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各布苦笑了一聲,緩緩說道:“李,你應該明白,規矩之所以成爲規矩,就是因爲它保護的是大多數人,就算那個人是你的女兒,規矩也不會有所改變。”
“可這裡並非是帝國境內,也沒有執行規矩的人會到達這裡。”李嘆氣說道:“雅各布,我的智庫館長,我懇求你,請你幫幫我?”
雅各布愣了愣,疑惑問道:“我的團長,您這是在求我?”
“毫無疑問。”
“這可是一個很大的人情。”
“我心中謹記。”
“我不明白,那些不過是你的親人而已,對於我們阿斯塔爾特修士來說,親人實在是……”是累贅?是負擔?是醒來後的夢境裡的存在,可以毫不在意?雅各布思索了好一會兒,都沒有找到合適的詞語來形容親人在阿斯塔爾特修士心中的地位,他只得長嘆一口氣說道:“我等都是阿斯塔爾特修士,都許下過誓言,放棄人世間的一切享受,永恆的守護人類。普通人的快樂與幸福多半與我等無緣,親人們對我們來說也不過是生命之中曾經的過客,他們沒有漫長永恆的生命,他們也無法陪同我們走上戰場,他們是陸地上的人類,而我們是阿斯塔爾特,是行與星空之人。阿斯塔爾特修士的朋友只有你戰團裡的兄弟,是兄弟們在戰場之上保護你,是兄弟們在你受傷的時候用身軀掩護你,當你獲得勝利,是兄弟們分享你的榮耀;當你死後,也是兄弟們將你埋葬。而現在你卻爲了你的女兒來懇求我,這樣做值得嗎?李?”
“沒什麼值不值的,”李說道:“她是我的女兒,我是一個父親,就是這麼簡單。我懇求你,雅各布,你願意幫忙嗎?”
雅各布面無表情的盯着李,他的雙眼如同蒼鷹一般銳利,似乎要將李給看穿,團長回答的話語很簡單,他只是再一次的闡明瞭他和那個女性的關係。這說明了什麼?說明了這個團長重視責任,決不放棄他理應承擔的責任嗎?如果是這樣,對戰團來說無疑時間一件好事,可如果他僅僅只是貪念親人之間哪屬於人間的快樂呢?他對他女兒的感情是否會給戰團,給致遠星帶來危險呢?不,這還是沒影子的事情。好一會兒之後,雅各布才展顏一笑,“當然,爲什麼不幫忙呢?能讓我的李團長欠我一個大人情,這可是求也求不來的好事。”
“那可真是太感謝了。”
“不過在此之前,我還有個疑問。”
“請說。”
“爲什麼您不自己教授您的女兒?”雅各布疑惑問道:“不止如此,而且我看你行動之中,對於靈能的駕馭自然流暢,靈力甚至已經要融入到了您身體的血液之中了,這樣奇妙的利用靈能的方式我都無法做到,這倒是和靈族人使用靈能的方法有幾分相似。”
“你也看出來了,這是因爲某此行動之中我得到了靈族的部分傳承,懂得一些特別的技巧,這些技巧用來收斂,遏制身體之中的靈力特別有效,可是對於靈力的使用方面,我也只能自己揣摩,這一套東西現如今只能自己研究嘗試,傳授給別人恐怕還不行。”
雅各布點了點頭,靈族人對於靈能的理解雖然遠遠超過人類,可是他們使用靈能的方法卻並不適合人類使用,雖然靈族人和人類都是一個腦袋兩條腿兩個胳膊的人性生物,可仍然是兩個完全不同的物種。所以對於人類來說,就算學到了靈族人的技巧,可能也並非是什麼好事情,在大部分情況下,這非但不能提高人類的實力,反而會讓他們陷入到更深的危險之中。
“如果需要任何的幫助,我希望我能知道,”雅各布明白其中的兇險,如果自己跟隨的團長因爲靈能方面的問題把自己給弄死了,那麼倒黴的絕不會僅僅只有李本人而已。所以雅各布認真說道:“在靈能力方面,我多少應該能爲團長大人出出主意。”
“那可真是多謝了,我可是有着一大籮筐的疑問呢,不過這要等最近的這一系列事情完結之後了。”
“秋之星上的事情很麻煩?”
“確實麻煩,最主要的問題,還是我們自身的實力不夠強悍,如果能多給我們一段時間,我想我們應該能夠做到更好,現在說這些也沒有意義,”這麼說着,李拿出了一個文件袋,放到了雅各布的面前,“這裡是我女兒的資料和她就讀的大學,您閒暇時候不妨走一趟,本應該是我帶女兒來拜見您這個師傅的,可是我還要趕下午的航班,我必須去一趟秋之星,可能要在哪兒待上一段時間。那麼一切就拜託你了,我的朋友。“
“願神皇保佑您,我的團長。”
“這次我們確實需要神皇的保佑了,否則戰況將會很艱難。”
“戰爭都是如此,怎可能沒有流血。”
“我當然明白這一點,可是指揮官的職責不就是減少流血嗎?”
“我以爲是帶領我們取得勝利。”
“這是不言而喻的事情。”
***
對李安傑的事情做出了安排之後,李便乘坐飛艇直接回到了黑玫瑰號之上,僅僅只用了一天的時間,黑玫瑰號就帶着李來到了秋之星的上空。從宇宙之中向下俯視,這是一顆藍綠相間的美麗星球,星球之上的大部分地區都還保持着原生態的樣貌,而現在,就在這美麗的大地之上,戰火正在熊熊的燃燒。
“軍團長,軍團長!請求支援,請求支援!”連長整個身子都撲在了通訊器材之前,對着話筒大聲嘶吼着,在這操蛋的戰爭開始之前,軍團長這種大人物對於連長來說彷彿就是處於另一個世界的人,這些高高在上的人物他想見一面都難,就算見到了也要目不斜視的保持着敬禮或者立正的姿勢,或者乾脆深深的彎下腰,可現在他卻如同債主一樣在通訊器裡對着軍團長大聲的咆哮着:“你【媽】的軍團長你再不派人來我們就要全死光了!我這邊已經沒一個人不帶傷的了,讓那些綠皮把我們砍了頭你會很愉快嗎?告訴你,我一旦完蛋,大家全都得玩完!你【媽】的你到底懂不懂戰術?快他媽的擠出人來支援我啊!”
“實在是沒人了,”通訊器裡傳來了軍團長苦澀的聲音,彷彿就像是欠了別人一百萬的窮人一樣的苦澀:“我當然知道你部的重要性,可我手頭上就連醫療兵和炊事員加上軍團裡的參謀秘書都已經拿上槍頂到前線去了!我在從哪兒給你找人來啊,現在整個部隊都被獸人的突襲給打亂了,你必須給我撐住,只要你撐住半天,軍團的戰線就能重整恢復,半天時間,你一定要給你拼死頂住!”
“拼死頂住?頂你老母啊,我要拼死就能夠頂住我早就拼了,可現在兄弟們都快要拼光了還是頂不住啊!我們人都拼沒了,還是頂不住,你說怎麼辦?”
“我這裡真是實在擠不出人來了,要不我一個人過了和你一起頂吧。”
“你頂個毛用啊,就你那啤酒肚來了也只能添亂!”
“那就只能大家一起玩完了,你自己掂量着辦吧。”這句話說完,軍團長就掐斷了線路。
第二十九步兵軍團在向後撤退收縮,向着新的軍團集結點靠攏的時候,被一波突然出現的獸人給打了個措手不及,軍團內幾乎有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士兵都是新兵,雖然都經受過嚴苛的訓練,可他們依然還是新兵,讓他們進入到戰壕之中用槍向敵人射擊可能沒有問題,可要他們在敵人的突襲之中做出正確的判斷,並且在沒有上級命令的情況下自行做出正確的抉擇,這就有些太過強人所難了。
所以當軍團長知道被獸人突襲了,他的第一句話就是:“完蛋了。”他太瞭解自己帶着的這些兵了,這些戰士只不過看上去還不錯而已,和真正的老兵比起來那就是天差地別。
事實也正如軍團長所說,第二十九步兵團在不到半天的時間裡就快要完蛋了,軍團和本部之間的聯繫被完全的中斷,軍團長找不到自己的軍隊在哪裡,團長找不到自己的營長在什麼地方,連隊和連隊之間失去了聯繫,完全的各自爲戰。
總之,獸人一個突襲,就將二十九軍團的建制完全攪亂,將戰鬥變成了一場徹底的混戰。如果是正兒八經的打上一場常規戰,那麼收到過專業訓練的二十九軍團或許還有機會,可如果要是打混戰,這些人怎麼可能會是這羣綠皮的對手?
在混亂之中,一羣綠皮恍如被神靈附體一般的英勇兇猛,而且他們似乎還有這超出常人的直覺,在沒有任何偵查,沒有任何道理的情況下這一隻獸人軍隊只插入二十九軍團的大腦處,他們的攻擊方向直指二十九軍團的軍團指揮部。完全無視了二十九軍團的各種僞裝和迷惑性動作,彷彿這些綠皮獸人早就知道軍團指揮部就在那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