫋,在黑暗中遠遠地傳了出去。
洪淵在琴音中漸行漸遠,見過姑姑後,他終於沒了牽掛,包赤虎煉製的武器裝備一到就可以出發了,可以專心準備接下來騰龍山脈的大戰。渾然不覺,一雙眼睛看着他遠走越遠。
柳如煙不知什麼時候站在窗邊,琴音嫋嫋聽起來滲人心扉,她的目光卻是冷冷的,比聯盟巨頭花月夜的目光還冷,如同天上亙古存在的星辰,冷冰冰的不帶一絲一毫情感波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