斬風察覺到泓光臉上的變化,心頭微微一動。
如此緊張的戰況之下,居然還有心思去看其他地方,不是極度自大,就是有了新的作戰計畫,謹慎的他,當然不會把希望建立在對手的自大上。
赤神衣再度加強了,光芒越來越厚,遠遠望去,就像白色的天幕上嵌着一顆紅寶石,光彩奪目,炫爛異常。
與之同伴的是藍色的飛蛇,這條由力量凝化而成的奇獸,變得像紗布一樣薄,像是一團藍色的火焰披在泓光身上,與斬風的紅光交相輝映。
斬風靜靜地站在礁石上觀望着,情況不明,又缺乏飛行術,進攻不如防守,效果會更好。
泓光忽然微微一笑,藍色的火焰再次變化,像蝙蝠般張開雙翼,人也飛了起來。
斬風有些納悶,這裡不比其他地方,飛得越高,天漩的壓力就越大,泓光不會不知道,卻偏偏這麼做,用意有些耐人尋味。
答案很快就出現了,空中的泓光將雙翼伸達三丈,身上仙氣盤旋,人也旋轉了起來,巨翼的煽動下,一股強大的氣流突然生成。
更奇特的是,這股氣流竟與天漩釋放的氣流融合,形成一股巨大的風暴,猛烈衝向斬風,攻擊面積之大,力量之強,都屬罕見。
“原來如此!”
斬風終於明白了他的用意,微感意外。
借用天漩之風,就必須找到最恰當的一點,只有積累豐富的經驗,才能如此輕易地施展出絕技。
由此可見,對手經常到天漩來修煉。
風吼聲震天動地,像是一頭神獸在天地間咆哮着,百丈外的船上,也能清楚地聽到巨聲,立即引發一陣騷亂。
再加風力大作,海浪潮生,從天漩捲來的浪潮,不斷拍擊着船身,幾條船在海上不斷搖晃,一些本已害怕坐船的船客更感擔心,不少人大叫着要把船駛開,還有的直接要求起程回航。
在明帥、越煞等人的努力下,情況才漸漸平靜下來,其實誰也不想錯過這場驚天動地的大戰。現實的戰況,遠比他們所見更加緊張、更加激烈。
單論力量,斬風的攻擊力遠在泓光之上,然而清神府的經歷使他變得更加小心,不能將力量發揮到極限,而且戰鬥方式回到從前,又要重新適應,多少有些影響,更重要的是他沒有飛行能力,因此真正的實力發揮不到五成。
泓光也感覺到雙方的差距,所以才能做此一搏,利用天漩之風固然可以增強力量,但負面效果也不少,但他早已沒有選擇的餘地。
轟!
隨着一聲巨響,斬風像球一樣被拋出很遠,而他所在的地上,掀起了十幾丈高的水花。
“可惡!”
泓光見奮力一擊只有這種效果,既是吃驚又是憤恨,但擊退斬風多少給了他一些信心,穩住身形後,準備再次發動攻擊。
正當他得意之際,斬風如龍般從水中快速竄起,踏着滾滾浪花跳向半空,長刀已換到了左手,注入紫嬰的右手提着那根石樹樹枝,狠狠地向空中擲去。
夜空,浪花,烈風,所有的顏色掩蓋了石樹樹枝的形狀和聲音,當泓光發現的時候,一切似乎都晚了。
然而他是仙人,擁有着不一樣的反應,就在樹枝尖部堪堪刺中小腹之時,身子突然向左瞬移了三尺,及時讓開了攻擊。
他得意地想笑,但笑容剛剛綻放就僵住了,因爲一團妖異的紫光,穿透了他的眸子,直達心靈深處。
紫月之瞳!
這項失去數個月的冥術又回來了,但如今的“紫月之瞳”已不可同日而語,紫力種子進化成紫嬰,力量增強了何止十倍,心神經過了清神府的洗禮,強度更大。
失魂落魄的泓光,如斷線的風箏,重重地向礁石上摔下,雖是如此,但有仙氣保護的他還是嘗試着擺脫戰敗的命運,因此他急召飛蛇,想將身子託上半空,避免再度受到攻擊。
一切真的都晚了。
除了紫月之瞳,斬風還有死環,無形的漣漪向四方散展開,使泓光最後的理智也消失。
面對倒在礁石上的仙人,斬風也面臨重大的選擇。
是手起刀落,讓仙人再從元神開始修煉,還是仁慈的留下他?
他知道,留下泓光,就等於把自己送上絕路。
仙人是永生的,既然如此,就沒有所謂的殺戮和生死。
揮刀……
泓光元神化作一道白光直衝天際,宛如一顆流星劃空而過,數百年後,這顆元神又會變成高高在上的仙人出現,這就是仙人的命運。
相比之下,人界要渺小的多,生命就是那麼脆弱,還要周而復始的重覆一切故事。
當一切復歸平靜的時候,船上的觀衆才從震撼和驚愕中醒來,不約而同都有一種感覺: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不相信自己見證了歷史,仙人戰敗的歷史。
雖然這不是第一次,但船客們大都不知道龍山之戰。
更重要的是,他們第一次見證了仙人在人類的刀下消失,這歷史的烙印告訴了他們,仙人是可以戰勝的,絕不是那高高在上、無人能敵的統治者。
仙界固然值得崇敬,然而駐守在人界的仙士,卻使人感到壓抑。
一種心靈的壓抑,彷彿日夜都有人在監視,這種感覺雖然不會經常被察覺,但此時見了仙人的失敗,心裡忽然有一種輕鬆感,似乎壓在心頭的大石突然被移開了。
船上歡聲雷動,沒有人爲仙人的失敗而惋惜,只有狂喜的振奮,所有的人都揮舞着的手臂,向心中的英雄致意。
“斬風……斬風……”
“原來仙人真的會戰敗!”明帥忍不住喃喃自語。
對於他這種力量不強的人來說,戰勝仙人是不可想像的事情,也從不會去想,上次聽說斬風有戰勝仙人的經歷,已很吃驚,這次親眼見到海上大戰,震撼更大了。
原石嘆道:“難怪仙人出動了十一人,斬風的實力真是深不見底,每次出手都讓人目瞪口呆,但之後卻又發現那不是他的全部,因此每一次見他出戰,又會大爲驚訝。”
“風哥哥是最強的。”幽兒揚了揚頭,眼神中充滿了自豪感,彷彿斬風的勝利,就是她的勝利。
硯冰親匿地擁住她,因爲這句話也正是她想說的話。
唯一沒有笑的便是菊寧。
仙人的失敗同樣在她心裡形成了挫折感,心裡崇敬的人物一再被斬風打敗,感覺着實不太好受,只是斬風算是她的朋友,因而沒有憤怒,只有些惋惜和遺憾。
赤瑕璧雖然很興奮,很高興,但想到周圍還有十名仙人,心裡就不免緊張。
片刻之後,斬風挾着勝利喜悅回到船邊,還沒登船,船上便傳起了震耳欲聾的鼓聲。
踏上甲板,場面更令他吃驚,所有的人都在看着他,臉上不約而同露出敬佩之情,是英雄般的崇敬。
“斬風--”
所有人都呼喚起斬風的名字,那是發自肺腑的吶喊。
斬風驚呆了,感覺彷彿回到了過去,那一天在冥武典上,冥人們也是用同樣的方式,爲他戰勝仙人吶喊歡呼。
感動的不只是他一個,硯冰等人都感同身受,爲自己有這樣一位朋友而自豪。
“風哥哥萬歲!”
幽兒的反應最直接,嬌笑着一頭衝入他的懷裡,摟着脖子在面頰親了口。
斬風習慣了她的親匿,不以爲意,親匿地拍拍她的香肩表示感謝。
“老弟,好樣的。”越煞豎起了大拇指。
“真厲害!我都看傻了,哈哈!”劍戊微笑着朝他鞠了一躬。
菊寧想起那個壞消息,怎麼也高興不起來,見斬風接近,急着向他走去,卻被一隻手住拉住了,回頭看了一眼,原來是赤瑕璧,詫異問地道:“怎麼了?”
赤瑕璧搖了搖頭,小聲道:“等一等再說,也不急這兩分鐘。”
“爲甚麼?”菊寧一向潛心修道,人情事故上遠不如赤瑕璧老練。
“聽我的沒錯,一會兒再說。”
赤瑕璧笑了笑,搶在她前面迎向斬風,“老弟,你再不出來,我們可都跑了。”
“久等了。”
“我倒沒甚麼,只是硯姑娘擔心得每天睡不着覺。”赤瑕璧笑着朝硯冰擠了擠眼睛。
硯冰早已是喜極而泣,晶瑩的淚花沾滿面頰,恨不得撲入斬風的懷裡,痛痛快快地哭一場。
這些日子一直提心吊膽,又怨恨風映殘的無情,心情一直都很不好,但她還是剋制了激動的情緒,因爲她心裡明白,斬風只把她當親人,而不是情人。
“你沒事吧?”
簡單的問候使斬風感覺溫馨,生死大戰之後有個親人在身邊,感覺截然不同。
“沒事,讓姐姐擔心了。”
“我沒甚麼,只是……”
硯冰憂心忡忡地看了看白色的天漩,忽然伸手抓住他的的手臂,硬生生把他從人羣中拉下船艙。
別人見了都不以爲意,只當是一對小情人要細訴衷腸,都一笑置之。
斬風見她表情凝重,神色緊張,不禁有些好奇,見四下無人,問道:“姐姐,發生了甚麼事嗎?”
硯冰凝視他片刻,催促地道:“我們別在這裡耽擱,趕快離開吧。”
“離開?我還要帶幽兒去治病呢!”
“你不知道,來的不止一個仙人,而是十一名仙人,你雖然只擊敗了一個,但其他十個還在,很快就會知道同伴被殺,到時候一定羣起圍攻,你的處境極爲不妙,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硯冰越想越急,恨不得立即就把斬風送到遠離天漩的地方。
“十個!”
斬風也吃了一驚,神色驟沉,沒想到仙人竟爲了自己大舉出動,更奇怪的是,他們依然不知道“仙冥通緝令”的事情。
“快點走吧!不然來不及了。”
“十名仙人……”斬風的反應很平靜,低着頭沉思着,一句話也不說。
硯冰見他這種反應,不禁大爲詫異,不明白這種危險的境地還有甚麼可猶豫的。
此時,赤瑕璧等十幾人也都走了下來,見氣氛有些怪,都有些惘然。
“怎麼了?”
“我告訴他還有十名仙人,叫他儘早離開,可他……”硯冰幽怨地看了看斬風。
聿丘也勸道:“老弟,是該走了,十仙人聯手可不是小事,其他的事以後再說吧!”
想了片刻,斬風又看了看摟着臂膀的幽兒,神色突然一正,毅然搖了搖頭,道:“不行,難得找到進入天漩的方法,我要帶幽兒進去治病。”
所有人都動容了,面對十名仙人的圍捕,危機極度緊急,斬風卻不顧自身的境況,執着地要帶幽兒進入天漩,這是何等的胸懷,何等的肚量。
熟悉幽兒和他的關係的人更吃驚,幽兒與他只是異姓朋友,沒有任何愛情存在,只不過是爲了扇君的一句許諾,竟然要冒着被仙人毀滅的危險,無法不爲之感動莫名。
“風哥哥真好!”幽兒把頭貼在他的肩頭,臉上露出幸福的笑容。
溫馨的場面,令其他人都無法再說甚麼,只能用心默默地支持。
明帥忽道:“其實斬風的選擇也許比逃走更好,不過要大家通力配合才行。”
目光瞬間聚焦在他的身上。
“爲甚麼?”
明帥微微一笑道:“仙人的速度比我們快多了,一旦泄漏行蹤,只怕很難逃得掉。雖然斬風勝了仙人,但仙人人數衆多,不會因此而害怕,反而會更加惱火,一定會羣起攻之。
“在這種情況下,如果有人告訴他們斬風逃了,或是斬風走入了天漩,他們肯定會相信斬風逃走的說法。
“當然,我們沒有必要讓他們對天漩有懷疑,只告訴他們,斬風逃了,再指個方向,他們一定會全力追趕,這時斬風就可以安安穩穩地留在天漩之中。”
分析透徹明瞭,衆人都明白了其中關鍵,不禁都笑了起來。
想不到明帥居然給仙人設一個騙局,當然,一旦騙局被揭破,只怕仙人會遷怒船上的人。然而沒有人感到害怕,斬風爲幽兒勇闖天漩,作爲朋友,他們也要爲斬風承擔部分風險,這纔是交友之道。
氣氛變得輕鬆而和諧,患難見真情,斬風感受到衆人的友情,深深地銘記在心中。
赤瑕璧笑道:“是啊,這種情況誰也想不到斬風會重回天漩之中,只要船上的不露口風就行。
“因此我們要把船駛回去,這樣就造成一個假象,斬風逃走了,仙人會向北去找,當然,他們也不敢貿然闖進天漩。”
“麻煩你們幫我準備半個月的食物,以及應用之物,我立即起程帶幽兒去,不然就晚了。”
“我現在就去。”劍戊和橘子一溜煙地衝入。
斬風把硯冰拉到角落裡,擔心地問道:“我大哥怎麼樣了?仙人在附近,他也該小心,萬一遇上仙人就會很麻煩。”
硯冰凝視着,從明亮的眸子中找到了真摯的親情,心裡一酸,有一種想哭的感覺。
同樣是兄弟,風映殘想得更多的是鬼界的利益,而斬風卻是全心全意關心兄長,甚至連兄長沒有前來援救都沒放在心上,如此心胸,怎能不讓人欽佩?
斬風見她眼神古怪,好奇地問道:“怎麼了?出甚麼事了嗎?”
“沒……沒甚麼。”硯冰抹了抹眼角的淚花,含笑道:“他很好,你不必擔心。”
她不願給斬風增加心裡負擔,因此沒把風映殘的反應告訴他。
“斬風,你過來,我有話說。”
斬風這時才留意到菊寧的存在,不禁有些詫異,沒想到她也來了。
赤瑕璧精於世故,知道現在的情況下給斬風增加壓力是沒有任何意義的,急聲喚道:“小菊,不要說。”
菊寧做事一向直率坦蕩,不願躲躲藏藏,不悅地瞥了他一眼,正色道:“可那是他心上人的消息,怎能不告訴他呢?”
“阿雪!”
美麗的倩影出現在斬風的腦海中,只有那個身影才能讓斬風真正感到不安和恐懼,緊張的他,一個箭步衝到菊寧的身邊,急切問道:“阿雪是不是出甚麼事了?”
在場的人看到這一幕都有些感慨。
斬風面對仙人從容不迫,面對生死泰然處之,面對危機勇往直前,然而面對心上人的問題時,這個冷漠的青年卻有着火一樣的心,連外表的冰層都被融化了。
但這樣的斬風,更讓他們感到親和力。
菊寧見他的反應如此劇烈,着實嚇了一跳,這才發現自己的確有些造次,但話已出口,不容收回,只好硬着頭皮說道:“青龍國的秘密道會受到重創,被派去的人四散而逃,有的被抓,有的被殺,還有許多不知所蹤。
“千雪道師也沒有任何消息,我帶着徒弟們出海,順便帶個消息給你,如何處理你自行斟酌。”
消息彷彿晴天霹靂,在斬風的腦子裡嗡地炸開,身軀忽然急速地顫抖,眼中怒火熊熊,臉上憂色忡忡,全身上下似是注入了火焰,燒得他痛不欲生,恨不得立即飛到流千雪的身邊,用自己的力量保護那善良的少女。
看着他咬牙切齒的表情,旁人的心都揪了起來。素來平靜的斬風,也變得如此激動,那位千雪道仙在他心中的地位可想而知。
衆多的目光又移向硯冰,這個冷豔美人與斬風之間的關係,也變得撲朔迷離,難以捉摸。
硯冰最瞭解他的心意,見他如此激動,急步走上前握住他的手,用最溫柔的聲音勸慰道:“別擔心,她一定吉人天相,不會有事的。”
斬風感激地看了她一眼,神色依然凝重,難得找到兄長,人生的孤獨感正漸退,又在天漩中找到了救治幽兒的機會,此時卻傳來這個噩耗,怎能不令他百感交集?
幽兒親匿地貼在他身邊,用手扯了扯衣服,輕聲喚道:“風哥哥!雪姐姐不見了嗎?”
“嗯!”斬風摸了摸她的頭,看到這個俏麗可人的少女,就想起她發病時的慘況,實在不忍心再看着她受折磨。
硯冰沉吟片刻,凝視着他問道:“天漩真能治幽兒的病嗎?”
“不清楚。”斬風搖搖頭。
“既然不能確定,不如我們去青龍找治病的方法,順便查一查雪妹的下落。”
斬風沒有立即回答,低着頭盯着自己腳尖,腦海中思緒紛雜,心裡正在劇烈地掙扎着。
一方面是流千雪的危機,那是一生的摯愛,任何傷害缺失都會留下一生的遺憾;而另一方面則是幽兒的病,誰見到她發病時的慘狀,都會同情和憐憫。
“快決定吧!剩下的仙人很快就會發現泓光仙士戰敗了。”
斬風還是沉默着,後果分差太大,素來行事果斷的他,也有些猶豫。
周圍一片寧靜,誰也不敢出一聲,生怕打擾了他。
幽兒的病絕不能再耽擱了,阿雪更不能不救,既然不能分身,最好的方法就是找個人代他處理一邊的問題。
對呀……
斬風的腦海中忽然靈光一現,仰頭望向漆黑的天空,兄長的存在給了他另一種選擇。
大哥是鬼界的少刺監,無論背景如何,他有權力有人,鬼刺客神出鬼沒,也許可以找到阿雪。
對兄長的信任,使他產生了這種想法,然而結果卻是他此時無法預料的,帶着突然的喜悅,他一把拉住硯冰,伏在她耳邊小聲道:“快去找大哥,他可以幫我找到阿雪。”
“甚麼?”硯冰無法相信自己的耳朵,滿眼驚愕地盯着斬風。
“幽兒的病不能再拖,我決定要帶她闖一闖天漩。阿雪那些邊我很擔心,只是分身乏術,只能求大哥幫忙。”
“他……”
硯冰欲言又止,眉尖微微蹙着,之前的事使她對風映殘失去了信任感,更重要的是流千雪是個道官,也是忠誠的修道者,雖然一心修道,與世無爭,但對於仇恨道官的風映殘來說,只怕不會有任何憐憫。
“東西來了。”
劍戊和橘子的叫聲打破了室內的寧靜,見氣氛古怪,好奇地問道:“怎麼了?出事了嗎?”
越煞給了一個噤聲的眼色,又把目光移向斬風。剛纔是在生命與道義中選擇,現在是在情人的安危與道義間選擇,再一次考驗了斬風的本性。
斬風的態度很堅決,決定把尋找流千雪的重任交給大哥。
“姐姐,幫我求求大哥,我走了。”
沒等硯冰迴應,他從劍戊手裡搶下包袱,挽起幽兒就往甲板走去,神色決然,沒有絲毫的猶豫。
周圍的人正等他做出決定,沒想到他和硯冰嘀咕了兩句就走了,都吃了一驚。
“老弟,你……”
“赤大哥,阿雪拜託託你們了。”
斬風背起幽兒踏水急奔,轉眼間已消失在黑夜之中,留下發愣的人羣。
越煞忽然長嘆一聲,讚道:“真是個難得的人物,重義重諾,這纔是英雄本色。”
赤瑕璧的表情同樣凝重,轉頭看了看硯冰和聿丘,沉聲道:“老弟一向極少求人,這次既然重託相付,我們絕不能讓他失望。”
聿丘點頭道:“我們立即起程前往青龍國,無論如何,都要完成風老弟的重託。”
“可也不能把他一個人扔在這裡吧?聽說仙人的島就在附近,萬一再遇上,情況就更麻煩了。”花舞插嘴問道。
明帥苦笑一聲,插嘴道:“我看留下來也沒有用,這裡的人誰也打不過仙人,就算一擁而上,恐怕也只會礙手礙腳。”
劍戊拍着胸脯道:“我們留下來,時時派人巡視,有任何要求都能及時迴應。”
“是啊!”越煞也附和道。
硯冰搖頭道:“你們留下來也沒用,龜山島已是鬼頭幫的天下了。”
“甚麼?”越煞幾人驚得跳了起來。
“我回去的時候,龜山島已經落入鬼頭幫的手裡,井氏兄弟正守在擎天別院中。”
“你……你怎麼不早說呀!”越煞急得五內俱焚,叫道:“快開船,立即回龜山島,無論如何也要救出莊主。”
“慢!”明帥出言喝止了他的躁動,平靜地分析道:“現在去恐怕晚了,而且龜山島已被鬼頭幫佔領,他們一定想得到我們會回去奪島,只怕早就有所部署,一切還是從長計議吧。”
劍戊、天醜等人歸心似箭,恨不得立即飛回去,只是大海茫茫,加上又有如此衆多的船客,行程並不是完全掌握在他們的手裡。
明帥見了他們的表情,溫言安撫道:“我的意思不是不救,爲了引開仙人,船一定要向北走,也就是往龜山島的方向,只是在歸途中我們要商量好上島後的行動,不能盲目,否則只會帶來災難。別忘了,船上還有其他人,並不只是我們。”
越煞畢竟經歷很多,聽了深以爲然,心情雖然急躁,但態度已緩和了不少,沉吟道:“你說的不錯,我們是該從長計議,免得中了鬼頭幫的詭計。”
在衆人的策劃下,三條大船緩緩向北駛去,菊寧本不打算前往,但在赤瑕璧的請求下還是隨行了。
硯冰想到斬風的託付,不得不硬着頭皮飛上漆黑的夜空,尋找風映殘的身影